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春 张路得 包长江
摘 要:从非遗文化的生产性保护与创新式传承角度出发,研究提出内蒙古非遗文化衍生产品开发的设计路径与系统设计方法,并以“蒙古族刺绣”文化衍生产品设计为例展开应用,实现了“蒙古族刺绣”文化衍生产品的设计。其结果验证了该“设计路径”和“文化衍生产品系统设计方法”的可行性,为内蒙古非遗文化衍生产品的开发与设计提供了理论支撑与设计依据。此研究有利于促进内蒙古非遗文化的保护传承与转化利用,助力内蒙古文化产业的发展。
关键词:内蒙古非遗文化;文化衍生产品;设计路径;蒙古族刺绣
中图分类号:C95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 - 621X(2021)02 - 0084 - 14
世界发达国家以文化创意与文化创新为特征的文化产业发展已进入更高的实质阶段,被看作创新经济时代的国家战略选择与政策组成部分。在我国出台的文化产业发展、文化创新保护与设计服务等相关政策的指引下,推进文化創意、设计服务与文化产业的融合发展,以及实施文化创新、非遗文化生产性保护等措施是实现文化产业发展的有效途径。非遗文化衍生产品是非遗文化创新、非遗文化生产性保护与设计服务的具体融合对象,可借助其承载的文化属性与商品属性,实现非遗文化的文化价值传承与经济价值转化。内蒙古是非遗文化大省,经统计内蒙古仅国家级非遗文化项目计81项[1],其为实施文化衍生产品开发提供了丰富而独特的文化资源。结合非遗文化生产性保护措施与当今文化产业发展中对文化衍生产品的市场需求与设计需求,研究非遗文化衍生产品开发路径与设计应用对文化创新与产业发展具有极大的现实意义。鉴于此,该研究主要以探寻非遗文化衍生产品开发的有效设计路径与系统方法为目标,以内蒙古国家级传统美术类非遗项目中的“蒙古族刺绣”为例,作为具体非遗文化的设计转化对象,展开非遗文化衍生产品开发的设计路径、方法的应用及可行性验证。
一、设计路径
内蒙古地处北疆少数民族聚居区,具有富集的非遗文化资源,然而文化产业发展的滞后,制约了非遗文化的创新式传承及衍生产品的开发。非遗文化衍生产品开发涉及政策扶持、产业环境、文化企业、人才队伍、文化消费需求、文化挖掘、文化创意设计、加工制造与市场营销模式等诸多因素与环节,需从有效提升内蒙古文化产业发展中思考非遗文化衍生产品的开发路径。在创新驱动模式中包含技术驱动创新、市场驱动创新、设计驱动创新、用户驱动创新等。设计驱动创新模式强调围绕用户、市场需求,运用设计思维与手段,整合相关资源、技术与功能,实现满足用户需求的新产品,具有研发周期短、见效快、投入低与风险小等优势[2],是面对内蒙古文化产业发展环境欠佳、文化企业规模小及人才队伍支撑不足等瓶颈下推进内蒙古文化产业发展的有效创新模式。故此,借助内蒙古富集的非遗文化资源,重点从设计驱动创新角度探寻内蒙古非遗文化衍生产品开发的设计路径。非遗文化衍生产品是文化与产品的融合,是以非遗文化为基础、物质产品为载体,运用设计思维、方法与手段实现非遗文化与产品功能的有机结合,形成满足用户文化认知与使用功能双重价值的消费商品。