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苦佛洞山顶想起父亲 外一首

孙江月（重庆）

驾车盘旋而上，

不由惊悚这山的陡峭，

坐在路旁的石头上小憩，

点燃一支香烟，

目视环绕的山峰，小路和房舍，

心中想起父亲，

他曾在这里教书育人，

砍柴，烧火，煮饭……

还与乡民一起转山，布网、捕猎……

当我向过路的人

提起父亲的名字，

他们都说记得起先生的模样：

“高高的个儿，瘦瘦的身材

粗莽的朗朗的教书声

只可惜村校早没了……”

天上飘起了漫天的雪花，

四处的山野很快挂上了霜幔，

父亲走家访的小路

早已长满了荆棘。

想当年父亲在这里孑然一身，

而母亲也在远远的华坪小学……

心中升起一阵寂寥的凄冷。

学校的旧址，

已另立新房，易了主人。

远远地听见些犬吠声，

坎边上的几棵大树，

尚未被砍伐，

在那儿笔直地站立着，

我知道，

那是父亲和他的学生们栽下的！

雪越下越大，

我向陌生的乡亲，

陌生的炊烟，陌生的旷野，

高大的大树，

深深地鞠躬而别……

那一年，我认识了你

那一年，我认识了你，

在你我故乡的山岚里。

那是杏花开满山坡的时候，

桃花也还没楚楚绽放，

李花才打着稚嫩的芽苞，

布谷鳥还没从林中醒来，

你，到了杏花儿树下……

我看到了你，远远的，

看到了杏花儿被暖洋洋的风吹落到你的头上。

那一刻呀，你像仙花一样

飘落到我的心上。

我知道那不是神话中的别人，

那就是你，

一千年，一万年都难看到的你！

那一刻呀，你这杏花儿

就那样飘落到我心里！

那一年的你，我爱上了你，

在你我故乡的云彩里。

那是桐花开遍山野的时候，

野百合也还没悄悄绽放，

过路黄才打着细小的芽苞，

鹧鸪刚从玉米地头飞来，

你，去到了桐花儿树下……

我看到了你，远远的，

看到了山野的牛羊围着你，

你头上扎着的羊角辫，

像夕阳下回门的新娘。

那一刻呀，我咚咚的心跳，

恰似落在了你的身上。

我知道那不是传说中的别人，

那就是你，

一千年，一万年都难等到的你！

那一刻呀，你这桐花儿

就那样绽放到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