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布齐沙产业模式及可持续发展对策

何丽娟，蒙仲举,2，党晓宏,3，吕 涛

(1.内蒙古农业大学 沙漠治理学院,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18；2.中央与地方共建风沙物理重点实验室，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18；3.内蒙古杭锦荒漠生态系统国家定位观测研究站，内蒙古 鄂尔多斯 017400；4.内蒙古库布其沙漠技术研究院，内蒙古 鄂尔多斯 017400)

1 引言

目前在全球范围内，荒漠化是全人类最热切关注的问题之一，不仅威胁着人类的生存，而且也阻碍了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稳定。第五次中国荒漠化和沙化状况公报显示，截至2014年底，中国沙漠化土地面积 1.72×106km2[1],约占国土总面积的17.93%，每年造成的经济损失约540亿元[2]。库布齐沙漠是中国第七大沙漠，原先这里绿草茵茵，环境优美，后来因为自然和人为因素的影响，变成了沙漠，逐渐地这里风沙肆虐，寸草不生，牧民收入很少，天气也极度恶劣，沙漠降雨很少，沙尘暴频繁发生，沙漠治理势在必行。而沙漠化治理大多都是“点上治理、面上破坏，局部好转、总体恶化”的徒劳状态，要想从根本上治理，就需减轻人口对土地造成的压力，即在干旱地区发展适宜的生态环境，实现生态产业化和产业生态化，使生态与经济协同发展实现治沙与治穷的统一[3～6]。不幸的是，人类最关注的环境问题恰巧与最贫困人所依赖的资源相互排斥，很难均衡[7]。而荒漠化的防治必须与当地的区域发展、人民幸福联系起来，要想从根本上转变沙漠化的形势，就需要减轻人类对土地造成的压力。沙漠化防治的关键就是探索出一条治沙与经济共同发展的道路，实现生态、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8]。为了探索出合适的道路，本文为此进行研究与探讨。

2 沙产业研究进展

2.1 沙产业的理论体系

众所周知，关于沙产业的含义，最早由钱学森院士在1984年初次提出[9]，经过30多年的实践证明沙产业是沙漠地区的福音，具有广阔的前景，能够实现生态与经济的共同发展[10]。但对于沙产业的发展，专家学者们持有不同的看法。

陶明等[11]认为，沙漠地区发展沙产业，首先至关重要的是构建沙产业理论体系。著名沙漠专家刘恕[12]认为未来沙产业应当是充分利用高新技术，提高植物对太阳能的转化效率，充分利用高新技术研究的新型成果走向开辟新的市场，是区别于传统农业的现代化农业。郝诚之[13]提出发展沙产业应当形成一定的产业链，促进沙产业的集约化发展，提高整个发展过程中的效率，实现产业链的循环发展。但由于沙产业是一个全新的概念，对其具体定义仍有很大的分歧。

钱学森[14,15]、刘恕[16,17]提出沙产业是以“多采光，少用水，新技术，高效益”为宗旨的集约化的现代化农业，对其进行具体分析，①多采光：沙漠地区最丰富的、自然的资源就是太阳能，应当充分利用其优势，最大程度的收集、利用太阳能量；②少用水：沙漠地区最缺乏的就是水资源，所以在各个生产环节合理、精确、节约地使用水是核心；③新技术：摆脱落后的传统工艺，巧妙结合其他产业的思维，例如工业化生产，灵活的运用计算机自动控制技术等高科技技术，借助其优势，规避其短板来发展沙产业，使其高效的发展；④高效益：严密地规划整个过程，尽量地减少不必要的环节，通过流水线生产来提高效益，创造有价值的产业。并且中国沙产业基金管理委员会专家对沙产业的鉴定也提出了四条标准[13,18]：一是太阳能的转化效益如何; 二是知识密集程度如何; 三是是否与市场接轨;四是是否保护环境，坚持可持续发展。

综上所述，沙产业是在荒漠及半荒漠地区，以保护生态环境为原则，利用高新技术，借助自然资源，如太阳能、风能等，生产或发展高密度知识型循环产业网，形成高效、稳定、绿色可持续发展的产业体系。