故通过设计的角度分析其路径:(1)文化是文化衍生产品的灵魂,需展开非遗文化的文化认知,解析并提取与设计相关联的文化组成成分(设计因子);(2)非遗文化是抽象的而设计是需要具象的视觉语言,需将与设计相关联的非遗文化组成成分(设计因子)转化为供设计实施的设计符号;(3)非遗文化的意象是以物质产品为载体呈现的,需在文化体现与功能价值的双重约束下,以设计思维与手段展开非遗文化衍生产品载体的选取与重塑;(4)非遗文化衍生产品是文化与产品的融合,即非遗文化生成的设计符号、选取与重塑的产品载体等设计要素的融合,需要研究构建相应的要素融合构造法,并结合设计符号与产品载体的特征进行选取;(5)为使非遗文化衍生产品各设计要素与构造法在设计融合上的系统性与直观性,借助矩阵的表达方式呈现,形成要素组合矩阵,并依照要素组合矩阵展开非遗文化衍生产品的设计开发。经过以上分析,归纳出内蒙古非遗文化衍生产品开发的设计路径,该设计路径实现了从文化到文化衍生产品的层层推演,见图1。
二、系统设计方法
针对内蒙古非遗文化衍生产品开发的设计路径,选取笔者提出的“文化衍生产品系统设计方法” [3]140作为内蒙古非遗文化衍生产品设计的系统方法。“文化衍生产品系统设计方法”主要针对文化衍生产品设计,引入模块化设计思想,解构文化产品构成要素,并利用构成要素逐项求解再融合的方法与技术构建了文化衍生产品设计的系统方法模型,见图2。该方法模型从解构文化衍生产品构成要素出发,其构成要素由三个模块组成,针对三个模块逐项展开成形方法的研究,推演出文化衍生产品设计的具体构成要素,形成相应的设计要素库,并利用要素组合方式建立三要素的组合矩阵,通过组合矩阵选取相应的设计要素展开具体文化衍生产品的设计开发。该系统设计方法的提出对内蒙古非遗文化衍生产品开发给予了设计理论与方法的支撑,并将以此展开内蒙古非遗文化衍生产品开发的具体设计应用。
三、设计路径与方法的应用—以“蒙古族刺绣”文化衍生产品设计为例
文化衍生产品开发目的是使非遗文化实现生产性保护与创新式传承,生产性保护强调将非遗文化及其资源转化为文化产品的保护方式,并主要在传统技艺、传统美术和传统医药药物炮制类非遗文化领域实施[4],生产性保护的提出为非遗文化实现创新式传承指明了应用对象与实施范畴。“蒙古族刺绣”是2014年确定的第四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中传统美术类的扩展项目,由内蒙古自治区苏尼特左旗申报,属于非遗文化生产性保护的实施领域,可以文化衍生产品的设计开发,并借助其作为商品的市场传播性和经济价值性,促进“蒙古族刺绣”非遗文化的大众认知及价值转化,实现“蒙古族刺绣”的生产性保护与创新式传承。故运用内蒙古非遗文化衍生产品开发的设计路径与系统设计方法,展开“蒙古族刺绣”文化衍生产品设计的应用研究与可行性验证。
(一)“蒙古族刺绣”文化及组成成分解析
蒙古族刺绣是蒙古族人民在生产生活中对自然的祈福、图腾的崇拜、宗教的信仰和装饰美的追求而产生的一种文化艺术创作表现形式[5],并形成世代相传的手工技艺,是蒙古族民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6]。其以各色多题材的象征图案和独特针法技艺,应用于日常生活用品上,并以其鲜明的地域题材特色和凝重质朴的艺术表现形式,承载了蒙古族的传统文化与民族精神,成为蒙古族民族识别的标记,具有特定的文化性、装饰性和民族性。2014年被确定为第四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中的扩展项目展开保护与传承。
