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英静
2020年,数字博物馆风靡盛行,满足了人们足不出户逛展的特殊需求。
2017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中明确提出了“要保护传承文化遗产,加强历史文化名城名镇名村、历史文化街区、名人故居保护和城市特色风貌管理,实施中国传统村落保护工程,建立数字博物馆”。自此,传统村落数字博物馆的建设工作正式拉开了序幕。
三年多来,在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及各省住房和城乡建设部门的指导下,逐渐形成了国家级别、省级别的传统村落数字博物馆群,为更好地挖掘、表达呈现、宣传推广传统村落价值,提供十分重要的平台。
与文物不同,文化遗产大多散落在实体空间中。传统作为一种农耕时代遗留的乡土文化遗产,其分布范围更广,是散落中国大地上的时代遗珠。多元的自然地理环境、迥异的民俗风情、独特的传统建筑、个性化的原生态生活,这都决定了传统村落无法处于一个固定、有限的空间内。
过去的时代遗珠该不该保护?又该如何保护?前者毋庸置疑,传统村落中蕴藏的文化价值,精神内涵,不论对个体,还是社会的前进都有积极的作用。而后者则是一个更复杂的问题,保护理念和保护方式都会随时代有所转变,这是一个动态辩证的过程。
但是,可以说,任何保护、发展、传承的基础必然是记录。记录是最原始的传承方式,从结绳记事、口口相传,到文字记录、图片等记录方式。记录的记载与方式是随时代而变化,但记录的结果都是为当下时代前进提供源动力。
而面对高速城镇化下日渐消失的村落,我们需要首先投入去做的事情,就是记录。因此,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冯骥才先生开始投身于古镇、传统村落的记录、保护工作中。当时,他带着学生奔赴全国的古村,通过文字、拍照等方式全面记录村落信息,为村落建立档案。几十年的积累,后来由他所在的“南开区天津大学冯骥才文学艺术研究”搭建了“中国传统村落网”,让村落档案实现了数字化展示。
2012 开始,国家将认定传统村落名录的任务交由住房和城乡建设部主导。也就是从当时开始5年来,住房和城乡建设部会同多部委在全国范围内界定了6819 个传统村落,并分别纳入五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当时申报入名录的村落档案以纸质图文为主,并成批堆在库房里,无法随时呈现给专家、大众。
直到2017年,两办印发了《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意见指出了实施传统村落保护系列工程,工程中明确提出了要建立传统村落数字博物馆。
同年,住房和城乡建设部村镇司也印发了《住房城乡建设部办公厅关于做好中国传统村落数字博物馆优秀村落建馆工作的通知》,明确了要建设“中国传统村落数字博物馆”,并将之作为集中展现优秀中国传统村落的数字化平台,向世界宣传中国传统村落的舞台。自此,堆积在库房中的传统村落的大量数据、散落在中国各地的传统村落文化遗产,开始有了一个更好的呈现方式与重量级平台。
此后,中央及各相关部委均印发了相应的文件,提倡建立传统村落数字博物馆。2019年5月,两办印发了《数字乡村发展战略纲要》,明确提出了“推进乡村优秀文化资源数字化,建立历史文化名镇、名村和传统村落‘数字文物资源库’‘数字博物馆’,加强农村优秀传统文化的保护与传承。”2020年5月,中央网信办联合农业农村部、国家发展改革委、工业和信息化部印发了《2020年数字乡村发展工作要点》,再次强调了“要加快建设中国历史文化名镇、名村数字博物馆,构建乡村文物资源数据库”。
2018年4月,由住房和城乡建设部指导,中规院负责技术搭建、运维的“中国传统村落数字博物馆”正式上线了。博物馆的定位是:中国传统村落集中展示的权威数字化平台,传统村落学术资源的交流平台,中国传统村落品牌的推广传播平台,传承中华传统文化的线上线下互动平台。其目的旨在通过数字化的手段,为传统村落存档全面信息。这是对村落保护的微介入,也是对村落保护、发展的重要前提与支撑。
中国传统村落数字博物馆
传统村落数字博物馆也是一种记录、展现、传播的重要载体。相比传统的记录方式,它的记录手段更加多元,包括图、音视频多媒体,VR 虚拟现实,可视化展示,大数据,移动互联网、三维实景模型、3D 等。多元的记录手段,可以让传统村落中不同的内容得到更充分的挖掘、表达。比如,一些重大节日才会出现的民俗活动,或者难以见到的传统技艺背后的工艺流程,就可以通过VR 的方式进行记录。
截至目前,传统村落博物馆数据量已累计12T。数据包括全国6819 个传统村落基础信息数据库,以及31 省460 个传统村落的全方位信息。
