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发展与服务化转型
——来自制造业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

2021-05-27 08:55赵宸宇
南开管理评论 2021年2期
关键词:服务化制造业转型

○ 赵宸宇

引言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农业国迅速成长为世界第一工业大国和第一制造大国。[1]然而,我国实体经济仍然面临“大而不强”的突出问题,无法满足消费结构转型的需要。从国际来看,制造业和服务业的融合发展可以有效改善制造业的供给质量,推动制造业转型和提高国际竞争力。而我国当前制造业服务化水平仍然较低,在研发设计服务、系统集成服务、整体解决方案和个性化定制服务等方面缺乏核心竞争力。服务业高度不够、效率不高是制约实体经济发展的最突出因素,影响着整个工业体系的生产效率和创新发展能力。[2]基于这一现状,《中国制造2025》计划将服务型制造作为中国制造业企业未来发展的方向之一。鉴于此,在全球服务经济的发展背景下,我们迫切需要为中国制造业企业的服务化转型找到一条现实路径,这对中国制造业企业迈进高端价值链并提升国际竞争力具有重要意义。

数字化发展为企业服务化转型提供了一个可能的研究视角。随着我国改革开放战略的不断推进,粗放的生产方式和低附加值产品不再适应数字经济时代,企业迫切需要实施数字化战略推动自身的高质量发展。近年来,党中央和国务院高度重视企业的数字化发展,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要“加快发展先进制造业,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那么在数字经济快速发展和制造业转型升级的背景下,数字化能否推动企业服务化转型?内在机理是什么?不同的外部环境对企业服务化转型的影响有何差异?数字化发展能否通过服务化转型提升企业经营绩效?本文对上述问题的回答有助于正确评价企业数字化发展的服务化效应,深刻理解数字化发展和服务化转型对制造业企业高质量发展的双轮驱动作用。

已有研究发现数字化发展可以显著提高公司业绩、促进价值链攀升、提升制造业生产效率、提高地区创新能力以及实现绿色可持续发展。[3-7]然而,这些文献多为宏观和地区层面的分析,且主要从“互联网+”的角度展开,鲜有文献从微观视角全面探讨数字化发展对企业服务化转型的影响。打通“数字化发展→服务化转型→企业高质量发展”的研究链条是现有文献尚未充分认识的企业竞争力升级路径。为此,本文试图在现有文献基础上,梳理和归纳出数字化发展影响企业服务化转型的机理,并采用中国上市公司微观数据,从经验层面对以上问题给出较为全面的回答。

与既有文献相比,本文可能的贡献主要有:(1)基于数字化发展视角,探究其对企业服务化转型的影响机制,弥补现有研究的不足。(2)基于上市公司微观数据,采用文本挖掘的方法构造企业层面数字化发展指数,同时从服务化产出和人员结构的角度测度企业服务化发展水平,在此基础上对数字化发展与企业服务化转型之间的关系进行经验研究,并对其影响机制进行检验。(3)将知识产权保护、服务业对外开放度和企业要素密集度引入实证分析中,探讨数字化发展对制造业企业服务化转型是否存在异质性影响。(4)考虑到企业服务化转型不仅体现在“数量”上,更重要的是体现在“质量”上,所以进一步考察了数字化发展能否通过服务化转型提高企业经营绩效、人均产出和每股收益,为中国制造业服务化转型升级提供一条现实路径。

一、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

国外学者早期从企业业务转型的角度对服务化的概念加以界定。服务化(Servitization)一词最早由Vandermerwe等[8]提出,他们认为“服务化”是指制造业企业由一开始纯粹提供产品逐渐向“产品—服务包”转变,这个转变过程以顾客为中心,服务在整个“包”中居于主导地位,是企业利润的主要来源。White等[9]将制造业企业重新界定为“服务提供商”,而不是物品制造商,这说明“功能服务”是企业获取价值和攫取利润的来源。Szalavetz[10]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从内部生产投入和外部服务产出两个方面对制造业服务化现象进行进一步解释。企业内部生产服务投入不仅包括产品开发、设计、后期运营、岗前培训和价值链管理等环节,还包括组织开发和协调、人力资源管理、会计、法律以及金融等服务,这些内部服务效率的提高对制造业竞争力提升的作用日趋明显,有效组织和提供服务有助于提高制造业部门的生产效率。从服务产出方面看,与物品相关的外部服务也不断向多样化方向发展,包括维护和修理、物流运输、安装、技术支持、系统集成和融资等服务,提高了最终产出中服务型产品收入的占比。从以上定义可以看出,制造业服务化是在先进制造的基础上提供高附加值的生产性服务,是由单纯提供“产品”转向提供“产品+ 服务”,是制造业的升级而不是降级,更不是所谓的“去制造业”。[11]

最近的一些研究中学者们对制造业服务化的发展趋势进行了验证,发现随着交通成本降低、通信技术发展以及规模经济效应,发达国家的服务化转型趋势在不断加强。[12]传统制造业企业的服务化转型有助于自身向价值链两端延伸,[13]像苹果这种“无工厂企业”(FactorylessGoodsProducers,FGPs)的研发能力更强、生产效率更高,可以获得制造业附加值中的大部分收益。[14]但他们多基于发达国家数据,国内学者以中国为研究情境,发现中国的制造业服务化水平仍然较低,与美国、日本等主要经济体仍有较大差距,[15]服务化转型有助于中国制造业的全球价值链攀升。[16-19]