1.“蒙古族刺绣”的传承与应用
“蒙古族刺绣”早期的传承受生产生活方式的影响,主要由蒙古族妇女来完成,由于生产力低下,蒙古族妇女承担起了为全家人制作四季服饰和绣品的任务,并逐步形成了学习刺绣技艺的传统习惯、爱好追求和必须掌握的生活技能,产生了“蒙古族刺绣”的“家庭式传承”模式,即母女相传、姐妹相促,所以蒙古族妇女人人擅长刺绣,这为刺绣的繁荣与发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礎[7]。随着生产生活方式的改变、市场经济的驱动和国家对民族文化保护传承的重视,“蒙古族刺绣”在传承过程中,人们逐步意识到了民族文化的文化价值和经济价值,开始对“蒙古族刺绣”从无意识传承向主动传承转变[8],形成了蒙古族妇女积极参与各级各类民族刺绣制作和展览、各类师徒传授的“蒙古族刺绣工作室”、学校传承的“蒙古族刺绣班”、 政府不定期举办的蒙古族刺绣活动和展会等多元传承方式的繁荣景象,极大的给予了“蒙古族刺绣”文化传承的活力。蒙古族刺绣是蒙古族生产、生活和信仰中的重要装饰元素及向美的表现形式,其刺绣线材多以牲畜的鬃、毛、筋及各色丝棉线为主,采用绣、贴、堆、剁技法在皮、布、绸等基础材料上绣出各种粗犷美丽的装饰纹样[9]。根据不同的选材,在应用上兼顾了耐用、舒适、文化信仰等的装饰功能特点,其应用包括考虑耐用的居住装饰用品(门帘、挂毯、毡包、蒙古包等)和生产辅助装饰用品(驼鞍、马鞍等)、考虑舒适的生活辅助装饰用品(荷包、烟袋、碗袋、绣花毡、坐垫、枕套等)和服饰和配饰用品、考虑文化信仰习俗的装饰用品(神佛绣像、唐卡、长幡、莲座等)等。
2.“蒙古族刺绣”的图案题材
蒙古族刺绣是蒙古族人民寄情、祈福、向美的一种艺术表现形式,其内容主要集中在刺绣图案的选择和设计上,并形成图意相融、向美向善的文化艺术特征[10]。经过对相关文献的梳理,将“蒙古族刺绣”图案的题材归纳为7个方面:(1)自然崇拜的祈福图案。由于蒙古族是以游牧为主展开的生产生活方式,自然环境为其带来了生产的便利与灾难,在与自然相融的过程中,逐渐形成了“万物皆有灵”的哲学观念,产生了对天地中自然物神祇崇拜[11]23,并演绎成各种用以祈福的纹饰和图案,如卍字纹寓意太阳的转动和四季如意,火纹代表着美好、象征着兴旺发达,云纹(哈木尔)有吉祥如意的含义等。(2)原始崇拜的图腾图案。在对自然神祇崇拜中,蒙古族认为每个氏族都与自然物或某种动物、植物有着血缘的系属关系[11]26,逐渐选择性的将其作为本民族的图腾。当然对于蒙古族图腾崇拜学界观点不同,尚未有准确的定论,整理学界不同专家认为的蒙古族图腾有:《蒙古秘史》中的狼鹿图腾;现代学说中的马图腾;多图腾学说中的狼、鹿、鹰、熊、天鹅、犬、白马、太阳、树木等图腾[12]。在此尚不考究图腾的定论,但其演变出的视觉化图腾图案却一直为蒙古民族使用,并成为一种精神寄托。(3)宗教信仰的神物图案。蒙古族早期信仰萨满教,萨满教与蒙古族图腾崇拜有着天然的联系,对自然界心存敬畏,并形成“世间万物皆有灵,坚持信仰长生天”的世界观,萨满教主要体现为自然崇拜、动物(祖先)崇拜。自然崇拜方面最突出的表现是对“天体(腾格里)”“星辰”“太阳”“火”“敖包/土堆”“天树(桦树)”“上天的布马尔(蒙古萨满翁衮重要的护身符,是青铜器时代使用的一种工具或武器,通常在雷电袭击过的地方找到)”等的崇拜[13];动物(祖先)崇拜方面最突出的是“鹿”“蛇”“熊”“鸟(鹰、隼、喜鹊等)”等的崇拜[14],并形成了宗教的祭祀活动和符号化的神物图案。