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学典籍译介研究:回顾、问题与展望

2021-03-07 11:37孔令翠陈洋帆
外国语文 2021年3期

孔令翠 陈洋帆

(1. 成都大学 外国语学院,四川 成都 611844; 2. 四川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四川 成都 610106)

0 引言

中国古代社会是农业社会,即使在今天,农业依然在国民经济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肩负着养活14亿中国人的重任。中华文明根植于中国传统农业,其实质就是农业文明。中国农业文明对世界农业文明的贡献有目共睹:最早发明了植桑养蚕,并将养蚕缫丝技术传遍世界;最早利用茶叶,把它传到世界后深刻影响了东西方饮食习惯;很早就发现了用生物法防治农林牧副渔等方面的病虫害;中国农民使用铁犁的时间比西方早数百年(王思明,2010)。作为记载先进发达的中国传统农业文明成果的农学典籍(本文还包含有农学内容的科技典籍),中国农学典籍跨越时间之长、数量之大、涉及农业门类之多、在世界农业科技史上地位之高,可谓举世无双。正因为如此,中国农学典籍在过去两三百年间吸引了世界的高度关注,多国通过主动译介多部中国农学典籍,有力地提高了本国的农业生产力,进而推动了本国的工业化。

然而,与曾经创造的辉煌相比,当今的农学典籍译介并不十分乐观。以农学典籍翻译最多的语言英语为例,公认的“四大农书”,即《氾胜之书》《齐民要术》《王祯农书》和《农政全书》的全译、节译本加在一起也就10个左右,其中《茶经》就占了四个,不到科技典籍总共多达130个译本的十分之一(许明武 等,2017c)。迄今为止,《王祯农书》还没有英译本,《农政全书》也没有全译本,翻译成其他语言的农学典籍就更少了。

受当前农学典籍译介数量和语种的制约,其译介研究成果也远称不上丰硕。与农学典籍曾经以及未来可能在国际上发挥的作用相比,其译介研究的成果可谓十分单薄,因而有必要对其译介研究情况作出比较系统的梳理,及时发现存在的突出问题,有针对性地提出对未来译介与译介研究的展望,以期更好地推动中国农业文化走出去,服务于新时代人类农业命运共同体的建设。

1 中国农学典籍译介研究动态

虽然国际上对我国农学典籍较大规模和较有影响的译介从18世纪开始到现在已经200多年了,但对译介的研究长期处于较为“冷门”的状态。这一状况直到20世纪中叶才被我国最早翻译《氾胜之书今释》与《齐民要术》的译者石声汉打破。石声汉在其译本On“FANSHENG-CHINSHU”(《氾胜之书今释》)的前言中简述了将我国古代宝贵的农学文化传播到全世界的翻译意图。可以说,他是最早提出通过翻译将中国农业文化传播出去的学者,至少是其中之一。遗憾的是,距《氾胜之书今释》英译本的出版已经快60周年了,除笔者发表过两篇论文外(孔令翠,2019/2020),目前还没有其他研究文章发表。

较早比较系统研究中国农学典籍译介的当数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科学技术史专家潘吉星先生。他从20世纪80年代起先后撰写并发表了多篇讨论农学典籍在海外的翻译与传播问题,主要研究成果有《徐光启著〈农政全书〉在国外的传播》(1984)、《达尔文与〈齐民要术〉——兼论达尔文某些论述的翻译问题》(1990)、《18世纪译成西文的七部中国科学著作》(1992)、《〈天工开物〉在国外的传播和影响》(2013)等多篇论文,还有《宋应星评传》等学术著作,对多部农业典籍的译介做了较为宏观的梳理和考证。

