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三峡学院,工商管理学院,重庆 万州404020)
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首要任务和基础保障是产业兴旺。然而,农村尤其是贫困农村绝大多数青壮年农民外出务工,留守人员主要为老幼妇孺,乡村振兴面临产业与人力薄弱交互的困局[1]。激励外出农民工返乡创业是突破这一困局的重要途径之一[1-2]。2020年中央一号文件明确强调“深入实施农村创新创业带头人培育行动,将符合条件的返乡创业农民工纳入一次性补贴范围,大力鼓励、扶持外出农民工返乡创业”。但要鼓励、扶持外出务工农民返乡创业,其根本前提是激发其返乡创业意愿。
创业意愿是个体基于特定创业环境认知,对创业成功的风险与收益综合判断后,想要实施创业活动的心理状态[3]。这意味着,个体首先会系统地认识资源保障、政策扶持以及社会支持等创业环境要素,然后估量创业风险与收益。当个体认识到创业收益大于创业风险投入时,收益预期就会促动其创业意愿[4]。可见,创业环境认知是产生创业意愿的前提因素。同时,创业环境认知对创业意愿的影响会受到个体掌握目标等内在因素[2]和创业榜样等外在因素的共同作用[5]。有研究表明,掌握目标是激发创业意愿的重要内驱力,环境认知相同、掌握目标不同的个体,其行为意向强度也会不一样[6-7]。创业榜样同样发挥着至关重要的影响作用,创业榜样所产生的替代性强化效应能激发和维持个体行为意愿与动机,是激发创业意愿的关键外驱力[8]。
现有研究对创业环境认知与创业意愿间影响关系做了诸多探讨,但仍有进一步完善空间:第一,已有研究主要探讨了农民工创业政策扶持认知、创业资源支撑认知、创业社会支持认知对其返乡创业意愿的影响,但缺乏考虑创业隐性成本负担认知的影响。如政策支持认知对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有显著正向影响[9],农民工的金融支持认知、社会资本认知显著影响其返乡创业意愿[10],农民工对政府政策、市场需求的认知正向影响其创业意愿[11]。第二,已有研究主要分析了掌握目标对创业意愿的直接影响,以及在创业者心理特质与创业意愿影响关系中的作用机制。例如,掌握目标导向对创业意愿有显著正向影响[12],掌握目标在心理资本与创业倾向的影响关系中具有显著的中介效应[13]。但掌握目标在创业环境认知对创业意愿影响关系中的作用机制有待验证。第三,现有研究主要分析了创业榜样对个体创业意愿影响的直接效应,以及在创业者心理特质与创业意愿影响关系中的作用机制。研究表明,创业榜样对个体创业意愿具有显著正向影响[14-15],且在城市融入与创业意愿间的正向影响关系中具有显著正向调节效应[16]。但是,缺乏考察创业榜样在创业环境认知与创业意愿影响关系中的作用机制。
因此,本文以外出农民工为调查对象,研究创业环境认知对其返乡创业意愿的影响,重点考察掌握目标、创业榜样的调节效应,以期为政府引导外出农民工返乡创业实践和进一步完善相关创业政策提供实证支持和理论依据。本文的主要贡献在于:第一,本研究在创业环境认知维度中引入创业隐性成本负担认知,拓宽创业环境认知维度,可充分揭示外出农民工创业环境认知对其返乡创业意愿的影响机理;第二,考察掌握目标在创业环境认知与返乡创业意愿关系间的调节效应,拓展掌握目标对返乡创业意愿影响机理的理论认识;第三,验证创业榜样创业环境认知与返乡创业意愿关系间的调节效应,拓宽创业榜样对创业意愿影响的理论认识。
创业环境是由影响创业活动的系列环境要素组成的系统。创业环境认知是创业者对创业环境要素的感知与综合评判[17]。Gartner 是创业环境要素研究的集大成者,在总结Bruno 等学者观点基础上提出了著名的创业环境22 要素,包括创业扶持政策、社会支持等7个维度[18]。国内学者也做了积极探索。有研究指出,创业环境包含资源环境、政策环境和社会扶持体系[19]。同时,创业环境的成本要素也备受关注[20]。但现有研究主要分析劳动力、资金等可以明确纳入会计账户核算的创业显性成本[21],较少关注无法明确纳入会计账户核算的创业隐性成本。这些创业隐性成本既包括选择创业而放弃现有务工收益的机会成本,又包括资源获取、规制许可核准收费外的社会关系费用乃至寻租费用,是影响创业的重要环境因素[20]。从现有研究可以看出,创业政策、创业资源、创业社会支持和创业隐性成本是创业环境要素的重要内容,与此相应,本文从创业政策扶持认知、创业资源支撑认知、创业社会支持认知、创业隐性成本负担认知4个维度探讨外出农民工创业环境认知对其返乡创业意愿的影响。