从上述文献可以看出,制造业服务化的研究大多围绕其内涵、发展趋势以及经济效应等方面展开,较少有文献关注制造业企业服务化的影响因素。一些文献从动力机制与阻碍因素两方面对其进行考察,但主要是站在管理学视角从顾客需求、[8]差异性竞争优势[20]以及产品和服务的互补性[21]等方面给出回答,鲜有文献对制造业服务化的具体实现路径进行思考。国外一些学者尝试从开放经济的视角讨论贸易和对外投资对企业服务化转型的影响和作用机制。[22,23]国内学者杨玲[24]基于OECD国家的视角,发现生产性服务进口贸易有助于加快本国优势制造业服务化转型。从数字化发展的视角看,关于数字化和服务化的文献大多相对独立,最近一些研究才开始将二者进行结合探讨数字化和服务化之间的相互作用对企业绩效的影响,但是并没有对其作用机制和影响渠道进行分析和检验。[25,26]本节将通过数字化发展影响企业服务化转型的三条传导机制来阐释内在机理,进而提出研究假说。

1.直接传导机制及研究假说

数字经济的概念内涵丰富,既有文献并未形成统一界定。G20 杭州峰会对数字经济的定义是“以使用数字化的知识和信息作为关键生产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作为重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的有效使用作为效率提升和经济结构优化的重要推动力的一系列经济活动”。经合组织(OECD)坎昆会议认为,数字经济生态系统至少包括物联网、大数据分析、人工智能和区块链四大组成部分。[27]根据以上定义,具体到企业层面,本文认为企业的数字化发展应具备以下特征:数字技术应用、智能制造、互联网商业模式和现代信息系统。基于以上特征,数字化发展驱动企业服务化转型的直接传导机制体现在:

(1)数字化新技术的应用是企业服务化转型的关键。通过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区块链等新型数字技术的应用,可以助推传统企业服务化转型升级。首先,随着数字化时代的到来,每天都会产生大量的信息数据,包括传统企业数据、机器设备产生的数据(物联网、智能仪表、工业传感器、设备营运日志)以及社交网络数据等。仅谷歌每天就要处理高达24PB(约24000TB)的数据。[28]这些大量结构化和非结构化数据对企业来说既是挑战也是机遇,关键在于企业能否应用新技术收集、分析和处理数据,依靠数据创造新的增加值。其次,数字化新技术的应用可以直接扩展企业的服务业务,如物联网在提高制造业生产效率的同时,还会使企业产品的增值部分更靠近服务环节,[29]满足客户多样化的服务需求。从企业实际操作上看,陕鼓集团通过引入大数据、云计算和远程控制系统,实现了对机械工程的在线监测和故障诊断,拓展了高附加值的高端维护服务和工程咨询服务。[30]再次,相比于传统制造部门,企业服务业务转型更依赖于实时信息处理和对客户需求的及时反馈。[31]因此企业需要搭建云计算基础设施,构建云平台和云生态,采用机器学习、数据挖掘等新技术及时获取消费者的行为数据和消费数据,盘活“消费者资产”,为客户进行数字画像,提供有针对性的服务,提高客户的服务体验和服务质量。最后,大数据本身也是一种服务产品。企业为数据赋能有两种途径,[32]一是通过对私有数据的挖掘和分析,为企业自身服务;二是将数据看作可以产生额外收入的“新产品”,将脱敏后的数据出售给感兴趣的机构,或和第三方开展相关咨询服务,拓展服务边界,创造新的商业机会。

(2)智能制造是企业服务化转型的基础。制造业服务化转型绝非以放弃制造业为目的的“去工业化”,而是在高质量智能制造的基础上衍生出更多的服务化需求,通过服务给客户带来更大的价值,增强企业的盈利能力。实现智能制造的核心技术包括微处理芯片、智能传感器、智能仪表、射频识别设备、工业机器人、高端数控机床等,然而我国企业在这些方面与欧美发达国家相比仍有较大差距。[29]因此,如果企业将建设智能工厂作为未来发展的重要路径,那么通过技术研发破解智能制造的核心难题,通过技术应用实现数字化生产,则一定可以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获得差异化竞争优势,实现企业的服务化转型升级。例如,烟台持久钟表是一家以智能钟表制造和时间服务为主业的企业。为应对激烈的市场竞争,响应重要领域高精度、高可靠的时间同步服务需求,企业研发了钟联网系统,在国内首次实现对遍布各地的时钟终端产品的远程实时监控,不仅引导存量客户群时钟系统的升级改造,还进一步拓展高端装备、智能电网、智慧城市等新兴客户领域,企业运营及代理维护业务量成倍增长,服务收入占比逐年递增,实现从单一卖产品到产品服务一体化的转型升级。②

