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博 张涵
引用格式:刘博,张涵. 人地互动视角下的旅游纪念品文化生产——多案例研究[J]. 旅游学刊, 2021, 36(5): 118-129. [LIU Bo, ZHANG Han. Cultural production of tourism souvenir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eople-place interaction: Multiple Cases[J]. Tourism Tribune, 2021, 36(6): 118-129.]
[摘 要]文化商品化与旅游纪念品同质化是当今旅游市场的重要现实。地方性是旅游纪念品的重要特征。然而,有关旅游纪念品的学术研究往往忽视地方性,以地方为核心概念的文化地理学则很少展开旅游纪念品研究。本章将“物-地”“物-人”“地-人”关系置于同一整体框架,搭建“人-旅游纪念品-地方”三维互动的文化生产理论框架,辅以贵州苗绣工艺品、广州塔旅游纪念品、俄罗斯套娃、故宫博物院文创商品4个具有潜在研究价值的案例,探索性地解析“传统”的地方性、“现代”的地方性、“嵌入”的地方性、“重构”的地方性等4种不同情境下的旅游纪念品文化生产过程与机制。理论上,以旅游纪念品为媒的人地互动过程与机制研究为探讨人地互动提供了一种以物为媒的新视角;4种地方性情境进一步明晰和具体化了有关“进步”的地方性之论述,为讨论旅游纪念品的文化生产提供情境化的解读。实践上,可为地方利用旅游纪念品传播地方文化、促进地方识别、增进地方感提供理论依据。
[关键词]旅游纪念品;地方性;文化生产;人地互动
[中图分类号]F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5006(2021)05-0118-12
Doi: 10.19765/j.cnki.1002-5006.2021.00.002
引言
旅游纪念品的同质化与文化的商品化是当今旅游市场的重要问题[1-3]。购买旅游纪念品是旅行过程中非常重要的一项活动,意味着旅行的完整性。遗憾的是,规模化生产与全球化分销导致旅游纪念品严重同质化、可替代性强、保存价值低,这伤害了游客的购买意愿,不利于提高旅游纪念品的销量[4]。同时,旅游纪念品缺乏鲜明的地方特色,不能有效地呈现地方特质文化,不利于游客将地方感与其自身体验和记忆进行勾连,从而不能有效地传播地方文化。
国外旅游纪念品研究主要包括旅游纪念品的象征意义、作为商品的旅游纪念品与旅游纪念品的商品化三大主题[5]。国内研究则侧重旅游纪念品设计开发与消费行为研究[6,7]。尽管旅游纪念品与地方的关系密切,以地方理论为核心的文化地理学却较少关注旅游纪念品相关议题[6-10]。总体而言,旅游纪念品研究分散、以个案为主,对地方的重视程度不足,对旅游纪念品在人地情感联结中的价值分析不充分[5]。可以认为,有关旅游纪念品与人地互动的学术研究未能充分体现出旅游纪念品与地方之间的密切关系,也未能体现出旅游纪念品对旅游市场和游客等的重要性,亟须融合多学科视角展开兼具理论意义和案例价值的系统化研究。本文基于“物?地”关系、“物?人”关系和“地?人”关系的相关讨论,构建一个旅游纪念品地方性研究的三维理论分析框架,并基于这一分析框架,以贵州苗绣工艺品、广州塔旅游纪念品、俄罗斯套娃、故宫博物院文创商品为例证,探索性地讨论“传统”的地方性、“现代”的地方性、“嵌入”的地方性、“重构”的地方性等4种地方性情境下的旅游纪念品文化生产过程与机制。
1 “人-旅游纪念品-地方”整合框架
旅游紀念品浓缩了地方独特物质文化,是非物质文化的物质化表现形式,不仅关乎时间,也关乎空间。实物的意义嵌入特定的文化背景,体现一系列特定的社会关系,为身处其中的人们的社会经验做注脚[11]。旅游纪念品的意义也在一系列的社会关系与互动中产生和变化[12]。旅游纪念品常常勾起人们对特定地方与经历的回忆,使人想象回到值得纪念的时间和地点,从情感上将人与地方连接起来。借助旅游纪念品,人们往往以不同的方式重新感知并协商地方的意义,是人地关系再建构的过程。
旅游纪念品可以作为构建目的地形象、传递地方文化的重要媒介。已有旅游纪念品研究分别从“物?地”关系视角和“物?人”关系视角探讨旅游纪念品与到访地之间的关系、旅游纪念品与作为游客的人之间的关系。旅游纪念品是地方文化的表征,不但激发人们对地方的回忆,也表达旅游纪念品生产者想要向外来者描述的地方形象。旅游纪念品文化生产是挖掘与建构地方性的过程,旅游纪念品则成为地方文化的表征。旅游纪念品不仅能够触发个人回忆,它更表达了一个人的个体性、自我概念、群体服从、创造性与审美品位[13],游客从产品的独特性、文化和历史的完整性、美学、手工质量、艺术家与产品的联系、能够从创造性元素观察到工匠、手工艺品的实用功能、本地元素、成本、稀缺价值、原真性等来判断旅游纪念品是否原真[14],进而影响其产生对地方的亲近、依恋或远离、排斥等截然相反的情感。无论是人们对待旅游纪念品的态度,还是旅游纪念品研究倾向的变化,都体现了由“客观”到“主观”的转变[12],意味着研究地方与旅游纪念品的关系时必须考虑人的能动性。