外出农民工返乡创业主要集中在农业领域和服务领域[22],由此,本文把返乡创业界定为外出农民工返乡从事农业种、养殖,以及农产品初加工等创业活动。返乡创业意愿是外出农民工在认知农村创业环境,权衡创业收益与风险,进而估量创业机会后,将兴趣和身心趋向农村创业的一种心理状态,是返乡从事创业活动的主观意愿、偏好和信念[23]。外出农民工创业环境机会感知愈强,创业意愿也越强[11]。
鼓励农民工返乡创业是促进乡村产业兴旺的重要举措,各级政府制定了财税、金融等扶持政策。在创业政策刺激下,农民工会结合自己多年企业务工经验,认知政策的有用性和易用性。当认识到政策扶持能给自己带期望收益时,便会产生创业意愿[24]。而且,感知到的政策扶持越强,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也越强[25]。创业资源是创业活动的重要保障。在扶贫帮扶及后续帮扶中,政府、企业等加大了对帮扶地区的资源扶持力度,创业资源供给得到了较大改善。当外出农民工认识到创业资源支撑能带来创业机会时,创业资源支撑认知会激励其萌生返乡创业意愿[26]。当前,农民工往往是举家或是家庭核心成员共同外出务工,家庭成为农民工经济活动的共同体。因而,家庭以及社会支持对创业意愿具有激发作用,外出农民工感知到来自社会尤其是家庭的支持越大,其返乡创业意愿就越强[27]。创业成本,尤其是创业隐性成本负担越重,创业压力和风险也越大。对受创业资金和社会人脉关系巨大约束的农民工来说,创业隐性成本负担认知是影响创业意愿的关键因素[28]。当外出农民工认识到创业既要放弃现有务工收益,又要承担沉重的创业隐性成本负担时,其返乡创业意愿就会减弱。由此,可提出如下研究假设:
H1a:创业政策扶持认知对返乡创业意愿有显著正向影响。
H1b:创业资源支撑认知对返乡创业意愿有显著正向影响。
H1c:创业社会支持认知对返乡创业意愿有显著正向影响。
H1d:创业隐性成本负担认知对返乡创业意愿有显著负向影响。
Dweck[29]把成就目标概念引入成就动机领域,依据个体能力内隐的观念提出了掌握目标概念,意指个体认为在完成任务中能力是可以发展的,并把提升技能水平作为成功的目标,因而行动中把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对任务的理解和掌控上,不惧困难、倾向选择富有挑战性的任务。农业创业活动面临更多风险和艰难挫折,尤其需要农民工具备不惧失败、勇于探索、不断提升知识技能的掌握目标品质。
随着国家推进和落实创业扶持政策,各级地方政府配套了相关措施,为创业系统地整合资源、提供公共服务。掌握目标趋向的农民工受到政策激励,会认为这是学习和提升自身技能的机会,渴望成功带来收益[6]。因而,掌握目标会进一步增强创业政策扶持认知对创业意愿的影响。农民工多年外出务工积累了丰富的工作经验。当认识到创业资源支撑孕育着创业机会时,掌握目标趋向的农民工会期盼运用自己的经验、技能获取成功和财富,并在此过程中不断提升自身能力水平[13]。这说明,掌握目标对创业资源支撑认知与返乡创业意愿的影响关系具有积极促进作用。当认识到社会对创业的积极支持,尤其是家庭成员的积极支持时,掌握目标会进一步激发其返乡创业意愿[7]。亦即,掌握目标会强化创业社会支持认知对返乡创业意愿的影响。当农民工认识到创业会面临放弃现有的务工收益,同时又要承担资源获取、规制许可等方面的隐性成本负担时,掌握目标信念会激励其积极面对困难与挑战,争取预期的收益[30]。换言之,掌握目标会弱化创业隐性成本负担认知对返乡创业意愿的负向影响。由此,可提出如下研究假设:
