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夏洛克是我的名字》中夏洛克的人性重构

2021-06-21 15:17潘宏妍广州理工学院广州510540
名作欣赏 2021年18期
关键词:丽斯夏洛克犹太

⊙潘宏妍[广州理工学院,广州 510540]

《夏洛克是我的名字》是布克小说奖获得者当代英国作家霍华德·雅各布森于2016年发表的小说,该小说对莎士比亚的经典喜剧《威尼斯商人》进行了重新解读和重构。小说虽源于《威尼斯商人》,但并没有简单地移植拼接,作品无论是在故事情节、人物形象还是在主题方面都进行了颠覆性的创新,重新赋予了这部经典剧作新的生命力,也重燃了公众对莎士比亚经典作品的兴趣和热情。此书一经出版,好评如潮,英国各大媒体对此书给予了高度评价。《英国独立报》书评人鲁卡斯特·米勒称此书“超高水准的重写,透彻而戳动人心……夏洛克在这里是一个能够唤起你我同情心的人物”。

国内诸多学者也对此书颇感兴趣,从作品的互文、文化冲突、犹太身份认同等角度对作品进行了研究。“《夏洛克是我的名字》颠覆与超越了前文本,实现了改写的互文性与独创性的统一。”朱文静等学者通过对比分析,“解读犹太人徘徊在主流的基督教文化中所产生的他者形象和双重文化认同交织的矛盾心理,揭示犹太人群体性的话语失声与诉诸”。也有学者认为“霍华德通过戏仿莎剧来为犹太人这一边缘群体发声”。但至今鲜有学者专门对两部作品中的主角夏洛克的人性重构进行研究。

一、夏洛克人性的颠覆重构

夏洛克作为《威尼斯商人》中读者熟悉的主角,在新改写的小说中却有颠覆性的表现,雅各布森不仅让夏洛克在21世纪的英国重现,还在小说中创造了一个现代版的夏洛克——斯特鲁洛维奇,小说中的这两个人物是“二重身”的关系。斯特鲁洛维奇在小说中经历着妻子变成植物人、女儿叛逆私奔、为寻回女儿与人签订契约等一系列与《威尼斯商人》相似的故事,而夏洛克则以幽灵的身份在背后出谋划策,推波助澜。小说中作者运用反思、答问等形式,阐释了《威利斯商人》中的夏洛克人物几百年来被误读的情节和被误解的行为,为犹太人夏洛克正名,也让夏洛克成为一个看似无情却有情的人物。所以研究小说中的夏洛克人物形象,实际上要将二者“合二为一”。

(一)复杂又矛盾的父女关系

在莎士比亚的经典剧《威尼斯商人》中,作为夏洛克的女儿杰西卡是以次要人物的形象出场的,即便是在剧中的高潮部分,杰西卡卷钱逃走,与人私奔,也只是一笔带过。杰西卡在剧中的作用主要是凸显夏洛克的奸诈、蛮横、无情,最终导致与女儿关系破裂,家庭分崩离析,而他对妻子的深情,对女儿的责备和失望,也让他成为令人怜悯的人物。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在《夏洛克是我的名字》中,斯特鲁洛维奇与女儿比阿特丽斯之间复杂又矛盾的父女关系是小说的主线之一。与《威尼斯商人》中夏洛克对女儿的“软禁”相比,在小说中,斯特鲁洛维奇对女儿的“控制欲”有过之而无不及,父女之间的矛盾也从未间断。

女儿刚一出生,斯特鲁洛维奇就替她宣誓,一定要她嫁给一个犹太丈夫。到了女儿上学的年龄,“斯特鲁洛维奇唯恐女儿去伦敦上学会出事,怕她会遇上什么人,爱上什么人,怕他们对她灌输些什么……留在北部,住在家是个好主意”。女儿留在附近上学,几乎每天都回家看望生病的母亲,斯特鲁洛维奇也没有放松对女儿的“监视”,虽然他认为“这并不意味着他在监视着她”。他经常会以给学校“提提建议、践行承诺”之名,到女儿的学校去查看她是否在学校上课。女儿交了不靠谱的男友之后,斯特鲁洛维奇也是使出浑身解数,想弄清楚男友们的具体情况,查看女儿的手机、电脑,“她设的密码简直比银行保险库还多”。父女之间的矛盾一步一步加剧,直到最后演变成要和葛兰顿签订“割礼”契约。

