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北高原地域建筑的现代演进与民族性表达

2021-06-30 09:54麦贤敏毛刚MAIXianminMAOGang
世界建筑 2021年6期
关键词:碉楼西北民居

麦贤敏,毛刚/MAI Xianmin,MAO Gang

1 引言

川西北高原地区位于青藏高原东南缘,亦为横断山脉一部分,包含四川省西北高原和西部山地,海拔大致为2000~5000m。由于地域较为偏远,山高路险,此地区建筑文化在相对封闭的环境下得到较好的保护与传承。21 世纪之前,叶启燊[1]、季富政[2]等建筑学专业学者通过艰苦的实地调查与测绘,对该地区少数民族建筑聚落及组团、建筑类型、构造及技术、空间特征等方面开展了系统研究。多位历史学、人类学专业学者,也在此地区调查报告中记录了传统建筑的影像资料、建造的施工组织、建筑空间的特征与用途等[3-6]。进入21 世纪之后,随着当地交通条件逐渐改善及学界对传统建筑文化遗产的关注度提升,更多的学者投身于川西北高原地域建筑调查,发表更为细致和丰富的研究成果,包括对寺院、碉楼、碉房等建筑类型开展的专项调查[7-10],以及对此地区传统建筑的整体分布与地域建筑文化特征开展的综合研究等[11-17]。

川西北高原地域建筑既有相关研究内容基于中国传统民居研究的主流方法[18],主要集中在民居史、民居分类、民居文化、保护与利用4 个方面。由于此地区多民族聚居的特征,结合各民族传统文化与建筑文化的研究成果尤为丰富[19-22]。而且近年来针对此地区建筑研究呈现从静态到动态、从时段到过程的趋势,探索地域建筑传统传承与变化的演进模式研究逐渐涌现[23-24],例如研究归纳嘉绒藏族民居建筑的演进模式,并探讨了民居建造体系与建筑装饰等方面发生变化的现代材料与工艺、旅游经济发展等影响因素。但目前关于此地区地域建筑演进模式的研究主要为针对一类建筑或微观聚落的专题研究,对川西北高原地域建筑整体演化体系的观察与研究尚属不足。

本文在梳理川西北高原传统建筑特征的基础上,从重点建筑与普通民居两方面视角选取若干案例建筑,阐释案例建筑近年来保护、修缮或新建的过程与效果,并尝试归纳这些案例所反映的川西北高原地域建筑演化体系,以期为川西北高原传统建筑文化的传承与创新提供借鉴。基于文献分析[11-15]与专家评估,综合考虑影响力与代表性,重点建筑案例从川西北高原典型的碉楼、官寨、寺院等建筑类型中选取,普通民居案例涵盖多民族、多种结构形式的民居。

2 川西北高原传统建筑的生态性与民族性

川西北高原为高寒气候,是四川省平均气温最低、霜雪期最长、降水量最少且日照时间最长的地区。地处藏羌彝民族走廊,聚居了藏、羌、回、汉等民族,为历史上典型的文化交汇区域[11]。川西北高原传统建筑就地取材、适应地域气候并融入多民族文化,具有鲜明的生态性与民族性。

该地区传统建筑的生态性体现于建造材料、结构体系、空间功能等方面[10-11,14-15]。建造材料主要为当地的石材、木材与泥土。依据建筑结构体系,该地区传统建筑可分为邛笼式石碉房、木架坡顶板房、崩空式藏房等类型。邛笼式石碉房是我国石砌民居建筑的典型代表,建造中民间工匠们充分运用了石墙的收分技术、错位与叠压技术、满泥满衔技术、加筋技术等(图1)。木架坡顶板房应用木构穿斗营造技术,主要分布于汉藏民族混居地及较低海拔的植被丰富的林区。崩空式藏房以较好的抗震性能,主要分布于林区和地震区(图2)。传统的崩空式藏房为井干式木构建筑体系。20 世纪后期,经历几次强烈地震后,道孚县、炉霍县演化出梁柱承重的“类崩空式”木构建筑体系。在建筑空间功能方面,由于高寒气候、昼夜温差大等气候原因,建筑多设置火塘,作为炊事的同时兼具取暖和照明功能。由于火塘凝聚了室内的主要活动,火塘及布置火塘的主室成为建筑空间布局的核心。

