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嘉
出版标记是以书刊为载体,运用易于识别的物象、图像或文字符号表示书刊著作权的一种标记形式,同时也体现了书刊商标的功能。世界上关于出版商标有两种制度:一是使用商标制度,这种商标只使用未注册;二是注册商标制度,出版标记在商标管理机构注册得到官方保护。1923年,北洋政府就颁布了中国第一部《商标法》,1930年国民政府也颁布《商标法》和《商标法施行细则》。民国出版标记有注册商标,也有使用商标,但两者的详细数据统计及使用比例,目前暂无确切考证统计,实属遗憾。张泽贤先生曾编著《民国出版标记大观》,收藏民国标记近300个。他的另外一本《民国出版标记大观续集》也收藏民国标记近400个。两书合计收藏近700个民国出版标记,真是洋洋大观,威武夺目,筚路蓝缕之功令人肃然起敬。这两部出版标记收藏巨著,不仅具有玩赏功能,同时也为民国出版史的构建彰显其添砖加瓦之功。另外,整体浏览两书所有出版标记,从对出版标记设计艺术视角观察,其艺术设计的元素、风格、建构都是可圈可点,精彩纷呈,可以说有三个突出特点。
一是以文字元素为主体的出版标记。文字元素是出版商标设计的基本元素,从商标诞生到今天,无不如是。民国出版商标刚刚兴起的时候,元素构成比较简单,基本上以文字为主要元素;同时,辅助传统各种形体的汉字,如楷书、行书、草书,篆书等;还有借鉴西方的阿拉伯数字、拉丁字母等。这类出版标记虽然简单,但也美观大方、容易识别,起到了出版标记显著性的作用。如昆仑书店的出版标记是“昆仑”二字。标记看上去相当厚实,呈圆形,标记中“昆仑”两字笔画粗犷,就像是昆仑山一样坚实挺拔,个性突出,有视觉冲击。隶书是在篆书基础上,为适应书写便捷的需要产生的字体,书写效果略微宽扁,横画长而直画短,是汉字演变史上的一个转折点,奠定了楷书的基础,风格也趋多样化,极具艺术欣赏的价值。笔耕堂的前身具有红色基因,该书店实际上是李达、邓初民等创办的。昆仑书店具有革命传统。
二是以图形组合为主的出版标记。图形组合出版标记主要构成元素有各式各样的、内涵丰富的图画、图像、图案,也有辅助数学中的几何图形元素、形态各异的记号等,这也是民国出版标记中较为常见的一种形式。以图形组合为主的民国出版标记不仅传承了中国传统绘画艺术,也借鉴了西方不同国家优秀的艺术元素,表现出民国出版标记风格独特而又多元化的特征。如读书生活出版社,自1936年创办开始,所出版图书的封底就印刷有一枚长方形出版标记。这枚出版标记个性化十足,有中西文化碰撞的特点,人物造型采用一个青年站在街灯下读书的图案,这个图案取自比利时画家麦绥莱勒的木刻连环画故事《一个人的受难》。鲁迅先生曾配写过精彩文字,在文化界影响很大。“读书生活出版社”这几个字,据说是请民国年间的老名士沈卫题写的。沈卫是沈钧儒的叔叔和授业恩师,曾是清末二甲进士,楷书写得极好。读书生活出版社的总经理是李公朴,编辑部主任是艾思奇。這个书店也具有光荣的革命传统,其中该出版社《资本论》三大卷巨著的出版,魄力令人敬佩,光荣永存历史。
三是文图组合为主的出版标记。民国时期,图文组合的出版标记一般以图形为主要构成要素,再辅助表达形意的文字,图文并茂,栩栩如生,印象深刻,显著性和识别性更强。以图文组合的标记在民国时期的出版标记中所占比较多,这也说明图文结合,相辅相成,更能增强视觉冲击力,也更具感染力。如仿古书店的出版标记,图案呈圆形,好像是一枚印章,又像是一个瓦当拓片。圆内底色为黑色,“仿古”两字留白,设计不是特别精细,但也可圈可点。总体上看,不如“国家图书馆”的出版标记。从图上看“国家图书馆”的出版标记,形似汉代瓦当,古朴庄重,典雅大方,由两个半圆组合成圆形的“国”“家”二字,有点甲骨风韵,传统文化的感染力令人觉得亲切而温暖。
出版商标或标记与《商标法》制定的内容密切相关。1923年,北洋政府商标法第一条第二款规定:商标须用特别显著之文字、图形、记号或其联合式为之。历史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今天的商标元素构成比过去丰富多了,如2013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商标法》修订后的第八条规定:构成商标要素如文字、图形、字母、数字、三维标志、颜色组合和声音均可以。随着现代媒介的迅速发展,将来可能还要把“气味”作为商标元素。商标是区别商品和服务来源的重要标志。商标的发展历史有一定的传承性,今天商标的进步,代表着知识产权的发展水平,更代表着国家经济的发展水平,为今日商标的进步、商标的多彩而点赞。
作者单位:海燕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