(3)互联网商业模式是企业服务化转型的助推器。首先,互联网的发展加快了知识共享的步伐,打破了时间和空间限制,有利于整合各方优势资源,形成跨领域、网络化的协同创新平台,通过信息、知识和创新资源的共享、集成、利用和再创造等方式,使研发设计、生产管理、人员培训、商贸物流、金融担保等服务性要素在制造业的全部投入中占据越来越重要的地位,推进制造企业进一步提高效率。[33]其次,在互联网尤其是移动互联网商业模式推动下,消费者通过广泛、实时参与生产和价值创造的全过程,使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的关系正在发生根本性变化,企业经营从“以产品为中心”的业务模式向“以客户为中心”的模式转变,价值链主导权转移到消费者手中,通过移动终端、网络营销、社交平台、电子商务等新业态、新平台和新模式实现与用户精准互动,推进定制化和柔性生产。根据客户的多样化和个性化需求提供解决方案,拓展出包括信息咨询、运行维护、产品研发、系统集成、现代物流和融资租赁等专业性服务业务,拓宽企业的服务化范围,提升服务效率和企业综合竞争力。最后,实施“互联网+”可以对传统产业链进行整合与优化,打通上下游产业链条,实现供需双方的直接对接,为客户提供全产业链集成服务和产品全生命周期管理,实现从传统制造企业向“制造+服务”的系统集成服务商转变。例如,广电运通通过建立国内首个金融自助渠道运营管理系统平台,实现了呼叫中心服务、售后管理服务、设备管理服务、客户反馈评价管理和数据分析挖掘五大功能的集成,同时还搭建了“1+1+2”(1 个官方网站+1 个后台运营平台+ 微信公众号以及APP)的网络化服务体系,将线下服务向线上服务延伸,拓展了在线监测、故障预警、故障诊断与修复、预测性维护、运行优化、远程升级等服务业务,逐步实现向综合性服务解决方案提供商转型。③

(4)信息化系统是企业服务化转型的重要支撑。数字化新技术的应用、智能制造和互联网商业模式的成功运用有赖于企业从根本上夯实从研发、生产到销售、维护的产品全过程管理信息技术基础。从管理层面上看,企业需要构建人力资源管理、财务管理、行政和法务等信息化管理系统,实现纵向管控,提高管理效率;从产品层面上看,为了实施数字化战略,企业需要构建包括研发管理、供应链管理、生产管理、产品数据管理和市场营销等信息化系统,并完成系统之间的有效集成和全连接,实现数据在平台和系统内部的有效共享,为企业服务化转型提供全面的数据支撑。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说:

假说1:数字化发展可以直接推动企业服务化转型

2.间接传导机制及研究假说

间接传导机制,主要表现为数字化发展对企业服务化转型的间接影响,即数字化发展通过创新研发和人力资本提升的机制推动企业服务化转型。

(1)提升产业链水平,要注重利用技术创新形成新的竞争优势。企业服务化转型成功的关键在于核心技术能力的提升,只有通过创新增强制造业企业的核心竞争优势,才能围绕这一优势提供相关服务化产品。缺乏技术创新支撑的制造业服务化,会出现产业结构早熟风险,不利于企业的高质量发展。[34]数字化发展可以加快企业的信息化进程,通过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物联网等新技术的应用实现传统制造企业向智能制造转型,提升企业的技术创新能力,[35]进而推动企业服务化转型。在企业的数字化实践中,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等技术会应用在产品制造、研发设计、企业管理和客户关系维护等各个环节,实现数据和知识在量级上的扩展和在企业内部系统之间的交流和分享,[36]不仅可以帮助企业深入了解客户的实际需求,通过技术和服务创新做出及时反馈,而且有助于企业进行商业模式创新,[37]提升企业的动态调整能力、价值创造能力、内部管理效率和客户维护能力,[38]更好地促进从技术创新到商业成果转化,提高企业的服务化水平。同时,在数字经济时代,企业将要面临更加激烈的市场竞争,只有不断加强创新才能提供更好的用户体验和服务,使企业在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2)人力资本水平提升对制造业企业服务化转型至关重要。在制造业价值链攀升过程中,劳动要素的专业化程度逐渐增强,高素质劳动力和专业化知识有利于价值链各环节的整合,提升产品附加值,在产业分工中的作用尤为显著。[39]企业的智能化发展会形成先进机器设备对低端劳动力的替代,同时数字技术的应用会加大对高学历人才的需求,优化企业人力资本结构。[40]随着企业人力资本水平的提升,高质量知识资本和人力资本将融入产品的生产和经营过程,产生直接的技术外溢,提高企业创新能力,[41]推动企业向“微笑曲线”两端攀升,通过研发设计、物流营销、管理咨询和系统集成等服务活动为企业创造新的价值。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说:

假说2:数字化发展可以通过创新研发和人力资本提升的机制间接驱动企业服务化转型

3.异质性传导机制及研究假说

以上理论分析表明,数字化发展可以提高制造业企业的服务化程度。然而,这种提升作用可能还会受到外部经济环境和企业微观特征的影响。在知识产权保护力度、地区服务业开放度和要素密集度等特征不同的企业中,数字化发展对企业服务化程度的影响可能存在明显差异。