1 康定县朋布西乡瓦约村藏族民居测绘图(图片来源:参考文献[14])

2 松潘县十里乡大屯村汉族民居(摄影:游超奕)

该地区传统建筑的民族性体现于建筑色彩、建筑装饰、信仰空间等方面[2,15,25],民居的民族文化特色十分鲜明,同时也在多民族文化交融的背景下相互影响。藏族民居通常装饰丰富、色彩艳丽,将经堂设置在顶层空间。羌族民居一般原色朴素,装饰较为简单,在主室一角布置神位,基于白石崇拜会在屋顶女儿墙的转角处等位置放置白石。混居地区的汉族民居通常会带有当地藏族、羌族民居建筑的特征,同时在藏族民居的装饰纹样中也能发现汉族装饰纹样的影响,羌族民居门口的石雕、大门的风格受到汉族文化的影响更为明显。

3 川西北高原重点建筑保护、修缮与更新

碉楼、官寨与寺院是川西北高原传统聚落中重要的功能建筑[2,9]。这些重点建筑的体量与特征使其成为聚落的核心景观节点。在全域旅游的发展背景下,对碉楼、官寨与寺院的保护、修缮与更新,逐渐得到国家与地方政府、当地居民与专家学者的普遍认可与重视。

3.1 碉楼

碉楼是一种古老而独特的文化遗存,在川西北高原地区分布密集(图3)。学术界普遍认为碉楼是与战争有关的防御性建筑,也有学者通过民族志研究指出其起源应为祭祀性建筑[8,12]。碉楼为石墙承重的多层建筑结构,与源自中原文化的同样承担军事防御功能的城楼建筑相比(图4),碉楼建造的石砌工艺更符合石材的力学特性。布瓦黄土碉、黑虎碉群、丹巴碉楼群及直波碉楼等已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3 康定县朋布西乡八角双碉外观

4 理县薛城镇筹边楼正立面图(图片来源:参考文献[26])

碉楼建筑的保护工作在早期并不被重视。部分碉楼在自然侵蚀下年久失修或因受到泥石流、地震等自然灾害而损毁,且当地有“拆旧翻新”的建房传统加之居民缺乏保护碉楼的意识,部分碉楼的石料被拆下用于修建新房[8]。从20 世纪后期开始,在非政府组织的努力与记者和游客对当地碉楼建筑的宣传推动下,川西北高原旅游业逐渐发展,当地居民对碉楼保护的意识逐步增强,尤其对未列为文物保护单位的碉楼保护起到积极作用。

康定县朋布西乡八角双碉修筑年代大约在800年前,原来的碉楼石砌墙体已有缺损,内部木构架腐朽损坏。当地居民自发依照传统工艺对碉楼进行维修,砌筑缺损墙体,替换损坏的木构架。由于当地居民居住的碉房仍大体沿用传统的石木体系,建造工匠掌握石砌建筑的主要技术,修复后的双碉较好地恢复了原建筑构造及风貌特征。例如,修复后双碉屋顶构造为传统平顶做法,出挑片石屋檐,铺上混合碎石的黄泥,仔细夯打压实(图5)。碉楼修复之后,可从内部木梯拾级而上,村庄居民将碉楼自然视为祈福场所,将大量祈福的“擦擦”(一种模制的泥塔)置于碉楼的窗口(图6)。碉楼作为聚落神圣空间,融入居民的日常生活,成为使用中的文化遗产。

5 康定县朋布西乡八角双碉屋顶

6 康定县朋布西乡八角双碉窗口放置的“擦擦”

3.2 官寨

从元朝开始,在少数民族地区授予当地少数民族首领世袭官职,称为土司。官寨是土司的住宅,也是土司机构日常办公、经商和举行宗教活动的场所[9]。川西北高原地区的官寨建筑一般为4~5 层,坚固高大。官寨周围通常还建造有农奴的住宅,形成较大型聚落[12]。因种种原因,川西北高原地区土司官寨目前仍保存完好的样本很少。

马尔康县卓克基官寨是川西北高原典型官寨,修建于1938 年左右,1988 年即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单位,是目前保护与修缮状况最好的官寨建筑(图7)。卓克基官寨近旁一条小河的对岸为西索村,原为服务于官寨的农奴住所,与官寨共同组成典型的官寨聚落,整体聚落传统空间格局保存良好。