中国传统村落数字博物馆大数据检索、三维模型、VR 全景
就架构而言,传统村落数字博物馆分为总展馆与村落单馆。
总展馆囊括了:村落VR 全景、三维实景模型(村落、建筑单体、建筑装饰构建)、视频、图片、文章、口述历史等六个村落专馆;传统村落大数据检索;专题馆(建筑、非遗、格局);传统村落特展;传统村落活动;文创及关于传统村落资讯、政策法规、传统村落名录、学术等板块内容。
村落单馆指的是单个传统村落的数字博物馆。村落单馆中包括村落的基础信息、历史文化、环境格局、传统建筑、民俗文化、美食物产、旅游导览等文字、图片、视频、VR 全景的信息,是对一个传统村落更加全面、深度的挖掘、建档和展示。
中国传统村落数字博物馆中的村落单馆——甘肃兰州城河村
村落单馆里呈现了一个村落十分全面的信息,不仅包括物质实体、非物质的文化,甚至还包括传统的生活方式、人情网络等。单馆的成型的评定标准细致到分6 个一级类、14 个二级类、30 多个三级标准。
村落数字博物馆从2017年开始接收地方单馆上线申报,截至目前已进行了3 批村落单馆的申报、上线工作。
如此庞大的数据量,涉及100 多万文字、60万+张图片、1 万6 千分钟音视频素材、460 个村落VR 全景漫游、33 个村庄实景模型、43800+栋传统建筑、7500+项非物质文化遗产。巨大的数据被归入了基础数据库、专题数据库、多媒体表达库,通过知识图谱方式,不同地域、省份、村落间,不同的文化圈层间,形成了紧密联系的关系网络,形成了全国传统村落的数字化网络,也为政府单位、学术界提供了全面的村落资源库。
传统村落品牌以PC 端为内容的核心依托,三年来陆续形成了品牌传播矩阵。实现了传统村落从价值内容挖掘、信息录入、逐级审核、内容展示、推广传播全链条的工作架构,让传统村落品牌逐渐走入社会大众。
首先,形成了不同端口展示的矩阵,包括传统村落数字博物馆PC 端、移动端、一体机端、VR 端。其次,形成了传统村落从内容采集、数据录入、呈现展示的不同环节平台。最后,构建了传统村落品牌宣传的线上新媒体矩阵、线下定期工作营及其它活动。其中,新媒体矩阵包括数字博物馆内部新媒体生态矩阵,也包括社会媒体范围内的更广阔的传播生态圈。
从2017年开始,国内的不同省份,也开始了传统村落数字博物馆的建设工作。传统村落作为重要的综合性文化遗产,也是不同省份在大力发展文旅的背景下,十分重视的一种文化类旅游资源。2019年开始,文化和旅游部、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牵头陆续公布了两批全国乡村旅游重点村中,涉及到众多传统村落。而不同省份的全域旅游政策,也将传统村落纳入了囊括古镇、景点、度假区等全域旅游范围内。
为此,地方积极建设传统村落数字博物馆,无疑是进一步增加传统村落的曝光度,在数字化的推广中,让外界看到、认同村落的旅游潜质。
地域省份建设数字博物馆主要通过两种方式:
第一种是建立单体村落的博物馆,并自下而上申请,通过村级录入,县、省、部、专家审核,最终纳入到“中国传统村落数字博物馆”中。通过这种方式入馆的村落,一定是国家级的传统村落。
第二种是省住建厅指导,搭建了省级的传统村落平台。省级平台上的村落包括国家认定的传统村落,也包括省厅认定的传统村落。
贵州是旅游大省,人们耳熟能详的侗族大歌、鼓楼、风雨桥都是它的名牌。同时,贵州的传统村落数量也在全国排名第一。这不仅得益于自然山水造就的闭塞环境,也得益于地方对传统村落、传统文化的重视。
贵州黔东南州传统村落数字博物馆PC 端
贵州传统村落数字博物馆
贵州黔东南州出台了《黔东南传统村落信息服务平台建设方案》。2018年起,由贵州省住建厅指导,建设了贵州传统村落数字博物馆,首批实现了100 个传统村落数字单馆建设。该博物馆通过PC端与手机端博物馆的搭建,以VR 全景漫游为内容承载方式,集合了图片、文字、视频内容,充分展示了贵州黔东南州村落的传统建筑、民俗文化、文化遗产等内容。目前,博物馆容纳了贵州上百个传统村落。而贵州黔东南州也建设了自己的州级传统村落数字博物馆平台,实现了黔东南州传统村落的数字化建档。
此外,四川省住建厅也积极开始了“四川省传统村落数字博物馆”的建设工作。
云南也是一个全域旅游的大省。为了进一步推进旅游目的地的串联,地方十分注重传统村落资源的挖掘、推广工作。2020,云南省厅组织建设,并最终纳入“中国传统村落数字博物馆”的传统村落有近100 个,基本覆盖了云南16 个州市。
传统村落以数字化的形式展现,是以更好的方式,实现记录之需,传播之要,甚至是乡村振兴、地域发展。尤其是去年疫情导致的线上办公、购物、观展热,这更让传统村落数字博物馆有了不断优化、完善、提升的必要性。
由浙江理工大学搭建的“浙江仙居县的县域传统村落数字博物馆”
由厦门大学“数字乡建”团队搭建的“乡村数字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