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炭行业股权集中度对研发投入的影响研究——基于社会责任的中介效应分析

■ 贾凯威 郭丽娜

辽宁工程技术大学工商管理学院 葫芦岛 125105

0 引言

2020年3月《加快煤矿智能化发展的指导意见》的颁布对煤炭行业智能化建设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煤炭行业传统的资源依赖型经济发展模式已经不适应其产业融合、智能化发展的要求。作为国民经济重要组成部分之一，煤炭行业智能化建设在推动我国社会智能化进程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但是，在煤炭行业智能化建设过程中，研发与企业转型发展存在一定的滞后性，研发平台的建设还不够健全。如何提高煤炭行业自主创新能力，使其在技术创新的有力推动下突破瓶颈期，更好地实现智能化发展成为煤炭行业面临的主要问题。研发投入作为提高企业技术创新能力的关键路径，是推动煤炭行业智能化发展的重要力量。

国内外学者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因素进行了多方面的研究。贾岩[1]认为研发投入产生的差异是由公司性质、制度结构、决策战略以及资源基础等因素导致的，这些因素影响了企业创新的能力。孙维峰和王艺申[2]通过对31 个省份1999～2015 年的面板数据研究，认为自然资源依赖阻碍了技术进步，企业摆脱资源依赖、提高创新活动效率的重要途径是加大科技投入。Hill 等[3]通过对大型高新技术企业的研究，发现股权集中度对企业的研发投入具有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大股东更愿意开展长期的研发投资项目，而中小股东却强调短期的经营利益。此外，社会责任也是影响企业研发投入的重要因素，其对研发投入的影响主要是通过满足利益相关者的需求进行主动性的创新来实现的。现有文献主要是对股权集中度与研发投入之间的关系以及影响研发投入的因素进行的研究，对于煤炭行业的研究以及基于社会责任中介效应的三者之间关系的研究却很少。本文以2013～2019 年煤炭行业上市公司数据为样本，运用实证研究的方式，探讨煤炭行业股权集中度对研发投入的影响，分析社会责任在股权集中度与研发投入的影响机制中是否具有中介作用，以期丰富和完善公司治理的相关理论。

1 理论分析与假设提出

1.1 股权集中度与研发投入

国内外学者关于股权集中度与研发投入关系的研究结论存在分歧。根据委托代理理论，委托人和代理人由于目标不一致的问题可以通过股权集中来缓解。Kim[4]等研究证明控股股东更愿意加大企业研发方面的投入。Pagano[5]认为，其他中小股东对最大股东的监督和制衡有利于缓解大股东寻求私人利益、减少研发投入的局面。林勇军[6]通过对信息技术产业上市公司的研究发现，当股权更加集中时，可以确保对公司的研发投入水平更高。李震翼等[7]运用分位数回归对我国沪深A 股制造业上市公司数据研究,认为企业股权集中度较高时,控股股东不仅可以化解企业风险,还可以减少研发活动中的不确定因素。而肖序和常秋碧[8]通过分析创业板上市公司数据,认为股权集中度高反而会抑制企业的研发投入。孙辉等[9]研究证明股权集中度与企业研发投入之间的关系呈“倒U 型”。股权集中程度高的情况下，公司控股股东在资源分配和投资决策层面会更重视企业的长远发展，将在研发活动中投入尽可能多的资金。基于以上文献分析，提出假设1：

H1：煤炭行业股权集中度与研发投入呈正相关关系。

1.2 股权集中度、企业社会责任与研发投入

随着经济的发展，企业在追求更高利润的过程中破坏环境，损害客户利益和偷税漏税等行为屡见不鲜，对于社会责任的忽视引起越来越多学者的关注。股权集中度对企业社会责任的影响，杨忠智等[10]根据上市公司的有关数据实证表明适当的股权集中度有利于社会责任的履行。而睢立军等[11]通过对金融机构的研究发现，企业社会责任履行差是由于企业的股权集中度较高。杨乐等[12]对创业板上市公司的研究发现，较高的股权集中度不利于社会责任的履行。吕牧和尹世芬[13]考虑到股权性质的因素，认为国营企业实际控股比民营企业实际控股更能使企业履行社会责任。顾燕[14]研究发现相对于国家控股，非国有控股上市公司披露社会责任信息的热情是以较高的股权集中度为基础的。良好的公司治理在维护各利益相关者的利益的同时，也可以确保社会责任履行机制的运行，而股权集中度是影响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重要因素。

