睹物抒怀，感受乡土气息

夏玉桥

乡土的篱笆

几十年的城市生活，让我早已习惯了喧嚣与浮躁。前几日回老家，看到村南有一段篱笆，拱抱着身后的庭院，悠闲恬静。于是，关于篱笆的记忆便倏地返青了……

小时候，走在村里，随处可见簇新晶亮的篱笆……农家为了阻挡春日的大风、夏日的飞沙、秋日的寒霜和冬日的冰雪，以及村中闲游的畜禽，便用秫秸沿着院子四周夹成一圈“障子”。在乡下，篱笆通常被称作“障子”。

夹“障子”大都就地取材。高粱收割后，选出粗壮、笔挺的高粱秆，晒干，去叶，再用柔软的柳条缀上“腰”，秫秸们就连成一片篱笆了。沿院落四周刨一溜半尺深的沟，将秫秸下坑埋好，踩实，篱笆就算是夹成了。篱笆虽比不上土墙、砖墙结实，但也有它的好处：透光、通风。有了阳光，小院便有了生气;有了清风，小院便添了人气。早晨，刚出窝的芦花鸡们任凭主人呵斥追撵，就是不肯离院，一个个悠闲地在篱笆边踱着方步。中午，火辣辣的太阳早把大门外疯长的青麻绿草晒卷了叶，而篱笆上的倭瓜花、芸豆花和葫芦花，却在阴影里开得正盛，吸引着一批又一批蜂蝶纷至沓来——它们把灼热的日子写成一行行五彩斑斓的诗！大人孩子将饭桌摆在倭瓜架下，沐浴着障间吹进的一丝丝凉风，嘴里再嚼些蘸着鸡蛋酱的黄瓜，耳畔再听着脍炙人口的评书，那真叫一个爽，真叫一个静，有声胜无声，心静胜境静！农家人醉心的就是这种安谧祥和的田园情境！晚上，四面蛙声鼎沸，习习微风中飘来了障边花草的幽香，如一曲莫扎特的小夜曲，又像情人在柳丝下喁喁絮语，轻轻的、柔柔的、甜甜的……

篱笆邀来阳光和清风，也邀来了各种青葱的植物。因为有了可攀援之处，牵牛花、露水豆都早早地赶了来，在夏日里将稚嫩的枝蔓偷偷地攀上篱笆;家庭主妇们喜欢在篱笆边种些季季草、细粉莲、芍药、美人蕉等花卉。花开时节，篱笆内外花香如浪，潮起潮涌，姹紫嫣红，缤纷绚丽，令人流连忘返。各种鲜艳欲滴的喇叭花，朝着四面八方吹着欢快的民乐，像娶亲的队伍一样浩浩荡荡，沿着乡间的小路蜂拥而至……一户人家、一方篱笆、一畦菜地、一缕炊烟、一片红白蓝相间的芸豆花，构成了丹青妙笔有灵性的水彩画，把庄户人的日子渲染成一首清香四溢的田园诗。目睹那一片千红万紫，让人油然觉得大自然中充满了蓬勃而旺盛的生命，那洋溢着缤纷色彩的生命简直天下无敌、无可阻挡！人们徜徉于这风景秀丽的田园，沉醉的乡心、浓厚的乡思，融化在这枝疏叶柔的婵娟风姿里。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尘草木春。”乡村篱笆朴素而高雅，它似一位闲适的遁世者，旷达拙朴，晨迎朝霞，暮送斜阳，应验了郑板桥“一片绿荫如洗，护竹何劳荆棘？仍将竹作篱笆，求人不如求己”的浑然忘我情怀和傲骨。乡村篱笆没有高山大川之雄奇，却有馥郁淳厚、醉人心脾的温暖和亲切，其以诗意的笔调和散文的形式，凸显了农人的本真淳厚、平淡超然。我有这样的感觉：每次欣赏篱笆上植物们的绿芽萌动，都会有一种纯净的欢欣和原始的激动在胸襟里奔涌，狂舞;每次走近篱笆，都是对心灵的一次慰藉，更是一次精神上的立体按摩……

