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暑假,母亲说要回老家看看外婆,我的脑海中立刻想到外婆的家,伫立在这座城市的一隅。在这座荒凉的古镇中,只有破旧的瓦房,院中的摇摇椅,走起来磕磕绊绊的石板路,以及那些恼人的蚊虫。没有空调和网络,没有精致的奶茶店和电影院,甚至连与好友联系都成了问题,所以心里自有一万个不愿意。
随着我们缓步踏入,没有过多修饰、简单朴素的古镇,就这样毫无遮掩地出现在我的眼帘。青灰色的墙头、瓦块、石板路,还有拱桥,在这里似乎一切都是青灰色的了。初到时,正是清晨。淡淡的薄雾尚未揭开小镇的面纱。雾中的小镇,更显得婀娜多姿。沿着那条贯穿小镇的河流,河面也被这轻纱笼罩着。河边伫立着许多柳树,柳枝低低地垂着,顺着空中自由移动的风,亲昵地环绕在树干边,如孩童围绕着亲人。阳光微微倾斜,穿透这层白色的轻纱,洒向路旁带着露珠的野花野草上,这一刻也将暖意洒向了我的心头。我似乎进入了仙境一般,心里原有的那点不快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消散。一种想要深入探寻的念头渐渐泛起,我的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沿着小河行走,才发觉,小镇就是幅画,而小镇里的人也都幸福地变成了画中人。偶遇穿着休闲服的老人,站在拱桥上悠然地打着太极,步法遒劲老到,神情肃然专著。或抬手推掌,或跨步腾挪,那一刻,似乎天地都被他那阴阳并至、刚柔兼蓄的招式容納。老人见了我的父母,他淡然的目光中竟带了几分好奇。等我们走近时,他停了下来,清了一下嗓子,有模有样地道了句:“敢问客从何处来?”随即又自顾自的笑了起来。那神情应该是与父母相识,刚才的一句算是插科打诨了。这个举动,与我记忆中老人呆板木讷的样子却是大相径庭。如此鲜活充满朝气的老人,真是有趣!过了小桥,一排木楼前面竟早早地排上了个缝纫摊位,摊位旁边整齐地摆放着缝好的衣服,师傅是个跛脚的叔叔。路过小摊时,看到他哼哼唧唧,念念有词,我特意屏息细听,我的天,竟是“刀郎”!再转眼看,无论是早晨出来摆摊卖油条的老翁,还是早起洗衣服的老妇,浑身上下都浸染着活力。
再走过一座小桥,穿过一条小巷,在那棵熟悉的银杏树的下面,便是外婆的家了。爬山虎爬满了大片墙头,只有屋顶没被占领。可盛夏的银杏树叶子长得郁郁葱葱,偶有因风吹落的叶子飘落在屋顶上,于是,连那灰不溜啾的瓦屋也浸染了生机。外婆依旧是早早地站在了屋前,满脸的笑意。走近了一看,近乎全白的头发,外婆真的老了,可我的心还没来得及难过。她老人家却说:“快点进屋,饭都做好了,你们抓紧吃,我一会儿还得去排练广场舞呢!”哇,好时尚的外婆。还没吃饭,便有两旁亲戚闻说我们来了,送了刚摘的黄瓜、西红柿和新鲜的水蜜桃,我没有去细辨别是否洗净,便抓了一个水蜜桃,两口咬了大半,桃子的香甜气息弥漫在空中。
走近才知味。想想没来时的懊恼,感觉自己的幼稚。我爱这里,安宁、秀丽、平和、静静的样子。走近了才发现,小镇并非我想像的那般荒凉,却是这样地活力满满。想着看着,一阵微风过来,风中似乎还多了另一种味道,那种叫幸福的味道……
(作者介绍:王忆娴,江苏省清江中学高三(15)班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