在元代以后,藏传佛教进入蒙古高原,经过不断的传播和融合,发展成蒙古族的普遍宗教信仰,藏传佛教的兴起给蒙古族装饰图案增添了丰富的内容,尤其是寓意吉祥的图案受到青睐,如藏族的吉祥图案八瑞相,亦称八吉祥徽、藏八仙和藏八宝,还有佛手、宝相花、摩尼珠等图案。(4)动物鸟禽的象征图案。蒙古族游牧、狩猎的生产生活方式与动物鸟禽产生了密切的联系,除图腾崇拜和宗教信仰中的动物鸟禽之外,蒙古族对现实生活中的动物鸟禽也同样寄予象征意义,如象征兴旺的五畜(马、牛、驼、山羊、绵羊)[15]、犬、骆驼,象征英雄的鹰、虎、狮,象征自由的鱼,象征多子母亲或好事成双的蝴蝶、象征祝寿吉祥的蝙蝠,象征吉祥喜庆的象、燕子、喜鹊等动物鸟禽,在图案的表现上除写实图案外,还转换成抽象的象征图案,如犄纹、牛鼻纹、鱼纹、蝴蝶纹、蝙蝠纹等应用于生活中。(5)植物花卉的唯美图案。蒙古族对植物(草)的依赖和热情使其形成的图案成为日常生活的重要装饰。这些植物花卉图案主要由两类构成,第一是源于蒙古族生存的自然环境,大草原是形成植物花卉图案的重要“源流”,在与自然共生的过程中逐渐赋予植物花卉以美好的象征,并通过唯美的图案寓意吉祥,如卷草纹、缠枝纹、杏花纹、桃花纹、石榴纹等,以及建立在单纯审美层面上寓意吉祥和美好生活向往的植物花卉唯美图案。第二是受宗教信仰影响的植物花卉图案,如萨满教崇拜天树形成的树纹,佛教寓意圣洁的莲花纹,集莲花、牡丹、菊花等特征于一体的宝相花纹和佛手果实图案等。(6)几何连续的装饰图案。蒙古族的几何图案是在自然纹样、动植物纹样的基础上,运用简化抽象、几何模块等形式转化而来的,基本型有圆形、方形和三角形,而且蒙古族的几何图案受到了伊斯兰文化艺术“复杂规律的纹样,繁琐的植物图案”[16]的影响,形成“连续不断、均匀分布”的几何连续装饰图案,蒙古族比较常见的几何连续式图案有畸形纹样、渔网纹(哈那纹)、盘肠纹(圆角盘肠纹、直角盘肠纹)、云纹(双关法云纹、镂空云纹、勾联式牛鼻云纹、勾联式的云纹)、寿字纹(兰萨纹、普斯贺纹)、万字纹(菱形万字纹、中心万字纹、T形万字纹、三向万字纹)、回纹(S形回纹、T形回纹、万字回纹)、勾联纹(线性勾联纹、带状勾联纹、方胜和圆胜形成的勾联纹、卉纹勾)[17]等。(7)文化融合的吉祥图案。蒙古族文化受汉、藏和伊斯兰等文化的影响,在图案上出现了文化融合的吉祥图案,如受汉文化影响的龙凤纹、缠枝牡丹纹、葫芦纹、鸳鸯纹、太极八卦图、福禄寿喜纹等;受藏文化影响的佛教文化图案;受伊斯兰文化影响的几何连续装饰图案等。
3.“蒙古族刺繡”的色彩体系
“蒙古族刺绣”的色彩运用源于蒙古民族崇尚的颜色,即黑色、白色、红色、青色(蓝色)、黄色、绿色和金银色,蒙古族色彩观的形成主要受其生存的自然环境和民族宗教信仰影响[18]。蒙古族以游牧作为生产生活方式,迁徙于广袤草原的各个角落,在探索自然、认识自然的过程中,产生了对大自然的敬畏与崇拜,蓝天、白云、绿地和金色太阳的色彩景象,融入蒙古人民心中,并赋予其象征意义,形成了独特的民族色彩观;蒙古族的原始宗教为萨满教,其产生源于与自然共生对抗而形成的畏惧与依赖的矛盾心理意识,所以蒙古族敬畏“长生天”“太阳”“火”、崇拜“土地”,并赋予其颜色以象征意义。也因为蒙古族畏惧黑暗,而赋予黑色以神秘、强大的未知力量,进而被视为一种权利和力量的代表,形成尚黑的色彩观。