H2a:掌握目标正向调节创业政策扶持认知对返乡创业意愿的正向影响。
H2b:掌握目标正向调节创业资源支撑认知对返乡创业意愿的正向影响。
H2c:掌握目标正向调节创业社会支持认知对返乡创业意愿的正向影响。
H2d:掌握目标负向调节创业隐性成本负担认知对返乡创业意愿的负向影响。
创业榜样是个体创业精神、行为模式与成绩具有社会示范作用,并能激发潜在创业者产生创业意愿的成功创业者[31]。由观察学习理论可知,人具有类本质,又具有特定个性。人的双重属性使不同个体在面对类似对象刺激时可以获得相同的感性经验和情感共鸣[32]。这意味着,创业榜样对外出农民工返乡创业不但具有积极示范学习作用,而且具有激发和引导作用[16]。
政府在实施创业扶持政策过程中积极扶持农村创业者,打造农村创业榜样并促使其产生积极示范效应。当外出农民工看到跟自己相似的人在创业政策扶持下创业成功、收获财富时,创业榜样的示范效应会强化其返乡创业意愿[8]。换言之,创业榜样会增强外出农民工创业政策扶持认知对创业意愿的影响。当外出农民工认识到他人借助创业资源支撑成功创业、发家致富后,榜样的替代经验会强化外出农民工的返乡创业意愿[14-15]。亦即,创业榜样会增强创业资源支撑认知对返乡创业意愿的影响。在扶贫帮扶以及后续帮扶中,各级地方政府、基层组织、企业和中介机构形成了农村创业的社会帮扶体系,并着力培育了创业榜样。当外出农民工切身感受到来自社会各界的大力帮扶时,创业榜样的替代性经验会激发外出农民工的返乡创业意愿[31]。这意味着,创业榜样会强化创业社会支持认知对返乡创业意愿的影响。在创业隐性成本负担认知下,创业榜样一方面会为外出农民工提供处理隐性成本的经验和方法,另一方面也会给予其强大的精神鼓励,因而,创业榜样会减缓创业隐性成本负担认知对创业意愿的不利影响[33]。由此,可提出如下研究假设:
H3a:创业榜样正向调节创业政策扶持认知对返乡创业意愿的正向影响。
H3b:创业榜样正向调节创业资源支撑认知对返乡创业意愿的正向影响。
H3c:创业榜样正向调节创业社会支持认知对返乡创业意愿的正向影响。
H3d:创业榜样负向调节创业隐性成本负担认知对返乡创业意愿的负向影响。
基于上述假设推导,可初步建构如下研究架构模型(见图1)。
图1 研究概念模型
因变量为返乡创业意愿(Y),借鉴Hsu[23]的测量题项对返乡创业意愿强度做“弱”“中等”“强”三等级测量。
自变量:创业政策扶持认知(X1)参考黄永春等[34]创业政策扶持认知的量表予以测量,包含“创业税收政策优惠”等3个题项;创业资源支撑认知(X2)的测量问项主要参考Bruno 等[35]创业资源支持认知的量表,包含“能够顺利获得启动资金”等3个题项;创业社会支持认知(X3)的测量主要参照方杰等[36]创业社会支持认知的量表,包含“家人积极支持我创业”等3个题项;创业隐性成本负担认知(X4)的测量题项主要参考并修改来自Gartner 等[18]、陈勇等[20]创业隐性成本负担认知的测量问项,包含“获得创业资源需花费较多人情关系费用”等3个题项。
调节变量:掌握目标(M1)主要参考徐方忠等[37]掌握目标量表进行测量,包含“有机会做具有挑战性的工作,对我来说是重要的”等4个题项;创业榜样(M2)的测量题项参考并修改来自钱永红[38]创业榜样量表,包含“父母长辈中有农村创业成功的楷模”等4个题项。
控制变量为性别(Z1)、年龄(Z2)、婚否(Z3)、受教育程度(Z4)和家庭收入(Z5)。除因变量、控制变量外,其余变量均采用Likert5 点尺度定距测量,从1 到5表示“非常不认同”到“非常认同”。
因变量“返乡创业意愿(Y)”为3 分类变量,因此,宜建立多分类Logistic回归模型进行实证分析[39]。以“返乡创业意愿弱”为参照组,产生两个对数发生比Ln(P2/P1)、Ln(P3/P1),分别建立两个Logistic回归模型L1和L2。模型中P1、P2、P3分别表示返乡创业意愿弱、中、强的发生概率,Ln(P2/P1)为创业意愿中与弱的对数发生比,Ln(P3/P1)为创业意愿强与弱的对数发生比。
