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魟权 李景宽
时 间 某日
地 点 审判庭、卢六家
人 物 卢六、妻子、审判员
[幕启。卢六垂头丧气地从审判庭里走出来。阳光直射,他用手遮住光线。
卢 六 (吐了一口)呸!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审判员从审判庭里走出来,看见了卢六。
审判员 卢六!卢大哥!
[卢六猛然站住了,回头看见了审判员,心里一激灵。
卢 六 法、法官大……大人!
审判员 (和蔼地)别这么叫,叫我大李。
卢 六 不敢不敢。
审判员 (把卢六拉至一边)卢大哥,你对判决……
卢 六 我就是不服!我的羊是把李三的萝卜地祸祸了一亩多,让我赔偿他一千块钱,这也太、太多了!我拿不出,他爱咋地就咋地!
审判员 你不服判决,可以上诉。
卢 六 上树?上啥树?
审判员 在法庭上我不是说了嘛,有效期是十五天,十五天之内都可以上诉。
卢 六 不服还让我上、上树?(做爬树的动作)
审判员 (笑了)你理解错了!是上诉,起诉的诉。不是上树!让你上树干吗?
卢 六 (听明白了,不好意思地笑了)都怪我没文化……
审判员 李三是贫困户,种了几亩萝卜,全靠萝卜脱贫呢,哪承想叫你的一群羊给祸祸了。你家总比他家强吧?他有个病老婆,乡里乡亲的,互相帮衬才对。
卢 六 你要是这么说,我服。就怕我那老婆……她可不是省油的灯。
审判员 你回家做做你爱人的工作,相信你有办法。
卢 六 好的好的。李法、法官,你在法庭上黑脸,真吓人。在外头看你,还挺亲相。你放心,我回家一定说服她,不服判决让她“上树”。
审判员 是上诉,不是上树。
卢 六 唉、唉。
[灯光暗转。卢六家院里。老婆正在院里择菜。
老 婆 判了?啥结果?
卢 六 赔给李三家一千块钱。李法官可说了,不服的话,十五天以里,让你“上树”。
[卢六说完,偷偷地看老婆的反应。
老 婆 啥玩意儿?不服让老娘上树?
卢 六 是这个意思。我琢磨了,就咱家房后那几棵歪脖子小柳树,我上去赖乎情。就你这坨,你要上去,非摔出蛋黄子不可。
老 婆 哎呀妈呀,我可不上树,你可别吓唬我,我现在腿肚子都转筋了。
卢 六 凤儿啊,那、那咱,咱就服了吧,拿钱免灾。
老 婆 钱?眼珠子冲前(钱)!
卢 六 你看你,反打吊锤,你刚才还说不上树呢。
老 婆 卢六!
卢 六 (一惊)有!老婆,你吩咐!
老 婆 别人我不知道,你小子一撅尾(念“乙”音)巴拉几个粪蛋,老娘还不知道?
卢 六 对对对,我几根肋条、几根肠子,你全知道,你是我肚里的蛔虫。
老 婆 如不服判决,在十五天内,可以上诉。你当我是法盲呢?还吓唬我上树。啊呸!
卢 六 哎呀老婆大人,你、你咋突然变得这么懂法了呢?
老 婆 你说,不服就上树,是谁说的?
卢 六 是、是……
老 婆 快说!
卢 六 是李法……
老 婆 谁?
卢 六 是理发员儿。
老 婆 (一把揪住卢六的耳朵)你说,说真话!
卢 六 哎呀,疼!疼!老婆大人,别上刑!
老 婆 那你说真话。
卢 六 你、你先撒手,我全说,我坦白。
老 婆 (撒开手)说吧!
卢 六 是我故意把“上诉”说成了“上树”,想吓唬你。
老 婆 往下说,吓唬我干啥?
卢 六 想叫你拿、拿钱。
老 婆 拿钱干啥?
[老婆掏出小镜子照着梳理头发。
卢 六 给、给李三家赔偿损失呗。
[老婆没有搭腔。
卢 六 老婆,李三家是贫困户,人家扶贫干部王举给李三买的萝卜籽儿,帮他种上的,还指望这几亩萝卜脱贫呢!我一时疏忽了,没看住咱家的羊群,把人家萝卜地祸祸了。真该死!去年咱家盖房子,人家李三还帮工了。老婆,求求你了……拿、拿钱……
老 婆 好好看家,别叫羊跑出去再惹祸。
卢 六 老婆,你要干啥去?
老 婆 我改嫁。
[老婆进屋,拿出一个小挎包。
卢 六 啊?老婆,你可不能扔下我呀,不看僧面看佛面,咱还有个宝贝儿子念中学呢。
[老婆往院外走,卢六紧跟在后。
卢 六 老婆,要不,咱上树吧。不不,是上诉!
老 婆 你就消停点吧。锅里有饭菜,自个儿吃吧。
卢 六 那你……
老 婆 我上李三家去,找他算账。
卢 六 你别去,别再把事闹大了。和气生财呀!
老 婆 我送赔偿费去!
卢 六 啊?(惊喜地)老婆,你真伟大!
老 婆 人家扶贫干部王举做我工作了,我给李三赔偿费,他给咱儿子补习数学,是不挺合适?
卢 六 那你不早说!
[卢六上前抢下老婆的挎包就往李三家跑,老婆紧追。
老 婆 不好了!打劫了!死鬼!
[劇终。
(作者单位:殷魟权,肇东市融媒体中心;李景宽,黑龙江省艺术研究院)
责任编辑 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