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杉
2019年7月中旬,因母亲的健康问题,我离开生活了8个月的上海,回到了山东。高铁的开通,也压缩了我与外界的距离。一年多来,我又因工作等事来过数次上海。因有了距离和契机回望,对它又产出了不同的感受。
在上海期间,我经常围绕“新天地”展开活动。这附近一带,有着老上海的味道和潮流的气息。对于外来者的我来说,这里混合着多种元素,是快速感知一个城市的理想片区。在这个巨型的梦幻般的都市舞台上,我穿梭在其间,随身携带着“荷枪实弹”的小卡片相机,或隐蔽静观,或突然袭击;以都市为载体,涉猎的是我心中的镜像。
在过去的十年里,我一直在北京生活。我给自己设置了“围城”。 直到2018年12月来上海租房生活后,我才终于和北京解脱了。但在漫长的那些年里,我居然没有来过南方。到上海后,我打开了一段好奇、不安又亢奋的漫步之旅。 阴雨绵绵成了我对它的味道记忆,夜幕光影成为我对它的视觉记忆。
我试图寻觅它和北方的直观区别,更确切地说是寻找新的生活方式, 而摄影成为提供观看周边的这一媒介。
我每周都有好幾天,从浦东新区锦绣路附近的住处,乘坐地铁前往“新天地”。最喜欢入夜的雨天,沿着淮海路、静安寺、南京西路行走,等到将近末班车的点再返回浦东。
在这八个多月的生活里,我仅去过两次外滩。以前渴望的诸多打卡景点,在我短居的这一时段里,我竟失去了前往的兴趣。反而那些街头小巷、都市细节经常进入我的镜头。
在去年底,我挑选了几张在上海生活期间拍 的照片:废墟前注视着你的流浪猫、被假山体包裹 的城市、外籍人士养的大型犬、老弄堂里沾满油渍的风扇,结合过往三年走过的路、看过的景、见过的人,以“内在的自由言说”的叙述,编入到了我第四本摄影集《独白》。这里的人、景、物早已脱离开本身的语境,以抽离现实的梦幻感存在,虽近在咫尺,却又不可触得,模糊了边界,混淆了现实。
摄影集《独白》开篇是一团红色的图案,那是我离开上海回家后,母亲第一时间做了一场乳腺肿瘤切除手术留下的“伤痕”。它更像一段尘封或解冻的伤痕:重聚亦撕裂,温柔亦刺痛。
短居的上海带给我的是一次奇妙的“转场”。它没有像北京那样让我深陷其中,也没有像故乡那样若即若离。虽然欲望、焦虑依旧会伴随着我的成长,而都市这个诺大的容器,又提供者了无限的“探寻”可能。我想把这一段生活下的观看做成新一本摄影集《新天地》,它是我以摄影集书写“个人成长史”的又一次见证:摄影在哪儿,生活在哪儿;生活在哪儿,摄影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