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娃
梵高说过:“我的冒险,不是靠主动选择,而是被命运推动。”,当神和命运把一件古老的乐器,一件带有使命的任务放在你面前,有时候,你往往在诸多的选择中别无选择,你顺着神和命运的指引,接下他们所赐予你的宝剑,是的,无论那是宝剑还是竹片,都是命运所赋予你的,你必须去做的事情。
生命沉浮,流年似水,辽河的水哗哗地、默默地的在我的身畔流趟了多年,关于岁月,关于理想,关于青春,关于诗歌,河流和光阴它见证了多少,但它从不为它的见证停下脚步或者加快流速,它只是静默地流淌。关于绘画,更确切地说,它于我应该是一种自然的因缘,它像文学和诗歌一样天然的存在在我的血液里,我少年时就喜爱着它,在那些沉寂的午后,在细雪飘飞的黄昏里,在风声时断时续的吟唱中,那些色彩,那些朱红、酱紫、柠檬黄、宝石蓝,苹果绿、春日青、象牙白、象牙黑,以岩石的质地和色泽,以黄昏中寂静燃烧的葵花,以黑夜中的银笛,以大雪的纯白,以舞蹈的河流,以奔跑的野兽,以荒野的暗黑……在我的生命中落定,是的,它回来了,并且强有力地占据了我的生命。像葵花回到旷野,像古琴找到流水,我知道,绘画,那终究是我要做的事情,是我需要倾注热爱和热血去从事的事业。生命的河道在浩浩的岁月中不断拓宽,又在不断的迂回中泥沙俱下,在剥落中变窄,这是一条迂回的道路,而艺术,像一簇命运的火炬和宝剑的光芒,在我的血液里奔腾,落定,是的,在选择中别无选择,我称之为命运。
黑夜,火焰,白昼,明黄,暴风骤雨……这些关键詞和意象在我的诗歌中曾不断地闪现,它们以更直接的形式从我的诗歌中呈现出来,而绘画中,其实我是同样的一个人,它们挨得很近,又不完全相同,诗歌与绘画,血脉相连,又互为补充,绘画之于诗歌,更直观于视觉的冲击力,更浓缩,是一种凝固于瞬间的艺术,于视觉感染震撼我们的心灵;而诗歌之于绘画,流动性和进行性更强,在阅读中感动我们的心灵。如果说我的诗歌忧伤,凝沉的成分多一些,那么我的绘画,目前唯美和明亮的色泽则更多些,但归根结底,我觉得它们的质地是一样的,我是个顽固的唯美主义者,我并不急于或者说不急于想要表现那些生命里的忧伤和灰暗,只有美和永恒的艺术,才是我所要表现和呈现的内容,所以我画旗袍,我画马,我画那些纯净美好的春日里的女子,我画美丽的花朵,我画我心中的美和热爱……它们是源源不断的素材,从画布上一点一点席卷过来,充斥在我寂静的画室与那些个孤独的午后和黄昏。
那艺术投以我的光芒,像燃烧的火和出鞘的宝剑,照亮理想,也成为黑夜里那个独行者的手杖。
当一张画纸在我的面前摊开,就像一首诗歌在我的面前打开,我跟随心灵的指引走近它。绘画作为一种古老的,强悍的,并且鲜为人知的艺术形式,它借助于技法来表现挖掘和完成画家对世界的记述,感悟和认识,它离不开艺术家的情感、思想、审美修养和独特的艺术气质。绘画是有情感的艺术,是有思想的艺术,而不是冷冰冰的对客观事物的呈现,它需要训练,积淀,磨砺,熔铸,提炼和升华。艺术的真实不是客观的冷冰冰的真实,它一定是经过艺术家的眼睛,思想和心灵过滤加工提升后的真实,它既受感性的引领,又受到理性的驾驭,一个不真诚的人不可能成为一个艺术家,真诚是一个艺术家最可贵的品质,但是一个把所有的真实都当做艺术的人同样与艺术家相去甚远。我敬佩古今中外那些在艺术的道路上孜孜不倦,勤奋努力,用生命去追求艺术的杰出艺术家和大师们,我敬佩他们为艺术的坚守热爱和付出。
