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气下乡，中国燃气有了“最优解”

刘建华 陈娟华

“我清楚地记得早些年父亲背着煤气罐上楼的样子。”来自粤北农村的黄江茹对《小康》杂志、中国小康网记者说，她家住在五楼，没有电梯，每两个月用一罐煤气，父亲把数十斤重的煤气罐从一楼背上五楼，每次都累得气喘吁吁。“现在不用背了，管道煤气通到了每家每户。”

2021年2月21日，中央一号文件《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意见》正式发布，提出“推进燃气下乡，支持建设安全可靠的乡村储气罐站和微管网供气系统”。

与农村通信、道路、排水、电网等基础设施建设进度相比，燃气建设相对滞后。推广农村微管网供气系统，推行农村“瓶改管”“气代煤”“气代柴薪”工程，是建设美丽乡村、提高村民生活质量、升级乡村燃气等基础设施的重大举措，是党中央国务院强调加强乡村公共基础设施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对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具有重大意义。

中国燃气控股有限公司（下称“中国燃气”）副总裁、LPG（液化石油气）微管网建设指挥部总指挥马金龙接受《小康》杂志、中国小康网记者采访时说：“推广农村微管网供气系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特别有价值。它解决了很多偏远、分散地区农村的‘用气难问题。建设微管网供气系统，不管是对农村的环境，还是提升村民的生活质量，都有好处。加强乡村公共设施建设，未来农村跟城市一样地用电用气，城市是什么样的，农村就是什么样。”

大力推广小型储罐智能微管网

事实上，要让微管网供气系统全覆盖，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我国农村地区幅员辽阔，部分地区道路崎岖，村庄相对分散，不利于长输燃气管道建设。

在农村，许多农户仍然以木柴、散煤或瓶装燃气为主要燃料，不仅污染环境，还频频出现安全事故。中国农业科学院农业环境与可持续发展研究所研究员姚宗路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这样介绍北方农村地区生活用能构成：煤炭1.2亿吨、薪柴3982万吨、秸秆4732万吨、液化气203万吨、电能874亿千瓦时、天然气55.4亿立方米。北方取暖能源消耗量占生活用能的75%～92%。供暖热源以散煤和秸秆、薪柴等生物质能直接燃烧为主，大量使用柴灶、火炕、炉子或土暖气等供暖，少部分采用天然气、电、可再生能源供暖。

2011年，中国燃气针对中国农村用气贵、用气难、用气不安全等问题，派出团队远赴日韩、欧美等国学习。

马金龙说：“我们发现欧美国家的瓶装燃气早已被小型储罐微管网替代。就像各个村的自来水，有一个中心水塔，通过地下管道将水输送到各家各户一样。在小型储罐微管网模式下，由专用带泵罐车将燃气配送到各村庄小型储罐，经过气化调压后，通过独立的低压燃气管网进入每家每户，村民打开阀门，就能在灶具上使用，和城市里的天然气一样的使用方法。”

“过去每家每户的厨房里都有一瓶瓶装燃气，有很多安全隐患。首先，燃气瓶与灶具靠软管连接，农村地区经常有老鼠咬破软管，造成煤气泄露事故;其次，换气的时候，瓶身上的调压阀，有时候失效了，有时候连接不好了，容易发生泄漏;还有气体掺假、倒气、废旧钢瓶过期重复使用等问题，通过建设小型储罐微管网，都可以迎刃而解。”马金龙向记者详细介绍了小型储罐的优越性。据他介绍，瓶装燃气到达消费者手中，要历经码头、炼油厂、一二三级站、供气商等最少7个环节。LPG小型储罐微管网精简为4个环节，从码头库区到储配站，再通过带泵罐车将气体充装到乡村小型储罐，省去中间环节的物流和渠道开销。加上对罐中液体的精确计量，没有残液，大大节省了成本。

中国燃气引入国外成熟的小型储罐微管网技术后，融入物联网、大数据和云平台等智能化新技术，结合中国农村特点，打造了性能更先进、经济性更好、安全性更高的LPG小型储罐智能微管网能源综合利用平台。该系统由LPG储配站、带泵罐车、小型储罐供气装置、低压配气管道、智能气表以及配套的中控系統、监控管理平台组成。

监控管理系统将LPG储配站、带泵罐车、小型储罐供气装置和智能气表四部分纳入管理，实现24小时实时动态监控。而动态监控不光是对运营的企业开放，对政府监管部门也有相应的接口，随时可以查看监控，了解带泵罐车运行、充装过程、LPG储配站和小储罐储存余量等状态。而监控系统则通过智能算法规划、调度带泵罐车的配送时间和路径，降低配送成本。LPG微管网实现了农村燃气由“瓶装供应、家庭储存、自行保管”的传统模式向“带泵罐车配送、小型储罐供气、远程在线监控”技术创新模式的转变，实现了农村供气专业化、信息化和闭环管理，从根本上改变了农村大量LPG钢瓶管理难的问题，提升了农村燃气用气安全水平。

黄江茹告诉记者，她的家乡，县城及离县城较近的乡镇都通了管道煤气，希望小型储罐供气能尽快通向偏远山区乡村，以便解决留守老人、儿童的“用气难”问题。

政企村三方共建美丽乡村

据悉，伴随着脱贫攻坚美丽乡村建设的逐步深入，截至2018年，我国农村水、电、道路、通信等基础设施已较为完善，但气网建设问题尚未解决，农村仍然以瓶装燃气为主。在得知中国燃气推出了这样一个小储罐微管网的解决方案后，住建部将其纳入了“脱贫攻坚与美丽宜居乡村建设共同示范”湖北麻城石桥垸和青海大通土关村项目，为我国农村“瓶改管”、美丽乡村建设和改善农户生活品质开辟了有效途径。此举得到了相关专家的高度肯定，住建部验收参评专家一致认为，LPG微管网为农村清洁能源利用开辟了一个新的途径，是农村用能方式的一次革命，已具备可推广、可复制条件。

