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闽君 周德书
摘 要:从快直播发展到如今的慢直播,其不仅可以应用在旅游报道领域,也可以应用在文化传播领域,比起以往的快直播,慢直播以其即拍即播、无人为干预、自然态记录的长视频报道形式成为2020年“最火直播”,广受好评。慢直播一定程度上是监控的再升级,不只传媒行业,慢直播将会参与各行各业,具有巨大的发展前景。本文将从监控的劣势来探讨慢直播的机遇与挑战。
关键词:慢直播;监控;机遇
中图分类号:G2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22(2021)04-0018-03
一、引 言
监控(Monitor and Control)是现代社会安防系统中应用最多的系统之一,由前端和控制两部分构成。它通过录像机、交换机、摄像头、监视器、网线等一整套监控设备组成视频系统来实现人们的监控用途。监控改变了以往“菜市场”式的、吃瓜群众围观的、群情激愤的管理系统,成为高科技的、细腻冷静的、深入细微的管理系统,极大地方便了人们的日常工作和生活。
目前的监控一是可以将监控到的视频内容保存在特定的硬盘内、刻录在光碟中或保存在特定的设备中,作为一些档案、证据资料使用;二是可以24小时不间断地工作,克服了人类的局限性;三是具备和其它安全保护系统联动报警功能,可以及时发现一些潜在的危险情况,然而物无完物,监控还具有一定的局限性。
二、监控的劣势剖析
(一)难以追究与维权
随着科技浪潮的再流动,监控行业的发展,摄像头做的越来越精细,出现了各种隐蔽的针孔摄像头,在任何场合每个人都会有随时被监控、被拍摄的危险,然而被拍摄对象尚不自知。例如,自媒体微博@花总丢了金箍棒发布的一部揭秘五星级酒店卫生乱象的视频里面谈到:随便的一个酒店房间至少有3~5个隐蔽摄像头。更何况摄像头的售卖权缺少明确的法律规定,游走在法律灰色地带,难以追责与维权。此外,在一些刑事案件中,一些类型的监控摄像头拍摄后会以片段式存储到机器中,会出现人为操控删除部分监控摄像难以确保其真实性,以及因机器故障而难以确保证据完整性的情况。
(二)监控下的规训
由于监控会触及公民个人的隐私权、名誉权等基本权益,因此监控视频最终的可观看权和使用权只集中在特定人群手中,例如,警察、公司或保安在抓获犯罪者时需要观看监控视频来进行抓获、某些失物招领机构要找回丢失的物品时需要观看监控视频、某些调查机构要查看证据时需要观看监控视频等场景。
在福柯的《规训与惩罚》中,他创造性地提出了全景敞视主义的权力运行机制,脱胎于边沁所提出的广泛运用于监狱学的全景敞视建筑学意象:一个环形建筑,中心是一座装有强光灯的瞭望塔,周围的高墙上有一间间呈网状分布的囚室,强光照射下,囚室里的人无处遁形,如同舞台上的演员;逆光作用下,瞭望塔幕后的监视者却无法被辨别。监视者处于一种毋庸置疑但却又十分隐蔽的权力位置,向被监视者行使权力与规训,但后者对此毫无办法,因为前者是不可见、不可预知的,未知的事物往往最令人恐惧。在这种权力关系中,权力的主客体间存在着绝对的不对称与不平等。因此,任何人想要观看监控视频必须具备一定职业资格或取得某种被赋予的权力才能观看,具有一定的观看门槛,监控视频的观看权利无法下放,被监视者与监视者存在权利不对等的关系。
三、监控的再升级:慢直播
慢直播是监控在传媒行业的应用,是监控的再升级,其继承了监控真实客观性的优点,弥补了监控双方不平等、不能实时交流互动以及其它方面的一些不足。
