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彦龙,李应福,谢兴文,李鼎鹏,黄 睿,郭宏刚,闵 甦,张彦成
(1.甘肃中医药大学,甘肃 兰州 730000;2.甘肃省中医院,甘肃 兰州 730050;3.西北民族大学附属医院,甘肃省第二人民医院,甘肃 兰州 730030)
自2019 己亥年底至2020 庚子年初武汉突然爆发不明原因肺炎后,中国疾控中心迅速采取措施,鉴定出导致此次病情的病原体为一种新型冠状病毒[1]。之后世界卫生组织宣布将其命名为2019 年新型冠状病毒(2019-nCoV),目前对该病毒的新命名为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 coronavirus 2(SARS-CoV-2)[2]。由该病毒引起的疾病称为2019 冠状病毒病(Corona Virus Disease-19,COVID19)[3]。因我国被感染者多出现肺炎病情,故国家卫健委将此病以新型冠状病毒肺炎(NCP)命名。确诊病例数在1 月份出现持续增长,2 月份中上旬增长趋势呈现出爆发态势,2 月中下旬开始至3 月中上旬,病例增加数量总体呈现逐步下降趋势。此次疫情在我国控制局面良好,中医药凭借独特的诊疗优势从最初的参与者变为主力军,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鉴于海外疫情形势严峻,我国已出现多例输入病例,防治形势依然严峻。本文综述中医对新冠肺炎的不同认识角度及不同防治方法,以期为此次新冠肺炎疫情的全面辨识和进一步治疗有所启发和借鉴。
“五运六气”学说[4]内容主要记载于《黄帝内经》,是中医学“天人相应”理念的重要体现,亦是中医学防治疫病的重要理论支撑,早在2003 年SARS疫情上就得到过验证和解释。从五运六气之天时气化角度来说,凡疫厉之发,须有天时之异情,气候之乖常,方域之异禀。此次新冠肺炎疫情的发生上承2019 己亥年终之运和终之气,下启2020 庚子年初之运和初之气,而“己亥之岁,岁运少宫,土运不及,厥阴风木司天,少阳相火在泉;庚子之岁,岁运太商,金运太过,少阴君火司天,阳明燥金在泉”,提示木运不足,金运过旺,伏燥伤肺,故此次疫情袭人,以肺首当其冲,脾胃次之,并可累及于肝,对此次的疫情发生病位做出了预断。
根据《素问·六元正纪大论》记载,如果某个年份的年支是亥的话,则“终之气,阳乃大化,蛰虫出见,流水不冰……其病温厉”,意即年支是亥的年份,如果各气候要素均具备异常条件,则有可能发生疫病。结合疫情起源地武汉当时的气候情况,自2019 年12 月始,时值冬至、三九之际,寒令未至,应寒未寒反出热象,加之阴雨连绵,非时之气缠绵难去。说明此种异常气候为此次疫情的发生创造了一定的外在条件[5-6]。探寻此次疫情发生地理位置,五运六气学说有载:“上厥阴木,中少宫土运……所谓邪气化日也,灾五宫”,而按照洛书九宫图的描述,“五宫”正好位居中央。因此按照五运六气学说的记载,2019 己亥年如果发生疫灾,很有可能于我国中部地区率先爆发,而我国中部地区的湖北省武汉市恰好独居中央,因此此次疫情发生的地点,也符合运气学说中己亥年“灾五宫”的说法。而依据五运六气理论指导,有医家先提出此次疫情以燥邪或燥湿相兼以及风热疫毒夹湿为主,而后又有医家提出此次疫情以寒湿相杂为主,这恰好体现了五运六气的动态变化[7-9]。
中医学诊治疾病讲求辨治,审症求因是一种很重要的辨治方法。症是一种疾病的最外在表象,透过表象可以追寻疾病的本因,如《三因极一病证方论》记载:“凡治病,先须识因;不知其因,病源无目”。而审症求因,旨在寻求疾病本源。通过剖析导致此次新冠肺炎的病邪性质,可在一定程度上窥探病因,指导中医对症下药。
1.2.1 寒湿疫毒
仝小林院士[10]实际考察武汉市定点医院收治的病例,发现患者多有纳呆、脘痞、大便黏滞不爽等临床表现,结合舌质淡胖、苔白厚腻伴有齿痕,脉象或滑或濡,一派寒湿之象。加之疫情发生之时,武汉当地正值寒冬且气候异常潮湿,寒湿之邪滋生疫气,共同侵袭人体而发病。针对此次疫情病因病机,仝小林院士提出了武汉抗疫通用方和各个时期的分期辨证方,临证可供参考使用。国医大师薛伯寿[11]也认为本次疫情基本属于仲景寒湿疫,推荐使用仲景方药麻桂剂来治疗寒湿疫,临床可参考化裁。