（作者钱国宏，选自《思维与智慧》2012年第5期。有删改）

亮点借鉴

作者以“篱笆”为切入口，勾勒了乡村安谧、祥和、温情的画面，表达了作者对乡村生活的喜爱和向往之情，热情赞美了像篱笆那样朴实、淳厚、平淡、超然的农人。

正文部分，作者抓住篱笆所透露出来的乡土气息来写。作者通过“在乡下，篱笆通常被称作‘障子”一句，将我们带到乡村，教我们就地取材夹“障子”，从中领悟农人的智慧——“障子”这个称呼非常贴合篱笆的特点：透光、通风。篱笆圈出了一个小天地，篱笆院里的农家生活，从早到晚，画面无一重复，都充满生机。篱笆也美化了农家环境：牵牛花、露水豆将稚嫩的枝蔓偷偷地攀上篱笆;季季草、细粉莲、芍药、美人蕉也来作伴了;喇叭花朝着四面八方吹着欢快的民乐等，给丰富、恬静的乡村生活增添了意蕴。这一方小天地有它独到的自然美，这种美蕴含着本真淳厚、平淡超然的做人哲理，作者对家乡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结尾抒情议论，篱笆的朴素高雅、旷达拙朴，代表了本真淳厚的乡村生活;作者沉浸其中，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与浮躁，感受到了生命的律动，精神上变得沉静超然，全方位净化了身心，找到了精神的归宿。

生活中，我们也应该持有这种随性自然、质朴平淡的生活态度。

农家牛犁

◎李 亮

每每看到古代的春耕图，看到农夫扶犁的恬然情态，就会勾起我的记忆，让我想起自家的牛犁。

那天，我到柴房去拿东西，一瞥眼，就看见了躺在角落里的牛犁。我轻轻地揭去盖在它上面的口袋，蓦地，一股泥土的气息扑鼻而来。没有想到，这“退隐江湖”多年的牛犁，还保留有那浓郁的泥土气味。

牛犁的构造很简单：一个鸭脖似的扶手;扶手下面是它结实的骨架;骨架中，穿出一个象鼻似的铁弓;骨架下，嵌着一扇尖尖的犁铧。牛犁就这样不起眼地斜倚在那儿，安安静静，从不惊扰谁。每当春耕来临，它就抖足了精神，跟着老牛，哧溜溜地来到田野里。田地越大，它就越有精神。你看，它那长长的鼻子，紧紧地拽住牛绳子。它的犁铧，深深地埋进泥土里。老牛在前面慢悠悠前行，厚厚的土壤在它身下开了花，那土壤宛如水流一样翻着浪花向牛犁身后涌去。老牛累了，“哞哞”地叫几声，主人便解下犁架让它到路边休息。这时，牛犁就静静地立在那儿，等着牛儿吃完草，等着主人吸完烟。牛儿有精神了，主人有精神了，牛犁自然就有精神了。它就是这样，永远都顺着别人，从不呛着谁。如今，它默默地待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任凭灰尘布满全身，任凭锈迹爬满心头。

听爸爸说，在他小时候，家家户户都是靠牛犁耕作的。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阳光明媚，春风吹拂，一头老牛在前面走，一个人扶着牛犁在后面行。啪啪作响的牛鞭声、嘹亮的赶牛号子声、哗哗的翻土声，交织在一起，淡淡的泥土清香又弥漫开来……那情景让人沉醉，也加深了我对农耕生活的向往。

现在，农家牛犁已少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大拖拉机的四扇大铁犁。那单扇的牛犁变得越来越不起眼，犹如那细小的灰尘。

牛犁，我再次抚摸你的肌肤，感觉那是一位老农长满老茧的手掌，粗糙，朴实，厚重。你像一位安详的老人，安静地在角落里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安徽五河县临北初級中学）

点评

小作者以“牛犁”为切入口，勾勒了农人农耕时安谧、祥和、温情的画面，表达了小作者对农耕生活的喜爱和向往之情，热情赞美了像牛犁那样勤劳、朴实、敦厚的农人。

作文处处散发着乡土气息。文中的“牛犁”是乡间土语，它的本名叫“木犁”。用土语“牛犁”，更贴合农人的劳作环境。乡村牛犁的耕作场面，“我”想象中农人耕作的动人场景等，展现出特定环境下农人劳作的热情。牛犁的形态美，耕作中的牛犁的动态美等，增加了乡间生活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