与《威尼斯商人》中的夏洛克相比,《夏洛克是我的名字》中对这对父女之间的关系着墨甚多。小说中用大量的篇幅描写了斯特鲁洛维奇在女儿离家出走之后的困惑,斯特鲁洛维奇对日渐恶化的父女关系并非听之任之,他独自反省,反思自己对女儿的种种行为,深感鞭长莫及,无能为力;他与夏洛克多次商讨解决方案,寻求万全之策。在小说中,现代社会一个爱恨交加,但又无助、彷徨、沮丧的父亲形象跃然纸上。与《威尼斯商人》中的夏洛克相比,这个冷酷无情的父亲形象多了几分温情,故而对他提出的“契约”也多了几分理解。女儿刚出生时,斯特鲁洛维奇一改平日严肃的形象,见到孩子的激动心情远远超出了他自己的想象。他不再认为见到孩子“心都快跳出来”是在夸大其词,事实上,“望着初生的比阿特丽斯,他仿佛看见自己的影子投进了未来……想象着她就是上帝派来的使者”。正是由于对女儿的这份深爱,她把女儿“宠坏了”。年仅十多岁的女儿就打扮成熟,思想出格,与男孩子鬼混,喝酒嗑药,迫不及待地想要与自己的犹太身份脱离。而斯特鲁洛维奇“常常是刚夸完她,就责骂她。左手给予,右手剥夺。我总是从宠溺到震怒,再到懊恼,我无法平衡对她的爱”。当女儿在房间收拾东西准备出走时,这个可怜的父亲唯有静静地在房间外聆听,“心想她这一走,自己又该多思念她啊!”即便是在女儿与人私奔之后,斯特鲁洛维奇在震怒之余想的第一件事情,也是“最要紧的:该不该暂时随比阿特丽斯去,等她发泄完怒气,再跟上她”。

斯特鲁洛维奇对女儿爱之深,恨之切,而一直活在父亲掌控和庇佑下的比阿特丽斯虽然行事莽撞,行为出格,又何尝不明白父亲的心思呢?她躲在普鲁拉贝尔的会所中,心中却非常渴望父亲像往常一样能突然出现,不管她如何反抗痴迷“圣约”的父亲,但在灵魂的某个角落,她依然对父亲,对“圣约”充满着敬畏。当她如愿以偿地和葛兰顿在里亚托畅游时,她才发现私奔并没有像自己所想象的那么称心如意,葛兰顿听不懂她的犹太语,听不懂她的犹太幽默,“她竭力按捺住对父亲的思念”。比阿特丽斯在里亚托的不满,正如现代社会诸多的青春期叛逆的孩子一样,当他们静下心来反思父亲的“疯狂”,反思自己追求自我的“自由之举”,从前的恩恩怨怨似乎已经没那么重要,因为“她在这里,这就够了。这意味着一切”。

(二)“恶”中有善

毫无疑问,莎士比亚成功地在《威尼斯商人》中塑造了一个贪婪、吝啬、狠辣的犹太商人形象,他饱经沧桑,承受着来自社会的各种艰辛,处处受到歧视和压迫,最终他终于精心策划了与安东尼奥的契约,试图通过割肉来实现自己的复仇计划。