2.2 沙产业的实践研究进展

沙产业是一个复杂的、综合多门学科的产业，经过不断的实践形成。而沙产业的发展需要与治沙结合起来，才能实现区域生态、经济、社会的和谐发展。

沙产业的发展不仅需要政策的支持，还需要金融方面的支持。合适的政策有助于推动沙漠化前进，而不合理的、行之无效的政策却进一步加深了沙漠化的蔓延[19]。对于相关政策，如谢文梅、成丽萍[20]等人表示，沙产业的发展需要以强带弱的连带经济模式，通过创新、融资等方法，并且采取禁牧、休牧的措施，还要制定保护生态的相关政策。岳文河[21]通过研究河西地区沙产业集群的可行性，对此建立了动力模型，探索其动力机制，然后从政府和企业俩个角度提出对策和建议。金融支持方面，王蕾[22]探究了沙产业发展与金融支持的关系。由此可见，沙产业的发展越来越趋于成熟。

针对库布齐沙漠沙产业的发展，不少学者也纷纷贡献了自己的力量。如格日乐[23]对库布齐沙漠梭梭林地SPAC系统之间的水分关系进行了研究，如陈雅琳、常学礼、崔步礼[24],针对库布齐沙漠的典型地区，分析了其沙漠化动态的过程及成因。吴琼[25]对鄂尔多斯市沙产业的生态与经济的影响进行了研究。王睿、周立华、陈勇[26]等对库布齐沙漠沙产业3种模式(光伏发电综合利用模式、生态旅游模式和生态饲料加工模式)采用数据包络法进行了经济效益评价。近些年来，在各级政府的支持与领导下，企业与个人积极参与，使得沙产业快速发展，取得了显著的成效，打出来属于一套自己的模式-库布齐模式，并且已成为钱学森沙产业理论的示范之地[27]。

总之，如何让沙产业长久、可持续地发展下去，依然是目前仍需面临的问题。

3 研究方法和数据来源

3.1 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文献综述法、实地调研法和定量与定性分析方法对库布其模式进行分析。通过查阅大量文献，积累一定的理论基础，再结合实地调研的方法，根据实际问题对库布其模式进行定量与定性的分析。

3.2 数据来源

本文研究的数据来源于2017～2018年《鄂尔多斯统计年鉴》《杭锦旗统计年鉴》和亿利资源集团提供的研究报告等资料。再结合实地调研，对所获得的数据进行整理与分析。

4 结果与分析

4.1 库布齐沙漠主要生态产业模式

库布齐沙漠生态产业发展迅速，发展状况良好，并且形成了独具特色的产业，其主要模式见表1。目前，库布齐沙漠沙产业的发展取得显著的成效，获得很好的社会反响，得到一致的认可。

表1 库布齐沙漠沙产业类型及特色

4.1.1 中草药材种植加工模式

库布齐沙漠最主要的中草药材以甘草为主，甘草的地上部分可以用作饲草料，地下部分能够加工人药，同时甘草也能够防风固沙，改良土壤，绿化荒漠，维持生态平衡，是干旱、半干旱地区的重要自然资源。甘草的种植为沙漠地区衍生附加价值(图1)，是沙区生态产业的重要中草药材。产业链的延伸增加产业价值，能使产业可持续的发展。

图1 中草药加工价值衍伸过程

4.1.2 光伏发电综合利用模式

杭锦旗亿利资源集团2015年建立了光伏电板，2016年开始发电。目前并网发510MWP，并且全部输入到国家电网中。该项目的建成同样响应国家“精准扶贫”的政策，在该项目建设期内，帮助800余户贫困农牧民带来经济收入，并且也带动了当地1000多人就业。光伏发电综合利用模式把光伏发电、种植和养殖结合起来，形成了循环产业链如图2，既改善了生态环境，又带来了收益，具有广阔的应用前景。

图2 光伏发电综合利用循环产业链

4.1.3 生态饲料加工模式

其最具有代表性的是亿利康牧饲料有限公司，其主要以高档奶牛饲料为主。这些浓缩饲料的原材料都是当地的一些高品质秸秆、沙柳等，同时再引进先进的技术和工艺，结合当地农民养殖的需求，生产各种畜禽饲料。该种饲料的生产，不仅节约了成本，而且降低了环境的污染，得到了养殖户及同行业的认可与高度评价。