旅游纪念品并非静止的地方表征,不能仅仅将其作为物质形式或者象征意义[10],应该积极地探索旅游纪念品文化生产的过程,考虑经济、社会、文化等因素如何影响地方性与地方文化身份[15-16],如何经由旅游纪念品影响人对地方的认知与情感。总之,将“物?地”“物?人”“地?人”关系置于同一整体框架,有助于探索不同的地方性情境下旅游纪念品文化生产的过程与机制。
1.1 “物-地”关系:地方性与表征
一个地区长期积累的文化,以及人们对它的文化认同,使得该地区具有了地方性[17]。地方性具有地方独特性与文化认同两层内涵[18-21]。地方性相关研究大多在文化地理学领域展开[22-23]。地方性并非一成不变,而是时刻处于动态建构的过程中[24-25],因此可以呈现动态变化的复杂社会文化关系[26-28]。可以认为,旅游纪念品需要直指地方独特性,并增进居民和游客的地方认同,应该在特定的时空背景下去理解地方性与地方文化的建构过程。
地方性或地方独特性是旅游纪念品最重要的特征[29]。旅游纪念品设计者与生产者试图以其地方知识、传统与意义来诠释地方的客观意义,并以旅游纪念品来表征地方性文化,由此,旅游纪念品的符号意义处于地方性文化意义的体系之中[30],获得地方性意义,并为设计者和生产者带来利润回报[31]。然而,旅游纪念品必定蕴含设计者或生产者的主观地方体验[32],表达他们想要向外来者描述的地方形象,因此,设计者或生产者对地方文化的认同会影响旅游纪念品所呈现的地方性。而且商品化旅游纪念品的生产过程不可避免地有资本介入[33-34],常不得不在保留地方文化原真性的同时进行必要的创新[35],呈现出多样化的地方性[36-37]。这在基于创意的旅游纪念品文化生产中表现最为突出。可见,旅游纪念品本身可作为地方性的表征,旅游纪念品文化生产则是挖掘与建构地方性甚至重塑地方精神的过程[38-39]。但是这一过程会因地方性情境而异,因此,需要在不同的地方性情境下进行讨论,即需要充分考虑地方的多元性。
1.2 “物-人”关系:旅游纪念品文化生产与意义赋予
在大众旅游背景下,旅游纪念品既要体现地方性又要满足大众市场的需求[40],即旅游纪念品既是符号化的地方性表征,又是符合市场需求并能为当地社会创造经济价值的有效商品。尽管旅游纪念品与地方之间的关系密切,有关旅游纪念品与地方关系的研究,强调旅游纪念品作为特定地方表征的静态观点[5],但对旅游纪念品文化生产过程中的主观地方性建构关注不够。旅游纪念品是一个拥有无限可能的“小东西”,并非静止的地方表征。不能仅仅将其作为物质形式或者地方文化的象征[10],也应探索旅游纪念品的设计、生产、销售和消费等实践中设计者、生产者、经营者、销售者、购买者等如何赋予旅游纪念品特定意义[15]。这意味着旅游纪念品与人的关系呈现出多主体、程度各异、形式多样、内容丰富等特征,值得深入具体地展开研究。
旅游纪念品生产是地方性符号化以实现文化生产的过程,属于文化生产范畴[41-42]。文化生产涉及物质与审美表征、表征的生产过程及其所附加的社会和经济价值3方面内容[43-45]。文化生产过程并不是传统文化、社会价值的肃清,而是允许新价值、新思想的植入[46]。文化生产的本质并不一定会削弱地方文化的原真性,亦可能强化原真性[40]。应对美国民族旅游的兴起,“小瑞典”居民逐渐意识到自己瑞典裔的特别之处,开始强化对瑞典原真文化的认同,并在日常生活和旅游经营中更加系统地融入瑞典传统文化元素[47]。这表明,旅游纪念品是对地方性的表征,是传统和创新文化、原地方与新地方文化汇融的文化商品化过程[42]。因此,从建构主义视角剖析设计者、生产者、经营者等利用文化和资本等权力将地方性符号化的过程,可以更为全面地理解旅游纪念品文化生产中的地方性议题。
1.3 “地-人”关系:以旅游纪念品为媒的地方感
地方是文化地理学研究的关键概念之一[22,48-49]。“敬地情結”[50]“恋地情结”[51]“地方感”[52]“地方认同”[53]“地方依恋”[54]等概念均关注地方与人之关系。地方感强调人与地方互动而产生的与地方之间的深切情感联结,体现了一种经过文化与社会特征改造的特殊的人地关系[51]。近10年国内涌现出丰富多样的本土案例研究。多数研究关注地方物质与非物质文化景观对不同群体地方感形成与变化的影响[55-58],少数研究关注地方物质文化对地方形成的影响[59],地方文献或文学作品等文本在地方形成中的作用也受到关注[60-62]。已有研究涉及多尺度地方和多元文化群体,特别地,中国文化地理学者与旅游地理学者有关地方感的研究倾注了对地方性与地方文化特质的关注[63-64],即使在量化研究中仍然能够考虑地方文化特质[65]。旅游纪念品因承载地方独特性、保留游客旅行体验并帮助其日后回忆而具有意义[66],成为富有无限可能的“小东西”,恰好可以作为探讨地方感的形成与变化过程的重要媒介。