进入21世纪,农学典籍译介研究迎来新时代,研究者不断增加,研究领域不断扩大,研究成果也不断涌现。

姜欣、姜怡在英译陆廷灿的《续茶经》(2009)和陆羽的《茶经》(2014)前就开始了茶文化翻译研究。她们结合自己的翻译实践对茶典籍的翻译策略、翻译方法和茶文化的对外传播开展了较为系统全面的研究,主要代表性成果有《从〈茶经〉章节的翻译谈典籍英译中的意形整合》(姜怡 等,2006)、《民族特有“丝”语英译中语境信息的多维补偿》(姜欣 等,2008)、《高低语境文化错层在典籍英译中的显现及对策》(姜欣 等,2009)、《基于多级锚点词的典籍英汉双语对齐研究——以〈茶经〉及其译文为例》(姜怡 等,2010)、《异质文体互文交叉与茶典籍译文风格调整》(姜怡 等,2012)、《跨语际翻译与民族文化模因的有效复制——以〈图说中国传统手工艺〉的翻译为例》(姜欣 等,2015)、《传统茶文化翻译中的汉藏同源模因探究》(姜欣 等,2015)。《茶经》的英译还引起诸多学者从语篇翻译、文化翻译、超文本翻译、翻译策略等视角开展研究。刘性峰、王宏(2017)认为,姜欣、姜怡以异化为主、归化为辅的翻译策略对研究中国文化如何更好地走出去大有裨益。

由于我国古代蚕桑养殖与缫丝业极为发达,因而相关的农学典籍多次被翻译,从而为翻译研究创造了条件。李海军从译介史角度对18世纪以来《农政全书》在英语世界的译介与传播情况开展了研究。根据他的梳理,我们可以较为系统地了解其英语译介情况:1738年杜赫德的《中华帝国全志》英译版在伦敦出版,英译本中包括了《农政全书》中的《蚕桑》;1849年肖氏将《农政全书》中的《木棉》翻译后发表在《中国丛报》上,其主要特点是较为忠实地再现了原文内容,误译之处甚少(李海军,2017)。

刘迎春、王海燕既是中国大陆《天工开物》的翻译者又是研究者,其研究主要集中在对外传播方面。他们提出,中国古代科技文明走出去不是简单的翻译行为,而是一个译介过程,因而需要借鉴传播学提出的传播模式与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进行译介研究(马雪硕 等,2018)才能取得满意的译介效果。他们认为,视觉模态与听觉模态的非语言翻译策略与言语翻译策略应协同进行,才能更加有效地推动国际传播(王海燕 等,2019)。为了更好地走出去,他们特别强调要“借船出海”,加强成果出版和国际传播的国际合作(许明武 等,2017a)。许明武和王烟朦(2017b)聚焦《天工开物》深度翻译和重译现象研究,运用法国社会学家布迪厄的“资本”概念研究了孙守全、任以都夫妇译本的深度翻译策略,认为该译本是特定社会历史背景下文化资本、社会资本、象征资本和经济资本相互作用的产物。他们发现与研究了该译本以译者序、译者注、插图、术语表、附录和索引等大量以副文本元素形式呈现出的深度翻译现象,并进行了解读和分析(许明武 等,2017b)。他们还分析比较《天工开物》中以传递科学信息为主的术语英译策略,发现李乔苹译本偏好准确传达术语意思的异化策略,王义静、王海燕和刘迎春译本则倾向于译文流畅、更适合读者阅读的归化策略,而任以都、孙守全译本的翻译策略则介于两个译本之间(王烟朦 等,2020)。

王银泉(2010)研究了农学典籍外译在世界各地的影响,认为《齐民要术》《茶经》等农业典籍经译介对亚欧国家产生了深远影响,特别是明清之际来华的法国耶稣会士把中国农耕文明介绍到欧洲后加深了西方世界对中国的了解,既对18世纪欧洲的启蒙运动思想产生了影响,也促成了法国重农思想的兴起。

此外,还有学者分别从史学视阈研究了农学典籍译介的海外影响以及跨学科视阈下的文化与经济互动关系。就前者而言,学者们主要讨论了中国农业典籍的世界性影响、中国古代农业对西方的贡献、西方农业文明的中国起源及其对法国重农学派思想的兴起与重农政策的制定、日本崇尚实学的经世致用思想的形成与发展、茶文化传统等的重大影响与贡献。对后者来说,学者提出农业典籍译介研究是中外农业科技、经济与文化互动关系研究必不可少的环节。