7 马尔康县卓克基镇西索村卓克基官寨外观(a-现状照片,b-1930年代历史照片,图片来源:参考文献[3])

卓克基官寨在2000 年、2003 年进行两次整体性维修,以修旧如旧为维修目标,在修缮过程中除特别邀请青海、甘孜等地区熟悉传统建造工艺的能工巧匠,以及注重采用原生态建筑材料建造之外,还特别邀请卓克基17 代土司妹妹、土司大管家、土司夫人等为顾问[27],基本复原了卓克基官寨原来的空间布置与装饰效果(图8)。

8 马尔康县卓克基镇西索村卓克基官寨内院(a-现状照片,b-1930年代历史照片,图片来源:参考文献[3])

由于卓克基土司幼年时曾到内地汉族学校读书,接受汉族文化,所以卓克基官寨在建筑平面布局、建筑装饰和屋顶形式等设计上受到汉式建筑的影响[12]。例如,官寨的屋顶形式采用建造之时当地并不常见的坡屋顶,以表示官寨建筑不同于周边建筑的尊贵地位。卓克基土司还规定,任何人未经许可不得建坡屋顶[1]。从1930 年代庄学本所拍摄的实景照片上看,河对岸的官寨聚落中,确实仅有寺院建筑为坡屋顶形式,其他住房均为平屋顶(图9b)。

在如今没有土司等级制度限制的时代,基于坡屋顶较好的防水、易于维护等实用性能,兼受到卓克基官寨这样标志性建筑的形式影响,西索村中藏式民居的坡屋顶比比皆是。而且坡屋顶的建造材料,伴随人们对功能需要、维护成本、文化价值等不同方面重视程度的变化,不断发生着改变。卓克基官寨的屋顶初建时为片石坡顶,解放后改为青瓦顶[1]。西索村民居的坡屋顶材料则按建造时间分成3 种类型:解放后较早建造的坡屋顶采用与官寨类似的青瓦顶,在没有更优质现代材料选择的情况下,青瓦比之传统片石瓦具有更好的性能;近10 余年来加建的坡屋顶,蓝色彩钢瓦由于价格相对便宜且方便建造而被广泛采用,但在近期村落整体风貌整治工作的要求下,部分民居蓝色彩钢瓦上叠加了一层灰色的片石,形成类似片石坡顶的效果;最新加建的坡屋顶则直接采用灰色彩钢瓦,在现代材料与传统风貌中寻找平衡(图9a)。

9 马尔康县卓克基镇西索村(a-现状照片,b-1930年代历史照片,图片来源:参考文献[3])

3.3 寺院

川西北高原寺院建筑以藏传佛教建筑为主,建筑的基本样式和格局与西藏地区寺院一脉相承,仅在建筑结构与营造技术层面显现出川西北高原地域特点。较大型藏传佛教寺院往往与周边建筑共同组成寺院聚落,寺院聚落大致可划分为大殿区、僧舍区与宗教设施3 个部分,呈中轴线式或自由式布局。除藏传佛教建筑外,川西北高原还分布着本教、佛教、道教和伊斯兰教建筑等[7,9]。寺院建筑在不断修缮、更新的过程中,保持基本样式与格局不变的同时,也在不断融入现代建筑材料与建造工艺。

康定县沙德乡古瓦寺是木雅地区的藏传佛教格鲁派寺院,始建于公元16 世纪,被损毁后于1980年代重建。古瓦寺聚落为典型的自由式布局寺院聚落,僧舍以大殿主寺院为核心,依山就势自由布局(图10a)。古瓦寺大殿建筑引入钢筋混凝土结构体系,建筑平面按照传统藏传佛教寺院的布局模式,墙面色彩沿用传统寺院建筑的白色与绛红色。大殿建筑屋顶采用现代钢板,但在设计意象上传承传统大殿建筑的屋顶形式,依据“曼荼罗”模式以重檐坡屋顶象征须弥山的顶峰,且运用钢板屋顶的橙色以达到类似琉璃瓦的视觉强调效果(图10b)。在其他寺院建筑中,亦能发现建筑工匠们在现代建造技术与传统建筑文化中探寻融合之道(图11)。