金银色是光泽色,象征着富贵,受藏传佛教的影响,成为重要的装饰色彩。经过对大量蒙古族刺绣作品的色彩构成提取和相关文献研究,归纳其色彩构成体系为无彩色系中的黑色、白色,有彩色系中的红色、绿色、青色(蓝色)、橙色、黄色和紫色[19],且在蒙古族刺绣作品中都赋予色彩以文化象征意义。在色彩的选取应用上多为互补对比色,如黑与白、红与绿、蓝与橙、黄与紫,形成“蒙古族刺绣”作品具有色彩艳丽、对比强烈、明快粗犷的色彩艺术风格,“蒙古族刺绣”的色彩体系见表1。
4.“蒙古族刺绣”的工艺技法与针法路径
“蒙古族刺绣”的工艺技法主要分为“绣花”“贴花”“综合类”三种[20],其中“绣花”是“蒙古族刺绣”中最为常用和基础的一种,其工艺技法主要取决于刺绣针法的运用,“蒙古族刺绣”最基础、最常用的针法分别为:平针、回针、滚针、直针(又称齐针,蒙古语称“踢各泰”)、 接针(蒙古语称“套各其呼”和“沙嘎拉夫”)、 打籽针(又叫结籽,蒙古语称“敖日亚马拉”)、钉线针、插针(蒙古语称“莎玛拉住奥由”)、 拉锁子针、锁绣针、垫绣针、马鬃缠线针、眉睫针、人字针、锁扣针、戗针、刻鳞针、撒针、擞和针(又叫长短针)、剁针和松针等[21]18。在刺绣过程中根据刺绣作品的图案构成和表现效果进行针法的选取,如平针形成的虚线,可用于勾边、装饰;回针形成的实线可表现须发、藤草及勾勒纹样轮廓;滚针用于表现粗犷的线条,如植物轮廓、枝条和叶茎等;直针主要用来表现人物、动植物、器皿等的块面;打籽针多用来绣花蕊、动物的眼睛等点状纹样;插针实现各色线条的长短错落排列,用于刺绣块面的色彩过渡,表现立体效果;“贴花”是“蒙古族刺绣”较为普及和实用的一种刺绣形式,主要采用各色布料、皮料剪刻成特定的纹样和形状,贴绣于绣底上,用接针、锁针、打籽针等针法刺绣固定,早期用于替代“绣花”形式中大面积的单色填充,起到省时省力的作用,后期成为一种刺绣的表现形式,亦出现了多色布块拼合的贴花效果。“贴花”多用于装饰生活用品,如服饰、床品和蒙古包等,具有较高的实用价值。“综合类刺绣”是将“绣花”与“贴花”技法混搭使用的一种刺绣表现形式,此种形式避免了“贴花”单纯的大块面积的单一、呆板和“绣花”装饰的耗时耗力,也形成了刺绣作品的线面块面对比和大小色块对比的艺术效果,“综合类刺绣”是对刺绣艺人艺术表现能力的综合考量。
“蒙古族刺绣”作品在制作过程中需要考虑针法的路径,即刺绣过程的顺序。“蒙古族刺绣”路径基本分为整体构图路径和个体纹样路径[21]44。“整体构图路径”即按照刺绣作品纹样的主次,依“主纹→辅纹→边纹”的路径顺序进行绣制。“个体纹样路径”即整体刺绣作品中个体纹样的两种刺绣方式:①上下分层(图3),主要针对具有颜色深浅顺序变化的个体纹样,选择从个体纹样中深色绣起,逐步推到浅色,这种路径方式对颜色深浅推演较好把握,且可避免长时间刺绣过程中对浅色的污染,保证绣品整洁。②轴对称(图4),主要针对具有中心发散特点的个体纹样,其方法是从个体纹样中心绣起,逐层向外扩散。
(二)“蒙古族刺绣”文化衍生产品设计构成要素提取与转化
经上述解析了“蒙古族刺绣”的图案题材、色彩体系、工艺技法与针法路径等文化组成成分,运用提出的开发路径和设计方法,展开“蒙古族刺绣”文化衍生产品中构成要素“文化设计符号”“文化产品载体”的设计推演及构成要素的融合。
1.“蒙古族刺绣”的文化设计因子提取与设计符号转化