根据资源依赖理论，任何企业不可能完全拥有所需要的一切资源，在资源与目标之间总存在着某种战略差距，合理的配置内部资源可以缩小这种差距。Hart[15]强调企业社会责任是企业的一项重要的资源和能力，有利于企业竞争优势的培养。McWilliams[16]等研究表明，企业在履行社会责任时会主动寻找研发创新方面的异质性资源，以此来取得有利于企业的竞争优势。杨乐等[12]认为，社会责任感较强的公司会通过技术创新等活动来获取竞争优势，从而追求长远利益，实现企业可持续发展。张栓兴等[17]通过对创业板上市公司实证研究发现企业承担对社会的责任，一方面有益于处理企业与利益相关者的关系，另一方面研发投入资源不足的问题也有可能被解决。Carrasco 等[18]认为企业主动履行社会责可以在企业文化方面激发员工对企业的信赖感，有利于创新机制的形成。杨柏[19]等认为社会责任的履行促使企业不断重视利益相关者的利益的同时，不仅会使代理成本有效降低，也会促使企业自身更重视长远利益的获取，进而加大研发方面的资金投入。朱永明和刘敏[20]以融资约束作为中介变量，认为在制造业企业中，企业社会责任对研发投入有促进作用。贾婷婷和王建明[21]研究成果显示，企业研发活动中需要的资源会被企业社会责任的履行挤占，即企业承担越多的社会责任，投入到研发活动的资源就越少。沈能与刘凤朝[22]通过研究国家和地区的环境治理效率与研发投入力度，得出环境治理效率与研发投入力度呈现U 形关系，间接表现了社会责任对创新的U 形关系。付强等[23]研究表明企业承担对供应商的社会责任有利于彼此共赢合作关系的建立的同时，还可以为合作研发项目提供外部创新源。根据利益相关者理论，股权结构反映了股东等内部利益相关者对企业资源的管控，社会责任则反映了外部利益相关者层面。学术界关于股权集中度、企业社会责任以和研发投入的研究主要是两者之间的分开研究，而关于这三者关系的研究较少。基于已有文献分析，当企业的股权相对集中时，控股股东会基于企业的长远发展的考虑，积极地承担社会责任，进而可以为企业研发投入带来有利的资源，促进企业技术创新。因此，提出假设2：

H2:煤炭行业股权集中度与企业社会责任呈正相关关系，且社会责任在煤炭行业股权集中度对研发投的影响中发挥了中介作用。

2 研究设计

2.1 数据来源与样本选择

本文以煤炭行业上市公司2013～2019 年数据为样本，相关数据来自于Wind 数据库。剔除了ST、*ST 公司以及财务数据有缺失的可能对实证分析的准确性产生影响的公司后，最终得到了24 家煤炭行业上市公司的数据。

2.2 变量定义

2.2.1 被解释变量

研发投入强度（Research &Development investment,R&D），采用上市公司各年度研发支出发生额的自然对数来反映研发投入强度。

2.2.2 解释变量

股权集中度（Ownership Concentration），反映了股权在企业的股权集中程度，采用第一大股东占公司总股份的比例（OC1）来表示。（见表1）

表1 变量定义表

2.2.3 中介变量

采用和讯网披露的社会责任综合得分表来示企业社会责任（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CSR）。和讯网评级机构是中国最早最大的财经门户网站，许多学者采用该机构的评级结果。该社会责任评价体系包含“股东”，“员工”，“利益相关者”，“供应商、客户和消费者权力”，“环境和社会”5个维度，评价比较客观。（表1）

