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国安 /文
1月14日下午,王玉林同志不幸因病去世。我感到十分惊讶和痛心,觉得自己应该写一点什么,把我和玉林打交道的一些事和他的特点写下来,作为对故人的怀念。
我和玉林其实没有什么私交,都是因工作上的事才走在一起。我俩一度分别负责院、所退役项目,曾分别分管院、所安全工作,并历经8年分别负责重点项目的总体和分项。回顾整个交往过程,我深刻地感受到玉林是一位非常敬业、值得信赖的好同事。
2008年开始,我分管院三废处理和核设施退役工作。刚开始我对101重水反应堆的情况两眼一抹黑,有一次就和计划处的同志一起到重水堆调研。玉林系统性地介绍了一次,就把101堆情况基本全部说清楚了,使我对这座功勋堆有了较为全面的了解。我们先在会议室讨论了一下,然后又到反应堆大厅和地下室现场了解情况。玉林对101堆每一个细节都很清楚,对于其怎么退役既有整体也有细化的实施方案,并且对每个难点和热点部分怎么处理等等也都有考虑。
我还记得有一次安全检查,玉林带我去了几个老工号并详细讲解有关情况。他对现有多少罐废金属、什么状态以及分别存放在何处都十分清楚。这些都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和他交流后,我的心中有底了,接下来怎么处理也不会跑偏了。
乏燃料外运也是我和玉林打交道较多的方面之一。玉林对我院相关反应堆的乏燃料储存情况、每个元件的状况检查等都很熟悉,能够给安全审评提供详细资料。在他的努力和配合下,完成了原子能院大部分乏燃料外运任务。
其实玉林也是上世纪80年代末才来院工作的,重水堆、泳池堆等方面过去的工作他也没有参与,能了解得如此详细并提出解决办法,说明他平时非常注重积累,特别是相关技术资料的积累;善于思考并理论联系实际,比如石墨潜能计算是个理论问题,难点和热点的处理也需要了解国际动态和前沿技术状况才能提的出来。
和玉林一起工作的时候,从来没碰到过推辞的情况,他不会说“这个事我不太清楚”或者“这个事请xx主任或组长回答”,他也从不会借机突出自己的作用或夸夸其谈。他一般都自己解决事情,却从不借机抬高自己,实在可贵。
玉林不但基本功扎实,工作中面对各种压力,也能够平静对待并坚持到最终解决。
靶件辐照项目在立项时,其他同志把辐照产率估算高了,后来设计室核算发现达不到原来的指标,一度令上上下下都特别被动,也受到各种非议。面对巨大压力,玉林一直没有松口。他的坚持是对的,现在我们项目部提出的转化率得到了普遍认可。
就在玉林去世前半个月,有一个靶件辐照时间基本够了,之前他两次向我提出,希望放化所的测量数据能快点出来,否则这个靶再照可能就照过了。当时我没有足够重视,希望多照点时间,提高一点产率,另外放化所产品还没有出来,无法分析。所以我没有特别催促放化所。后来测量数据出来,发现玉林的预计完全正确,产率是够了,但同位素丰度没有预计的好。堆辐照的参数最终是要测量数据复核的,复核之前的参数靠计算,凭的是对各种引用参数的理解和准确把握。玉林能够把握得比较准,可见其理论功底不错。可贵的是,他不说过头话,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他说的是“可能”;更可贵的是,结果出来证明自己正确后,他也不说埋怨话。斯人已去,倍感钦佩。
我从未见玉林批评过下属和同事,哪怕别人明显出了问题。有时候我都替他着急,感到他有点不像个领导或管理者。可事后一看,其实批评并不解决问题,有时候他的冷静反而化解了我的着急情绪。
有一次,靶件辐照过程中出现了一点问题,反应堆为此停止运行很长时间。这期间需要反复进行分析、审评并解决问题。我们开例会的时候,没见到玉林批评任何人,也没见他抱怨这段时间有多忙、写了多少材料等等,只是一步步在应对、在处理。在讨论处理方案时,我支持了玉林提出的方案。经过长时间论证后,反应堆重新开堆,靶件辐照任务也终于完成。可惜他看不到了。
重水堆退役立项前期也是反反复复,要求多变、经费多变、方案多变。写这些材料过程中,基本都是王玉林亲力亲为,却从未见他抱怨。善待同事、自己多做,这是他的一大特点。
我两次参加中国先进研究堆应用研讨会,认识到王玉林在研究堆领域广泛得到了同行的尊重。每次会议大概有150-180人左右,规模不算小。而会议会务组只有很少几个人,王玉林是组织者。他组织的会很特别,没有主席台,而且只有一个领导站起来简单讲几句,随后就是他主持学术交流了,不像其他上百人的会议一般开始会有很多领导讲话。两天会议结束后,玉林也能及时拿出总结报告和会议文集。这些都反映出其工作作风实实在在、非常高效。
不推辞、不退缩、钻研业务,不吹嘘、不彰显、踏实行动,不抱怨、不埋怨、自己多做。这就是玉林身上体现出的人生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