4.1.4 特色养殖模式

东达集团发展新型农牧业，主要以獭兔和特色养殖种为主的养殖业。獭兔养殖是一项节能、降耗、环保、生态的绿色产业，其打造了一大生物产业链，一个是养殖链，另一个是生物产品链，其示意图如图3所示，獭兔养殖循环利用能源，环保无污染。同时，獭兔养殖完美的与扶贫相耦合。企业为养殖户提供设施、饲料、防疫、技术、销售等服务，还会为养殖户提供住房，使养殖户能够真正无忧的、全身心的投入到养殖事业中，保证了养殖业的有序进行，推动了区域发展，为当地带来了财富。

图3 特色养殖生物产业链

4.1.5 新能源化工模式

鄂尔多斯市源丰生物质热电厂通过高科技手段，运用生物质发电和燃料化技术，将其转化为电能，建立以甘草、沙柳等为资源的生物质产业链，如图4。生物质热解气化及其发电技术，秸秆类原料制燃料乙醇技术，生物质直接或间接液化合成油和醇醚技术，植物油改性燃油技术，生物质制氢、城市垃圾发电以及综合利用技术。

图4 生物质产业链

4.1.6 暖棚模式

亿利资源集团通过3～4年时间的沙化土改造，将其建造成温室暖棚。暖棚种植果蔬相关信息见表3。从表中可以看出，草莓和豆角都属于高投入—高产出，而豆角、角瓜属于低投入—低产出，且豆角具有较大的波动性，风险性较大。亿利资源集团把暖棚租给农户，免费为农户实施“三包”服务—包进苗、包技术、包销售。果蔬更换速率较快，保证了其新鲜性。也给当地农民带来了就业机会，调动了农户的积极性，给农民带来了可观的收益，这些绿色食品也深受各个地方群众的喜爱。

表3 暖棚果蔬相关信息

4.1.7 沙生植物种植开发模式

亿利资源集团建立了沙生和濒危植物种质资源库(图5)。在综合近30年保护、引种、驯化、开发沙漠种质资源的基础上，亿利种质资源库已成为我国西北地区最大的种质资源库，据统计，目前库内保存了1040种沙漠种质资源，涵盖了药用植物、沙生灌木植物、珍稀濒危植物、沙生草本植物、生态修复植物五大类，为西北地区植物育种育苗产业化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

图5 种质资源库

4.1.8 生态旅游业模式

生态旅游是一种对环境负责的旅游行为，能实现生态环境的保护并促进当地生态环境和人口的可持续发展[28]。库布齐沙漠主要形成以七星湖、恩格贝、响沙湾为主的旅游区。旅游区的建立，推动了其他产业的发展，形成了共生集群模式，如图6。同时吸引了众多游客前来，不仅给当地带来了可观的收益，而且也使旅游者体验到别具一格的大漠风情。最主要的是，为当地的农牧民带来了致富的契机，提供了大量的就业岗位。

图6 共生集群

综上所述，对库布齐沙漠模式效益做了一个分析框架假设；由于亿利企业的治沙模式受到国家、政府的高度关注与广泛支持，所以这里不作具体分析，因此政策支持作为常量；亿利企业目前是治沙行列里的领头军，其规模、治理机制也逐渐趋于成熟，稳定，因此把其作为常量；又因为现模式下个体之间利益冲突程度较低，也把其看做常量；把生态修复、产业水平、恩格尔系数作为控制变量，归于判别属性，建立库布其模式分析框架(图7)，定性地判别其模式的合理性，定量地判别其效益的综合水准，更完善地进行综合决策分析，优化产业模式。

图7 库布齐沙漠模式效益分析框架

4.2 库布齐沙产业融合机制

沙产业发展的内在规律可总结为:直接开发与间接利用齐发、价值转化与价值增值并举、单个产业的自我发展与多个产业的融合推进[16](图8)。库布齐沙漠生态产业各个模式之间是相关关联的，沙产业的可持续发展需要多个模式的相互融合，才能实现产业的增值。在沙漠地区利用自然资源，如太阳能、风能等，结合最新技术，对沙区可发展的产业进行资源整合，使产业效能达到最大化。利用沙区资源，打造有特色的沙产品，并借助市场规律实现沙产品的商业化。因此，沙产业的融合是多个产业相互结合，内外部共同作用，实现产业价值链的延伸与增值的过程。