“慢直播”自影像诞生以来就已存在,最早可以追溯到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在1963年拍摄的慢电影《沉睡》,片中实时记录了诗人约翰·乔尔诺(John Giorno)历时5小时20分钟的睡眠过程。2009年,挪威广播公司(NRK)为纪念卑尔根铁路100周年播出的慢直播节目《卑尔根铁路:分分秒秒》堪称现代慢直播的开山之作。该节目拍摄了一列火车从挪威首都奥斯陆到西南部城市卑尔根的7小时旅程,片中使用了4个机位,不仅记录了列车穿越182个隧道的过程,更展示了车厢内的点点滴滴。节目播出后意外走红,据《时代》杂志报道,该节目吸引了挪威20%的人口收看,部分时段的观众人数超过120万,很多观众表示是因为他们看着电视直播感觉自己真的搭上了这班火车去旅行[1]。“慢直播”这一新的节目形式在世界逐渐风行。
早在2013年,国内也有了慢直播的相关实践。如央视网与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合作开辦的“ipanda熊猫频道”,全天慢直播大熊猫的日常生活;2018年,被誉为国内海拔最高的慢直播,24小时不间断实时呈现海拔5 300米珠峰的壮美景象,还有一些“游泰山、观日出”“领略海底世界”等都营造了一种观众在场的身临其境感、陪伴感,这些都属于慢直播的雏形。
慢直播指的是借助直播设备对实景进行超长时间的实时记录并原生态呈现的一种直播形态[2]。与以往的拼流量、做广告、激情与活力满满的卖东西的快直播不同,慢直播是由观众自行相互讨论解读视频画面,无主持人、没有剧本的设计、更加客观。慢直播更多的是纯原生态的、顺其自然的只用固定机位拍摄来真实地展现事件现场,以陪伴性和交互性的社交、VR场景参与、自然态、长时段为主要特点。中国传媒大学电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曾祥敏表示:“慢直播是‘解闷与‘解忧,根据内容和用户需求主要可分为满足用户休闲审美需求的旅行、旅游类慢直播和陪伴社交需求的记录类慢直播两种类型”[3]。中央广播电视总台推出的AI移动慢直播报道武汉东湖樱花的《云守望:见证此刻期待春暖花开》就属于旅游类型的慢直播;而在哔哩哔哩上进行的学习陪伴、打游戏等慢直播则属于记录类型的慢直播。慢直播因其单位时间内的信息流速慢、信息密度低,其传播效应主要是在“陪伴”受众、激发受众的互动参与和二次创造中持续生成的。就以广州马拉松的高空慢直播为例,主持人在高空中乘坐飞机为公众实时播报马拉松运动员的实时赛况,用户也能通过观看直播实时互动,这一媒介景观使得慢直播这一报道形式成功出圈,广受好评,它既是一种全新的互动报道形式,也是一种全新的监督形式。
四、当下慢直播的机遇
(一)慢直播的平等互动式狂欢
央视频推出的武汉天河机场、方舱医院以及武大樱花盛开等慢直播,把拍摄内容原原本本的真实呈现,加上近景和远景镜头的使用和全景式VR 旋转镜头的使用,使得拍摄客体全景敞开化,具备一定的真实性与客观性。与此同时,慢直播的无门槛消除了传受之间的权利不平等,传受双方在编码与解码之间不存在信息噪音,吸引网民进行一场场陪伴式的狂欢,不少网民称“每次点进去,都有不一样的感受,似乎每个人都可能是冠军”“看这个广马慢直播可解压”等。
在观看慢直播的过程中,网民之间互相发送弹幕来交流互动、相互科普、讲段子,同时也出现解码者的再解码。如网友在观看慢直播时,把工地上的物件拟人化,赋予特定的名字,如摄像头叫“摄政王”、跑来跑去的叉车叫“叉酱”、高层吊车叫“送高宗”、打光车叫“光武帝”、电焊工作组叫“焊舞帝”、混凝土搅拌运输车叫“呕泥酱”,甚至钢管一律叫“果丹皮”,还有施工现场的三颗大树被称为“吴三桂”等,不同网友调动各自不同的背景知识解读各类符号,释放了焦虑和恐慌情绪,表达和传播情感,进一步巩固了中华儿女的身份认同[4]。网友们还自发地为每一位角色创造一些微博超话以及送礼物打榜的应援活动,一场枯燥无味的“当代网友无聊实录”俨然成为一场狂欢节目,变得鲜活又有趣起来。