在全球化与流动性的背景下,旅游纪念品能够表征地方独特性、承载了人的地方体验与记忆,与人和地方均存在复杂多样的互动关系,是人地关系中一个重要的行动者,可作为研究人地关系的重要媒介[40],一定程度上呼应了新文化地理领域物质文化研究传统的复兴[67]。旅游纪念品兼具物质与精神双重属性[14],不仅是商品化背景下地方性的符号化表征,还是地方依恋、旅行体验和社会联系的抽象无形的集合[5],即使是旅游市场上普遍存在的大规模生产、非原真性的廉价旅游纪念品,它们不具有奢侈品所象征的身份、地位等符号价值,但因为购买者的经历和体验等,而可能产生难以磨灭的深刻意义[68]。尽管有研究认为,旅游纪念品一旦离开生产或购买地,其意义会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淡化[69],甚至不复存在而被抛弃[70]。另一些研究却表明,旅游纪念品保存了旅行的记忆,可以起到表达的作用,游客在离开旅行地之后仍会反复言说旅行的意义,使得旅游纪念品可以随着时间保持其意义甚至被添加更多想象[68]。那些铭刻了独特地方体验的旅游纪念品常被策略性地放置在家庭的特定位置,以便于被家庭成员和客人看到[68],它们允许人们象征性地在日常生活的家与旅行有关的神圣地方及其他时刻间“自如穿梭”[9-10],不断追忆、重新想象与建构逝去的旅行体验及意义,并对地方形成新的认识。由此,旅游纪念品成为建构人与地方情感联系的物质媒介[14]。
综上,本文响应地方研究既要进行建构主义认识论下的理论研究,也要开展详尽的、系统化的实证研究的呼吁,沿袭文化地理学重新物质化的研究倾向,基于旅游纪念品与地方研究的丰富成果,构建“人?旅游纪念品?地方”互动的整合研究框架 (图1),剖析以旅游纪念品为媒介的动态复杂的人地关系。
2 “人-旅游纪念品-地方”框架下的典型案例
在上述研究框架下,本文尝试从人的能动性和地方的多元性两个维度来探索旅游纪念品的分析框架,考虑到人的能动性对旅游纪念品的影响更多体现在现代工艺与传统工艺,地方的多元性对旅游纪念品的影响更多是展现在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的不同,基于此,将通过传统与现代的关系维度模型(图2),来探索如下4个案例是否具备支撑“人?旅游纪念品?地方”三维框架的潜力。(1)贵州苗绣工艺品,作为民族旅游地区的旅游纪念品的案例代表,属于“传统”的地方性情境下的文化生产类型[71],强调地方维持本地文化的原真性特征来打造当地文化经济的过程;(2)广州塔旅游纪念品,代表城市现代化地标性建筑衍生的旅游纪念品(文化创意商品),属于“现代”的地方性情境下的文化生产类型[72],强调新建的城市地标性建筑衍生旅游纪念品并塑造城市形象的过程;(3)俄罗斯套娃,以黑龙江一面坡镇和内蒙古满洲里为案例地,作为特定地方利用他地显著的文化符号塑造当地地方性的代表案例,属于“嵌入”的地方性情境下的文化生产类型[73],强调一地利用外来文化符号重新塑造本地文化特色;(4)故宫博物院旅游纪念品(文化创意商品),作为传统文化空间衍生的旅游纪念品的典型案例,属于“重构”的地方性情境下的文化生产类型[57],强调地方在传承地方文化记忆的同时重构了文化的内容和形式。
本文的调研活动包括两个方面,一是2018年7月13日至8月10日赴贵州西江千户苗寨进行实地调研,主要采用参与式观察法及深度访谈法进行数据的采集与整理。二是网络资料收集,于2018年5月至6月搜集了携程、淘宝、贴吧、天涯等网站上有关本文案例的游客评论,初步论证4个案例与理论模型的匹配程度。后根据专家意见,陆续补充了二手资料及一手访谈资料。二手资料于2018年12月、2019年4月两次补充完善,访谈于2019年9月30日进行,组织了两组焦点小组访谈,分别持续1个小时左右,主要围绕纪念品与地方的关系展开讨论,获得访谈资料近8万字。访谈涉及12位广州高校在读三年级与四年级大学生,均有3次以上旅游经历,且购买过旅游纪念品。另外,考虑到实地调研的便利性,笔者于2019年国庆节期间前往广州塔纪念品商店进行了观察和随机访谈。尽管如此,受限于调研的时间、距离和难度,也受限于论文篇幅,本文仍未能对4个案例的实地调研资料予以完整呈现,希望后续研究能弥补这一遗憾。