“智能微管网应用非常好，老百姓反映非常积极。”马金龙说。微管网使用的燃料是商品丙烷（属于LPG的一个品类）。实际运行数据显示，1公斤丙烷5元到6元之间，农户日常生活平均每天用0.2公斤丙烷，一个月用6公斤，一个月燃气花费在35元左右，比当地瓶装液化气价格便宜30%～40%。

此外，智能微管网的建设成本主要由三部分构成：一是保障供气量稳定的储配站，二是物流体系中的带泵罐车，三是村内微管网系统。马金龙说：“相对于城市中的大管网建设，这种小型分布式微管网建设成本节约将近一半。再加上运营费用比瓶装燃气要便宜30%～40%，投资成本和使用费用都降下来了。”

云南省曲靖市马龙区白塔社区文河新村是首批LPG微管网试点示范村。“为了项目建设更好地满足村民的诉求，贯彻共同缔造的理念，项目全员群策群力、充分听取村民意见，不断激发村民的主人翁意识。”马龙区人民政府副区长尹跃兴介绍说：“费用问题也是让很多村民犹豫的原因，为了最大限度地降低村民的花销，通过政府搭台、企业运营的方式，三方共建，费用由政府、企业、村民三方共同承担。”

2020年7月23日，继云南省之后，中国燃气与青海签署第二个省级LPG微管网建设协议，青海省住房和城乡建设厅党组书记葛文平充分肯定了这一供气解决方案。他说：“下一步，青海将与中国燃气组建联合工作组，把工作做实，对中国燃气后续工作推动给予更大支持。”

智能微管网可以投资于全国各地乡镇与小社区，特别是中国中部、南方与沿海地区，光是中南部和沿海地区目前就有约9000万家庭待开发的庞大市场。中国燃气自2020年6月率先启动LPG智能微管网推广计划，市场开发进展顺利，已与云南省、青海省、海南省、广东省签订省级战略协议，与湖北省、湖南省和安徽省的15个地级市以及福建省、江苏省、浙江省的11个县区签订戰略协议，已累计签约超过100万户居民用户，工程设计与建设工作正在稳步迅速推进。

开创农村清洁用能新局面

“我们国家是一个农业大国，如何解决5.5亿农民的清洁燃料使用问题，是一个相当大的课题。” 中国城市燃气协会副秘书长兼液化石油气委员会主任熊伟接受《小康》杂志、中国小康网记者采访时如是说。

中国在改善农村用能状况、推行清洁能源方面做过很多尝试。2006年，贵州省遵义市组织各个乡镇建沼气池，想通过沼气、沼渣、沼液等综合利用，带动农村生猪养殖、稻田养鱼、经济林等相关产业的迅速发展。但时隔15年，当年各村各户建造的沼气池早已废弃不用。“现在大家都很少养猪了，没有材料怎么产气？而且沼气池产出的热量并不多，当初我家养了两头猪，沼气池的产热只够煮饭，连烧热水洗澡都不够。”遵义市绥阳县郑场镇村民黄顺忠说，“那玩意已经过时了，现在我们村的人大多用太阳能或者用电。”

2017年，华北农村实行“煤改气”工程，据统计，当年全国共完成“煤改气”“煤改电”578万户，仅京津冀及周边地区28个城市就完成394万户。北方冬季的蓝天明显增加，是“煤改气”政策推行的积极表现。于是，相关部门进一步扩大“煤改气”工程覆盖范围。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气荒”尴尬。总结原因，首先是参考城市建设的天然气大管网对于农村地区而言造价太高，天然气使用价格高于散煤，农民“用不起气”;其次是“煤改气”工程超预期推进，超过了我国天然气供应能力，部分地区“用不上气”。

通过多年试点经验总结，中央明确提出“推进燃气下乡，支持建设安全可靠的乡村储气站和微管网供气系统”。

“LPG小型储罐微管网可以覆盖此前使用瓶装液化气的用户，适合地理位置更偏僻的、城市管道燃气难以延伸覆盖的市场。”熊伟指出，“考虑到用户数量，LNG（液化天然气）由于更需要规模效应，适合上千户以上的大乡镇，几十到几百户的乡村，则更适合使用LPG微管网。至于最终的经济性，还与资源优势、气源采购成本有关。”

使用价格的高低决定了老百姓对LPG微管网的接受程度。那么LPG（液化石油气）与LNG（液化天然气）相比，优势在哪里？据熊伟介绍，LPG资源非常丰富，进口的LPG跟进口的LNG价格相差不大。但是在进口资源这一块，LPG上游是全放开的，进口的经营主体也是多元化的，是充分竞争的市场，而LNG只是少数几家企业才能够进口。同时，我国LPG的中游和下游，也是充分市场化的一个行业。这种充分的市场化，就导致了竞争主体多元化。各方面的社会资本都在参与投入LPG的基础设施，基础设施非常完善。而LNG沿海的码头、物流以及中间的仓储都只能覆盖一些重要城市。“液化石油气在我们国家每一个县都有这样的仓储物流设施，大部分的农村可以买到液化石油气，因此它的可及性非常高。”

此外，据熊伟介绍，LPG在国外的应用也非常普遍，不仅可以作为生活燃料，作为现代农业燃料适用于炒茶、烤烟等大量农产品加工业，还可以通过LPG燃烧进行土壤高温杀虫除草避免农作物产生农药残留，生产出绿色的农业产品。

“加强气网基础设施建设，不仅能改变农民的生活条件，改善环境，而且能真正加快我们的现代农业发展，真正实现乡村振兴。”熊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