首先,数字化发展的服务化转型效应可能受到地区知识产权制度执行程度的影响。知识产权保护的独占制度可以使创新者降低技术被模仿的风险,最大化企业创新带来的经济价值。[42]数字经济下的侵权行为模仿速度快、取证复杂,如果不能对侵权行为进行有效打击将会影响企业新产品开发和服务创新。在知识产权保护力度较大的地区,实施数字化战略的企业不用担心产品和服务创新被暴露的风险,坚定企业实施数字化战略的决心,推动企业增加研发投入和提高人力资本水平,[43]提升企业服务化水平。在知识产权保护较弱的地区,实施数字化战略的企业会因为侵权行为的肆虐减少商业模式、管理模式和服务模式的创新,不利于企业的服务化转型。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说:

假说3:在知识产权制度执行程度较高的地区,数字化发展对企业服务化程度的提升作用较大

其次,数字化发展的服务化转型效应可能受地区服务业开放程度的影响。随着服务业开放门槛的降低,国外优质生产性服务的涌入会与国内企业形成激烈的市场竞争。为了保持市场竞争力,企业需要对国外优质的服务业务、产品设计、管理经验和营销模式进行吸收、学习和再创造,通过创新研发和自我革新不断为客户提供高质量的服务,提高客户粘性和产品附加值。[44]不仅如此,包含先进技术的生产性服务业务还会产生互补效应,[45]可以挖掘出企业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尚未被充分利用的具有潜在价值的业务数据,将其转换成能为企业带来直接市场价值的高质量服务。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说:

假说4:在服务业开放程度较高的地区,数字化发展对企业服务化转型的促进作用较大。

最后,数字化发展对企业服务化转型的影响可能因要素密集度的不同产生差异。一般来说,制造业企业按要素密集度的不同可以划分为劳动密集型、资本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三类。根据上文的分析,企业服务化转型成功的关键在于技术研发的投入和智能设备的应用,因此相对于劳动密集型企业,数字化战略对于资本或技术密集型企业服务化转型的促进作用相对更大。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说:

假说5:在资本或技术密集型企业中,数字化发展对企业服务化转型的正向影响较大;对于劳动密集型企业,数字化发展对企业服务化转型的正向影响相对较小

二、计量模型与变量说明

1.计量模型

根据本文的理论机制分析,为检验假说1 数字化发展对企业服务化转型的直接影响,构建如下多元线性回归模型:

其中,被解释变量Service代表企业服务化程度,本文主要采用两个指标量化企业的服务化程度:服务化收入占比和服务化人员结构。考虑到有些上市公司可能并未将主营业务收入明细反映在财务报表里,所以在稳健性检验中,本文将构建反映企业服务业务广度的变量来测度企业服务化程度。核心解释变量DIGI 衡量制造业企业的数字化发展水平,参数β 刻画DIGI 对企业服务化程度的影响效应。Controls 为其他企业层面控制变量。为了控制宏观和行业因素对服务化程度的影响,本文还在方程中加入了省份、行业和年份固定效应。

2.数据来源

选取2007-2017年中国A 股制造业上市公司作为研究样本,数据来源包括三个部分:(1)反映上市公司数字化发展程度的指数,通过搜集和整理2007-2017年的年报资料,进行文本分析得到。(2)反映上市公司服务化产出的变量,通过收集和整理上市公司主营业务收入明细数据得出。(3)研究涉及的其他企业层面微观数据来自于Wind 和国泰安数据库。

3.变量描述

(1)被解释变量

在行业和宏观层面,已有文献大多使用完全消耗系数从服务化投入的角度衡量制造业行业的服务化水平,然而在企业层面衡量指标并不统一。刘斌等[15]认为,企业研发、教育、运输、金融、营销等服务项下的投入主要反映在制造费用、管理费用、营业费用和财务费用等会计科目中。陈丽娴等[46]基于A 股上市公司数据,通过计算服务业务收入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重来度量企业的产出服务化水平。本文主要从服务业务收入和服务人员结构两方面衡量企业的服务化转型程度。首先,服务化转型可以让企业获得差异化竞争优势,提高企业盈利能力,服务业务收入占比(Ser_income)可以直观反映企业的服务化产出水平,是企业服务化转型程度的最直接度量方式。在变量构造上,参考黄婷婷的做法,[47]根据国民经济行业分类标准(GB/T 4754-2011)中服务业行业的划分,将与主营业务相关的生产性服务分为八大类:①技术支持服务,包括维修、保养、安装与检测等基本技术支持与售后服务;②销售服务,包括分销、批发、零售和国际贸易等;③咨询服务,包括产品咨询、管理咨询以及市场咨询等;④培训服务;⑤租赁服务,包括产品租赁和设备租赁等;⑥研发与信息服务,包括设计、研发、开发、维护、升级、转让、技术指导、数据及信息处理服务、系统集成、系统运营维护以及综合技术服务等;⑦金融服务,包括融资与保险等金融服务;⑧物流服务,包括物流、装卸、搬运、仓储和运输等。在具体方法上,首先检查企业是否直接将主营业务收入划分为非服务业和服务业两大类,若没有则对按行业分类的主营业务收入明细数据进行关键词检索,通过计算服务化收入与主营业务收入的比重来衡量制造业企业的服务化产出水平;若年报中没有按行业分类的明细数据,则按对产品分类的主营业务收入明细数据进行关键词检索后构造,如2017年中钢天源报表中公布服务业收入占比为11.27%,则认定其服务业务收入占比为11.27%;2017年三维通信中通信设备制造业占比81.69%,互联网信息服务占比16.28%,则认定其服务业务收入占比为16.28%;2016年开能健康按产品分类服务收入及其他占比6.35%,则认定其服务业务收入占比为6.35%。