以上4个案例均希冀探讨旅游纪念品的文化生产过程及其在人地情感连接中的作用机制。具体而言,分为3个方面:(1)“物?地”关系,即地方性与表征议题,讨论不同情境的地方性如何融入旅游纪念品的文化生产过程,旅游纪念品何以成为地方性的符号表征,旅游纪念品对地方独特性有何影响;(2)“物?人”关系,即文化生产与意义赋予机制,探讨旅游纪念品这一物质载体,经过生产、流通和消费三大环节,如何与设计者、生产者、销售者、居民和游客等购买者建立情感连接,成为人地互动的媒介;(3)“地?人”关系,在剖析上述过程的基础上,分析旅游纪念品是否有助于增进人对地方的情感与认同,侧重点在于地方感的变化。鉴此,下文将论述4个案例的代表性及其与理论框架对应研究内容的匹配关系,归纳4种地方性情境下的旅游纪念品文化生产类型,后续系列案例研究将通过更为详尽的多元化调查方法获得翔实的资料与数据,不断完善研究结论,充实研究的实证与理论贡献。
2.1 “传统”的地方性情境下民族旅游纪念品的文化生产——贵州苗绣工艺品
贵州简称“黔”或“贵”,是具有苗侗风情的旅游大省,其中苗绣是极具地方特色的传统手工艺,有着数千年的历史文化,其艺术价值与浓郁的民族色彩使之成为地方性文化的代表。苗绣色彩奔放、绣法繁多,服饰、织锦等苗绣旅游纪念品极具民族特色,广受游客欢迎。贵州民族旅游的发展在某种程度上促进了苗绣的复兴[71]。西江千户苗寨旅游景区与本地生活社区融为一体,苗绣的生产消费过程与本地人的日常生活实践密不可分,可以认为该地苗绣制品表征传统的地方性。同时,西江千户苗寨作为贵州旅游的主要目的地之一,是讨论民族旅游地区旅游纪念品生产、销售与意义赋予的较佳案例地。
民族旅游工艺品既是“物质”的,也是“精神” 的[74],同时还是“行为”的、“实践”的[1]。这一论述支持本文将贵州苗绣工艺品作为“人?旅游纪念品?地方”这一整合框架的典型案例。旅游纪念品既可在旅程结束后作为旅程记忆的物质载体,又可以作为礼物。而对于很多不懂行而担心上当受骗的旅行者而言,购买苗绣工艺品无疑成为“明智”的选择。然而,在贵州西江这一民族旅游胜地,旅游商品存在假冒伪劣、缺乏文化价值、传统文化过度商业化等问题,不能获得旅行者的充分信任,既影响了当地的旅游纪念品市场,也危害了当地旅游形象,还影响到旅行者对旅游纪念品价值和意义的评价,从而不利于激发旅行者对地方的积极情感。
“我在西江买的旅游纪念品主要是一些苗绣小包和苗绣绣片,回去送人或者挂起来都很有民族特色。在这里我看到很多苗姑娘穿着她们的传统服饰跳芦笙舞,特别有感觉,很羡慕他们有自己的文化。” ——受访者(游客,女,40余岁)。
尽管未直接表达,但受访者的话语隐含了旅游纪念品对民族旅游地民族身份标识具有重要影响。亦可见,民族旅游地区旅游纪念品从生产、销售与处置等多个环节,促进本地设计者与生产者、销售者、外来游客等的共同参与,有利于增进人地情感联系。
“我在这里开店差不多10年了,有一个自己的机器刺绣厂,我这里主要是一些批发,你可以看到西江主街上店铺里卖的工艺品大多数是从我这里拿货销售的,多是机器绣的。”
——受访者(店铺经营者,男,50余岁)
毋庸置疑,机器绣的苗绣制品由于其较低的价格,所以更容易占据消费市场。然而,旅游紀念品的同质化对民族旅游地纪念品销售的不利影响也显而易见。
2.2 “现代”的地方性情境下地标性建筑衍生旅游纪念品的文化生产——广州塔旅游纪念品
广州有两千多年的建城史,以“千年商都”闻名。广州塔,俗称“小蛮腰”,2009年9月建成,总高度600米(其中,塔身主体高454米,天线桅杆高146米),为中国第一高塔、世界第三高塔,2010年10月1日,正式对外营业,2013年成功创建国家4A级旅游景区1。目前,已成为广州重要的地标性建筑[75],是广州的现代化象征[76]。然而,广州塔逐渐被认可为现代化广州的象征,是一种“现代”的地方性,体现了马西所述的“进步”的地方性[77]。
广州塔旅游纪念品可以认为是广州现代城市形象商品化的产物。要发挥旅游纪念品增进人地情感联系的作用,首先要让游客将其带回家。然而,广州塔俨然成为广州之旅的拍照留念圣地,其旅游纪念品却缺乏足够的吸引力,游客的主要评价有“外观不太好、质量一般、做工粗糙、实物太小、价格偏高”等2。为了增进广州塔旅游纪念品与广州之间的联系并促进销售,广州塔旅游文化发展股份有限公司积极开发创新旅游纪念品,2017年开发的“广州塔竹尺套装”在首届广州旅游商品创新设计大赛中获得旅游用品类金奖3。
“广州塔拍拍照还可以,纪念品没什么好买的呀!广州塔确实漂亮,如果有亲戚来广州,我们也会推荐他们去那里看看。我们本地人,就真不觉得要买什么广州塔纪念品。”
——受访者(陈同学,女,22岁)
“感觉电视塔纪念品没什么特别的,缩小版的模型还不如照片漂亮。要是有很好玩的拼装版,应该也不错。还有不能标价太高,我们学生党接受不了。”
——受访者(吴同学,女,22岁)