“蒙古族刺绣”的文化设计因子提取。对照“文化衍生产品系统设计方法”可知,文化可提取出11种文化设计因子类别[3]137、[22]207(见图2),结合“蒙古族刺绣”文化组成成分中象征图案、对比色彩搭配、工艺技法与针法路径的独特性,提取具有“蒙古族刺绣”代表价值的文化设计因子“技艺”“图案”“色彩”三类作为“文化设计符号”的转化基础与文化来源,具体解析见表2。
“蒙古族刺绣”文化设计因子的设计符号转化。针对所提取的“蒙古族刺绣”文化设计因子“技艺”“图案”“色彩”展开设计符号的转化,对照“文化衍生产品系统设计方法”中四种“文化设计因子的设计符号转化方法” [3]138、[22]207(见图2),选取其中“材质、工艺、技艺、结构和功能的再现”“图案和色彩的沿用与提炼”两种方法展开对应文化设计因子的设计符号转化。“材质、工艺、技艺、结构和功能的再现”方法主要针对文化设计因子“技艺”展开设计符号转化,“蒙古族刺绣”文化设计因子“技艺”的再现是将“蒙古族刺绣”中针法技艺、路径走向通过特定的载体呈现,在工艺技法的表现形式方面可以按照设计需求选择“绣花”“贴花”和“综合类”,旨在将“蒙古族刺绣”技艺大众化、商品化,扩大“蒙古族刺绣”技艺的应用人群,形成创新式的传承与保护途径;“图案和色彩的沿用与提炼”方法主要针对文化设计因子“图案”和“色彩”展开设计符号转化,“蒙古族刺绣”文化设计因子“图案”的沿用可选取“蒙古族刺绣”中具有文化象征的典型纹样加以直接使用,让人们直观的感受蒙古族刺绣纹样所蕴含的表情、表意和审美特征。“蒙古族刺绣”文化设计因子“图案”的提炼是依照形式美法则,选取传统、典型的蒙古族刺绣纹样,采用图形的组合、分割、变异、形状文法等方法手段,在保证蒙古族刺绣纹样形式风格特征和文化语意的基础上进行“图案”在再创造。“蒙古族刺绣”文化设计因子“色彩”的沿用与提炼方面,采用直接选取“蒙古族刺绣”的八种常用搭配色,按照设计需求进行组合搭配,具体转化见表3。
2.“蒙古族刺繡”文化衍生产品载体的选取与重塑
针对形成的文化设计符号,运用“文化衍生产品系统设计方法”中文化衍生产品载体的构建方法(见图2),展开“蒙古族刺绣”文化衍生产品载体的选取与重塑,以实现与文化设计符号的融合。“蒙古族刺绣”是手工技艺下的视觉性装饰艺术,转化的文化设计符号为“技艺”“图案”“色彩”,由于其广泛的装饰于日常办公学习用品、居家生活用品与休闲娱乐用品上,所以在产品载体的选取与重塑上重点考虑以上类别的产品。针对文化设计符号“技艺”在选取文化产品载体方面,目的是可以通过文化产品载体实现蒙古族刺绣技艺的传承,所以采用文化产品载体的重塑方式,以满足蒙古族刺绣“技艺”的再现;针对文化设计符号“图案”,可直接选取市场上办公学习用品、居家生活用品与休闲娱乐用品类产品作为文化产品载体。在载体的重塑方面,结合文化衍生产品的造型、功能、结构等因素,对二维图案进行三维造型转化,与产品融合形成立体化载体[22]208;针对文化设计符号“色彩”,文化产品载体的选取与重塑受限较小,只要符合文化产品的特征即可,可根据文化衍生产品设计需要,选择蒙古族刺绣传统的八种搭配色进行选色配色。以上相关结果见表4。
3.“蒙古族刺绣”文化衍生产品设计的要素融合构造法选取