2.2.4 控制变量

选取的控制变量有：企业规模（SIZE）、资产负债率(LEV)、总资产净利率(ROA)、成长性（GROW）。（表1）

2.3 构建模型

本文借鉴温忠麟[24]的中介效应方法，建立如下模型：

为了验证股权集中度与研发投入之间的关系，对假设1 进行验证，建立模型：（1）：

为了验证股权集中度对研发投入的影响，以及社会责任的中介作用，对假设2进行验证，分别建立模型：（2）和模型：（3）：

3 实证结果与分析

3.1 描述性统计

由表2 可知，在选取的煤炭行业上市公司样本数据中，被解释变量研发投入强度（R&D）的平均值为8.3434，标准差为2.4693，中位数为8.6988，最小值为0，最大值为11.9441，这表明煤炭行业上市公司中各企业对研发的投入存在比较大的差异，研发投入有待加强，需采取进一步的措施提高企业创新能力。股权集中度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OC1）均值为0.5436，标准差为0.1084，中位数0.5736，最小值0.2838，最大值0.7301，说明煤炭行业上市公司中，第一大股东的持股比例有一定的差异。社会责任（CSR）平均值为22.8752，标准差为17.9425，最小值-4.35 与最大值74.45 相差较大，从整体上看，进一步说明我国煤炭行业上市公司履行社会责任的差别比较大，且整体水平比较低，煤炭行业履行社会责任的意识需要进一步加强。控制变量方面：资产负债率均值为0.5051，说明煤炭行业上市公司债务相对均衡。企业规模平均值为14.6944，标准差为1.3667，最小值和最大值分别为11.0855 和17.8884，这说明煤炭行业规模差异不大。资产收益率和主营业务收入增长率均值分别为0.0213和0.0416，说明煤炭行业盈利能力较低，成长能力较弱。整体来看，样本中不存在异常值，可以进行进一步分析。

表2 描述性统计

3.2 相关性分析

本文对相关变量进行相关性分析，输出结果如表3所示。从表3 可以看出，股权集中度（OC1）、社会责任（CSR）和企业研发强度（R&D）两两之间均存在正相关关系。股权集中度（OC1）与企业研发投入强度（R&D）之间的相关系数为0.3391，在1%的显著水平上显著，在一定程度上初步验证了假设1。股权集中度（OC1）与社会责任（CSR）之间的相关系数为0.2001，社会责任（CSR）与企业研发投入强度（R&D）之间的相关系数为0.4940，且都在1%的显著水平上显著，初步验证了假设2。在控制变量中，总资产净利率（ROA）与企业企业研发强度（R&D）呈显著正相关，表明净资产产生的收益有利于加大企业研发投入。

表3 变量相关系数矩阵

3.3 回归分析

本文借鉴温忠麟[24]提出的中介效应检验法，依次对公式模型（1）、模型（2）和模型（3）进行回归分析，回归结果如表4：

表4 回归结果

模型（1）检验了股权集中度（OC1）对研发投入强度（R&D）的影响。模型（1）的回归结果显示，股权集中度（OC1）系数为4.1517，且在1%的显著水平上显著，说明煤炭行业上市公司股权相对集中，股权集中度（OC1）越高，研发投入也越高，股权集中度（OC1）对研发投入表现出明显的正向影响，假设1 得到验证。这一结论与林勇军[6]、李震翼等[7]一致。

模型（2）检验了股权集中度（OC1）对企业社会责任（CSR）的作用。股权集中度（OC1）的回归系数是6.1402，显著性水平是1%，说明煤炭行业上市公司，股权集中度（OC1）与企业社会责任（CSR）呈显著正相关关系，假设2初步得到验证。

模型（3）是在模型（1）的基础上加入了企业社会责任（CSR）变量，同时检验了股权集中度（OC1）、企业社会责任CSR）对研发投入的影响。结果显示，股权集中度（OC1）的回归系数是4.0711，在1%的水平上显著，说明企业社会责任（CSR）可以促进煤炭行业的研发投入。以上的结果充分表明中介效应的第2步得到检验。