“东西挺多的,我有收集冰箱贴的爱好,走哪儿都买些回去。今天刚好打卡小蛮腰,看攻略说这里有家纪念品店,就来看看,价格不便宜,不过冰箱贴算是这里面最能接受的,回家贴在冰箱上也不占地方,挑个最喜欢的做纪念。毕竟旅游景区嘛,(东西)都贵。有条项链我觉得也不错,不过算了吧。”
——受訪者(游客C,女,28岁)
在地方发展进程中,创新的地标性建筑成为地方建设的亮点。广州塔旅游纪念品是现代化广州的象征,广州塔旅游纪念品(文创产品)不断开发新产品,加强产品与游客的互动,强调产品的设计并兼顾性价比,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纪念品的销售。除此之外,对于一些地标性旅游地,一些平凡的纪念品也可能成为游客留下永久的回忆,例如照片、冰箱贴、钥匙扣等平常之物。这一定程度上有助于理解“现代”的地方性文化生产过程及其影响。
2.3 “嵌入”的地方性情境下旅游纪念品的文化生产——俄罗斯套娃
套娃是俄罗斯的一种民间木制玩具。它一般由七八个木娃,由大到小依次套合在最大的一个体内组成,可分可合,因而称为套娃。然而,套娃在中国各个旅游地普遍存在1。可以认为,极具俄罗斯文化特色的套娃已经成为一种符号化的旅游纪念品。一方面,黑龙江省尚志市一面坡镇有套娃厂62家,其中一条龙生产厂17家、彩绘厂31家、木璇厂14家,从业人员3000多人,年销售量近1500万套,销售收入达3亿元,产品销往国内的哈尔滨、义乌,法国、德国及俄罗斯等地,占国内外市场份额的90%以上2。另一方面,内蒙古满洲里作为中俄边境的一个边境旅游目的地,试图利用套娃来塑造边境城市形象,新建了套娃广场,开设套娃酒店,经营多家套娃旅游纪念品专营店,销售多种创意套娃3。
对于一面坡和满洲里而言,套娃不再是纯粹的俄罗斯文化象征,而是经由生产和销售等环节成功将套娃内化为地方经济文化结构的有机构成,由此套娃参与了多地的地方性文化生产的过程,俄罗斯套娃作为异源文化地的地方性成功嵌入满洲里,逐渐成为满洲里的地方性表征。
“俄罗斯套娃,我小时候有一个。大概七八岁的时候爸妈带我去北京旅游时买的,具体哪里不记得了。从没想过北京买的俄罗斯套娃有什么问题。今天才发现,这个套娃厉害了,让我记住了北京,也知道了俄罗斯。(笑)”
——受访者(陈同学,女,22岁)
“知道套娃,没玩过。俄罗斯套娃到处都有卖吧。也听说过满洲里,套娃广场不太了解。应该是跟套娃有什么关系。估计那里的套娃款式会更多。”
——受访者(朱同学,男,23岁)
俄罗斯套娃的文化生产过程具有文化源地逐渐被掏空的特征,拥有一个俄罗斯套娃并不意味着一定要去俄罗斯。俄罗斯套娃之所以被广泛销售,也与其设计有关,既可以做摆件,也可以做玩具,因此具有较好的地方嵌入性。满洲里作为中俄边境城市,借助套娃重新打造城市旅游形象,展示了“嵌入”的地方性,可为“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的文化价值共创提供建议。
2.4 “重构”的地方性情境下的文化生产——故宫博物院文创旗舰店商品
北京故宫是世界上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紫禁城木结构宫殿建筑群,拥有1 863 404件独特藏品4,是中华民族的骄傲。故宫博物院官方网站首页的“故宫总说”,首语为“故宫博物院是一座特殊的博物馆,成立于1925年的故宫博物院,建立在明清两朝皇宫——紫禁城的基础上。历经五百年兴衰荣辱,帝王宫殿的大门终于向公众敞开。”结语为“故宫博物院正以越来越开放的姿态,邀请您走进这片曾经神秘的领地,走进中华传统文化的圣殿。”这两句话已然表明故宫博物院在创新中发展的状态。首页最下方可以直接链接至“故宫旗舰店”,即天猫商城中的“故宫博物院文创旗舰店”。在这一虚拟的网络空间里,故宫博物院试图展现“紫禁城生活美学”,提供兼具文化与创意的纪念产品,希望将故宫融入人们的生活,将故宫的文化带到更多人的面前。
故宫文创产品成功扭转了大家对于故宫旅游纪念品的质量低劣、缺乏特色、没有创意等印象,由“不买后悔、买了更后悔”“没什么好买的”等印象转变为“后悔没买”“我想买”等感受5。故宫博物院单霁翔“让文物藏品融入人民生活”的理念,很大程度上推进了故宫文创的成功[78],实现从权力在场到审美在场的转变[39],或许会在一定程度上重塑故宫精神。故宫旅游纪念品的设计、生产甚至销售皆可纳入文化生产的范畴,旅游纪念品被不断赋予故宫的文化内涵,同时也重构故宫的地方性。
“故宫文创萌萌的,可爱,漂亮。我在网上买过一卷纸胶带,可以(用来)卷笔和唇膏,还给同学用,大家都觉得很漂亮。还买过手账本,一本几十块,挺贵的。一直好喜欢,就在生日时给自己买了一本。应该可以用几个月。”
——受访者(陈同学,女,22岁)