为了进一步了解和掌握过去20年左右的研究概况,多位学者从不同视角对中国农学典籍外译研究成果进行了统计。

根据闫畅、 季梦云、 王冉(2017)的检索和统计,从1990年至2015年这26年间发表的中国农业典籍英译研究的学术论文有42篇,涉及农业典籍英译中出现的问题与难点、农业典籍英译的策略、中国文化因素对农业典籍英译的影响和中国农业典籍英译工作的开展及人才培养四大方向。刘迎春、王海燕(2017)则从译介主体、译介内容、译介受众、译介途径、译介效果五个视角检索和统计从1997年到2016年这20年的成果,发现已有98篇论文发表。许明武、王烟朦(2017b)也对1997—2016年间的研究成果做了检索和统计,发现在总共62篇论文中,研究《茶经》英译的占了32篇,《续茶经》29篇,《蚕书》1篇。最新的检索和统计是闫畅和王银泉(2019)做出的,他们以“农业典籍英译”“科技典籍英译”“农业术语翻译”“茶经英译”等相近主题为关键词对2009年至2018年这十年间发表的相关学术论文进行检索,发现截至2018年9月,共发表了67篇论文。

由于统计的起止时间和选择的主题不同,结果当然不一样,但从中可以得出中国科技典籍的翻译与传播越来越得到学界重视,包括《中国翻译》《上海翻译》等翻译类CSSCI来源期刊也发表了一定的研究成果。最新的研究成果是从中国学术走出去的视角对石声汉农学典籍自译著作的研究(周鹤 等,2021)。

2 存在的主要问题

早在1994年,李存贵(1994)就痛陈了农史研究虽然跻身学科之林多年,但由于社会经济转轨变型的影响,急功近利和实用主义导致固有的重农价值观念急剧分崩离析,农史研究格外艰难,很难取得骄人业绩。农业典籍的翻译研究更为艰难,如果将检索关键词限定为“农业典籍英译”,则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

(1)从发表刊物级别看,“农业典籍英译”研究成果在翻译类CSSCI来源期刊上还没有任何成果发表。这说明研究成果的质量和学术期刊对农学典籍译介研究的重视都需要进一步提高。

(2)从研究发展趋势看,学界对农业典籍英译的研究整体呈现增多趋势,但各年度之间并不平衡,存在时多时少现象,但中国农业典籍英译研究成果总量偏少却是不争的事实。

(3)从博士论文选题看,目前只检索到三篇博士论文与农学典籍翻译与传播相关,分别是姜怡的《基于文本互文性分析计算的典籍翻译研究》(2010)、姜欣的《古茶诗的跨语际符号转换与机辅翻译研究》(2010)和陆朝霞的《中国古代农业术语汉英翻译研究———以任译本〈天工开物〉为例》(2012)。

(4)从高级别科研课题立项看,据初步统计,从2011年到现在,有关科技典籍翻译的国家社会科学基金立项有“茶典籍系列的互文模因追溯及其英译的多维视域融合”(13BYY032)、“中国古代自然科学类典籍翻译研究”(14BYY030)、“基于《天工开物》英译本的科技典籍译者风格研究”(16BYY032)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中国古代科技典籍英译的诠释学研究” (17YJC740059) 和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后期资助项目“明清耶稣会士翻译与中西文化科技交流”(17FZS039)。其中的“茶典籍系列的互文模因追溯及其英译的多维视域融合”可视为纯粹的农学典籍翻译研究,而“基于《天工开物》英译本的科技典籍译者风格研究”可视为带有农学典籍性质的翻译研究。总的来看,农学典籍译介研究方面的立项太少。

2019年,笔者提出的“中国农学典籍外译、传播及其新时代价值研究”列入国家社科重大项目招标选题,遗憾的是未能申请成功。

3 后疫情时代农学典籍译介研究展望

当下,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正在改变中国,也在改变世界,农业生产也受到很大冲击。据报道,美国物价全面上涨,尤其是食品类物价涨幅惊人。鉴于疫情可能影响全球粮食生产,有的产粮国家已经停止、暂停或者限制粮食出口。在后疫情时代,加强中国农学典籍译介及其研究更具有紧迫性和现实性。

