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 赵倩
作为我国建设最早、规模最大的生态工程,三北防护林体系工程实施40多年来,在提高植被覆盖率、治理沙漠化、减少水土流失方面获得巨大成效,筑起一道多功能的“绿色长城”。记者近期调研发现,虽然当前三北地区生态环境呈现稳中向好的趋势,但三北工程仍面临一些难题待解。
一
北疆的绿色生态屏障
40多年来,三北工程历经了五期建设,累计完成造林保存面积超4亿亩,区域内森林覆盖率净提高超过8个百分点,年均沙尘暴天数从6.8天下降到2.4天,在北疆筑起一道“绿色长城”。
“三北工程区森林面积占全国森林面积的26%,林草资源未来增量空间占到全国的近70%,是我国林草碳汇的主战场,也是‘双碳目标的主力军。”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研究员谢高地说。据测算,三北工程40多年建设累计固碳增加量达23.1亿吨,可抵减1980年至2015年全国工业二氧化碳排放总量的5.23%。
三北地区是脱贫攻坚的主战场。三北工程利用防护林优势资源发展优势特色产业,成为农民增收的“绿色银行”。据了解,三北工程区累计营造经济林463万公顷,成为我国重要的核桃、红枣、板栗等干鲜果品生产基地,年产值达到1200亿元,1500万人依靠特色林果业实现了稳定脱贫。
同时,三北工程加快毛乌素、黄土高原、河西走廊、新疆绿洲外围等重要区域生态保护和修复,实施了百万亩防护林基地、黄土高原综合治理、精准治沙等重点项目,为区域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提供生态基础和保障。“三北工程在维护新疆绿洲生态安全,改善各族群众生产生活环境,维护社会稳定和长治久安方面做出积极贡献。”新疆林业和草原局生态修复处副处长裴玉亮说。
二
三北工程面临诸多“硬骨头”
按照总体规划方案,三北工程规划期限为73年,目前建设时间已过半。记者调研了解到,虽然三北地区生态环境呈现稳中向好的趋势,但生态环境脆弱本质还未得到根本转变。
——林草植被质量亟待提高。据第九次全国森林资源清查结果,三北工程区现有老化林分53.91万公顷,退化林分316.7万公顷,其中重度退化林分39.59万公顷,近50%的农田林网结构不完整。三北工程自2015年开展退化林分修复改造以来,有超过900万亩的老化退化乔木林和灌木林得到修复改造,三北工程区老化退化林分虽然增速减缓,但还是呈现“总量增加、局部加重”的趋势。
此外,我国尚有70%的草原存在不同程度的退化,三北地区部分草原退化、盐碱化、沙化依然严唆。
——社会资本难进入,补助资金不足。记者采访了解到,近些年国家对三北工程的投入不断增加,但随着立地条件越来越差、土地改培成本不断增高、物价上涨引起的工程建设物资成本和用工成本提高等原因,导致补助标准和实际投资相差较大,影响造林质量。辽宁省林业发展服务中心副主任秦秀忱说,据测算,剔除立地造林困难地带,辽宁三北工程区目前的造林成本在1500元/亩到2000元/亩,而国家补助标准是800元/亩。
——“重建轻管”,科技支撑力度不够。由于工程调控措施和管理手段缺乏,导致规划设计与建设执行有差距。据宁夏退耕还林与三北工作站站长王治啸介绍,三北工程是一个补助型的生态建设项目,就宁夏而言,每亩造林成本中国家投资只占地方投入的三分之一,缺乏后期管护经费,生态建设与后期管理脱节,激励机制同工程发展与保护不匹配,“重建轻管”现象在一定程度上还存在。
另据了解,三北工程科技推广经费投入年均不足1%,一些核心關键技术研发滞后,优良种苗依然不足。全国政协调研发现,我国本土草种供应严重不足,生态修复用草种对外依存度约达70%,牧草品种60%以上依赖进口。
三
将工程建设充分融入国家战略
为确保工程的连续性,进一步巩固、提升三北防护林体系,在下一步实施的六期工程中,要将其充分融入国家战略。北京林业大学教授冯仲科等专家认为,六期工程要和乡村振兴、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双碳”目标等国家战略充分衔接,在大江大河源头、主要沙尘策源地、荒漠绿洲等区域谋划一批源头治理项目。保持适宜的绿化规模和速度,持续推进扩绿增绿,扩展碳汇量。同时,要立足资源承载力,提升森林质量,完善工程管理制度。宁夏大学农学院教授沈效东呼吁,持续加大对三北工程区林分结构优化改造、老化林分更新、退化林修复和中幼林抚育等项目的支持力度,提高珍贵树种、生长周期长的树种和高效固碳树种的比例;科学实施退牧还草和草原生态保护修复工程,提高林草生态系统的质量和稳定性,增强林草碳汇能力。
为解决“重建轻管”的问题,沈效东建议,探索建立工程建设项目管理运行制度和企业化管理模式,将成活率、保存率、生长量与生物量等指标纳入长期考核机制。强化从作业设计到经营管理全过程的监督管理,探索将工程建设管理纳入林长制考核。
此外,还须优化投资结构和标准,增加工程投入。部分林业干部建议,建立“国家主导、社会参与、税收调控、企业补充”的多元化投入机制,出台鼓励社会力量进入工程建设的优惠政策,完善资金税收投融资机制,多措并举加大工程投入、提高建设标准。
摘自《半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