其次,本文还从服务化人员结构(Ser_ratio)方面对企业服务化程度进行度量。国外学者基于发达国家数据发现劳动力正在从制造业部门向服务业部门转移,如法国企业中服务部门员工人数在不断增加,而且这一增长有助于扩大产品销售和提高制造业部门的生产效率;[13]Bernard等[48]在丹麦制造业部门也观察到了同样的现象。鉴于此,本文收集了上市公司非生产人员人数数据,并将其与员工总人数之比作为企业服务化人员结构的代理变量。此外,我们还构建企业服务业务范围广度变量(Ser_total)用于稳健性检验,即按照上述关键词检索企业是否开展该类服务,若开展该类服务则数值为1,反之为0,在此基础上对其进行加总,得到代表企业服务化范围广度的变量。

(2)解释变量

核心解释变量企业数字化发展指数的构造方法如下:第一步,收集2007-2017年制造业上市公司的年度报告,使用迅捷PDF 转换器将其转换为txt 格式,然后通过Python 提取上市公司经营情况分析部分的文本。由于上市公司年度报告在不同年份的披露格式存在差异,所以针对2007-2014年、2015年、2016-2017年上市公司年报,分别将“董事会报告”、“管理层讨论与分析”、“经营情况讨论与分析”部分文本内容提取出来。①第二步,通过人工判断的方式抽取一定量数字化转型较为成功的企业样本。判断标准来自于理论部分的分析,即企业在生产经营中是否采用数字化新技术、实施互联网商业模式、实现智能制造以及搭建现代化信息系统。为了保证样本的代表性,本文将每一年每一行业内数字化转型较为成功的两家公司挑选出来,共计得到614 份样本。第三步,基于Python 的Jieba 中文分词功能对选定好的样本进行分词处理,并进行词频统计,筛选出与数字化发展相关的高频词汇,结果如表1 列(2)所示。可以发现,数据、数字化、互联网、智能、信息、网络化等词语出现的频率较高,这也印证了从数字化技术应用、互联网商业模式、智能制造和现代信息系统四个方面衡量企业数字化发展程度的合理性。第四步,进一步缩小关键词范围。基于第三步形成的词汇从上市公司总样本中提取其前后文本,并寻找出现频率较高的文本组合,结果如列(3)所示。第五步,在既有文献基础上对关键词进行补充,形成最后的分词词典,结果参见列(4)。第六步,基于自建的分词词典,使用Jieba 功能对所有样本进行分词处理,从数字技术应用、互联网商业模式、智能制造和现代信息系统四个方面统计关键词的披露次数,以此反映企业在各方面的发展程度。[3]在此基础上,对词频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使用熵值法确定各指标权重,最终得到制造业上市公司数字化发展总指数DIGI。

参考陈丽娴[49]的研究,其他控制变量的定义如下:资本密集度,用固定资产与员工人数的比值表示;企业规模,用企业员工人数的对数值表示;研发费用占比,用企业研发费用占主营业务收入比重衡量;海外业务收入,企业有海外业务收入记为1,否则记为0;所有制性质,企业为国有企业记为1,非国有企业记为0。此外,李虹等[50]发现环境规制有助于产业结构的服务化转型,因此我们在模型中加入环保监督的解释变量,数据来源于公众环境研究中心的企业环境监管记录数量,环境监管记录越多表示企业受到的环保监管力度越强。本文还控制了企业是否为重污染行业的虚拟变量,如果企业属于重污染行业记为1,非重污染行业为0。相关变量的定义见表2。

表1 企业数字化发展指数构建及关键词选取

表2 变量定义

4.变量描述性统计

表3 根据上市公司是否实施数字化发展战略进行分组,并对主要变量进行描述性统计。结果显示,相对未实施数字化发展战略的企业,实施数字化发展战略企业的服务化收入占比和服务化人员占比更高。从均值上看,相比未实施数字化发展战略的企业,实施数字化发展战略企业的服务化收入占比提升了约83%,服务化人员占比提升了约12%。假说1 初步得到验证。从表3还可以看出,实施数字化发展战略企业的人均产出、销售净利率和每股收益显著高于未实施数字化发展战略的企业,说明总体上看实施数字化发展战略企业的经营效益更好。此外,实施数字化发展战略企业的规模更大、研发费用占比和海外收入占比更高,且数字化转型更多发生在非重污染行业。

表3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图1 2007-2017年企业服务业务收入占主营业务收入比重