模型（3）中股权集中度（OC1）的回归系数是4.0711，显著性水平是1%。模型（3）中股权集中度（OC1）的回归系数4.0711 小于模型（1）股权集中度（OC1）的回归系数4.1517，而且模型（3）的调整比模型（1）的调整R2 更大，这说明模型（3）的拟合优度比模型（1）的拟合优度更好，即模型（3）的解释力度更强，通过了中介效应检验的第3步。综上，我们可以看出，股权集中度（OC1）促进了企业社会责任（CSR）的履行，而企业社会责任（CSR）促进了企业研发投入强度（R&D），由于模型（3）中股权集中度（OC1）系数也显著，即企业社会责任（CSR）在股权集中度（OC1）对研发投入（R&D）的影响机制中发挥了部分中介作用；说明煤炭行业上市公司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会促使企业加大研发投入，进促进科技创新。

在控制变量方面，资产负债率系数为正，但是在5%的显著水平上不显著，说明资产负债率与煤炭行业研发投入之间没有显著关系。企业规模与研发投入在1%的水平上显著正相关，说明煤炭行业随着企业规模的扩大，研发投入在一定程度上也会增多。资产收益率系数不显著，说明企业资产收益率对企业研发投入之间联系不大。企业成长性系数显著为负，说明煤炭行业上市公司成长较快时，可能需要更多的资金，对企业研发活动资金的投入反而会变少。

3.4 稳健性分析

为进一步考察股权集中度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机制，将上述模型第一大股东持股OC1 换成前5 大股东持股OC5，进行回归，回归结果如表5：

表5 稳健性回归结果

分析上述回归结果可见，模型（1）中前5大股东持股（OC5）系数显著为正，说明前5 大持股对对企业研发投入有正向影响，模型（2）前5 大股东持股（OC5）系数显著为正，说明说明前5 大股东持股对中介变量社会责任存在正向影响，第3列中前5大股东持股（OC5）系数显著为正，且社会责任（CSR）系数也显著为正，说明中介变量社会责任（CSR）对企业研发有正向的促进作用。综合3 个模型回归结果，前5 大股东持股对中介变量存在正向影响，同时中介变量社会责任（CSR）对企业研发投入存在正向关系，即存在中介效应，且中介效应的影响是部分的，与主回归结论一致。

4 结论与建议

4.1 结论

技术创新是推动煤炭行业智能化发展的关键力量，而研发投入在企业实现创新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本文以2013 年至2019 年煤炭行业上市公司面板数据为样本，将企业社会责任作为中介变量，实证检验了煤炭行业股权集中度、社会责任以及研发投入三者之间的关系。研究结果显示：（1）我国煤炭行业上市公司的研发投入强度相对较低，股权集中度与研发投入具有正向相关关系，即股权集中度越高，越能显著促进企业的研发投入。（2）从整体来看，煤炭行业上市公司履行社会责任程度相对较低，社会责任意识较弱。社会责任在股权集中度对研发投入的影响机制中具有部分中介作用，即企业积极履行社会责任可以促进研发投入，提高企业创新能力。

4.2 建议

基于本文的结论，对煤炭行业的发展提出如下4 点建议：（1）煤炭企业可以对股权结构进行优化，使企业的资源得到合理配置；较强的股权集中度一方面可以使股东利益与企业研发技术创新效果紧密结合，另一方面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代理问题，有效地抑制经营者的自利行为，同时有利于优化企业的研发投入策略，促使煤炭企业尽可能多地进行研发活动。（2）煤炭企业要转变经济发展模式，减少对煤炭资源的依赖，加大研发投入，利用科技提高煤炭资源的利用效率的同时减少对环境的污染，为智能化发展提供技术保障。（3）煤炭企业必须强化主动承担社会责任的意识，积极履行对员工、消费者、环境等利益相关者的社会责任，把履行社会责任作为企业长期发展的战略之一，为企业创造有利于自身发展的环境及资源。（4）政府可以加大对煤炭企业的政策支持力度，以政策性补贴的形式为企业研发投入提供资金支持，提高其创新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加快煤炭行业智能化转型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