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一只鸟》续写①

曹子韬

黎明带着宁静走来了。

羽片儿从酣睡中醒来，黑森林乖巧地站在他的肩头，他们终于要回到那份久违的温馨中，过上开学季平凡而又充实的日子。尽管如此，为了不让妈妈与外婆担心，他还是逆着开学的人潮向熟悉的方向跑去，随着几只活灵活现的鸟儿接续出现在墙壁上，羽片儿欢快地闪现在了琳娜焦急而又期待的视线中，琳娜连忙迎上前去，接过羽片儿的行李，怜爱地抚摸着他的头。

羽片儿恐怕妈妈听不清楚，用激动而又自豪的腔调将自己两个月的经历大声地描述着，提到与鸟类学家的相遇和梦中观看“爸爸”的最后一次飞行时尤为激动，妈妈静静地听着，默默地注视着羽片儿，时而眉头无意地蹙动，时而又陷入沉思的恍惚之中。羽片儿喘着粗气儿讲完了，妈妈的眼中流露出骄傲与爱怜，她含笑对羽片儿说：“听上去，那个鸟类学家对你特别好呀？”羽片儿点点头，一种思绪在他心中暗流般涌动，“他是不是特别懂鸟？”羽片儿迟疑了一下，记忆里那个高大的背影随着一连串的问题愈发清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琳娜不说话了，只是微笑着，羽片儿的思绪清晰起来：鸟类学家、爸爸、大溪镇……这个问题不断叩响他小小的心房，“他也说认识妈妈，并且好像对大溪镇很了解……”羽片儿想到这里越发兴奋，“会不会我的爸爸不是一只鸟，而是……而是一位学识渊博的鸟类学家！”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自豪的呢？他既激动又紧张，与鸟类学家相处的点滴汇聚成一个晶莹的手串，他要精心地呵护在手心，才不至于会在现实中脆成一地碎片。黑森林“咕”的一声，划破了这片令人不适的寂静，羽片儿寻声望去，琳娜也顺着羽片儿的视线抬头仰望——一只青灰色的大鸟扇着巨大的双翅从高空闪现，灵活地翻转着、盘旋着，在远处的群山映衬下，巨大的双翅将整个黑鸦峰环绕。

那只大鸟一会儿钻进云层里消失了，一会儿又从峰顶探出脑袋，它似在天空上起舞，云浪与微风被它舞弄，阳光与风声共同构成了一首温暖的曲调，将那只大鸟包裹。

羽片儿望着那只大鸟，心中忽然涌起一丝威严。他清楚地记得，那个健壮的、夕阳下的坚挺的背影，同样给人一种莫名的威严。琳娜突然开口了：“羽片儿，你看那只大鸟的后背和前胸！”羽片儿定睛一看，却呆住了——那晶莹的五彩斑斓的翎毛，每一根都与众不同，有的像金沙，有的像流水，有的像落日，這是他画了那么多鸟从没有见到的。“当年妈妈的一位朋友爱好翼装飞行，他的技术非常好，在倶乐部里他是首位只用翼服而不用滑翔翼的爱好者，当年我们没事就喜欢到黑鸦峰一带去考察，发现全新的鸟，望着这些小生命由降生一天天长大直到翱翔于万里云天……”妈妈眼里闪动着激动的莹光。

羽片儿痴痴地眺望着，脑海里的那只大鸟、现实中的这只大鸟与梦中的那只大鸟的剪影一点点地重合，从梦的彼岸起飞，向挂在樱桃树上方的太阳飞去，随后继续盘旋。在微风的吹拂下，云层一下散开了，一个修长而宽大的剪影闪耀在阳光下，均衡而匀称的双翅仿佛随着幽美的曲调律动着，一根根羽毛迎着风轻微地飘动着，鸟头上一些鲜艳的翎毛清晰可见，亮黄而带鹅黄钩状的鸟喙反着柔和的光芒。恍惚中，羽片儿仿佛看到了鸟喙下的一张笑脸向他张望，眼神中，是坚定和暖意，那般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