从服务化产出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重看(见图1),2007-2017年企业服务化产出占比持续增高,同时公布服务业务收入的企业数量也基本保持同样的变化趋势,由339 家上升至898 家。从服务化人员结构看(见图2),2007-2017年上市公司服务人员就业比重呈现明显的上升趋势,由2011年的42.45% 上升至2017年的45.49%,增加了约3 个百分点。④图2 还可以看出,企业服务化范围广度也呈逐年上升态势,企业提供的服务业务种类逐年增加。此外,从图3 和图4 也可以看出,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步伐在逐渐加快,数字化发展指数总体上保持上升趋势,同时实施数字化战略的企业数量在不断增长,这一发展态势与企业服务化转型的趋势基本保持一致。

图2 2007-2017年企业服务人员结构与服务化范围广度

图3 2007-2017年企业数字化发展指数

图4 2007-2017年数字化企业数量占比

三、数字化发展影响企业服务化转型的实证分析

1.基准回归结果

表4 报告了数字化发展对制造业服务化转型影响的总体检验结果。第(1)列和第(2)列为只加入核心解释变量的回归结果,可以发现数字化发展对企业服务化转型的影响显著为正。第(3)列和第(4)列为加入控制变量后的回归结果,可以发现数字化发展在1%置信水平下显著促进了企业的服务化转型。由于计算机和通信行业特有的信息化优势,我们将其排除后重新进行回归,列(5)和列(6)结果未发生明显改变。从控制变量看,资本密集度较低、规模较小的企业,服务化水平相对较高;海外业务收入较高的企业,服务化水平相对较低;行业属性对企业服务化水平的影响较为显著,重污染行业的上市公司服务化水平显著低于轻污染行业的上市公司。

表4 数字化发展对企业服务化转型影响的实证结果

2.稳健性检验

本文采用以下方法进行稳健性检验,相关结论均未发生实质性改变。主要包括:(1)替换解释变量。构建了一个企业是否披露数字化发展相关信息的虚拟变量DIGI_dum。表5 第(1)列和第(2)列结果显示,DIGI_dum 在1%置信水平下显著为正,假说1 依然成立。(2)替换被解释变量。将被解释变量替换为服务业务广度,表5 第(3)列结果显示,数字化发展变量依然在1% 水平下显著。(3)为了降低分项指标之间相关性的影响,重新采用主成分分析法构造数字化发展指数DIGI_com,列(4)和列(5)结果显示变量系数依然显著为正。(4)为避免内生性问题对结果的干扰,我们将所有解释变量滞后一期后重新回归,结果如第(6)列和第(7)列所示,发现数字化发展的估计系数依然显著为正,与基准回归结果保持一致。(5)为避免样本选择偏误和自选择问题,我们采用Heckman 两步法重新对样本进行回归。首先,在表4 第(1)、(3)和(5)列回归中只考虑了开展服务化业务的样本,然而企业是否经营服务化业务是基于自身成本收益分析后的自选择问题,不应被视为外生变量,如果不考虑自选择问题可能使模型估计结果出现偏误。因此,参考陈丽娴等、[46]徐振鑫等[51]的做法,本文在Heckman 第一步中加入资产报酬率、资产负债率、主营业务收入、平均工资、所得税率等影响企业开展服务化业务的变量。其次,为克服样本的选择性偏差,我们根据第一步估计结果计算出每个样本的逆米尔斯比率,作为解释变量加入第二步结果方程中进行估计(限于篇幅,图表略去备索)。因此,在考虑数字化发展指数的构建、服务化水平的测度、相关性问题、内生性问题以及样本选择性偏差问题后,本文的主要实证结果依然保持稳健。

3.数字化发展影响企业服务化转型的动力机制检验

在模型设计上,本文根据中介效应的原理和检验程序,分三步构建中介效应模型。[52]首先,将服务化水平变量对数字化发展变量进行回归;其次,将中介变量对数字化发展变量进行回归;最后,将服务化水平变量同时对数字化发展和中介变量进行回归。对于创新驱动的机制检验,采用专利数量的对数值作为中介变量;对于人力资本的机制检验,采用企业本科及以上学历人员占比作为中介变量。完整的中介效应模型如下所示:

表5 数字化发展促进企业服务化转型的动力机制检验(服务化产出)

中介效应检验结果如表5所示。其中第(1)列估计结果表明,数字化发展的系数估计值在1% 水平下显著为正,说明随着企业数字化战略的实施,创新能力显著提升。第(2)列报告了创新驱动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可以看出专利数量变量估计系数显著为正,同时数字化发展变量依然显著,说明数字化发展通过创新能力的提升推动了企业的服务化转型。更进一步,Sobel 检验中创新驱动的z 统计值为2.02(在5% 的置信水平下显著),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比例为10.1%,这说明专利数量是一个有效的中介变量。第(3)列估计结果表明,数字化发展的系数估计值在1% 水平下显著为正,说明数字化发展可以优化企业的人力资本结构,提高企业人力资本水平。第(4)列报告了人力资本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可以看出人力资本变量估计系数显著为正,同时数字化发展系数依然显著,说明数字化发展通过人力资本结构的优化促进了企业服务化转型。在Sobel 检验中人力资本的z 统计值为5.28(在1% 的置信水平下显著),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比例为27.7%,说明人力资本结构是一个有效的中介变量。另外,当把服务化产出替换为服务化人员结构变量后,可以得到类似结果,如表6所示。其中两种渠道的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比例分别为9.4%和49.9%。表5 和表6 的结果验证了假说2,表明数字化发展通常会提升企业创新能力,带动企业人力资本水平提高,推动企业服务化转型。