文化设计符号依附于文化衍生产品载体形成文化衍生产品,要素融合构造法建立了二者的融合关系。经上述推演“蒙古族刺绣”文化衍生产品的“文化设计符号”为“技艺”“图案”“色彩”,对照“文化衍生产品系统设计方法(见图2)”中“要素融合构造法”的类别与适用的文化设计符号,选择“元素再现法”和“元素移植法”两种展开“蒙古族刺绣”文化衍生产品设计中“文化设计符号”与“文化产品设计载体”的融合,融合关系见表5。
4.“蒙古族刺绣”文化衍生产品设计的构成要素组合矩阵构建
构成要素组合矩阵是“文化衍生产品系统设计方法”中“要素组合方式”(见图2)的直观表现形式,是利用矩阵的形式呈现前期推演和选取的“文化设计符号”“文化产品设计载体”“要素融合构造法”三者的匹配关系。“蒙古族刺绣”文化衍生产品设计的构成要素组合矩阵中选取“技艺”“图案(MCT - T - 1、MCT - T - 2、MCT - T - 3、MCT - Y - 1)”“色彩”作为文化设计符号;选取“装饰画”“笔记本”“明信片”等作为文化产品载体;选取要素融合构造法中的“元素移植法”“元素再现法”建立了文化设计符号与文化产品载体的融合关系,见图5。构成要素组合矩阵的构建是展开后期“蒙古族刺绣”文化衍生产品具体设计的主要依据。
(三)“蒙古族刺绣”文化衍生产品设计
经过对“蒙古族刺绣”文化衍生产品各构成要素的推演与融合,在建立的“构成要素组合矩阵”中选取三种文化衍生产品展开具体设计实施与方法验证,其他文化衍生产品的设计之需按照以上方法展开即可。
1.“蒙古族刺绣”文化衍生产品—DIY套装式蒙古族刺绣装饰画设计
根据“蒙古族刺绣”文化衍生产品构成要素组合矩阵,“DIY套装式蒙古族刺绣装饰画”设计中,“蒙古族刺绣”文化设计符号首先以“技艺”为主要文化符号,以技艺的再现实现蒙古族刺绣的大众化传承;其次以文化设计符号“图案”中的沿用图案“MCT - Y - 1”为“DIY套装式蒙古族刺绣装饰画”设计中的主要视觉图案,图案“MCT - Y - 1”采用乌拉特蒙古族刺绣传承人孟和其其格的刺绣作品《飘马镫》上的传统牡丹图案,其作品构图饱满、色泽艳丽、精致大胆,有着“真爱要用无言去领悟,把名誉藏在花纹的牡丹”的美好寓意,见图6;文化设计符号“色彩”沿用蒙古刺绣常用的黑、白、红、黄、绿、蓝六色象征着对美好生活的祝愿及对自然与自由的崇拜。
文化产品载体为重塑的生活装饰类产品—装饰画,在文化产品载体的重塑上,为了实现蒙古族刺绣针法技艺、路径走向的再现和大众化的传承与使用,采用DIY的设计思路,将“蒙古族刺绣装饰画”以套装的形式出现,即针、蒙古族刺绣常用八色线、布(皮)、标准化绣底、蒙古族常用图案和制作技艺说明,见图7,“标准化绣底”的设计见图8(亦可为其他形状)。
在要素融合构造法上选取“元素再现法”,将图6根据“制作技艺说明”,用针线在“标准化绣底”再现蒙古族刺绣的针法技艺和路径走向,见图9。“标准化绣底”的设计可以使刺绣制作者省时省力,亦可按照“标准化绣底”的坐标确定主体图案和配色的位置。设计完成的“DIY套装式蒙古族刺绣装饰画”见图10所示,2018年6月该设计作品入选了由内蒙古自治区文化厅、内蒙古自治区教育厅和内蒙古自治区经济与信息化委员会联合举办的“2018内蒙古创意设计展”。
2.“蒙古族刺绣”文化衍生产品—“蒙韵·宜字宜绣”图案明信片套装设计