《夏洛克是我的名字》中的斯特鲁洛维奇是一个生活在英国的现代犹太人,一个富有的艺术品经销商。小说中的其他人物相比较原剧《威尼斯商人》而言,几乎都有一定程度的“丑化”:正人君子安东尼奥在小说中变成了虚荣的烂好人和虚伪的同性恋、皮条客,聪慧美丽的鲍西亚则变成了热衷于整容,玩弄男人于股掌之间的“老鸨”;而小说的主人公斯特鲁洛维奇则一反常态,不再是唯利是图的吝啬鬼,他细心照料卧病在床的植物人妻子,他孝顺生病的母亲,他不断地资助演讲、捐建音乐室、修建图书馆、购买流失海外的艺术品,他变成了一个热爱莎士比亚、热衷于慈善事业的慈善家,整天忙于基金会和捐赠事务,忙着“博施济众”。

在《威尼斯商人》中,夏洛克一贯拥有“嗜血”“狠辣”的坏名声,要求安东尼奥履行合约割下“一磅肉”来也一直被认为是要置安东尼奥于死地。在小说《夏洛克是我的名字》中,回顾其当时的情景,夏洛克对当时的选择做出了深刻的剖析,似乎并无真有取其性命之意,而最后的结果也是事情发展之后的无奈之举。

斯特鲁洛维奇和夏洛克有一段对话,对话中斯特鲁洛维奇一再追问夏洛克当初立约时是否真的是希望割下安东尼奥的肉,夏洛克对当初自己的初衷也是心存怀疑:“你当初说要取那一磅肉,也只是打个比方?”“你要问我当时说那句话又没有开玩笑的成分,那好吧,是有点”,只不过后来随着故事的发展,夏洛克似乎除了履行合约之外别无选择,“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铁了心”。“我空有暴虐的名声,实际上却非常无辜。”正如夏洛克所说,思考和行动是两回事。长期以来遭受歧视和偏见的犹太人,被外邦人看成是“野狗”和“饿狼”,实际上是弱势的种族群体,但一旦他们稍有反抗,就会让基督教徒们觉得“不可饶恕”,“败给犹太人等于败给弱者”。夏洛克与安东尼奥签订如此“血腥”的条约,实在是看不惯他们“不屑一顾,趾高气扬的样子”,“既然你蔑视我,那么,就请你准备面对后果吧,那是你一手造成的,与我的人品无关”。

犹太民族是一个非常有契约精神的民族,作为商人,履行合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代表秩序,他代表混乱”,“那是一份经各方确认生效的报酬合同,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夏洛克要求履行合约,也是在执行法律赋予他的权力,他的坚持,也是法律本身存在的意义。即便是在遵循犹太之法,夏洛克仍然认为,无论合约上的条款多么“血腥”,口出狂言,无论他多么的仇恨安东尼奥,他的心中仍有一条不可逾越的界线——杀人。《威尼斯商人》最后的结局中好人终得善报,夏洛克失去钱财,失去女儿,成为最大的输家,似乎皆大欢喜。到底是夏洛克不够精明,还是他本就无意置安东尼奥于死地?在小说中,当斯特鲁洛维奇已经下定决心要求德安东付出代价时,夏洛克也一再跟他说明,杀掉德安东只是个人恩怨,要求他割礼“既无意义,也无好处”。所以即便在小说的最后,德安东的诡计得逞,没有进行手术,葛兰顿也没有付出任何代价,表面上看斯特鲁洛维奇和夏洛克似乎又成了最大的输家,但他却一点也不惊讶,甚至对结果表示满意。小说的结尾斯特鲁洛维奇甚至免费奉上了名画,并附上纸条告诉德安东“人生在世,不该一味悲伤”。是失败之后的彻底绝望,还是历经沧桑之后的大彻大悟?