表6 数字化发展促进企业服务化转型的动力机制检验(服务化人员结构)

4.数字化发展影响企业服务化转型的异质性检验

(1)基于知识产权保护视角的分析

基于理论分析,我们预计知识产权保护会进一步提升数字化发展对企业服务化转型的促进作用。借鉴Kafouros等、[53]唐宜红等[54]的做法,本文以一个省份的知识产权侵权纠纷的结案数量占侵权纠纷案件总量的比重表征地区的知识产权保护力度,比重越大反映该省份知识产权保护的执行力度越强,反之则越弱。数据来源于国家知识产权局统计年报,采用总累计值的方式进行指标计算。本文根据知识产权保护力度的中位数将样本分为知识产权保护力度强的地区和知识产权保护力度弱的地区两组子样本。从表7 列(1)和(2)结果可以看出,对于知识产权保护力度较强的地区,数字化发展对企业服务化转型的影响程度大于知识产权保护力度较弱的地区,说明知识产权保护力度越大,数字化发展对本土制造业企业服务化转型的正向溢出效应越强,验证了假说3。

表7 数字化发展促进企业服务化转型的异质性检验(服务化产出)

(2)基于服务业开放度视角的分析

基于理论分析,我们预计服务业开放会进一步提升数字化企业的服务化水平。参考申明浩等[55]的研究,按如下方法测算各地区服务业开放度:

其中,a=Ser_trade/(Ser_trade+Ser_fdi),b=Ser_fdi/(Ser_trade+Ser_fdi),Ser_trade 表示各地区服务贸易出口额(考虑到数据的可得性问题,采用各地区国际旅游外汇收入近似替代),Ser_fdi表示各地区实际使用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额,GSP 代表各地区服务业总产值。变量数据来自于各地区统计年鉴。根据服务业开放度的中位数将样本分为高服务业开放度和低服务业开放度两组子样本。从表7 列(3)和列(4)结果可以看出,对于服务业开放度较高的地区,数字化发展对服务化转型的影响系数大于服务业开放度较低的地区,同时显著性水平更高,说明服务业开放有助于推动数字化企业的服务化转型,验证了假说4。

(3)基于要素密集度视角的分析

基于理论分析,我们预计数字化发展对资本或技术密集型企业的服务化程度的提升作用更强。本文首先按固定资产占总资产比重的中位数对样本进行划分,将固定资产占比高的企业划分为资本密集型企业;其次,按照研发费用占主营业务收入比重的中位数对样本进行划分,将研发费用占比高的企业划分为技术密集型企业;最后,将既不是资本密集型也不是技术密集型的企业划分为劳动密集型企业。[56]从表7 列(5)和列(6)结果可以看出,对于资本或技术密集型企业,数字化发展对服务化产出的影响系数大于劳动密集型企业,且显著性水平相对更高,说明数字化发展对资本或技术密集型企业服务化转型的溢出效应更强,验证了假说5。另外,当把服务化产出替换为服务化人员结构变量后,基本结论未发生明显改变,结果如表8所示。

表8 数字化发展促进企业服务化转型的异质性检验(服务化人员结构)

四、基于服务化转型质量的进一步检验

数字化发展对企业服务化转型的影响不仅体现在“数量”上,还应体现在“质量”上。国外学者研究表明,传统制造业企业的服务化转型有助于提升经济效益,[57]实现向价值链两端延伸。[12-14]国内学者研究也发现,服务化转型有助于提升企业获利能力和经营绩效,[58]推动中国制造业的全球价值链攀升。[16-19]那么,数字化发展如果可以促进制造业企业的服务化转型,这种转型升级能否为企业创造价值,能否实现制造业企业高质量发展的预期目标?本部分将对这一问题进行探讨。

在模型设计上,依然采用中介效应的检验方法,完整的计量模型如下:

其中,PER 表示企业经营绩效,采用销售净利率、人均产出和每股盈利等指标量化。服务业务收入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如表9所示。其中第(1)、(3)和(5)列结果显示,数字化发展对企业销售利润率、人均产出和每股收益的系数估计值均在5%置信水平下显著为正。第(2)、(4)和(6)列结果显示,服务业务收入对企业经营绩效的估计系数均显著为正,同时数字化发展变量系数依然显著,Sobel 检验的z 统计值分别为2.24、2.27和1.76(均至少在10%置信水平下显著),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比重分别为5.7%、3.3% 和3.3%。服务人员结构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如表10所示。表10 第(1)、(3)和(5)列结果中,数字化发展均在1% 水平下显著为正。第(2)、(4)和(6)列结果中,服务人员结构和数字化发展变量的系数均显著为正,表现出部分中介效应。更进一步,对于销售净利率、人均产出和每股盈利方程,Sobel 检验的z 统计值分别为2.71、17.24 和5.62(均在1%置信水平下显著),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比重分别为21.0%、62.1% 和39.4%。表9 和表10 结果说明,对于企业经营绩效,服务化转型的中介效应确实存在,数字化发展推动了企业服务化转型,由此带来企业经营效益的改善和产品附加值的提高,实现了企业的高质量发展。