Z市东北区域包括11个区县,其中有集中连片的5个区县曾是该市脱贫攻坚重点地区。2018年,该地区外出务工农民数量占Z市东北区域全部外出务工农民总数的比例高达73.4%。激励外出农民工返乡创业,对该区域脱贫摘帽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具有重要意义。因此,选择Z市东北5 区县外出农民工为调查对象具有较强代表性。2019年春节前后,课题组采用便利抽样方法在上述5 区县抽取19个村,并在村委会干部帮助下,召集返乡外出农民工参与问卷调查,通过自填和面访的方式收集数据。调查中随机发出问卷800份,收回有效问卷696份。样本结构及各类群体返乡创业意愿强度分布见表1。
表1 样本结构与返乡创业意愿强度分布(%)
做X1、X2、X3、X4、M1、M2验证性因子分析,模型拟合结果为:绝对适配度指数RMR=0.059(<0.08),RMSEA=0.027(<0.08),GFI=0.906(>0.9),χ2/df=1.755(<2);简约适配度指数PNFI=0.632(>0.5),PGFI=0.578(>0.5);增值适配度指数RFI=0.918,IFI=0.925,NFI=0.958,均大于0.9[7]。可见,测量模型拟合良好。量表的信度和效度检验结果表明,校正后的项目-总分相关系数(CITC)均大于0.5,各量表的Cronbach’s α值均大于0.8,观测变量标准化因子载荷均大于0.71,各量表的组合信度(CR)值均大于0.8,平均方差抽取值(AVE)均大于0.5,说明量表的信度与收敛效度良好[7]。各潜变量平均方差抽取值的平方根均大于其间的相关系数,说明量表区别效度较好[17]。
尽管在收集数据时采用了多样化调查方式,但仍有必要利用统计方法检验共同方法偏差。首先,采用Harman 单因素分析法进行无旋转因子分析,析出的第一个因子方差解释率为45.14%小于50%[40];其次,利用双因素模型检验共同方法偏差,结果表明,该方法潜因子所解释的变异量只有11.35%,远低于25.0%的水平[41]。以上检验均表明共同方法偏差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根据构建的Logistic回归模型,首先在模型L1、L2中仅纳入控制变量,构成第1组基础模型。考虑到一次纳入全部控制变量会产生较多虚拟变量,不利于Logistic模型参数估计效率[39]。因此,在探索性回归分析基础上,依据模型拟合和参数估计效率将控制变量分组交替纳入模型。结果显示:在不同组控制变量下参数估计结果的显著性稳健、一致①。然后在第一组模型上,依据阶层回归方法构建第2、3、4、5、6组模型。分析时自变量、调节变量数值均做中心化处理,回归结果见表2。
表2 多分类Logistic回归结果
1.创业环境认知对返乡创业意愿的影响
表2显示,第2组模型的-2 对数似然比卡方检验在0.01显著性水平下显著,且第2组模型与第1组模型的卡方差值(Δχ2)在0.001显著性水平下统计检验显著,Cox and Snell R2为0.446,说明自变量对因变量变差具有较好解释力。
在第2组模型中(表2),创业政策扶持认知(X1)的回归系数在0.05显著性水平下统计检验显著。创业政策扶持认知每增加1 单位,与返乡创业意愿弱相比,返乡创业意愿中等的对数发生比增加0.372,返乡创业意愿强的对数发生比增加0.422。这说明外出农民工创业政策扶持认知增强,返乡创业意愿会趋向更强,假设H1a 得到验证。创业资源支撑认知(X2)的回归系数在第2组模型中统计检验显著。创业资源支撑认知每增加1 单位,与返乡创业意愿弱相比,返乡创业意愿中等的对数发生比增加0.499,返乡创业意愿强的对数发生比增加0.501。这说明随着创业资源支撑认知增强,外出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会趋向更强,假设H1b得到证实。
