孔垂芳
中国癌症统计数据显示[1],甲状腺癌是头颈部最常见肿瘤,好发于30~40岁育龄女性,居女性疾病发病率第4位,受饮食与环境变化等因素影响。尽管当前手术治疗分化型甲状腺癌(DTC)5年生存率较高,但术后常面临复发、生育期女性生育能力受损等问题[2]。当前肿瘤年轻化以及生育政策调整现状,使能否生育、生育安全及疾病复发等问题成为育龄甲状腺癌女性患者及家庭主要忧虑。有研究提出[3-4],我国部分女性病发时虽未生育或无生育计划,但生育忧虑普遍较高,仅48%患者接受过生育相关问题指导。临床实验发现[5],妊娠期雌激素、孕激素波动会增加甲状腺癌比例,生育忧虑带给癌症患者生殖及子女抚育忧虑持续数年,可能远大于癌症本身。查阅中国知网、万方等数据平台,有关年轻女性甲状腺癌患者生育忧虑调查仍较少,循证医学依据匮乏。因而,本研究探讨年轻女性甲状腺癌患者生育忧虑现状并分析其影响因素,为加强临床护理人员个体化护理提供依据。
选择2019年1—12月医院住院治疗的127例年轻女性甲状腺癌患者为调查对象,纳入条件:年龄18~30岁;符合《分化型甲状腺癌诊治指南》内有关甲状腺癌标准[6],首次确诊为甲状腺癌;首次接受手术治疗;术前甲状腺功能指标无异常;良好理解与语言沟通能力;积极配合本次调查研究。排除条件:复发或无法继续原有治疗方案;合并其他严重心血管相关疾病,如心房颤动、冠心病等;3个月内存在服用阿司匹林、糖皮质激素,或者抗抑郁药物、调节性激素类药物等患者;拒绝提供有效信息或中途停止服药;产生严重不良反应。
(1)生育忧虑:采用RCACS量表进行评估[7],该量表包含子女健康、自身健康、配偶知情、生育能力、疾病接受度和备孕6个维度,各个维度评分采取Liken 5级,1~5分依次代表“非常不同意”至“非常同意”,评分高低与患者生育忧虑程度成正比。
(2)抑郁程度:对纳入的研究对象疗护与随访期间心理状况评估,参考“90项症状自评量表”(symptomchecklist 90,SCL-90)[8]并结合医院患者进行简化改良,最终纳入10个条目,各条目分为5个等级,评分高低与抑郁程度成正比。
(3)家庭功能评估:借助家庭亲密度与适应性量表(FACESⅡ)[9]评估患者家庭功能状况,该量表改良后最终纳入亲密度 (16个条目) 和适应性(14个条目)共2个维度,30个条目,各条目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分别由受试者答题评分对比理想家庭状况答题评分,评分差值大小与不满意程度成正比,经检验具有较好信效度。
逐一查阅病历,结合一般资料调查表、中文版甲状腺癌患者生育忧虑量表等整理本组患者年龄、婚姻状况、文化程度、家庭人均月收入、子女数、生育意愿;疾病诊治资料:诊断结果、是否行放射性131I治疗、辅助治疗方案。由科室成立的2名专业人员负责研究对象选取,问卷调查与量表评估过程指导、讲解、配合答题、问卷完整性检查等。本研究共发放问卷127份, 回收有效问卷127份, 有效回收率为100.00%。
采用SPSS 19.0统计学软件进行处理数据,计量资料以“均数 ± 标准差”表示,组间均数比较采用t检验;采取多元线性回归分析影响患者生育忧虑状况相关因素。检验水准α=0.05,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本组127例年轻女性甲状腺癌患者中,不同年龄、文化程度、抑郁程度、子女数、是否行放射性131I治疗、家庭功能、辅助治疗方案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为年轻女性甲状腺癌患者的生育忧虑的相关因素。见表1。
以生育忧虑为因变量,以不同年龄、文化程度、抑郁程度、子女数、是否行放射性131I治疗、家庭功能、辅助治疗方案为自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显示,文化程度、抑郁程度、子女数、是否行放射性131I治疗、家庭功能是影响生育忧虑的重要独立相关因素(P<0.05)。见表2。
表1 127例不同特征年轻女性甲状腺癌患者生育忧虑评分比较(分)
