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防控常态化下的滚装客船远程监管

毛增辉

一、引言

目前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取得了阶段性胜利，进入常态化防控阶段。而滚装客船作为内河、陆岛、海峡间的主要交通工具，有乘客多、流动性大、乘客来源复杂等特点，船上空间小而封闭，人员活动密集，极易导致病毒传播，如果上船进行现场监督，执法人员感染风险很大。

根据《海上滚装船舶安全监督管理规定》对滚装客船监管的要求，海事部门需对滚装客船的动态进行监管，同时要求短途固定航线的滚装客船现场监督每周不少于一次。但执法人员贸然上船容易引发感染危险，为实现“船舶不停航、疫情不放松、管理少接触、安全不打折”的目标，本文研究疫情常态下，海事人员如何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利用互联网及电子信息设备对滚装客船进行远程监管，针对远程监管出现的问题，提出建议和对策。

二、滚装客船及其特点

《海上滚装船舶安全监督管理规定》给出定义：滚装船舶是指具有滚装装货处所或者装车处所的船舶，包括滚装客船和滚装货船；滚装客船是指具有乘客定额证书且核定乘客定额（包括车辆驾驶员）12人以上的滚装船舶。

滚装客船以旅客运输为主，兼顾运载车辆，具有快速、便捷、安全、低损耗等优势，在沿海以及内河运输中占有重要地位。滚装客船有多层甲板便于货运单元放置，上甲板为平整板面，没有舱口，也没有起重设备。各甲板间设有斜坡道或升降平台互相连通，用于车辆通行。滚装客船所载的货物通过自身的动力进出货舱并可同时载运旅客。小型滚装客船一般用于陆岛运输、内河运输，大型滚装客船多用于横渡海峡，比如琼州海峡、渤海海峡。

1.滚装客船乘客人数多，来源复杂

小型滚装客船可载客数百人，大型滚装客船载客量可以多达近千人。并且大多为各地旅客，人员复杂、流动性大，一旦混入感染者，容易发生扩散，并且难以区分和判断密切接触者与一般接触者，给及时采取应对措施带来难度。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管控造成人员流动，容易引起疫情传播。[1]

2.滚装客船上空间狭小

滚装客船客舱人员密集，空间狭小，并且空气流通不顺畅，特别是船员生活处所和乘客舱，难以满足自然通风的需要，无形之中增加了病毒的传播概率。海事执法人员如果上船进行现场监督，感染风险很大。

3.滚装客船医疗资源有限

小型滚装客船几乎无医疗配备，大型滚装客船医疗资源也有限，缺乏病毒防护消杀设备，对突发疫情缺乏相应药品，一旦发生群体性感染事件，难以快速对病患进行隔离和救治。

三、疫情防控常态化下的远程监管方式

（一）远程现场监督

疫情期间，执法人员无法上船检查，可以通过互联网对船舶进行远程现场监督。目前远程监管大多选用微信、QQ等聊天工具进行。按照船舶现场监督规则，结合交通运输部下发的相关文件，笔者梳理了视频监管流程。首先开启执法记录仪，向船方拨打视频电话，表明执法身份，出示执法证，进行廉政告知，然后按程序通过视频对船舶证书、文书、设备等进行检查，对船舶的安全管理情况、船员工作状态等进行抽查。然后签发《船舶现场监督报告》，并将电子版报告传给船长。在船长签字确认后，保留好执法视频、文书存档备案。

2020年9月至12月，笔者在工作中进行滚装客船远程现场监督约135艘次，发现缺陷共46项，缺陷统计见表1。

表1 2020年9月—2020年12月滚装客船远程监管发现船舶缺陷统计

同时笔者也统计了2019年9至12月实际登轮的现场监督137艘次，发现缺陷共49项，缺陷统计见表2。

（二）采用多种电子信息手段进行监管

在远程视频监管的同时，执法人员可以辅以多种电子信息设备对船舶进行远程监管，实时掌握船舶的情况。一是利用导助航系统、北斗卫星导航系统（BDS）、船舶自动识别系统（AIS）、船舶交通管理系统（VTS）获取船舶名称、速度、航向、位置等信息，监控船舶动态。二是利用闭路电视监控系统（CCTV）获取实时视频图像，监控船舶情况。三是利用甚高频（VHF）与船员进行交流，获取船舶基本信息。四是利用海事系统平台查询核对船舶证书、船员证书，结合船舶人员信息对船舶配员情况进行核查，还可利用进出港报告系统确定船舶动态。利用这些电子信息设备，建立海事智慧化监管体系，海事执法人员随时可以掌握船舶基本动态。

表2 2019年9月—2019年12月滚装客船登轮检查发现船舶缺陷统计

四、滚装客船远程监管存在的问题

（一）移动网络的局限性

目前仅极少船舶安装了北斗或船载4G网络系统，大多使用公共4G网络。而港口大多位于偏远地区，4G网络覆盖范围有限，网络信号不好，检查时网络信号易中断。船舶部分特定处所、舱室对信号有屏蔽效果，如机舱、舵机间，则无法进行检查。船方手机型号各异，部分手机网络信号接收能力不好。这些问题给远程监管带来了挑战。