未来的农学典籍译介研究可重点围绕以下问题展开:

(1)农学典籍相对独立的学科地位研究。“典籍就是历史上流传下来的用文字写成的重要的书籍和文献。”(赵长江,2017:6)按照当今的学科分类,农学是独立于理学和工学的学科,而农学典籍则被纳入到了历史学的二级学科农业考古。而在翻译界,农学典籍被很多学者视为科技典籍。汤金霞与梅阳春(2015)曾指出,“《蚕书》与诸多其它科技典籍的共性之一是它们都有多个流传版本”;李海军(2017)称《农政全书》与《齐民要术》是与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宋应星的《天工开物》、徐霞客的《徐霞客游记》并称的明代四大科学巨著。他们显然都是把《蚕书》《天工开物》完全纳入科技典籍的范畴了。这样的划分当然自有道理,但是从农业典籍的数量、农业文明为其他文明之根基的事实来看,这样的划分并不利于凸显农学典籍的相对独立地位,甚至还弱化了其历史地位,遮蔽了农业文明的成就。因此,我们需要研究并确立农学典籍相对独立的学科地位,提高学术界的关注和重视程度。

(2)农学典籍及其译介的跨(多)学科研究。农学典籍虽然主要讨论的是农业技术,但也包含了大量古人的哲学思想、人本思想、经济思想甚至政治思想,因而可以视为集多个学科之大成。中国农业典籍是关于中国农业的历史书写,而中国农业科技与海外农业科技的交流又具有世界史的性质,因而非常有必要将农业典籍译介与中国史和世界史研究相融合,从而进一步拓宽农业典籍译介研究的学术领域,补充和丰富我国农业典籍海外译介与应用情况的史料,从而使研究从封闭走向开放,从中国走向世界。总之,农学典籍译介研究需要打破译学与语言学、传播学、农学、史学、哲学甚至海外汉学等学科间的界限,通过跨学科研究努力推动农学典籍走出去。

(3)农学典籍的语内翻译研究。农学典籍是用古汉语撰写的,与现代汉语区别很大。李约瑟博士在谈到中国古代科学技术文献翻译时说,古汉语词义复杂不易把握,译中国古代科技名词的最大困难是常常同一个字在不同时代里指不同的东西(合仲,1959),理解与翻译起来很困难。的确,中国农学典籍的言文分离、行文简洁、古奥难懂、逻辑模糊等特点致使没有受过良好文言文训练的中国读者也很难读懂,更不要说外国人。农业典籍中的古代哲学术语,尤其是那些蕴含着文化哲学意蕴的科技术语更难翻译和理解。农业典籍的专业性也使普通读者望而却步,因而需要对其进行通俗化的今释,首先让当今的读者能够读懂,然后才有可能在翻译后让外国读者读懂。

(4)读者、译介策略和方法研究。中国农学典籍要走出去,需要首先解决当代外国读者能读懂、读得下去和读得进去的问题。这就需要对目标语读者进行研究,并据此对原著进行必要的处理。王宏(2012)建议开展读者文化心态与读者分类研究,根据调查结果再决定采取学术性的全文翻译与普及性翻译的节译、摘译和编译,然后再决定采用相应的翻译策略与方法,在“信”度与“效”度之间取得平衡。应该说读者决定译介策略与方法,而不是相反。20世纪80年代,《红楼梦》(精简本)英译者黄新渠先生曾将自己的译文作为教材,供来华的美国留学生和自己赴美任教时的大学生使用,以检验译文能否被学生读懂和接受,然后再不断运用译介策略与方法修改完善译文。现在有大量留学生,特别是“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同时也是中国农学典籍大有用武之地的国家的留学生到我国学习,我们还在很多国家开设了孔子学院与孔子课堂,完全可以将不同语种的译文用于不同母语背景学生的教材或者指定阅读文献,检验译文的可读性与可接受性,进而采用更具有针对性的译介策略和方法。根据研究结果制定译介规划,优先选择翻译与传播满足新时代国外读者需要、有利于构建人类农业命运共同体的典籍,并进行一本多译。