“故宫文创在同学朋友圈见过。来之前我上故宫淘宝看了看,好像挺多东西的,感觉质量也不错。如果去故宫的话,摇把扇子或者头顶帽子,应该挺酷的。不过,目前没想买。肯定对故宫有推广效果。”
——受访者(曹同学,男,22岁)
故宫文创纪念品有强大的文化根基,适当创新后成为网红,不但增加了文创产品收入,而且可能吸引潜在游客到访。探索故宫旅游纪念品与地方的关系、与游客之间的互动过程,剖析故宫旅游纪念品如何在千篇一律的同质化、商品化的旅游纪念品市场中突围,甚至“走红”成为“网红”产品[79],有助于理解基于传统文化的旅游文化创意产品的文化生产过程,深度探析传统文化认同在旅游纪念品意义生成中的价值,对于不同尺度、不同类型的旅游文创产品增进人地情感联系有现实启发。
综上所述,上述4个案例代表4种不同的地方性文化生产类型,与“人-旅游纪念品-地方”这一整合研究框架的呼应关系如表1所示。
3 结论与讨论
文化是一个结构问题,是内在一致性的问题,是整合而不是起源的问题。因此,基于不同的地方性情境来讨论旅游纪念品的文化生产过程与机制,本文得出以下3点主要结论:第一,旅游纪念品的文化生产是在不同的地方性情境下对地方性的表征,是传统和创新文化、原地方与新地方文化汇融的文化商品化过程。旅游纪念品生产是地方性符号化以实现文化生产的过程。具体而言,本文明晰了“传统”的地方性、“现代”的地方性、“嵌入”的地方性、“重构”的地方性这4种情境。第二,旅游纪念品商品链包括设计、生产、销售和购买等环节,设计者、生产者、销售者和购买者等均参与旅游纪念品的文化生产過程。旅游纪念品的设计与生产过程赋予旅游纪念品地方性意义,销售与购买环节则实现旅游纪念品地方性意义的传播,不同环节体现了不同的人地互动过程。第三,在全球化与流动性背景下,旅游纪念品作为人地关系的媒介抑或行动者,游客通过旅游纪念品消费与地方发生复杂多样的情感连接,游客旅行经历中积累的地方知识与美好回忆可以经由旅游纪念品转化成地方依恋以及重游意向。响应社会文化地理研究的物质转向,物?地关系、物?人关系及地?人关系所形成的旅游纪念品整合研究框架,可以用于探讨以旅游纪念品为媒的游客地方感形成与变化,即以旅游纪念品为媒的地方感形成与变化机制。
本文也发现,存在4种不同情境的“进步”的地方性,而且,不同的地方性情境下,纪念品文化生产过程存在差异。其一,贵州西江苗绣工艺品强调地方维持本地文化的原真性特征来打造当地文化经济,属于“传统”的地方性情境下的文化生产类型[71];其二,广州塔旅游纪念品强调新建的城市地标性建筑衍生旅游纪念品并塑造城市形象的过程,属于“现代”的地方性情境下的文化生产类型[72];其三,俄罗斯套娃强调一地利用外来文化符号塑造本地文化特色,属于“嵌入”的地方性情境下的文化生产类型[73];其四,故宫博物院旅游纪念品强调地方在传承地方文化记忆的同时重构了文化的内容和形式,属于“重构”的地方性情境下的文化生产类型[57]。
本研究的贡献主要有两点:第一,本研究在人地关系研究中增加旅游纪念品这一实物做媒介,搭建“人?旅游纪念品?地方”三维互动框架,探讨其参与地方性表征与建构的文化生产过程与机制,追踪以旅游纪念品为媒的地方感形成与变化过程。为人地关系研究提供了一种以物为媒的新视角,响应西方文化地理学物质文化转向与文化生产实践视角,利于深入剖析旅游纪念品对地方的表征这一文化生产过程,亦有助于理解作为旅游纪念品的物在人地关系互动中的作用。第二,明晰了4种情境化的地方性概念。本研究根据旅游纪念品文化生产的地方性情境,提出了“传统”的地方性、“现代”的地方性、“嵌入”的地方性、“重构”的地方性4种情景化的地方性概念。可以认为,这是对马西的“进步”的地方性论述的细化[77],对于理解不同地方文化情境下的文化生产及人地互动过程有所裨益。
本文仍有不足之处:第一,本文发现旅游纪念品是对地方性的表征的结果。然而,旅游纪念品通过哪些符号化特征表征地方性才能促进地方文化识别?如何融合传统地方文化和创意才能既保证地方性得以传承又能促进旅游纪念品销售?外来文化如何与当地的资源有机结合从而融入当地的文化经济体系?这些问题并没有在本文中讨论,未来的研究将结合结构主义视角与人文主义视角展开系列案例研究。第二,旅游纪念品的生产、销售等不同环节是传递旅游纪念品意义的重要过程。然而,旅游纪念品的生产和销售实践如何生产、传递地方性意义?地方知识、地方熟悉度、旅行体验与记忆、在线销售与购买等如何影响旅游纪念品销售,旅游纪念品之于购买者的意义如何生成,旅游纪念品如何增强人地情感关系?旅游纪念品如何影响地方性与地方认同?这些问题未能在本文中展开,将进一步展开系列案例研究。第三,本文的案例材料仅作为支撑不同类型旅游纪念品生产和消费案例的佐证,未来的研究可以使用本文提出的理论框架,基于单个案例展开细致的历时性研究,并通过历时性单案例或者配对案例比较为理论演绎提出更为详尽的案例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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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ltural Production of Tourism Souvenir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eople-Place Interaction: Multiple Cases