是的,在现实和理想的横亘和隧道之间,艺术像一簇熊熊的火炬从现实的这一端,从画家的画笔抵达隧道的那一边,抵达远方。风吹尘沙,流年似水,但是心灵深处和远方的玫瑰却一直深埋于心灵的深处,于是我拿起画笔的时候,一些题材想法和灵感源源不断地从我的脑海中涌现,像一个梦境在黑夜中打开,我开始画美丽的东方女子,画她们穿着旗袍,在田野里,在洒满阳光的书房,在蓝色的月光下,沉静的,唯美的,甚至带着忧伤的,创作的时候,我是她们的主宰,我是我画面的主宰,我在画面上绘制出我想要达到的效果,著名油画家戴都都曾说:“站在画布面前像国王,随心所欲地去创作,走在人群中是平民,脚踏实地,自由自在的去生活,这就是画家——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和平民不分高低的人。”是的,画家的荣耀就是在一幅画面前,你就是统帅你画面的首领,你可以按照你的构思想法来完成你的任何一部作品,铺排,布阵,着色,取舍,统帅千军万马……所有这一切,都靠你一个人来完成。
人们看到的更多的是绘画作品的华彩,其实,绘画同样是一件充满艰辛和付出的事业,充满了挑战,华彩背后往往是更多更长久的孤独与付出。古今中外的历史上,每一位艺术大师的诞生,除了过人的天赋外,还需要过人的勤奋和努力,才能取得。我一直坚信,一个不会走的人,是一定不会飞的,即使侥幸飞起来,也不可能像鹰一样飞得高远。所以在绘画上,不断地研磨,训练,思考都是至关重要的,只有不断的努力,学习和思考,才有可能不断的突破自我,创作出更好的艺术作品。绘画是靠画家情感思想和修养来完成,但它更是一件严谨的事情,只有打进去才能更好的打出来,唐代画家张躁有言“外师造化,中得心源”,说的也正是这个简单而深刻的道理。目前,在我的一批人物国画上的色彩和技法上,我既注重吸收传统国画的特点和精髓,又在用色上大胆的借鉴西方油画的特色,既要求新求变,又不想固步自封,走几千年传统的老路子,师古而不泥古,师古以不失其根基和血脉,创新以求变成为你自己,这是我目前工笔国画创作的指导思想。
如果说艺术是神赋予人类的一面五彩旗帜,那么美则是一簇高擎着的火炬,在漫漫的长夜中燃烧。在平和中阐释美,在平庸的生活中挖掘美,更是在险恶黑暗的逆境中托举缔造美,这是每一个艺术家的使命,美不一定能燃烧黑暗,但一定能遮挡黑暗。
有朋友问过我,为什么如此喜欢画马,我回答,马是人类的好朋友,它飘逸、矫健、忠诚、俊美、勇敢,又充满灵气,它几乎成了代言了人类诸多美好品质的化身,它既平易亲近如身边的老朋友,又具有王者的霸气,它是栖居在人类精神高原上的神物,谁人能不爱呢?于是我画马,白龙马、赤兔马、汗血宝马、黄骠马,我画国画的美女与马,我也画油画的马,而且我将继续开拓和挖掘更新的表现手法来创作完成它们,它们活灵活现地出现在我的画面上,我爱它们,像我爱着一切美好的,向善的事物。
是的,真正的艺术绝不是对丑陋和平庸的再现,而是对美的发现,传递和创造,现实的苦难,平庸甚至丑陋的存在,使艺术的美更像一簇熊熊的火炬,温暖和照耀着人类,一个真正的艺术家,无论在何种艰难困苦的境遇中,都不会舍弃对美的追寻,其实凡是可以称为“美”的事物,必应具有了真与善的属性。所以我要表达的是那些广大的美,那广大的美,在山野间,在小溪旁,在故乡老屋的屋檐下,在树冠上,在林间小路上,在丝质的旗袍和家传的首饰上,也在广大的蓝天白云里,在一切美好向善忠誠的芸芸众生间……唯有美才能带给我们祥和、温暖、希望和爱,唯有美才能感动和震撼我们的心灵。
艺术是一件神的宝器,更是一件艰苦卓绝的事业,我被磨砺的脚掌赤足行走在大地上,而艺术在高处发出光来,它指引和召唤着我,那神圣而纯净的圣殿上,有着心灵的圣水和最美的星辰,我必须向前走去。一朵从露水中抬头的菊花,看到了整个秋天和背靠的寒冬,但她是她自己的火焰,火因为黑暗而成为火,因为寒冷而成为火,谁看到了火焰,谁就最先看到了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