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震云《一句顶一万句》中的“中国式孤独”

2021-04-18 22:21裴慧
河南农业·教育版 2021年1期

裴慧

摘要:刘震云的小说《一句顶一万句》一经问世就得到了广泛好评,随后国内的文学领域也掀起了“中国式孤独”的创作热潮,如著名的文学作品《消解孤独的两种方式》《找寻那触动心神的一颤》等等。从现实的方面来看,使用语言的方式,把知己作为具体的对象沟通,能够给予此种孤独有效的缓解。因此,通过将刘震云的《一句顶一万句》作为具体的研究对象,试着对孤独的特征和含义以及作品中所表现出的“中国式孤独”进行深入探究,能够让其对我国民众的精神引导产生积极的作用。

关键词:《一句顶一万句》;“中国式孤独”;文化成因

一、引言

在我国的小说领域当中,对于“中国式孤独”的描写最扣人心弦的作品之一,就是刘震云的《一句顶一万句》。该作品创作完成以后就得到了广泛好评,此种中国经验的中国农民式的孤独感,在所有的文学作品中都没有得到很好的展现,但是在此部文学作品中将其内涵深深地体现了出来。本文通过将刘震云的《一句顶一万句》作为具体的研究对象,对其文学作品中所表现出的“中国式孤独”进行深入探究,其主要目的就是让其对我国民众的精神引导产生积极的作用。

二、“无言”的孤独

从刘震云《一句顶一万句》这部作品来看,其不仅仅在结构方面特别新颖,同时作品中的人物形象等也呈现出鲜明的特征性,在复杂的社会关系中,将中国式的孤独深刻地展现了出来。

《一句顶一万句》中对孤独的讨论,与各种形式的“说话”紧密联系在一起。作品起篇即写了熙熙攘攘的街市及形形色色的行当。然而世代以做豆腐为生的主人公杨百顺却不想子承父业,而是痴迷于“喊丧”,崇拜“喊丧”的罗长礼。因为在他看来,“喊丧”具备“说话”的功能,事实上就是说话、交流。一方面,“喊丧”能够有效地自我表达。这一喊是沉重悠长且具有威力的,能够“让谁上前谁上前,让谁退后谁退后”。另一方面,“喊丧”可以得到回应。作为仪式的“喊丧”有众多观众,喊丧者能从观众的反应中得到被倾听的愉悦感。由于兼备表达与交流,“喊丧”成为杨百顺心中最理想的职业。

即便不能真正从事这一职业,他依然不计代价追随罗长礼的行踪,追求宣泄与交流的快乐。而这是他从磨豆腐、卖豆腐的日常生活中无法获得的。杨百顺对“喊丧”近乎偏执的热爱,表明了他要“说话”的强烈意愿,以及“无从说起”的压抑与寂寞。

《一句顶一万句》中并不只有杨百顺渴望交流,“说话”差不多是所有人的愿望。由于知识的限制,他们无法对这种愿望进行抽象的理论表述,却通过生活的智慧将其形象地命名为“喷空”。“喷空”并不取决于内容,而由人的情感、精神决定,其实质就是精神交流。譬如牛国兴与杨百利就因“喷空”而结缘。“喷空”不仅是小说中人物的行为举动,也是小说整体的叙事风格。《一句顶一万句》虽然保持了刘震云一贯的创作特征,人物众多,情节繁复,但与之前的作品在叙事风格上存在明显差异,作品不再追求完整的故事、合理的逻辑,很多故事讲到一半就没有了,叙事就像“喷空”一样无因而起,随兴所至。叙事风格的变化也许正是作者心怀所寄、渴望交流的潜意识的显露。

《一句顶一万句》中人们如此渴望交流,但是在日常生活中人与人之间基本上是“说不着”的。杨百顺和父亲老杨本就“说不着”,又因为抓阄上学的事父子断绝了关系。夫妻之间也是如此,比如杨百顺和吴香香,牛爱国和庞丽娜,因为彼此之间说不上话,形同陌路,最终各奔东西。渴望交流与实际的“说不着”,使寻找对话者成为人们的集体无意识,而“寻找”也因此成为《一句顶一万句》的另一个核心主题。

三、孤独的文化成因

从中国的文化来看,对低调和中庸是倡导的,但是对张扬和外放往往是持反对意见的,因此,在很长的发展时间中,也让中国人逐步形成了小心谨慎的做事风格,在此延伸出现的性格内向,也直接造成了和他人之间的沟通和交流的不畅。在刘震云的文学作品《一句顶一万句》中,将人和人之间的沟通和交流,使用“绕”的描述模式。从现实来看,很多的人对于自身内心的诉求往往不习惯直接表述,因此,很多的时候不能够直接开口,进而也就会产生一定的矛盾和误会。杨百顺对于师傅的分配曾经有过异议,但是碍于面子的问题,没有当面指出,同时在其他人的口舌搬弄以后,让杨百顺和师傅之间逐步生出嫌隙。老裴自身言语表达的能力不强,因此,让内蒙古女人怀孕一事,差点成为了误会,并且也成为了老婆对其指责的出发点。从老裴和杨百顺的经历可以看出,人和人之间因自我封闭的情况,让沟通和交流不能够良好地实施,进而也就出现了难以言喻的孤独。

