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父母就是逐渐放手的过程

英国《经济学人》周刊网站6月4日文章，原题：刚把女儿送进幼儿园。我已永远失去她了吗？　几周前，女儿开始上幼儿园。她显然渴望与同龄孩子相处更长时间，妻子和我也乐见拥有属于自己的早晨。虽然刚上幼儿园，但她似乎适应得很好，比她哥哥强多了。鉴于女儿更依恋妻子而非我，我们决定第一天由我送她去幼儿园。当她走进园内时，甚至没再回头看我。这当然令我如释重负，但我确实认为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她无论如何也该对我有所表示。

我从未想过推着一辆空的童车回家的感觉会有多别扭。一个朋友对我说，这只是漫长离别系列剧的“第一集”。直到那天早晨，女儿的全部世界仍然在家里，她做的每一件事都被父母看在眼里。如今，只要一走进幼儿园，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就将离开我们的视线，从某种意义上说，也就完全属于她个人。我猛然意识到这也是为人父母的定义。为人父母就是一个逐渐放手的漫长过程。

就我的童年来说，迄今记得最清楚的事情之一，还是母亲对我在小学内一举一动的好奇。放学后，当她开车接我回家时，就开始问我当天在学校里学了什么、在午休时玩了什么，还有我在课上表现得怎样等。我总觉得这些问题很烦人，所以回答的时候很敷衍。尽管童年时的场景仍历历在目，但这并未阻止我在儿子放学后盘问他。在同样的年龄阶段，我们父子俩对此类问题的态度如出一辙。当我问他上课情况如何时，他说“还好”。“没什么趣事吗？”“没有。”

我的孩子都还小，因此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领域还很小。但这些私人领域的无情扩张与孩子成长和为人父母的经历密不可分。这让我想起大学期间和之后的一段时间，对我父母来说是完全不掌握的。我记得在我给家里打电话时父亲问我的一些问题：“那么，你的生活怎么样？”他并没有说“生活怎么样”，而是说“‘你的生活怎么样”。即便在当时，我也能体会出其中的失落感及孤立无助的爱，这与随口询问还是不同的。我不确定父亲当时是否确实意识到其中的情感成分，但那产生了影响。通过那次对话，我深切地体会到孩子的日益独立与陌生给父母带来的怅然若失感。

每个父母都希望孩子能够独立。然而，对于孩子每迈出一步所引起的心痛感，父母们却没有做好坦然接受的心理准备。我女儿名叫约瑟芬，我们都喜欢叫她“菲菲”，她也总是这么自称。但在过去几周里，她多次一本正经地告诉我别再叫她菲菲。她坚持说，她的名字叫约瑟芬。她的意思很明确：菲菲是个婴儿，约瑟芬不是。如果我说我没有感到任何失落和疏离，那肯定没说实话。但要说我不因此为她感到自豪，那我就是个傻瓜。▲

（作者马克·奥康奈尔，王会聪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