在第2组模型中表(表2),创业社会支持认知(X3)的回归系数在0.05显著性水平下统计检验显著。创业社会支持认知每增加1 单位,与返乡创业意愿弱相比,返乡创业意愿中等的对数发生比增加0.395,返乡创业意愿强的对数发生比增加0.860。这说明随着外出农民工创业社会支持认知增强,其返乡创业意愿趋向更强,假设H1c 得到证实。创业隐性成本负担认知(X4)的回归系数在0.001显著性水平下统计检验显著。创业隐性成本负担认知每增加1 单位,与返乡创业意愿弱相比,返乡创业意愿中等的对数发生比减小0.795,返乡创业意愿强的对数发生比减小0.886。这说明随着外出农民工创业隐性成本负担认知增强,其返乡创业意愿趋向更弱,假设H1d得到证实。
2.掌握目标的调节效应
James[39]提出了检验Logistic回归模型中调节效应显著性的方法:一是根据包含和不包含交互项(X×M)模型的卡方差值的显著性判断调节效应显著性。二是依据交互项回归系数(β(X×M))的指数Exp(β(X×M))的置信区间判断调节效应显著性,如果其置信区间不包含1.0,说明调节效应统计检验显著。本文采用此方法来检验调节效应显著性,各交互项回归系数的指数Exp(β(X×M))的置信区间如表3所示。
从表2看出,第4组模型(含交互项Xj×M1)与第3组模型(不含交互项Xj×M1)的卡方差值在0.05显著性水平下统计检验显著,表明包含交互项(Xj×M1)的模型显著,解释力较好。具体而言,在第4组模型中,交互项X1×M1的回归系数在0.01显著性水平下统计检验显著,其Exp(β(X×M))的置信区间均不包含1.0(表3)。表2显示,掌握目标的调节效应使X1每增加1 单位引起的返乡创业意愿中等相比弱的对数发生比增加量增加0.550;返乡创业意愿强相比弱的对数发生比增加量增加0.592。可见,掌握目标在创业政策扶持认知与返乡创业意愿正向影响关系中起到显著正向调节作用,假设H2a得到验证。交互项X2×M1的回归系数在0.01显著性水平下统计检验显著,其Exp(β(X×M))的置信区间均不包含1.0(表3),表2显示,掌握目标的调节效应使X2每增加1个单位引起的返乡创业意愿中等相比弱的对数发生比增加量增加0.597;返乡创业意愿强相比弱的对数发生比增加量增加0.701。可见,掌握目标在创业资源支撑认知与返乡创业意愿正向影响关系中起到显著正向调节作用,假设H2b得到验证。
表3 交互项Exp(β(X×M))置信区间
在第4组模型中,交互项X3×M1的回归系数在0.05显著性水平下统计检验不显著,且其Exp(β(X×M))的置信区间包含1.0(表3)。因此,掌握目标在创业社会支持认知与返乡创业意愿正向影响关系中调节效应不显著,假设H2c未得到验证。交互项X4×M1的回归系数在0.05显著性水平下统计检验显著,其Exp(β(X×M))的置信区间不包含1.0(表3),表2显示,掌握目标的调节效应使X4每增加1个单位引起的返乡创业意愿中等与弱的对数发生比增加量增加0.520,返乡创业意愿强相比弱的对数发生比增加量增加0.573。这说明掌握目标在创业隐性成本负担认知与返乡创业意愿负向影响关系中起到显著负向调节作用,假设H2d得到验证。
3.创业榜样的调节效应
从表2可见,第6组模型(含交互项Xj×M2)与第5组模型(不含交互项Xj×M2)的卡方差值在0.001显著性水平下统计检验显著,表明包含交互项(Xj×M2)的模型显著,解释力较好。具体而言,在第6组模型中,交互项X1×M2的回归系数在0.05显著性水平下统计检验显著,其Exp(β(X×M))的置信区间均不包含1.0(表3),表2显示,创业榜样的调节作用使X1每增加1个单位引起的返乡创业意愿中等相比弱的对数发生比增加量增加0.507,返乡创业意愿强相比弱的对数发生比增加量增加0.711。可见,创业榜样在创业政策扶持认知与返乡创业意愿正向影响关系中具有显著正向调节效应,假设H3a得到验证。交互项X2×M2的回归系数在0.01显著性水平下统计检验显著,其Exp(β(X×M))的置信区间均不包含1.0(表3),表2显示,创业榜样的调节作用使X2每增加1个单位引起的返乡创业意愿中等相比弱的对数发生比增加量增加0.496,返乡创业意愿强相比弱的对数发生比增加量增加0.515。可知,创业榜样在创业资源支撑认知与返乡创业意愿正向影响关系中正向调节效应显著。假设H3b得到验证。