表2 影响生育忧虑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有研究显示,甲状腺癌好发于30~40岁中青年女性,尽管当前尚无统一结论得出女性生育因素与甲状腺癌复发关联,但孕次增多是甲状腺癌危险因素,且癌症治疗过程不及时纠正甲状腺激素水平紊乱,会导致不良妊娠结局[10-11]。57%~90%的癌症患者治疗期存在生育忧虑,且年轻女性癌症患者生殖压力普遍高于男性,诊疗过程极易产生巨大社会心理困扰[12]。护理人员应及时评估生育忧虑水平,予以针对性怀孕、胎儿发育、自身健康知识宣教,可提升年轻女性甲状腺癌生育忧虑水平[13]。本研究甲状腺癌患者的生育忧虑处于较高水平,与有关研究文献[14]接近。生育忧虑各个维度评分存在差异,其中子女健康、怀孕能力2个维度的评分最高,表明年轻女性甲状腺癌患者对于繁衍后代、抚养孩子与照顾家庭等责任感较为强烈,与中国传统观念认为无孩子家庭不完整有关,因为这两项导致的心理冲突也更为强烈,这与朱昕等[15]的研究相似。
本次调查表明:①文化程度高低与女性甲状腺癌患者生育忧虑程度成正比,这与其他文献[16]结果相似。考虑原因:与高文化程度婚育时间相对延后,生育前确诊为甲状腺癌概率更高,生育担忧水平较高;其次对疾病与妊娠相关信息需求更为强烈,若无法满足其专业信息获取需求,更易产生焦虑、抑郁情绪。因此,临床护理人员应重视甲状腺癌诊疗后生育相关宣教重视,实施网络、社会媒体等多渠道宣传形式,提供高循证级别、优质的生育知识信息,以满足不同文化程度甲状腺癌患者需求。②抑郁程度。甲状腺癌患者术前术后均可能有无助、悲观等消极抑郁情绪,导致睡眠、性欲、社交功能等障碍。基于此,本研究进一步提出抑郁是导致生育忧虑的危险因素,且相互作用,考虑原因:其一,为抑郁倾向甲状腺癌患者常自我否定,归咎问题于自身,产生自身生育问题担忧后无法及时有效与家庭成员或医护者沟通;其二,不良心理应激还会扰乱下丘脑-垂体-卵巢轴功能与性激素表达,诱发女性月经紊乱,加重女性自我生育怀疑与担忧。护理人员注重心理疏导,成立正念减压训练团队,指导病友定期参与集体活动,以提升相互交流与自我认同感,降低抑郁,消除生育担忧。③有无生育。本研究中尚未生育者的生育忧虑评分高于已生育患者,且子女数越多,癌症患者生育忧虑评分越低。我国传统观念对女性施于生育子女、传宗接代观念,使得尚未生育的患病女性承受更多压力;有2个或以上子女其自我与家庭生育压力偏低,由于基本满足核心家庭结构需求,生育忧虑水平也更低。建议护理人员充分关注尚无妊娠的甲状腺癌患者,加强健康教育,确保正视甲状腺癌及相关治疗对生育的影响。④放射性131I治疗。131I扫描检查与治疗是甲状腺癌术后重要辅助手段,本研究行放射性131I治疗患者生育忧虑评分高于未进行治疗患者,尽管131I治疗留置时间短,甲状腺外组织分布不多,但由于性腺等敏感度高,一定程度会损伤卵巢功能,且常需数月才可稳定甲状腺激素水平的波动,患者因此产生自我生育能力的担忧。循证调查认为[16],131I治疗过程予以信息支持,可提升患者知识掌握度、减少恐慌等负面情绪。另外,相关质性研究发现女性甲状腺癌患者希望设立专门对131I治疗影响生育或哺乳的讲座,提供专题讲解、讨论交流、寻求帮助平台,增进信心。⑤家庭功能。家庭功能是综合衡量家庭整体运作情况指标,关联着家庭成员身心健康及其预后状况[17]。缺乏情感联系或过分亲密缺少距离的极端型家庭,对于某位成员压力事件,角色区分与调适性更差,心理支持不足[18]。本次调查显示,平衡型与中间型家庭功能患者生育忧虑评分明显更低,由于女性与家庭联结、依恋度更高,其对生殖能力、子女照护等方面担忧,以及治疗后身心康复,如:药物、情绪、饮食、运动等均需家庭成员支持与良好家庭功能,而当家庭适应性转变无法满足其需求时,反而加重焦虑度。
因此,护理人员需重视女性甲状腺癌患者家庭功能情况,努力沟通改善极端型家庭,构建完善的生育咨询服务、网络平台,为其提供营养、药量调整、心理疏导等便利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