10 康定县沙德乡俄巴绒二村古瓦寺(a-寺院聚落,b-寺院大殿建筑)

11 松潘县十里乡大屯村观音庙(摄影:游超奕)

4 川西北高原民居建筑的传承与发展

川西北高原传统民居建筑融汇千百年来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人们的文化创造,也不断融入中原文化而发展演变,在选址、建造、功能、形态等各方面与高山高原的自然生态环境相协调,也承载了各民族多彩的文化与信仰。近年来,尤其进入21 世纪之后,当地交通条件不断改善,随着居民与周边地区的交往交流变得更加方便和频繁,在融入现代生活方式与促进旅游发展的价值观影响下,民居建筑不断有机更新以适应民居的新需求,同时几次重大地震灾后重建工程以及大规模牧民定居工程批量建设的新民居在川西北高原地区已成为不可忽视的人居景观。

4.1 民居建筑建造主体

传统民居的建造主体基本都是居民自身,而今天进入川西北高原,人们还会看到许多在各级政府财政支持下建设的新民居,主要来源于牧民定居工程和地震灾后重建项目等。

由于当地经济发展水平长期落后,为推进川西北牧区经济和文化进步,在国家精准扶贫与乡村振兴的战略支持下,四川省从2000 年开始试点,2008-2012 年正式推进四川藏区牧民定居工程,共建设牧民定居点1243 个,牧民新居共计100,574户[28]。如此快速而大批量的建设工程,成为川西北高原重要的新建人居环境景观。

川西北高原为地震与泥石流多发区,为保障居民生命财产安全,当地政府一直在推动地质灾害区民居的搬迁工程。2008 年汶川地震、2012 年芦山地震等损毁大批传统民居,灾后重建新建了大量新民居。通过对阿坝州理县民居建筑调查发现,因扶贫政策的高半山搬迁、修路搬迁等的民居占目前民居总量的3%,而2008 年灾后重建中的新建民居占目前民居总量的52%。

4.2 民居建筑选址

既有研究表明川西北高原传统聚落选址呈现随海拔和地貌的垂直立体分布格局[29]。聚落选址主要包含河谷型、半山型、高半山型等类型。藏、羌、汉等民族在长期的历史过程中相互交融影响,兼具各自选址特征。汉族聚落一般位于主要河流下游的低海拔河谷地带;羌族聚落主要分布于中海拔河谷和半山、高半山区域;藏族聚落分布较广,在低海拔河谷、高半山、高山地带均有分布。

在自主搬迁、扶贫搬迁以及灾后重建过程中,涉及搬迁的对象通常位于坡度相对较大、基础设施条件相对缺乏的高半山区域民居建筑,而新居选址通常位于较低海拔的河谷地区。大部分居民更倾向于新居临近交通干道,一方面能够有更好的公共服务设施可达性,另一方面能够更方便获取旅游客源。通过对丹巴甲居藏寨的调研发现,近年来,该村新建民居选址普遍分布在进出村庄的主要道路旁边。

4.3 民居建筑材料与建造方式

当地传统民居的系统性保护与修缮往往结合旅游开发项目进行,这类工程遵循传统建筑材料与建造方式,起到较好的示范作用。如马尔康县松岗镇天街民居修复设计项目,针对已破损的传统民居组团,逐栋建筑开展测绘并提出石砌墙体及内部木构件的修缮方案,拟将天街聚落改造成旅游商业街(图12)。

12 马尔康县松岗镇天街民居保护与修复工程(图片来源:参考文献[30])

新建民居大多采用砖混结构,既受到大规模建设背景下对建造成本与速度追求的影响,也体现出原有地域建筑体系对现代生活需求的不适应状况。同时,在生态保护政策引导下,当地对木材等传统建筑材料的严格管理也限制了传统建造工艺的传承。在对松潘县居民的访谈中,部分居民就表示对砍伐木材的严格管理是影响其选择新居建筑材料的主要原因。

道孚地区是传统民居崩空式藏房传承与发展得较好的片区。这得益于几次强烈地震后崩空式结构呈现出的良好抗震效果。目前,在当地采用较多的结构形式是经过改良的梁柱承重型“类崩空式”,其具有更好的抗震性能(图13)。在牧民新村建设工程中,基于当地独特的地质条件与居民认可度,牧民新居设计方案仍采用了崩空结构形式[28]。