LIU Bo1,2, ZHANG Han1,2
(1. School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 Guangdo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Guangzhou 510521, China;
2.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Tourism and Leisure Management, Guangdo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Guangzhou 510521, China)
Abstract: Souvenirs homogeneity and commercialization have become an important problem in contemporary tourism market. The homogenization of tourist souvenirs and the commercialization of culture are important issues in todays tourism market. Buying souvenirs, which means the integrity of the trip, is a very important activity in the process of travel. Unfortunately, large-scale production and global distribution has lead to serious homogenization of tourist souvenirs, strong sub-placeability and low preservation value, which hurts tourists consumption intentions and is not conducive to improving the sales volume of tourist souvenirs. At the same time, tourism souvenirs lack distinct local characteristics and cannot effectively present local characteristics and culture, which is not conducive to connecting the sense of place with their own experience and memory, thus failing to effectively show local culture.
In brief, locality is an important feature of tourist souvenirs. However, academic researches on souvenirs do not match with the importance of the tourism market. This project proposes a tripartite interactive framework which integrates the relations between object-place, object-people, place-people. This paper attempts to identify four categories of cultural production by comparison with the four selected cases including Miao embroidery crafts in Guizhou, Canton Tower souvenirs in Guangzhou, Russian Matryoshka dolls in Yimianpo and Manzhouli and souvenirs of the Palace Museum. Four categories of souvenirs cultural production respectively represent traditional place, modern place, embedded place and restructured place. Specifically, it can be divided into three aspects: (1) the “Object-place” relationship, that is, the issue of locality and representation, which discusses how the locality in different contexts integrates into the cultural production process of tourist souvenirs, how tourist souvenirs become the symbol representation of a locality, and what impact tourist souvenirs have on the uniqueness of a place; (2) “Object-people” relationship, namely the mechanism of cultural production and meaning giving, discusses how tourism souvenirs, as a material carrier, can establish emotional connections with buyers such as designers, producers, sellers, residents and tourists through three links of production, circulation and consumption, and become a medium of place-people interaction; (3)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lace-people”.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the above process, it analyzes whether tourist souvenirs can help people to enhance their feeling and identity to place, with the emphasis on the change of the sense of place. Theoretically, the study on the process and mechanism of people-place interactions based on tourism souvenirs provides a new perspective for the discussion of people-place interactions. The four local situations further clarify and concretize Masseys discourse of global sense of place, and provide a contextualized research context for discussing the cultural production of tourist souvenirs. It can also help retain the uniqueness of place, communicate local culture, enhance place image identification and promote place identity under the tide of commercialization.
Keywords: souvenir; place; cultural production; people-place interaction
[責任编辑:周小芳;责任校对:宋志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