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大漠戈壁的立体之魂

■文、图 / 刘少才

新疆伊犁那拉提风景区

走进新疆，不但近距离感受了沙漠绿洲的绿、沙漠黄沙的黄、大戈壁荒凉的荒，同时也感受到了英雄树——胡杨的壮美和它顽强的品格：“生一千年不死，死一千年不倒，倒一千年不朽”，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生命力。

过去没少看到文学家描写胡杨的美文，但苦于没有亲身近距离接触胡杨，也就没有刻骨铭心的感受。赞美胡杨，人们几乎用尽了华丽的词汇，笔者不才，所以一直不曾动笔留下只言片语，原因就是此前没去过新疆，不曾与胡杨打个照面。不到新疆不知新疆地盘大，不到新疆不知沙漠面积广，不到新疆不知道大戈壁的荒凉。有时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数小时，两侧大戈壁寸草不生，偶尔，一株耐旱胡杨顽强地屹立于沙漠或戈壁滩上，不亚于他乡遇到了故知。一株胡杨在镜头里是那么的美，可是它的生存环境恶劣得有时都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祖国大西北的戈壁滩上，气候恶劣，时有狂风咆哮，飞沙走石，季节性的酷寒苦旱，长年的荒凉无际。有时戈壁黄烟滚滚，灰雪纷纷扬扬，天昏地暗，令人窒息。这里平均年降水量不足30毫米，而蒸发量却高达3000毫米以上，生命在这里望而却步，而胡杨却如一个被忽略的倔强灵魂，不管风云如何变幻，立定于沙海之中，深根于戈壁滩前，在远方的远方，默默地等待着一个又一个的明天。胡杨树却能顽强地生长在这个不毛之地，坚韧不拔，在与大自然的抗争与搏斗中，生就奇美树姿，卓异品性，难怪从古至今，多少文人墨客对它不吝笔墨。

胡杨的今生后事

胡杨树高15-30米，能从根部萌生幼苗，忍受荒漠中寒冷和干旱，对盐碱有极强的忍耐力。胡杨的根可以扎到地下10米深处吸收水分，根部细胞不易受碱水的伤害。胡杨6000多万年前就在地球上生存，是第三纪残余的古老树种，在第四纪早、中期，胡杨逐渐演变成荒漠河岸林最主要的建群种。它主要分布在新疆南部、柴达木盆地西部、河西走廊等地。胡杨树刚冒出幼芽就拼力地扎根，在极其炎热干旱的环境中，能长到30多米高。当树龄开始老化时，它会逐渐自行断脱树顶的枝杈和树干，最后降低到3、4米高，依然枝繁叶茂，直到老死枯干，仍旧站立不倒。

大海航行，人们渴望有一座小岛，戈壁行走，人们渴望有一株胡杨。胡杨是大戈壁上的雄丽壮美之树，一株株、一片片，坚毅顽强地挺立着，抗击着西域的恶劣狂风，阻挡着漫天而来的沙尘。胡杨是立体的油画，是凝固边塞的立体诗魂，是大自然张扬着的生命激情。

为了让6000多万年前的胡杨不灭绝，也为了绿化大西北的山川，去新疆的游客看到的胡杨林多为人工植树造林而成。笔者到伊犁那拉提风景区，进入景区大门不远处就是胡杨林风景园。7月正是胡杨树枝繁叶茂、葱葱郁郁的时候。笔者到达时正是盛夏时节，有些阴天，气温有丝丝凉意，当地人说，已经多日没下雨了，草原都干旱了。在停车场等车时，笔者向工作人员证实附近的胡杨树树龄，少说也有几百年以上了。尽管如此，胡杨树干还如峭峰，叶如浓云，坚毅豪迈，威武雄壮，无所畏惧，又沉着镇定，泰然自若，通体都发出英勇无畏的英雄之气，使人感悟到一种威严刚烈的豪杰之美。

从大草原深处回来，笔者再次走近居住地附近的胡杨林，见到一棵倒地千年而不朽的胡杨木，它就像树化石般横在草地上，笔者甚至都不忍心靠近它，生怕打扰它的美梦。而那些立而不倒老迈干枯的胡杨树，叶已落尽，虬枝断绝，树皮也被狂风蚀光，光秃秃矗立着。此时，胡杨树生命的整个抗争奋斗的历程，生死轮回三千年，那将是多么大的胸襟可面对苍穹啊。

秋天的胡杨林

胡杨林

不难想象，当夏去秋来，北雁南飞，百草渐枯，茫茫戈壁，肃杀苍凉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呢？可是，人的悲凉过早了，秋日胡杨，满树金光灿烂，如天烛之火熠熠燃烧，那是另一番美景，另一番诗意。

西北的冬天总是不可避免的早早来临，而且冬季漫长，朔风凛冽，奇寒暴雪，驼马归棚，牛羊入圈。任凭恶风寒气肆无忌惮，胡杨树昂首向天，雄立着钢铁般的意志，雄立着万难不屈的品格。虽然这个季节，没有游人光顾，它听不到半句赞美诗，荒原的胡杨越发显得凄凉，可是我们又错了，此时的胡杨虽然听不到赞美诗，但却坚定着三千年的信念而不畏严寒。

走进胡杨，感悟胡杨，胡杨树耐得住寂寞，忍得下饥寒，狂风不动，惊雷不骇，为荒凉的戈壁带来生机和希望，为人类带来精神的激励。看胡杨，赞胡杨，不就是想亲睹胡杨壮丽风采，感悟生命的永恒魅力吗？到大西北，不论是看沙漠戈壁的原始胡杨，还是看公园里人工植树的胡杨，其实，看到、拍到一株胡杨就可以让人浮想联翩了，三千年的胡杨无疑是地球上生命不死的精灵，它的前生今世都变成了一部历史、一部哲学、一种精神，任风花雪月朝夕往复，在这个其他生命都退却了的地方，笑立大漠之上。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天堂。胡杨启示着：“只有荒凉的沙漠，没有荒凉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