(二)慢直播打造各种文化共同体
美国传播学者詹姆斯·凱瑞的传播仪式观认为,传播不是指一种信息或影响的行为,而是共同信仰的创造、表征与庆典。其核心是将人体以团体或共同体的形式聚集在一起的神圣典礼。在仪式观中,大家共同参与、共同体验、共同建构“仪式”,并认为“通过意见领袖的知识分享可以建立文化共同体,让共同体成员的关系更为紧密,具有吸引力的内容有助于共同体的延续”[5]。2020年6月,成都马拉松就有超过28.3万跑友开启了“线上云陪跑”,在18∶00~21∶00这3小时的慢直播中,不仅有李小白、梁峰、陈远丁、李少壮等知名跑者通过“连线互动”的方式与跑友们云端相聚,真正实现“边跑边聊”的云陪跑。此外,还连线了抖音美食KOL极品吃货叮叮猫、大龙燚火锅以及成都当地跑友,共话“成都美食”“川蜀文化”等话题。当时的直播观看人数最高千余人,播放量已破2 200万,点赞数超过1万。这样一种对赛事进行慢直播的方式,有助于打造马拉松跑步文化与地区饮食文化的文化共同体。
同样地,为弥补难以当面告别的遗憾,《人民日报》、微言教育、新浪微博联合清华、武大、人大等近百所高校在微博进行云毕业典礼的慢直播。这种新颖的毕业形式,不仅满足了毕业生的仪式感,而且凝聚情感构建认同,是文化价值的体现,是对生活的尊重和期待,同时也是情感和梦想的凝聚。在慢直播过程中,毕业生的告别也引发亿万网友在直播过程中纷纷表示致敬逝去的青春时代。慢直播这样一种数字化媒介保留了独特的数字记忆,其发展使超越时空成为可能,也会对社会发展带来更多惊喜。
五、未来发展之思
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沈阳教授认为,未来“慢直播”对一些重大事件、影视资源的报道宣传工作是非常有帮助的。笔者认为未来的慢直播想要更好地发展还需要做到:第一,打造“慢直播+”的平台。例如,在餐饮业,可以将后厨画面无死角地传至用餐大厅或食品监管平台,消费者与监管部门可以随时监督食品加工流程,推动食品监管透明化;在旅游业,景区可以和地理定位、用户标签结合,慢直播为景区机构记录四时变化以及精彩瞬间,为潜在游客提供“慢直播+介绍和VR体验”等服务。第二,与消费结合,打造强交互的消费场景。在农业,慢直播可以进行云务农,拉动农村农产品的销售量来帮助扶贫;在宠物业,云养宠物可以为宠物爱好者提供照顾宠物的虚拟现实环境。在如今真实稀缺的时代,慢直播以低成本、“无添加”的真实报道等特点吸引着特定的受众群,未来势必会蓬勃发展。
参考文献:
[1] 德外5号果蕾译.央视频亿万网友化身“云守望”慢直播的魅力何在[EB/OL].流媒体网,https://lmtw.com/mzw/content/detail/id/182678/keyword_id/-1,2020-02-21.
[2] 张文娟.互动生成中的传播共振—以央视频“火神山”“雷神山”慢直播为例[J].当代电视,2020(4):16-19.
[3] 宋婧.从“云监工”到“看樱花”,慢直播为啥火了?[EB/OL].微信公众号,https://mp.weixin.qq.com/s/EEK1N7Lh1yMYI3hOWHg1Gg,2020-03-31.
[4] 宋成.“慢直播”与“饭圈文化”:“云监工”的传播学解读[J].新闻与写作,2020(3):56-61.
[5] (美)詹姆斯·凯瑞著.丁未译.作为文化的传播:“媒介与社会”论文集[M].北京:华夏出版社,2005:4.
[责任编辑:杨楚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