(5)翻译与研究队伍培养研究。实事求是地讲,农学典籍的译介与研究者太少。当今的译者如果没有过硬的古汉语功夫和农学专业与农学史背景,没有较为丰富的农村生活尤其是农业生产经验,农学典籍翻译与研究无疑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姜欣、姜怡多年如一日坚持茶文化的先研后译、边研边译与边译边研,带来译研成果双丰收,颇值得关注和效法。因此,可以考虑联合培养农学典籍的翻译与研究队伍,尤其是那些拥有翻译硕士和翻译学博士培养单位的高校,完全可以尝试。

(6)海外图书营销策略研究。中国农学典籍译介后是要拿到国际市场销售的,因而必须研究国外的图书市场和读者。可以主要研究国际图书市场的运营方式以及同行权威专家、书评家、译著出版发布会、专家论坛、读者见面会、读书沙龙等可能发挥的作用以及发挥作用的具体方式。比如,当年享誉国际汉学界的哈佛大学杨联升教授审校了任以都在美国翻译的《天工开物》,而著名的中国近代地质学家丁文江向西方读者推荐了这部译著。两位权威专家的校审与推荐无疑为译本增加了影响力。又如,研究中国科技史的英国著名专家李约瑟将《天工开物》作者宋应星比作欧洲的狄德罗则增加了原著的权威性,从而使该译本能获得普遍认可(许明武 等,2017b)。

(7)食为政首的重农思想和治国理政研究。在我国历史上,重农思想贯穿始终(齐文涛,2016),以农为本的农业政策具有永恒价值。《管子》提出了“修饥馑,救灾荒”的思想,并认为这是政府的义务和责任。《齐民要术》更是提出了“食为政首、要在安民”的治国理念和智慧。食为政首的治国理政在今天无论对中国还是世界仍然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尤其是对还没有完全解决温饱问题的发展中国家。

(8)新时代的应用价值研究。尽管记载古代农业科技的农学典籍的部分内容不可避免地不再适用,但由于中国国家大,有不同的气候带,有不同的地形地貌,农作物品种繁多,耕种养殖历史悠久,经验丰富,技术先进,因地制宜、因时(天时和农时)制宜、因物制宜的物宜原则、“天—地—人”构成的三维结构与人和自然和谐相处的农业思想贯穿始终,中国的农学典籍可以满足不同国家的不同需要。所以即使在今天,在农业现代化程度极高的日本和美国,都在向中国传统的生态农业与自然农法学习。对人口众多、农业科技发展水平相对滞后、总体发展水平较低的广大发展中国家而言,中国传统农业科技在过去几千年养活着世界上最多的人口这一事实足以供其效仿(李富佳 等,2016)。因此,今天的农学典籍译介研究也应弘扬经世致用的治学传统,突出研究农学典籍仍可发挥作用的应用价值,帮助解决世界各国在农业生产发展、减灾防灾、民生改善等方面面临的问题和困难。

(9)文化遗产价值研究。作为文化典籍,农书具有文化遗产价值。比如,《茶经》蕴含着中国博大精深的哲学思想、价值观念,反映古人的生活方式、审美方式、生活理念和社会变迁等,茶文化集儒、释、道思想之大成。我们应尽可能挖掘能够让读者接受的文化遗产价值并赋予其新时代内涵,让读者在阅读过程中领略和品味其中休闲、健康、从容的生活方式,欣赏茶道的礼仪和美学价值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和谐相处与交友之道。

4 结语

中国农学典籍是中国文化典籍的重要组成部分,其译介曾经对世界农业发展做出重要贡献。虽然现代农业与传统农业有很大区别,但仍然可以从传统农业中学习智慧、精神、理念和方法。因此,在今天有继续译介中国农业典籍的必要,因而也有继续与加强农学典籍译介研究的必要。特别是在今天,世界农业生产深受肆虐的疫情和蝗虫、干旱、洪水等灾情影响,世界人民的粮食安全受到严重威胁,研究中国农业典籍译介有助于提高对农业的认识和解决面临的紧迫问题的共识,促使全球在人类农业命运共同体框架下携手奋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