4.4 民居建筑空间与形态

在现代生活方式的影响下,民居的功能与空间布局也发生了变化。变化最明显的是建筑底层功能,大部分由原先圈养牛羊的空间,转变为储藏空间,也有部分新建民居将底层作为厨房、餐厅和其他功能空间(图13)。在重要旅游目的地或重要旅游线路近旁的民居,大多加建了民宿的客房空间,民居建筑面积与体量都比传统民居明显增大。采用现代建筑材料与建造方式之后,基于传统文化习惯以及游客带来的对传统建筑文化的好奇与重视,新建民居通常会简单复制传统民居的色彩、细部装饰或墙体肌理(图14)。

13 道孚县“类崩空式”民居测绘图(图片来源:参考文献[14])

14 丹巴县甲居藏寨新建民居

在牧民定居工程中,“外观民族化、内部现代化、居住舒适化、结构安全化”是牧民新居的设计原则[28]。牧民新居设计多由四川省当地设计团队负责,根据不同地区的传统建筑特点开展设计(图15)。从建成效果来看,牧民新居在一定程度上传承了传统建筑的形态与符号意象,也多在客厅中安装了改进工艺的牛粪炉以传承传统的火塘空间功能,但未能避免多样性缺乏与传统建筑文脉缺失等问题(图16、17)。

15 黑水县才盖村牧民定居点住房设计图(图片来源:参考文献[31])

16 红原县牧民定居点新建民居

17 若尔盖县牧民定居点新建民居(图片来源:若尔盖县委宣传部)

5 川西北高原地域建筑的现代演进与民族性表达初探

总体来说,川西北高原地域建筑传统是一个开放的体系。虽然地处偏远,交通不便,但该地区建筑文化一直在与中原文化、各民族文化的交往与交融中不断发展进步。

改革开放初期,相比于周边地区的快速发展,川西北高原地区经济文化发展相对缓慢,地域建筑体系所发生的变化也相对较小,保存下诸多重要的建筑文化遗产。进入21 世纪之后,在扶贫政策的支持与若干次重大灾后重建工作中,川西北高原的交通基础设施明显改善,与周边地区的交往、交流日渐频繁,经济文化快速发展与转型,地域建筑体系与现代建筑体系之间的关联由之前的渐变式的融合转化为突变式融合,地域建筑的建造材料、结构体系、空间功能快速而简单化地融入了现代模式。

同时,在现代生活需求与旅游产业的发展导向下,建筑物理性能、居住舒适度的提升与传承独特的民族建筑风情均为川西北高原地域建筑的发展需求。碉楼、官寨等重点建筑作为当地重要的旅游目的地被重点关注,按照传统构造做法得到较为精心的保护与修缮。寺院在聚落中持续作为重要宗教建筑,修缮和扩建的速度较快,在更新改造中出现应用现代建筑材料的替代做法,但基本样式及空间格局仍为传统的延续。而作为川西北高原地域建筑中更主要的藏、羌、回、汉族传统民居,其丰富多彩的建筑文化在有机更新与统一建设的过程中得到一定程度的传承。传统民居的色彩、民族符号等外观元素在现代建筑结构体系建造的新民居上得以表达。在文化传承与构建多民族文化旅游目的地品牌的需求下,可预见川西北高原地域建筑将持续地继承与强化建筑形式上的民族性表达。

6 结语

建筑是石头的史书,反映着文化的变迁与技术的进步。本文通过对案例建筑的观察与分析,尝试揭示川西北高原地域建筑的现代演化与民族性表达模式,并不是十分规范的研究框架,但期能够反映川西北高原地域建筑演进的部分逻辑。目前,仍是川西北高原地域建筑体系与现代建筑体系之间的突变式融合初期,在保护传统建筑文化遗产的同时,如何在现代建筑范畴内探索设计理念与建造技术的可能性,对地域建筑文化进行延续和发展尚有待进一步研究与推进。地域建筑文化是活的文化,进入川西北高原的建筑师与设计师需要应对时代的挑战,在九寨沟沟口立体式游客服务设施、桃坪新寨、松岗天街等若干建筑作品中,这种积极的回应正在慢慢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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