第6组模型交互项X3×M2的回归系数在0.05显著性水平下统计检验显著,其Exp(β(X×M))的置信区间均不包含1.0(表3),表2显示,创业榜样的调节作用使X3每增加1个单位引起的返乡创业意愿中等相比弱的对数发生比增加量增加0.490,返乡创业意愿强相比弱的对数发生比增加量增加0.531。可见,创业榜样在创业社会支持认知与返乡创业意愿正向影响关系中正向调节效应显著,假设H3c得到验证。交互项X4×M2的回归系数在0.05显著性水平下统计检验不显著,且其Exp(β(X×M))的置信区间均包含1.0(表3)。这说明创业榜样在创业隐性成本负担认知与返乡创业意愿影响关系中调节效应不显著,假设H3d未得到验证。
本文分析了外出农民工创业环境认知对其返乡创业意愿的影响,重点考察了掌握目标和创业榜样的调节效应。得到研究结论如下:
第一,创业环境认知对外出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具有显著影响。具体而言:创业政策扶持认知、创业资源支撑认知、创业社会支持认知对外出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正向影响显著。创业隐性成本负担认知对外出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负向影响显著。这说明创业隐性成本负担认知越强,越不利于激发外出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
第二,掌握目标在创业环境认知与返乡创业意愿影响关系中调节效应显著性不同。具体而言:掌握目标在创业政策扶持认知、创业资源支撑认知与返乡创业意愿正向影响关系中正向调节效应显著,但在创业社会支持认知与返乡创业意愿正向影响关系中调节效应不显著。掌握目标在创业隐性成本负担认知与返乡创业意愿的负向影响关系中负向调节效应显著。
第三,创业榜样在创业环境认知与返乡创业意愿影响关系中调节效应显著性不同。具体而言:创业榜样在创业政策扶持认知、创业资源支撑认知、创业社会支持认知与返乡创业意愿正向影响关系中正向调节效应显著,但创业榜样在创业隐性成本负担认知与返乡创业意愿负向影响关系中调节效应不显著。
1.强化创业环境认知,激发外出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
前述研究表明,增强创业政策扶持、创业资源支撑和创业社会支持认知,降低创业隐性成本负担认知,有利于激发外出农民工返乡创业意愿。由此,各级政府应着力加大创业政策扶持和创业资源支撑力度,构建全方位社会支持体系,以此增强外出农民工创业环境的积极认知,激发其返乡创业意愿;同时还应着力降低企业开办、运营等各个环节的创业隐性成本负担,减轻外出农民工创业隐性成本负担认知,增强其返乡创业意愿。
2.提升掌握目标水平,增强激发创业意愿的内驱力
由上述研究结论可知,提升外出农民工掌握目标水平有利于增强创业政策扶持认知、创业资源支撑认知对返乡创业意愿的激励作用,并降低创业隐性成本负担认知对返乡创业意愿的负向影响。据此,各级政府一方面可汇聚政府职能部门、企业和中介机构等各方力量,加强农民工知识技能培训,不断提升其创业能力和信念;另一方面可搭建产学研政一体化协作体系并与社区联动,为农民工解答返乡创业的困惑,解决返乡创业后顾之忧。通过以上措施提升外出农民工掌握目标水平,增强其返乡创业意愿。
3.塑造创业榜样示范,加大激发创业意愿的外驱力
本研究表明,大力提升农村创业榜样的示范效应,有利于增强创业政策扶持认知、创业资源支撑认知和创业社会支持认知对返乡创业意愿的激励作用。对此,地方政府一方面应从资金、技术、人才各方面着力扶持返乡创业榜样,对外出农民工形成强烈的创业示范效应;另一方面,应通过多样化媒体广泛宣传创业榜样,促进创业榜样与外出农民工的互动交流,充分发挥创业榜样的激励作用。
注释:
①限于篇幅有限,本文只呈现了“性别”“年龄”控制变量组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