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年下潜3000小时，她的记录惊艳全球

文/严森海

她是一名资深水下摄像师，曾和团队三年跨越走访24个省市，下潜3000余小时，拍摄制作成了六集《水下中国》纪录片，首次完整拍摄和记录中国水下的古迹和生态风景。由她执导的《水下中国》搬上荧屏后，好评如潮。她叫周芳，被人们称为探索“水下中国”第一人。

湘妹子钟情水下拍摄

周芳是湖南长沙人，从小喜欢看央视《正大综艺》《世界真奇妙》等节目，对其中风格迥异的自然和人文风光百看不厌。2002年，周芳进入美国俄克拉荷马市大学攻读MBA，毕业后在美国从事企业管理工作。闲暇之余，她爱好摄影、旅游、登山、游泳、露营。2008年的一个秋天，因父亲得了癌症，周芳从美国回到长沙。

回国后，周芳束缚在家庭与工作之间，有些郁郁寡欢。一次，一位朋友带来了一组在水下拍摄的照片，周芳看了，精神为之一震。“好美啊！”她被这组水下作品深深吸引。

只花了一周时间，周芳就考取了初级潜水资格证。2011年初次潜入海洋，周芳感到忐忑又新鲜。有趣的海底生物，曼妙的生态美景，让她倍感惊喜。于是，周芳经常奔赴世界各地潜水，“七大洲四大洋，只有南极洲没去过。”她拍摄大量水下作品，记录全世界不同的海洋风情。“水下的世界很安静，我不会再被邮件、电话打扰，也无需思考那些琐事。可以放空一切，像鱼儿一样畅游海底。”

2015年春节的一天，周芳和几个摄影师朋友聚在一起，笑着建议道：“没想到水下摄像会成为我下半辈子的生活方式，要不我们专职拍摄水下吧。”几个朋友皆有意向，她立刻拍板作出决定。

此后，周芳在各地追踪拍摄鲨鱼，她想告诉世界，鲨鱼伤人的概率极小，只有在误伤和自卫的情况下才会攻击人类：“潜水员被水母等有毒生物伤害的可能性，远比被鲨鱼伤害的可能性大多了。”周芳拍过全世界最有攻击性的四大鲨鱼——大白鲨、虎鲨、公牛鲨和远洋白鳍鲨，也拍过温柔可爱的锤头鲨、护士鲨、鲸鲨等。她被人们称作“追鯊鱼的女孩泡泡”。2015年年底，周芳策划拍摄以海洋环保为主题的纪录片《寻找鲸鲨》获得“湖南省首届原创视听节目大赛”公益类大奖和湖南卫视微电影大赛二等奖。

周芳

组建团队涉足水下世界

2017 年1 月，一场对话改变了周芳镜头的方向。“去北极圈冰潜，为了寻找和拍摄在极寒海底生存的白鲸。”当时，正在做冰潜训练的她骄傲地告诉大家，自己是来自中国的水下摄影师。俄罗斯教练问道：“泡泡，你知道中国有个抚仙湖吗？它的水下太美了！我在那里下潜到了水下70米，创造了世界纪录。”周芳有点紧张，脸颊泛红，只得回答没有去过。这段对话让周芳惊醒，她开始反思，“我去过世界那么多地方，为什么对祖国却所知甚少？”中国有数百万平方公里的海域，有全世界最多的河流、最复杂的水系，却没有一部中国人自己拍摄的水下纪录片。“我要回去干这个，去开拓一片未知。”

周芳立即组建拍摄团队，成员有探险家、摄影师、潜水教练，除了一位美国人，其余五位都是中国人。“每个人都有近十年的水下拍摄经验，大家凭借一股热情聚在了一起。”在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专项资金的扶持下，团队一边查资料，一边做各种准备。

自然类纪录片是所有纪录片中拍摄难度最大的，而拍摄水下世界难度更大。水下拍摄最难的是其不可预测性，天气、能见度、水流甚至水温，一点偏差都会造成拍摄失败。拍摄内容无法预测，且拍摄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很多人还未开始就选择了放弃，在此之前没有人涉足这样题材的纪录片。周芳的母亲听说女儿要拍“水下中国”纪录片，非常担心。周芳再三宽慰母亲：“没事的，我有潜水经验，会保护好自己。”

洞穴潜水拍摄是水下拍摄最艰难的部分，没有光线，结构复杂，潜水员需要克服幽闭空间的黑暗和未知带来的恐惧，一旦失去方向、走错岔路，或与同伴走失散，容易被困水底。“我那次就与死神打了个照面。”当时在广西水下拍摄洞穴，周芳第一次惊喜地发现一只盲虾，这种盲虾非常稀少，不容易拍到。为了追盲虾，她不知不觉偏离了导览绳，进入侧洞，她刚踢了两下脚蹼，就发现整个洞内沙尘弥漫，能见度瞬间为零。周芳暗叫不好，她尽量放松心情，调整呼吸，按照原路返回。“幸亏那是个‘死胡同’，如果那个侧洞是通的，我可能就无法摸回来了。”

其实，周芳团队每一集的主题拍摄都是一次生死考验，为了拍摄杭州千岛湖水下古城，周芳与队员潜入古城内，面临着古屋随时坍塌的危险，时刻让人捏着把汗。

《水下中国》惊艳全球

经过三年的努力，周芳与团队成员跨越24个省市，终于拍成了纪录片《水下中国》。《水下中国》共六集，分别是《黑暗洞穴》《水下古城》《古今沉船》《秘密花园》《森林绿洲》和《海底粮仓》。每个主题都代表一种中国水下罕见的自然景观。

“我们并非是以物见物，而是以物见人、以物见中国。”作为中国首部大型水下生态系列纪录片，《水下中国》以其独特的视角展示了我国特有的自然风貌和人文景观：云南抚仙湖水下石质金字塔、河北潘家口水下长城、台湾兰屿岛海底沉船、广西神秘喀斯特洞穴、山东胶州半岛海底粮仓、浙江千岛湖水下古城等，还有守护地球和人类生命健康的藻类、海草以及红树林所构成的水下“生命绿洲”。摄制组先后六次奔赴广西，在喀斯特洞穴拍摄到的盲虾，在国内属于首次；拍摄到的洞壁石花，在世界上亦非常罕见。《水下中国》于2019 年10 月作为新中国成立70周年献礼片上映之后，迅速引起广泛关注。美国、俄罗斯、英国等国的水下摄影专家及教练观看后都赞叹：“太美了，可谓‘惊’美绝伦！”

面对赞美，周芳谦逊地说：“不是我创造了《水下中国》，是《水下中国》塑造了一个全新的我。这是我第一次在中国水下看到的，有一种强烈的归属感，超过了以前所有的体验。”她希望有更多的人通过该片来了解中国的水下世界，然后爱上它，共同守护这片我们熟悉又陌生的水域。“我将组建更强大的团队去探险，拍摄中国水下世界的美丽风光及其独特的自然遗产，让世界看到中国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