图8 库布齐沙漠产业的融合机制

5 沙产业发展的优化对策与建议

沙产业有序健康地发展需要完整的产业结构，企业-基地-农户三者之间应当形成完整的产业链条，并且在接收信息与反应信息方面都需要有完整、健全的管理机制。建立完善的运行机制，确立权利与义务的关系，使企业，基地和农户三者之间友好地结合起来，协调地配合与合作，达到友好共存的合作关系。更要注重每个环节的质量，提升各个环节人员的专业素养，使整个链条的运行更加顺畅、更加专业化，确保各个环节高质量的发展，提升产业链的价值。

改善沙区生态环境是发展沙产业的首要目的。现阶段评价的方法、指标都是采用专家评价法进行指标权重的打分，但是其存在一定的主观性，而且不够准确。生态治理与修复是在多门学科综合系统化地考虑下形成的[29]。因此，未来应该建立多学科、多角度、多方位的评价指标体系，不仅从政府、企业、更要从农户、工人个人等相关人员的角度出发，综合地评价沙产业发展水平，使评价更加准确，更加科学。并且可根据评价结果确定政府投入程度以及预估产业的发展走势。此外，应该专门设置对沙产业发展的科学评估机制，评估沙产业对土壤、气候环境的影响，制定沙产业项目环境影响评估制度，增强开发项目的可行性与科学性，建立生态效益与经济效益发生冲突时的必要约束机制。

此外，应当建立行业协会，加快沙产业信息建设。建立行业协会，可以及时地了解行业动态，共同交流，加深对沙产业的理解，同时可能迸发出新的见解与看法。与此同时，行业协会在执行期间也有必要为政府提供最新动态、调研报告等相关信息。除此之外，还应该注重信息服务体系的建设，建立有效的信息共享机制[30]。随着沙产业的迅速发展，各类沙产品已逐渐地占领了一定的市场，为稳固现有的市场份额和提高现有的市场地位，企业应当设立专门的市场部门，可深层次的挖掘市场信息，整合市场资源，及时地获取准确的市场信息，加强市场信息的服务工作，促进产业有序、顺利地发展,提高抵御风险的能力[31～35]。

6 结论

库布齐模式给治沙的人们树立了榜样，打造了全球治沙领域的“中国品牌”，为治沙领域做出巨大贡献，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本文总结了库布其现存的主要的沙产业模式，包括中草药材种植加工模式、光伏发电综合利用模式、特色养殖模式、新能源化工模式、暖棚模式、沙生植物种植开发模式、生态旅游业模式，根据实地调研与数据数据的方法，对其进行定量与定性的分析，具体地分析了每种模式的结构、产业链等特点，得出库布其沙产业模式对当地生态、经济、社会的发展有一定的促进作用。并且发现模式中存在产业链短，连接联结机制不健全，技术水平亟待提高等问题，并相应地给予可持续发展对策，如规范运行机制，建立行业协会，加快沙产业信息建设等。

经济增长与环境健康的有效结合是可持续发展的核心思想[36～38]。发展沙产业是解决沙漠地区生态与经济的重要途径，也是治理沙漠的根本办法，是区别于传统农业的现代化农业，是传统农业的补充，是当今干旱变化趋势下必要的解决对策[39]。库布齐沙漠沙产业发展迅速，规模在不断扩大，各个环节在不断完善。亿利资源集团目前已形成了生态修复、生态工业、生态光能、生态牧业、生态健康、生态旅游“六位一体”互促共进的生态产业[40]，为使沙产业绿色健康、可持续的发展，应定期评估产业的结构是否合理，不断地进行模式优化与总体发展布局的调整，及时地对沙产业发展模式进行动态调控。科学规划、合理布局，因地制宜地发展沙产业，使库布其沙漠变成了一个治沙、绿化、种植、加工、旅游一体化的循环产业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