对于现代商人斯特鲁洛维奇来说,“母亲、妻子、女儿才是他生活的重心”。他孝顺母亲,挚爱妻子,宠爱女儿。不幸的是,母亲去世,妻子重病,女儿私奔,生活的暴风雨无疑让这个富有的中年男人也有点招架不住,所以在照顾女儿的时候,他做得不太得心应手,对于一个母爱缺失的家庭,斯特鲁洛维奇算得上是一个尽心尽力的父亲。相比之下,满口慈悲的德安东,在讲台上大谈艺术之美,私下里却是干着罪恶的勾当,把未成年的比阿特丽斯介绍给葛兰顿“消遣”,就连他自己“多少次审视自己的灵魂深处,却只看见‘皮条客’这个字眼”。谁善,谁恶?柴静在《看见》中似乎洞悉了这一切,“实际上这个世界上没有好人和坏人,只有做了好事的人,和做了坏事的人”。

二、宗教文化的重构

在《威尼斯商人》中,夏洛克是个不折不扣的犹太人,符合基督教徒们眼中一切犹太人的形象:精明、狡诈、冷酷,不符合主流文化,与异教徒无异。莎士比亚借夏洛克之口,揭示了即便是在开明的威尼斯,作为边缘文化的犹太人也一样备受盘剥和羞辱,承受着不公的待遇。

小说《夏洛克是我的名字》中,斯特鲁洛维奇生活在伊丽莎白时代无犹太人的英国,双重文化的身份让他备受困扰。“对于我们这个划群归类的概念,他时而认同,时而反感”,他“既拒绝追随这个太过与众不同的犹太上帝,又否认外邦人的诽谤”。

生活在21世纪的英国,斯特鲁洛维奇已经算不上虔诚的宗教徒了,他既不祈祷,也不会戴塔夫林,更不会戴犹太小圆帽。他对宗教习俗漠不关心,他开着奔驰轿车,似乎和异教徒没什么两样了。斯特鲁洛维奇最不像犹太人的地方就是,他的第一任妻子是个基督教徒,这样的“离经叛道”之举曾经让他的父亲大发雷霆,诅咒他下到火烧得最旺的地狱去。诚然,表面上看来,斯特鲁洛维奇似乎已经融入了主流的基督教文化。

斯特鲁洛维奇虽不算是个正宗的犹太人,但他骨子里流淌着犹太人的血液,他依然承认,他想象中的上帝是犹太教的上帝而非基督教的上帝,即便在生活中没有严格履行犹太教的诸多仪式,也绝不意味着他就是基督教徒,他从来就没有皈依基督教。

首先,无论是从17世纪穿越来的夏洛克还是21世纪的斯特鲁洛维奇,压根就“看不上基督教”,“我宁愿抹自己的脖子,也不愿对一个彩绘人偶卑躬屈膝”,而威尼斯那场判决之后的所谓“满意”,也只不过是顺嘴的回答而已。夏洛克义正词严地告诉普鲁拉贝尔“耶稣也是一位犹太思想家,从道德和历史的角度来看,无视这个事实,都是极端错误的”。

其次,对于财富,斯特鲁洛维奇始终笃信犹太人的信条“居安思危”。他善于经商,精通交易之道。他知道只有勤勉工作、生财有道,才能体面地生活,体面地善终。他无法抛却犹太的重商主义,也爱女儿,所以“希望自己分清女儿和银行账户之间的差别”。

第三,犹太文化已经深深根植于每个犹太人的骨子里。斯特鲁洛维奇虽然生活在21世纪的英国,在谈话间仍然会时不时地冒出意第绪语,他会讲犹太人的笑话,收藏犹太艺术作品,听犹太音乐。而这些深深根植于血液的犹太文化同样也影响到了斯特鲁洛维奇的女儿身上。比阿特丽斯一直抗议父亲“狂热的犹太主义”,她离经叛道,鼓起勇气,下定决心摆脱父亲,与她“背信弃义”的父亲一样,她也故意找了一个基督教男友。她和葛兰顿一起离家私奔,来到里亚托,但在游玩时她想到的仍然是和父亲观看双年展的情景,嘴里时不时冒出的仍然是犹太语,还有旁人听不懂的犹太笑话。正如斯特鲁洛维奇和第一任基督教妻子不欢而散,转而走上正途娶了犹太女人凯为妻一样,比阿特丽斯和男友的恋情也无疾而终,在一出闹剧之后默默回归家庭。她的偏执,她的执拗,和夏洛克以及斯特鲁洛维奇如出一辙,即便知道结果可能不会如愿,也“一定要出这口气,你们这批东西一个都不放过”。

