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油价突破60美元/桶关口后的思考

在牛年刚刚开始之际，国际油价就双双突破了60美元/桶关口。2月16日，纽约原油报60.25美元/桶，布伦特原油报63.61美元/桶。上次油价达到60美元/桶还是在2020年1月底，随后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范围蔓延，重挫原油需求，美国WTI原油期货最低在4月跌至负值，此后才一路跌宕回升至今。

此次油价能够突破60美元/桶关口，是以下几种因素综合影响、共同作用的结果。

供给侧方面，在今年1月4日召开的维也纳联盟OPEC（欧佩克）+会议上，OPEC领头羊沙特宣布将自愿减产100万桶/日。这一意外表态给市场带来了供应趋紧预期。

需求侧方面，全球范围内新冠肺炎疫情感染人数已呈现下降趋势，这将驱动经济逐步复苏，特别是中国经济预期今年将出现报复性增长，美国经济在拜登新政的加持下预计也会有不错的表现，全球石油消费将在2021年显著增长的预期是推高油价的又一大因素。

此外，拜登入主白宫后推出系列新的经济和能源政策，重返《巴黎协定》，停止加拿大至美国的基石管道四期项目许可，暂停在联邦土地上租赁及开采新的油气资源等，这些政策或将抑制美国国内页岩油气产业蓬勃发展，从而变相降低了石油在全球市场上的供应量。

除了供需基本面，金融因素也很重要。为刺激经济复苏，全球各大主要经济体出台经济刺激政策。以美国为例，2020年初以来，受新冠肺炎疫情和经济放缓双重夹击，美国国会至今已通过了数轮经济援助方案，总规模已达4万亿美元左右。量化宽松政策之下全球资产均在重新定价，进入普涨态势。与其他大宗资产、股市相比，油价涨幅实际并不算多。

60美元/桶的油价能稳得住吗？笔者认为，在2021年乃至未来两三年，国际油价（布油）的年度平均实现价格稳定在60美元/桶甚至更高，是大概率事件。

除了上述因素，一个很重要的现实考量是：能源转型是需要适度的国际油价作支撑的。过低的油价不利于能源转型，当油价低到全球生产出口国和石油公司均不能有财政盈余或盈利时，这些国家和企业是没有动力持续推动能源转型。

2020年油气行业大幅减少投资将对未来产量造成不利影响。2020年，欧美石油公司和亚洲国家石油公司的油气勘探开发资本性支出比2019年大幅下降40%左右，降幅创过去10年之最。2021年石油公司投资继续大幅缩水，这将导致全球范围内的主力油田在未来几年的产量水平难以为继，或出现显著递减。未来，产量缩水或将是推高油价的又一大因素。

而从能源地缘政治的角度看，美伊、美俄和美委三对矛盾下一步如何演绎，也将显著影响国际油价的走向。如果美国和伊朗的对抗博弈持续，伊核协议难以恢复，伊朗难以大规模出口石油，将可能推动油价进一步上扬。当然，如果美伊、美委在2021年出现和解，伊朗、委内瑞拉原油大规模进入国际市场，不排除油价有短期大幅下挫的可能。至于美俄博弈，历史上看，民主党执政时期，往往是美俄关系的“紧张加剧期”，预计未来几年，美俄将在乌克兰问题、北溪2天然气管道项目等能源地缘政治问题上进行较量，俄罗斯可能伺机增产以补充拜登新政下美国页岩油产量下降产生的市场空间，俄罗斯的大幅增产也有可能导致油价下挫。

长期而言，55～65美元/桶的油价区间能够保障石油生产国和消费国的基本利益，是一个喜闻乐见的“均衡性”油价。对石油公司或石油服务公司而言，60美元/桶左右的价格也能保证油公司合理的投资回报和服务公司应有的服务合同收入。当然，国际油价的走势根本上还取决于全球石油市场供需基本面，并不是以人们的主观愿望为转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