五、研究结论与讨论

本文基于2007-2017年中国A 股制造业上市公司数据,从直接传导机制、间接传导机制和异质性传导机制三个维度阐述了数字化发展推动企业服务化转型的内在机理,采用文本挖掘技术构造了企业层面的数字化发展指数,并在此基础上从实证角度检验了数字经济的服务化转型效应,主要结论如下:第一,数字化发展显著提高了企业服务化水平,已成为新时代推动制造业企业服务化转型的强大动力。第二,基于影响机制的研究发现,数字化发展能通过提高创新能力和优化人力资本结构的机制间接促进企业服务化转型。第三,为深入考察数字化发展对企业服务化转型的异质性影响,研究根据知识产权保护力度、服务业开放度和要素密集度分样本进行估计。首先,知识产权保护对于数字化企业的服务化转型升级非常重要,知识产权保护力度越大的地区,数字化发展对企业服务化水平的提升作用越强;其次,良好的服务业开放环境有助于数字化企业的成功转型;最后,数字化发展的服务化促进作用还受企业自身要素密集度的影响,对于资本或技术密集型企业,服务化转型的效果相对更好。第四,通过考察数字化企业的服务化转型质量,发现数字化发展可以通过服务化转型提高企业的销售净利率、人均产出和每股收益,实现绩效改善和价值增值,助推企业高质量发展。

表9 服务业务收入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表10 服务人员结构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基于以上结论,本文提出以下几点政策建议:第一,企业应重视数字化发展对服务业务转型的强大推动作用。首先,加快数字化技术的创新与应用,持续释放数字技术的转型升级潜力。其次,加强企业的智能工厂建设,将物联网、微处理芯片、智能传感器、工业机器人、高端数控机床、3D 打印等人工智能技术应用于整个工业生产过程,并基于智能化生产拓展增值服务,拓宽企业的服务业务范围,同时企业还可以对整个生产流程中产生的数据进行采集,形成独特的“数据”资产,通过数据共享和重新利用激发服务业务新活力。[59]再次,形成互联网商业思维。在“互联网+”时代,企业在经营中应充分拥抱互联网,利用互联网思维对企业价值链和商业形态进行重构,以客户为中心整合业务,不断提高业务洞察力,紧紧围绕客户需求进行商业模式和服务创新,为客户提供“量体裁衣”式的个性化服务。最后,完善信息化基础设施建设。在数字化时代,企业在信息化建设中应打通和连接各业务流程的子系统,形成高效的信息共享平台,避免出现“信息孤岛”,影响企业服务创新效率。

第二,制造业服务化是创新要素驱动的先进制造模式,因此在制造业服务化转型中要以数字化战略重构企业的创新生态,重视人力资本管理,通过组织创新和制度创新引领企业服务化转型。一方面,企业应尝试运用互联网思维进行组织创新和制度创新,努力调动各主体的创新积极性,持续激发公司内部创新活力。另一方面,企业也要相应地利用数字化技术推进人力资源管理升级。人力资源管理数字化转型的关键在于为员工赋能,比如通过大数据的精准匹配为企业招聘合适的高端人才、建立以数据为驱动的绩效管理体系、为员工提供个性化定制培训、打造数字化的工作场所以及为员工提供智能化服务,通过持续激发员工创造力推动企业服务化转型。

第三,从政府的角度看,应通过一些体制机制改革,为企业数字化战略的实施营造良好的外部环境。首先,政府应加强对知识产权的保护力度,并针对数字环境下的侵权新特点不断完善法律制度,为企业的服务化转型保驾护航。其次,政府应通过降低市场准入壁垒、实行准入前国民待遇加负面清单制度、完善财税政策等措施,进一步推进生产性服务业有序对外开放。生产性服务业开放不仅可以增加本土企业的服务可得性,而且可以通过溢出效应充分发挥服务化转型中数字化的“威力”,使数字化发展成为企业服务化转型的新动能。

第四,数字化发展对企业服务化水平的提升不仅体现在“数量”上,更应体现在“质量”上。企业实施数字化战略的最终目标是获得更强的竞争优势,通过服务化转型增加收入、降低成本和提高效率,实现企业的高质量发展。因此企业在服务化转型的过程中既要重视服务化产出在量上的提高,也要重视服务业务水平在质上的提升,通过服务化转型形成合理的产业结构,实现产品价值增值和利润空间拓展,防止一味扩大服务化投入对企业经营效益带来负面影响。

注释

①2007-2014年上市公司经营状况讨论,主要在“董事会报告”章节披露,2015年在“管理层讨论与分析”章节披露,2016-2017年则放在“经营情况讨论与分析”章节披露。

②服务型制造公共服务平台:http://www.somac.org.cn/article/576/29.html。

③服务型制造公共服务平台:http://www.somac.org.cn/article/580/29.html。

④从2011年开始做图是因为在此之前公布人员构成的上市公司数量太少,分别只有2、4、9 和58 家,会影响对变动趋势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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