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国家知多少?

尤丹娜

带有“斯坦”后缀的国家，历史上都曾在古波斯语“大文化圈”内、曾被纳入过庞大的波斯帝国版图，或身处与波斯帝国往来密切的区域。一般来说，想分清这些“斯坦”国家，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儿。

古波斯语“大文化圈”

打开亚洲地图，能够看到成片的“斯坦”。它们之中，有的是我们熟悉的主权国家，如巴基斯坦，以及“中亚五国”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吉尔吉斯斯坦，而常被我们称为“阿富汗”的国家实则也是“斯坦”一员——阿富汗斯坦;有一些省份、区域的名字也含有大量“斯坦”，比如洛雷斯坦、胡泽斯坦、努尔斯坦、库尔德斯坦、俾路支斯坦、锡斯坦、瓦济里斯坦、拉贾斯坦……

事实上，广为使用的“斯坦”，源自古波斯语，字母表现形式为“Stan”，意思是“××民族的人居住的地方”。源于古波斯的“斯坦”，暗示了波斯帝国曾经的强大。这個极盛时期东起印度河与葱岭、西临巴尔干半岛与地中海、南抵亚丁湾和红海，北达高加索山脉和咸海的帝国，不仅一度成为地跨亚欧非三洲的大帝国，也在西亚、中亚、南亚地区建立起多个波斯人的国家。

国名上留存的古波斯痕迹，只是这个历史复杂地区的其中一个体现。在这里，南方的波斯民族、阿拉伯民族，北方的突厥民族、蒙古民族都曾留下过深深的印记;西方的希腊文明、东方的中华文明，也于此间交汇共生。

如今的“斯坦”们，更像一张张层层叠叠的厚重面孔。

在文化方面，这里是伊斯兰文化、汉文化、印度文化、波斯文化、斯拉夫文化的复杂结合体;在宗教领域，伊斯兰教、东正教、天主教、佛教、儒教都在此发酵;国家意识形态方面，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共产主义、西方资本主义，甚至是泛突厥主义、中亚大民族主义，都在这里反复缠斗……

四通八达的中亚，是个复杂文化体，只能在一次次的入侵与占据中，成为被不断覆盖的脸谱：波斯人带来成熟的语言、希腊人带来热闹的商业、印度人带来虔诚的佛教、匈奴带来锐利的兵器、汉朝人带来精致的丝绸、阿拉伯人再覆盖上伊斯兰教、蒙古人又覆盖上不同的尚武气质……不同民族在这片地区厮杀，留下异化的族人、宗教和语言。如果要为中亚的“斯坦”附加—个注解，或许就是文化与历史的“斑斓”吧。

“斯坦”面面观

怎么分清斑斓的“斯坦”？虽然听起来差不多，但无论是从民族、文化、地缘等各式维度，剥开中亚五国相似名字的表层，其实是风格截然不同的复杂内里。

五国中，国土面积最大最富有的是哈萨克斯坦。优越的地理条件，是哈萨克斯坦发展经济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它位于欧亚大陆中心地带的结合处，交通便利，只要大力升级基础设施，成为中亚物流中心便指日可待。如今，哈萨克斯坦是独联体国家第二大经济体，是第一大吸引外资的国家，综合国力位于中亚五国之首。

国土面积第二大的是土库曼斯坦。1995年，它被联合国承认为“永久中立国”——这也让它成了国际新闻中的“小透明”，很少被提及。想要记住土库曼斯坦，“地上精灵”与“地下宝藏”便足以概括它的前世今生。这里有中国史书上大名鼎鼎的“汗血宝马”——阿哈尔捷金马;这里有傲人的石油与天然气储备，被誉为“中亚的科威特”。

吉尔吉斯斯坦是李白的故乡。据史料记载，隋朝末年，李白家人迁居碎叶城（今吉尔吉斯斯坦北部，当时属唐帝国安西四镇之一），诗仙李白便诞生于此。如今，这里的工业仍然落后，依旧以农业作为支柱产业，拥有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也盛产世界上最好的蜂蜜，保存着属于田园的诗意。

如果说中亚是腹地，那么乌兹别克斯坦便是“腹地的腹地”。虽然它国土只有哈萨克斯坦的六分之一大，但因处于中亚的中心，拥有最宜人居的土壤、最广袤的绿洲，这里集聚了约3338万（2019年）人口，是五国中人口最多的国家。同时，它也是世界上唯二的双重内陆国，首都塔什干是中亚第一大城市——在这里，“腹地之心”像一个繁忙的客厅，迎来送往。

而塔吉克斯坦，是中亚五国中面积最小且最贫穷的国家。93%的高山地区、一半以上海拔3000米之上的国土，让它的历史存留、经济发展都捉襟见肘。

塔吉克斯坦也是五国中唯一主体民族非突厥族系的国家，“塔吉克”一词的解释为“头戴皇冠的人”——不知如今，它的“皇冠”该从何处寻起？

热情与苍凉

斑斓的“斯坦”们，拥有着极为多样的自然景观与人文风隋。若是作为游客前往中亚五国，在极为迥异的山水之间，或许能更鲜明地区分不同的“斯坦”。

土库曼斯坦的卡拉库姆沙漠，是中亚五国的“炎热担当”。位于土库曼斯坦中心的这座沙漠，除了拥有俗常沙漠具备的广袤热辣，还拥有独一无二的“地狱之门”——达尔瓦扎天然气坑。而塔吉克斯坦的帕米尔高原，则会让沙漠上的热辣一秒冷却。这座“世界屋脊”，名字的意思是“波浪般的牧场”，但当人们身处塔吉克斯坦东部的戈尔诺·巴达赫尚自治州，能够感受到的或许只有苍凉。奇绝的岩石山谷、无言的皑皑白雪、层叠的山脉与稀薄的高原空气，让人忘记纷扰，臣服于自然的壮美。

沙漠、高原以外，位于吉尔吉斯斯坦的伊塞克湖，也是中亚五国独特的自然风光之一。吉尔吉斯斯坦有一句谚语，大意是“没去过伊塞克湖，就不算到了吉尔吉斯斯坦”。

如果不满足于自然风光，与当地人一起生活在毡房之中，体验游牧文化，也是来到吉尔吉斯斯坦的首选体验。当身处多层毛毯搭建的毡房，目睹华丽的内饰、鲜艳的纺织品与精美的皮制品，躺在一层层厚重的毯子之下，游牧民族的不羁与自由或许会缓慢渗入体内。

到“斯坦”们的大街上去逛逛，或许是更为自由新鲜的选择。乌兹别克斯坦马尔吉兰市中心以西5公里的昆泰帕集市，可能聚集了中亚最好玩的一切。这里到处都是穿着传统服饰的居民。男人们是无檐帽与阿拉伯长袍，女人们穿本地生产的扎染丝绸做成的裙子和头巾，大家喝着茶，互相问候、闲聊。集市上的商品，从手工纺织、扎染丝绸，到每周日“限量贩售”的乌兹别克人的白胡子——这里是视觉和需求的盛宴，满载着令人惊奇的一切。

这片名称奇特的土地位于亚洲腹地。百年来，广袤的草原、沙漠与远山之上，栖息着多样民族的居住者，也像一块置于东西文化十字路口上的海绵，无声吸纳着各路征服者的印记，展现着独特的风情。

摘自微信公众号“看世界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