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在我国传统文化的影响下,中国人民群众对于现实的世界特别关注,但是对于意义感缺乏了认知和追求,自身超越的意识不强,让其在群体之间陷入了“话”之中,不能够真正进行交流。在文学作品中的角色,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农民,主要就是此类人与土地的关联性不大,并且在其个性中,还存在一定的不安分因素,如人物中很多都是手艺人或者是游街串巷的商人,但是精神世界和农民是相同的,也是日复一日的劳作,在职业生涯中也不能够对自身存在的价值和身份进行清晰的认知。

杨百顺一生当中做过很多的工作,并且也去过很多的地方,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找到自己的位置,也没有及时地认知个人存在的意义。生活的务实,让他们在开始的时候就是徒劳的,因此,杨百顺将心灵的寄托定位为“喊丧”,并且将自己的爱好定義为“喷空”。老汪使用吹糖人的方式缓解女儿逝去的伤痛;县长通过与戏子交谈,来排解自身的孤独。在文学作品中精神世界的极度匮乏,很多人都不能够找到倾诉的对象,往往只能够通过奇怪的方式来摆脱孤独出现的压迫感。

四、孤独的情感及其中国特色

农村家庭成长的刘震云,在其生活环境中逐步形成基础的生活理念,造成了他会使用强烈的普通民众意识对社会进行分析和了解,同时对于社会不同层面上的小人物,也有着自身独到的理解和认知。在进行创作期间,也会使用同样的心理状态开展创作。

在刘震云的小说中,对于社会中普通民众日常生活的方式和精神状态等等都特别关注,其主要因素就是他自身也来自于农民家庭,因此,在作品《一句顶一万句》中,能够十分灵活地对人物和心理进行描述,但是他对于人物的描述,并不是表面和浅显的,而是使用了西方存在主义的理念,对我国农村民众的生活境遇和精神状态深刻阐述。首先,他对于中国式的荒诞处境进行了讲述,也就是普通的农村民众对于“说”往往特别推崇,同时日常的爱好也形成了“喷空”,在日常生活中为了“说”,每天不停游走,主要就是能够找到可以和自己说得来的人,与传统的伦理出现了背叛。其次,就是内容和形式的脱节。在作品中杨百顺离开延津以后,再和牛爱国一起回到延津,都是在传统世俗的压力背景下找寻妻子,并不是真正意义上寻找,仅仅是一种寻找的形式,也体现了荒诞的境遇,但是这些都是农村民众最为典型的生活困境,在荒诞的生存环境下,是将无人诉说的孤独感深深隐藏了起来。刘震云也是精准地抓取这个点,就像存在主义著名研究学者海德格尔所提出的,作为存在的人,往往是要面对孤独和虚无的,并且在烦恼和痛苦之中不能自拔。

在人们普遍的精神世界中最为显著的就是孤独,而在刘震云的文学作品当中,所阐述的孤独是中国式孤独,自刘震云的小说作品《塔铺》《新兵连》伊始,对于群体心理就特别注重,但是对于不通过人物的个性等却不关注。为了能够将群体的现象直观地表现出来,刘震云很多时候对于角色的编撰,都是以姓来代替名字,但是很少出现姓名。在文学作品《一句顶一万句》中,仍旧是使用群体描述的创作方法,就像他在接受访谈中所提及的,写此部小说的时候,全部的人物和孤独,以及作品中所展现出的精神流浪,都是来自于亲人的境遇,其对于农村的社会常态进行了深刻的描述,展现出的孤独,是每个普通的民众都能够适用的孤独。

作为文学母题中的孤独,很多的文学创作者都描写过,但是很少有人能够将普通民众的孤独感深刻地刻画出来,此部文学作品对于孤独别具深意的描写,为文学的发展提供了新的平台。

五、“中国式孤独”的研究意义

首先,我国早期处于农业社会当中,国人的身份是用农民的形象进行体现,有着更为深刻的说服力。加之不同的阶层存在的务农重本的理念和特定的政治理念,中国的历史长河中长时间被小农经济支配,且成为重要的经济模式,刘震云通过对中国式孤独的描写,能够让读者对于民众精神认知的深度和广度不断增强。其次,在较长时间周期中,社会普通民众的孤独感,在与精英阶层的知识分子孤独感进行对比以后,前者处于明显的弱势地位当中。但是在精英阶层的知识分子找到此种孤独出现的因素以后,处于社会中普通民众的孤独感仍旧会长时间存在,此种普遍和顽固性,对于人类精神产生的消极因素是不能忽视的。因此,此种模糊的弱势群体呈现出的孤独感,特别需要在文学作品中进行深刻体现,同時让更多的人对中国式的孤独进行关注,而后对其进行积极的引导。最后,在更多的人关注了中国式的孤独以后,就要对国家精神层次的涵义进行再次的认知,同时在对我国民众的精神真谛深刻地挖掘以后,对其进行深刻的总结,才能够为我国文化的发展贡献出更多积极有利的源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