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琪
去爷爷的老屋要走些路程。首先要跨过一条小沟渠,沟渠的水很清澈,清得像爷爷的爱心。它环绕着村子,又像爷爷细瘦的臂弯。然后,迈过一扇贴着长长的红对联的门,再走过一条夹杂着荒草的石板路——路的两边全是老屋,潮湿的气味迎面涌来,让人闻得到岁月的沧桑——路走到尽头,便是爷爷的老屋了。
爷爷的老屋比满头白发的爷爷还老很多,土墙剥落,木梁经了风雨,已经有些腐烂。墙壁上满是小洞,爷爷说里面住着很多蜂子。爷爷这样说时,我不由得退到房子中间,生怕那些蜂子一下子全都跑出来。爷爷在一旁呵呵地笑。我发现,爷爷的笑里,没有一颗牙齿。
有一次,爸爸对爷爷说:“爸,你看这房子这么老了,不如把它拆了吧?”一直滿面慈祥的爷爷一下子就像换了张脸,用他已经沙哑的声音严肃地说:“不行,根不能断!”此话一出,爸爸便什么也不说了,只顾抬头看老屋长着绿苔的青瓦。
“根不能断”是什么意思?那时我还小,不太明白爷爷的意思,只知道植物断了根就很难活了。现在我明白了,爷爷所说的根就是家,人不能忘了自己的家,就算它又脏又破,也一定有你最幸福最快乐的回忆。
老屋,充满着我们一家人的回忆。奶奶年轻时敲锣打鼓地嫁过去;妈妈第一次去那儿,坐在青石板上吃过有生以来最鲜嫩的苞谷;爸爸从小到大,在油灯下写作业,然后顺着村前的山道走进了城市;我在那儿玩耍,捉过小鱼小虾,摘过紫色的牵牛花;但我们都比不过爷爷,他对那儿感情最深,稻秧瓜苗,都是爷爷精心侍弄的宠爱,我们的一切欢愉,都是爷爷脸上的笑纹。
当人老了,回家看看,想想童年的快乐、亲人的关怀,对于那些生命中的残酷也没有什么好怨的了,因为家的记忆里,还有无限的快乐。
现在,老屋快塌了,成了危房。爷爷也随着农村易地搬迁住进了镇上的新房。但爷爷就像走读生一样,每天走十多里路,早上去老屋那儿干活,晚上回镇上住。我经常想象瘦小的爷爷踩着月光,翻过一道道山梁,扁担在他肩膀上“吱呀吱呀”吟唱,吟唱着爷爷踏实而宁静的幸福。
在这世上,有那么多好地方,风景美,空气清,但一定都比不过家吧,因为那里有我们最珍贵的记忆。
教师寄语
雨琪,有幸成为你的老师,这是我们之间的缘分。你是一个爱阅读的孩子,还是一个很有学习方法的孩子。你热爱生活,对生活中的人和事观察细致入微,所以情感细腻的文章常流于你的笔尖。希望你能坚持阅读和写作,因为它们可以锤炼思想。请记住机遇和成功往往青睐有准备的人,加油吧,我的孩子!
(周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