根据“蒙古族刺绣”文化衍生产品构成要素组合矩阵,“蒙韵·宜字宜绣”图案明信片套装设计中,“蒙古族刺绣”文化设计符号以“图案”为主要文化符号,为表3中提炼的图案“MCT - T - 1” “MCT - T - 2” “MCT - T - 3”三种,见图11。此三种图案是通过对蒙古族刺绣常用图案进行提炼与重组来实现,其中图11a(MCT - T - 1),选取的是蒙古族服饰的前襟和袖口图案,与代表吉祥的云纹相结合形成组合图案,因为蒙古族服饰的前襟和袖口是最易磨损的,借助该语意与明信片需要珍藏的语意进行对位,该图案设计有着爱护、保护的寓意;图11b(MCT - T - 2),在图案的重组上,底部图形采用蒙古族的接奶桶进行抽象演化,象征着财富与健康,上部图形为抽象的蒙古族禄马风旗,加以火焰图案,象征着守护、永恒和永不熄灭的火种;图11c(MCT - T - 3),在图案的重组上,选取蒙古族刺绣的吉祥纹样“蝙蝠纹”与“万字纹”进行组合,将“蝙蝠纹”塑造为整体色块,以圆形阵列方式进行五副图形的连续构图,并与代表着吉祥、永恒的“万字纹”相结合,寓意五福临门、万事万物吉祥。其次文化设计符号的“色彩”选用蒙古族刺绣常用的黑、白、红、绿进行配色。
文化产品载体选取办公学习用品类—明信片套装,要素融合构造法选取“元素移植法”,将图11中的三副重塑图案直接移植到明信片套装上,使文化设计符号与明信片套装载体相结合,得到“蒙韵·宜字宜绣”明信片套装的设计,见图12。2018年6月该设计作品入选了由内蒙古自治区文化厅、内蒙古自治区教育厅和内蒙古自治区经济与信息化委员会联合举办的“2018内蒙古创意设计展”。
3.“蒙古族刺绣”文化衍生产品—蒙古族刺绣文化符号“五色本”设计
蒙古族刺绣文化符号“五色本”设计中,文化设计符号“图案”仍选用表3中提炼的图案“MCT - T - 1” “MCT - T - 2”和“MCT - T - 3”三种,见图11。文化设计符号“色彩”选取蒙古族刺绣常用的五种吉祥色(红、黄、蓝、绿、紫)作为文化衍生产品的主题色;文化产品载体选取笔记本,要素融合构造法选取“元素移植法”,将图11中的三副重塑图案和选用的色彩直接移植到笔记本上,使文化设计符号与笔记本载体相结合,设计的蒙古族刺绣文化符号“五色本”见图13。 2018年6月该设计作品入选了由内蒙古自治区文化厅、内蒙古自治区教育厅和内蒙古自治区经济与信息化委员会联合举办的“2018内蒙古创意设计展”,并被收藏。
四、结论
非遗文化的生产性保护是非遗文化实现创新式传承的有效措施,可以文化衍生产品为载体实现非遗文化的多元化创新传承。文化衍生产品兼具文化属性与经济属性的特征,亦是文化产业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故此非遗文化衍生产品的开发是实现文化传承与经济增长的融合点,而非遗文化与产品相融合的路径与方法则决定了非遗文化衍生产品开发的有效性。综上,以内蒙古国家级非遗“蒙古族刺绣”文化衍生产品设计为例,验证了提出设计路径与系统设计方法的可行性,亦是寻求非遗文化与产品相融合的有效设计途径,以实现内蒙古非遗文化的创新应用,助力内蒙古地区文化产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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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吴 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