1.2.2 瘟毒上受
国医大师周仲瑛[12]提出此次新冠肺炎疫情属瘟毒上受,乃属热病。“湿困表里,肺胃同病”是为此次疫情的基本病机演变。治疗方面以祛邪为首要,同时倡导汗、下、和、清四法并用,以达到既病防变,未病先防之目的。同时倡导中医整体观念,充分利用中医药激发人体正气,但应避免使用大剂补益温养及过多辛温苦燥或苦寒药物来进行预防。
针对此次疫情,国家卫健委、国家中医药管理局陆续发布了 《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诊疗方案》,目前更新至第七版。张伯礼院士[13]在防治疫情工作中再三提出:要让中医药全程参与新冠肺炎疫情的防治工作,更要担当主力军的角色,突出中医药诊治疾病的特色与优势。
根据国家卫健委、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七版)》及文献建议[14-15],在医学观察期阶段,若有乏力伴胃肠不适,推荐使用藿香正气胶囊(丸、水、口服液);若有乏力伴发热,推荐使用金花清感颗粒、连花清瘟胶囊(颗粒)、疏风解毒胶囊(颗粒)等口服中成药制剂对症治疗;确诊病例在临床治疗期,无论轻型、普通型还是重型患者,均推荐使用清肺排毒汤加减对症使用。此外推荐使用的还有热毒宁注射液、痰热清注射液及参麦注射液等中药注射剂。另有报道[16-17],临床治疗方药有银翘散、玉屏风散、麻杏石甘汤与黄连解毒汤等。
针灸作为中医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自己独特的优势。从古代起就积累了丰富的利用针灸防治疫病的理论和经验。大量的临床实践及循证医学证据表明针灸抗炎作用显著,并可能通过胆碱能通路及激活交感神经、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等神经抗炎途径对新冠肺炎发挥局部及全身抗炎效应,这有可能是针灸对新冠肺炎早期进行干预的重要依据[18]。针对此次新冠肺炎疫情,针灸对机体阳气与正气有一定的提升作用,可促进“湿毒”之邪的排出[19]。根据已发布的新冠肺炎针灸干预指导意见[20],在医学观察期(疑似病例)以激发人体正气和肺脾脏器功能、去除疫邪为主要目的,选取的主穴有肺俞、脾俞、合谷、足三里及三阴交等。在临床治疗期(确诊病例)以提升肺脾正气、驱除 疫邪、截断病势为主要目的,选取的主穴有足三里、三阴交、肺俞、气海等。而在恢复期则以排除余毒,恢复机体元气及脏器功能为主要目的,选取的主穴有内关、足三里、中脘等,各期根据临床表现灵活配穴。
总的来讲,此次新冠肺炎疫情致病湿邪贯穿始终[21]。因此临床论治时,都应注意顾护脾胃,扶正祛邪,同时强调遵循三因制宜的治疗法则,合理利用中医药[22]。此外要充分发挥中医诊疗整体观的优势,从脏腑致病角度重视肺与其他脏腑的联系,及时截断病势。
目前海外疫情形势异常严峻,我国已出现超百例境外输入病例。从中医治未病[23]角度出发,未病先防,欲病救萌、既病防变、瘥后防复,可以练习太极拳、八段锦、五禽戏等中医传统导引功法,1 次/d,每次15~30 min 来增强人体正气,预防疫情。或者艾灸足三里、关元等强壮保健穴位,来增强人体正气,提高机体免疫力。此外还可及时介入中医情志疗法来消除人民群众对新冠肺炎疫情的紧张和恐慌等不良情绪,从另一层面来增强人体正气[24]。
综合来看我国此次利用中医药防治新冠肺炎的过程,中医药独特的优势再一次得到了充分展现,我们有足够的信心来打赢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同时也期待中医药能够以更大的自信走向世界,为全球战胜此次新冠肺炎疫情提供我们独特的强有力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