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鱼
邱帆和孩子们
邱帆是湖南省平江县蒋山村人,从小跟随父母移居长沙。2014年6月,邱帆参加高考,不料与理想擦肩而过。看着闷闷不乐的他,父亲邱赫富提出打算回老家筹建武馆,教孩子们练武,把武术传承下去。邱帆一听,自告奋勇地接受了“武术教练”这份工作。
邱帆
蒋山村有习武的传统,每到重要节日,村里的年轻人都会组成舞狮队挨家挨户表演。可是近年来,城市的快速发展带走了蒋山村的青壮年,也带走了练武强身的传统,村里只剩下空巢老人和留守的孩子。
邱赫富是当地武当封闭拳第六代传人,看到蒋山村武术断层严重,他忧心忡忡,复兴蒋山武术的心愿由来已久。这次看到儿子有此激情,他终于下了决心,计划拿出家里的全部积蓄20万元在蒋山村修建蒋山武馆,将南狮道具和棍、刀、枪等十八般兵器全部采购齐全。当这个消息传到蒋山村时,受到全村人的欢迎。
经过一个多月的紧张准备,2014年8月,一个以蒋山村留守儿童为主的武学“草台班子”搭了起来,共有学生二十名。
经过慎重考虑,邱帆决定先教孩子们舞狮表演,再练习武术。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没有专业的师傅带队,一切都靠邱帆自己摸索。他找来舞狮的网络视频,组织学生一遍遍地观看,探步、喝水、打盹……一个一个细节去抠。有时一个动作要反复示范,练习多达几十次。
炎热的夏季,在没有安装风扇的练习场里,刚做几个动作就已经大汗淋漓。但让邱帆感动的是,孩子们没有一个叫苦,练习非常认真。渐渐地,邱帆与孩子们熟悉起来,他们总会围着他,把心里的开心、烦恼、秘密跟他分享。对孩子们来说,邱帆既是武术教练,也是他们的“大哥”。
舞狮班有一个叫小荣的男孩,被称为“调皮伢子”,曾经用摩托车撞过小卖部、欺负同龄小孩。成立舞狮班时,有人劝邱帆将他拒之门外,担心他成为害群之马。
邱帆通过家访,得知小荣的父母常年不在家,一直跟爷爷住,有些孤僻,性格内向。了解到这些情况后,邱帆对他倍加关爱,只要他有一点小小的进步,邱帆就会给他鼓励。渐渐地,邱帆发现小荣练得越来越努力,进步非常明显,脸上也有了笑容。
一台成功的舞狮表演,关键在狮头。狮头是用篾条、铁丝、纱纸制成框架,加上当作狮子身体的布幔,一套行头重量有七八斤。因而不仅需要力气,更需要勇气。正当邱帆犹豫不知由谁担任狮头时,小荣勇敢地站了出来。此后,他练习得更加刻苦认真了。
转眼间,距舞狮班成立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时间。在与孩子们的朝夕相处中,邱帆发现不少孩子内心敏感,渴望得到肯定。而此时,蒋山武馆已经正式建成。于是,邱帆决定组织一场汇报演出,展示孩子们的学习成果。
舞狮表演选定在2015年中秋节。蒋山村的男女老少全来了,武馆的表演场坐满了人。表演开始,锣鼓声中,两只色彩艳丽的南狮在特制的桌板上上蹿下跳,时而叩拜、张望,时而搔痒、眨眼,时而跳跃、登高,伴随着密如雨点的鼓声,正在打盹的狮子像活过来一般,立马跳上桌板最高处,嘴里吐出喜庆的对联,赢得了雷鸣般的掌声。特别是狮头小荣,高难度、高技巧的动作更是让人禁不住为他喝彩。初次表演的成功,让孩子们受到鼓舞,变得自信起来。
邱帆的志向当然不只是舞狮,他最终的目的是想让孩子们多一项谋生的技能,因而把目光投向了外面广阔的世界。
习武的孩子
2017年11月25日,邱帆带着他的队员参加了湖南省第五届武术大赛。由于平时训练刻苦、扎实,他们获得了集体项目第二名,以及个人项目6金、6银、4铜的好成绩。
邱帆和他的武术团队逐渐被外界熟知,各种武术邀请赛纷至沓来。特别是在2018年澳门国际武术节上,孩子们再次用惊人的成绩展现了实力,一共获得16金、8银、10铜,还一举拿下了集体项目冠军。
相比于取得的成绩,更令邱帆欣慰的是,经过一次次大赛的历练,孩子们的视野拓宽了,变得敢于大胆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与此同时,邱帆有了“甜蜜的负担”,因为无力承担参赛的来回路费,有时他只能忍痛割爱,选择其中的一些孩子参加比赛。
于是,2018年年初,趁着孩子们开学闭馆的时间,邱帆前往长沙,成为一名外卖小哥。有一次,他听说很多骑手不愿意接长沙大学的单,原因是校园里不允许骑电动车,而长沙大学三个校门所在的位置又特别分散,系统派单时会把三个校门附近的外卖一起派给骑手,这样一来往往容易超时,钱没赚到反而被罚款。
邱帆听后毫不犹豫地接了下来,并凭着常年习武的良好身体素质,每次都能做到准时送达,而他成功挑战“长沙大学三个门”的故事也被骑手们津津乐道。
邱帆跑一趟长沙大学,多数时间是5个单一起,能挣10多元。最辛苦的一天,他跑了60多單,从早上10点一直到次日凌晨3点。虽然辛苦,但邱帆渐渐地喜欢上了骑手这一职业,只要努力付出就会有回报。而他多跑一单,也许就能多帮助一个留守儿童。
从2014年初出茅庐的稚嫩青年,到现在独当一面的“带头大哥”,邱帆帮助留守儿童的初心始终未改。“武术带给孩子们的,不仅仅是一种文化传承,还有坚毅的品格,以及面对生活的勇气和正义之心。”邱帆表示将一如既往地与蒋山村的孩子们在一起,尽最大的能力帮助他们,希望孩子们走向社会的时候,能够保持习武人的正气,看到更远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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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家英宏 xjjyh_326@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