（二）滚装客船远程监管无法规依据

2021年3月8日，东京备忘录组织以通函形式宣告由中国牵头制定的《远程港口国监督检查指南》（以下简称《指南》）通过，4月1日起正式在亚太地区21个成员国和地区实施。《指南》从选船、交流、证书文书检查、实时在线检查、报告出具、复查和记录保存等七个步骤，详细指导如何开展远程港口国监督检查。港口国监督检查是指海事主管机关对在其领土管辖区域内作业的外国船舶进行监督。而目前滚装客船大多是中国籍沿海航行船舶，航次频繁，航线固定，船舶吨位小，并不适用《指南》。目前针对滚装客船的远程监管制度仍属空白。

（三）监管自由度受限

笔者通过对比2019年实际登轮检查的缺陷情况和2020疫情期间远程监管的缺陷情况（详见表1和表2），发现如下问题：登轮检查的文书信息类缺陷数为28，结构设施类缺陷数为21，远程检查文书信息类缺陷数为37，结构设施类缺陷数为9。在实施远程检查后文书和设备类缺陷明显增多，结构设施类缺陷减少。笔者结合检查过程分析原因：一方面，在进行远程检查时，由于摄像头掌握在船方手里，执法人员自由度受限，对船舶结构、消防设施、水域污染等项目进行检查时比较困难，会倾向于检查文书和设备类项目，导致出现监管盲点，并且可能出现船方故意遗漏船舶缺陷以躲避处罚的情况。另一方面，对于船舶而言，很多细节问题通过视频无法检查，对于设备实际使用情况、材质等无法精确判断。[2]

（四）执法工具无严肃性，证据无合法性、有效性

一是现在远程监管还是大多利用微信、QQ等娱乐聊天工具中的视频聊天功能进行执法，但是不可忽略的是这些聊天工具的私人交流和娱乐性质不符合海事执法的严肃性和相关取证的安全性。二是远程视频清晰度和网络问题，因为这些聊天工具的娱乐属性，往往软件功能复杂，容易出现问题，在实施海事远程监管的时候极易发生卡顿、黑屏、断开连接等问题，导致执法中断，证据消失，这对海事远程执法提出了巨大的挑战。三是聊天软件保存证据的安全性、有效性问题。微信等聊天工具没有执法属性，执法后保留的视频文件可以轻易被复制、剪辑、删除，通过视频执法留下的证据的合法性、有效性存疑。

五、加强滚装客船远程监管的建议

（一）加快移动网络建设

一是通过海事局与电信运营商进行合作，为海事远程检查提供专门的网络，扩大网络信号覆盖，提高网络信号质量。二是加速推进5G技术在智慧海事、智能监管中的应用，全面改善当前远程海事监管中面临的网络覆盖和传输问题，推动物联网、云计算、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等新技术与海事监管相融合，强化与智慧港口、智能航运的互联互通，提升海事监管效率。[3]

（二）无人机监管

海事执法人员进行远程监管的自由度受限，而无人机可以完美地解决这个问题。

一是无人机具有灵活机动、易于控制及可以携带多种检测工具等优点，非常适合于船舶远程监管。可以避免受制于船方，检查也更全面、高效，确保现场检查不留死角，更可以在执法人员难以靠近的地方进行检查，有效提升海事监管效率。二是可用于疫情期间不接触式海事监管。海事监管中应用无人机可以避免接触乘客、船员，防止感染发生，有效提高海事监管的安全性。

（三）远程监管与现场监管相结合

远程监管由于检查自由度受限，容易导致存在监管盲点，导致船舶存在安全隐患。笔者建议以远程监管与现场监管相结合的形式对船舶进行监管，将远程监管和现场监管按一定比例同时进行。如果在远程检查时发现问题，通过视频检查无法确定时，可以登轮进行检查，更精确地查清船舶安全隐患。需要注意的是，进行登轮检查应穿着防护服，做好防疫，防止疫情传播。

（四）加快制度建设，规范远程监管

滚装客船虽然不适用《指南》，但是我们可以参照《指南》中的检查要求、检查流程、注意事项等，针对滚装客船的特点，制定滚装客船的远程监管指南。首先召集检查员进行意见收集，同时走访海关、卫健等相关部门进行调研，充分收集好各方意见和建议。然后根据《做好疫情防控期间海事监管工作的通知》和《关于规范远程执法工作的通知》等文件要求，参照《远程港口国监督检查指南》和《海上滚装船舶安全管理规定》制定指南。制定时应注意各地区防疫政策、检查程序的客观情况，考虑设施设备和技术力量等方面的现实差异，确保制度在国内普遍适用。最后在实践中总结经验，修改完善检查制度。

（五）开发海事远程执法的专门软件

在疫情常态化的情况下，海事部门可以开发一款专门对船舶进行远程监管的软件，提升远程监管的效率。一是可以保证证据的真实性、合法性。二是可以对软件进行优化设置，提升软件的流畅性、安全性，减少卡顿、黑屏等现象。三是可以集成多种信息，比如船舶位置、船舶信息等以方便执法。四是专属执法软件可以提升执法的严肃性。

六、结语

2020年9月至12月，笔者在工作中进行滚装客船远程现场监督约135艘次，发现缺陷共46项，及时督促船舶进行了整改，消除了安全隐患，成功地保障了辖区船舶的安全航行。远程监管可减少人员接触，防止病毒传播，节约执法资源，提高海事部门的监管效率。在保障疫情防控的前提下，应充分发挥科技信息化手段的作用，顺应智能航运发展趋势，推进互联网与海事业务的深度融合，实施滚装客船远程监管，更好地服务和保障水上交通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