斯特鲁洛维奇“离经叛道”又回归正道,和德安东水火不容,最后却又释然“和解”,从根本上来说是基督教徒与犹太人长久以来积怨和偏见的外在表现,是现代夏洛克在宗教文化冲突中寻求自我身份认同的不断探索。

三、结局的颠覆

《威尼斯商人》中的夏洛克最终以失去钱财、失去女儿、失去犹太身份告终,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小说《夏洛克是我的名字》中,夏洛克策划的合约如期履行,但结果令人大跌眼镜,履行合约的德安东——夏洛克的老对手,“经本人推断及病人追忆,其早在婴儿时期已接受过此类手术”。小说结尾,比阿特丽斯悄然返回,德安东也未付出血的代价,似乎谁也没有失去什么。

“犹太人与外邦人之间的每笔交易,都有象征意义。”无论是《威尼斯商人》中的一磅肉,还是小说《夏洛克是我的名字》中的割礼之约,从根本上来讲,都不是夏洛克的本意。夏洛克坚决要求立下的誓约,是对犹太人遭受的不公平待遇的挑战,犹太人夏洛克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份“公正”,他所要求的合约,正是对基督帝国高墙之下的一种话语对抗。送德安东去诊所之前,夏洛克说:“面对那些巧取豪夺之人,也应该给予,而他们掠夺你的,要仁慈地不予追究,因为对方越是挑衅,心平气和就越是弥足珍贵的美德。”所以,夏洛克在失败后的平静,与其说是历经沧桑之后的大彻大悟,倒不如说是他真正领悟了犹太精神,因为若仅止于回报他人的爱,又算什么美德呢?

《威尼斯商人》中的夏洛克无奈放弃犹太人身份,被迫说“满意”;而现代夏洛克在割礼还未开始,就已看透契约的本质,德安东死或者活,对他都无关紧要了,“因为这件事里没有赢家,因为这场胜利一文不值,输赢都同样荒谬”。

四、结语

莎士比亚笔下的人物从来都是立体、多面的。17世纪的夏洛克,穿越历史的长河,来到21世纪,与现代夏洛克——斯特鲁洛维奇进行了深入的交谈,剖析自己的灵魂,重新审视自己的“恶行”。时空在变,人性也在变,到底是时间的流逝让“狠辣”的夏洛克变得心软了,还是在犹太人夏洛克的灵魂深处本就住着一颗有温度的心灵?选择立约到底是存心的报复,还是重压之下的无奈反抗?雅各布森在小说中不仅是有大胆的颠覆,更有深刻的思考。夏洛克到底是怎样的人?“他人眼中的我,都是真正的我”,而我到底应该是谁?夏洛克的困惑,实质上反映的是当代人对自我文化身份的困惑。无论是犹太人还是基督教徒,抑或是有着同样困惑的欧美非裔、欧美亚裔等,在当代多元文化的世界里,不断探索“我是谁”的问题,也是每一个当代人应该思考的问题。

① Miller,Lucasta.

Shylock is My Name by Howard Jacobson

[EB/OL].The Guardian,21,January,2016:www.independent.co.uk/arts-entertainment/books/reviews/shylock-is-myname-by-howard-jacobson-book-review-a6825566.html.

② 李艳梅:《谁是夏洛克:文化冲突中的身份构建》,《学习与探索》2021年第1期,第184页.

③ 朱文静、杨冰峰:《探究〈威尼斯商人〉当代变奏下的互文生命力——以电影和小说〈夏洛克是我的名字〉为例》,《戏剧之家》2019年第6期,第192页。

④ 田俊武、侯丽娜:《雅各布森〈夏洛克是我的名字〉中的当代犹太人形象》,《外国语文》2020年第1期,第50页。

⑤ 霍华德·雅各布森:《夏洛克是我的名字》,齐艳靖译,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7年版,第57页。(本文有关该小说引文均出自此版本,不再另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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