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重唱《世间哪有这样的情》创作特点与女性角色解读

2021-02-21 05:29王亚楠杜萍萍
交响-西安音乐学院学报 2021年4期
关键词:沂蒙山歌剧民族

●王亚楠 杜萍萍

(安徽师范大学音乐学院,安徽·芜湖,241000)

2021年4月20日晚,为“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优秀舞台艺术作品展演”开幕,民族歌剧《沂蒙山》作为开幕式的演出剧目,在国家大剧院歌剧院精彩唱响。笔者有幸观之,一时间激动澎湃的心情充斥胸中,既感叹于无数革命先辈、仁人志士的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又感叹于该剧演职人员在音乐创作、人物刻画等方面的入木三分、精心雕琢。

2021年是中国共产党建立第100周年,一百年的风雨兼程,一个多世纪的沧桑巨变,中国共产党历经磨难,带领各族人民开启由站起来到富起来的艰辛征程。1840年鸦片战争爆发,外国侵略打开中国大门,分解中国经济,标志着中国近代耻辱历史的开端;1911年到1912年,辛亥革命爆发,推翻清王朝,中华民国宣告成立;1915年日本提出灭亡中国的二十一条被袁世凯政府欣然接受,再次记录中国耻辱。为此,中国的知识分子开始寻求救国之路,而随后发起的“新文化运动”和“五四运动”,更预示着中国反帝国主义、反封建主义和反官僚主义正式拉开了序幕。从党的一大到如今,中国共产党一直与中国人民的前途和命运相连,将广大人民的利益摆在首位。时光飞逝,但历史却不可忘记。《沂蒙山》的创编和展演,就像是一次带领人民重回历史、重忆峥嵘岁月的时空旅行,使人们再次感受革命先烈的伟大。

一、多维度营造情感张力

我国民族歌剧经历了一个从无到有、由初创到逐步成长、成熟、繁荣的艰难历程。以黎锦晖《麻雀与小孩》《小小画家》等一系列儿童歌舞剧为开端,以聂耳、冼星海等人民音乐家的继续努力,中国民族歌剧在日后的发展中不但取得了瞩目的成就,也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在吸取西方创作与美学经验的基础上融合本土题材,广泛关注无产阶级的命运,以高涨的创作热情歌颂革命英雄、社会主义建设者,一直是民族歌剧的光荣传统和重要方向。更是产生了《白毛女》《江姐》《小二黑结婚》《野火春风斗古城》等一批艺术性与思想性并举的优秀民族歌剧。新时代的民族歌剧创作接过先辈的“火炬”,秉承民族歌剧创作的初心,继续发扬民族歌剧的传统与使命,坚持为历史而歌,为人民而歌。

(一)纵横式线索铺陈

作为革命代表性题材,“沂蒙山”一直是文艺作品中炙手可热的存在。虽然众多艺术作品中都存在着“沂蒙山”的身影,但故事线索多为单线发展:一种强调“军爱民”;另一种则着重于“民拥军”。民族歌剧《沂蒙山》并不满足于各文艺作品中普遍采取的单线模式。其在立足经典的基础上做到鼎新革故。该民族歌剧以时间作为线索,将一个个故事串联起来,但这种串联并不是简单的事件罗列,而是将具有因果关系的文本铺陈开来,形成横向的递进与纵向的延伸。通过单线模式的有效合并,将歌剧视角拓展成为军、民两个角度。通过纵横式线索的交叠凸显出“军民一家亲”的沂蒙山大爱精神,令故事情节和人物形象更加丰满。

《沂蒙山》第三场中主要讲述海棠、孙九龙等村民在救治受伤八路军时遭到背叛,为了保护受伤的革命同志,孙九龙等其余几位村民,舍生取义伪装成八路军,为八路战士换取生的希望。村民的这种义举并不是凭空而来,而是源于《沂蒙山》第一场的一个事件。第一场主要讲述了崖子庄村民在操持林生与海棠婚礼时,遭受日军袭击,当村民寡不敌众、难以为继之时,赴鲁南开辟革命根据地的八路军及时赶到,救村民于水火之中,八路军也因此成为了崖子庄的守护神。第一场“军爱民”是第三场“民拥军”的“因”,而第三场则是第一场的“果”,两大叙事场景得以因果相连。正是因为八路军向崖子庄村民伸出援手,才令村民认识到八路军是这一方乡土的忠诚守护者,使两方成为血脉相依的一体。正是由于这份血脉相依,才使得村民做出将生死置之度外,以命相赠的壮烈举动。

这一个个事件,令歌剧中二重唱《世间哪有这样的情》成为一种必然。全曲多次出现“世间哪有这样的情,把生命留给子弟兵”这样令人动容的话语,借由海棠与夏荷的轮番演唱,表达军民一心的情感。作品以军、民两方视角出发,将“军爱民,民拥军”进行了深刻的合理化。这充分体现了剧本创作的逻辑性、严谨性,更体现出一位剧作者的独具匠心。通过两方视角,立体描述、层层推进,将沂蒙山人民在抗战中体现出的“舍小我,促大爱”的行为进行充分的逻辑论证,妥帖的合理化解释。如此充分详实的描摹与刻画,使得新时代青年对沂蒙山精神有了更加全面、深刻的认识。

1.一叹三叠的结构

西方音乐追求和声,“和谐”是西方美学的一个重要范畴,并广泛指导着艺术创作。在欧洲18、19世纪突出共性写作时期的合唱作品中,往往使用平行三度或六度进行,表达纯净、和谐的理念。同时,使用平行乐段这种结构对其进行加持,突出结构的均衡。二重唱《世间哪有这样的情》虽然在形式上借鉴于西方艺术,但却并没有采用西方传统的创作方式,而是以一种新的样貌抒发着我国人民的真情实感。

谱例1:

如谱例1所示,作曲家利用反复出现的歌词,加深语气,但在旋律的设计以及合唱部分的处理方面却不落俗套。首先,作曲家没有因为歌词的递进关系,采用重复性结构。其以句尾做强调的重点,令乐句形成换头合尾的结构。此举打破因歌词一致性带来的凝固感。其次,当两声部进行合唱时,并没有依据西方传统,采用三、六度叠置。而是将四度结构与三度结构统一起来,通过四度-三度-四度的音程变化以及宣叙式的歌词处理方式,令二声部合成本身具有了张力和浓厚的情感色彩。

2.对白、和声渲染情感氛围

“中华民族最基本的文化基因,同当代文化相适应、同现代社会相协调、把跨越时空、超越国界、富有永恒魅力、具有当代价值的文化精神弘扬起来,激活其内在的强大生命力。”[1]关注现实生活,关注革命,关注社会主义建设,通过歌剧艺术塑造和描写革命先烈、英雄以及普通劳动者的喜怒哀乐,表现他们的崇高精神,塑造他们的艺术形象,既是当代民族歌剧创作者的自主选择,也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回顾曾经,民族歌剧曾产生了《洪湖赤卫队》《江姐》等一系列珠玉在前的优秀作品,如果探寻其成功的秘诀,便是要深刻把握艺术规律与思想性的关系。作品需要具备感动人心的力量,这样才能促进欣赏者由对作品本身艺术魅力的感叹,转为理解作品中表达的深刻思想以及宏大的主题意蕴,并获得人生感悟,引发其哲学性思考。即民族歌剧的艺术性表达。

谱例2:

如谱例2所示,女中音声部(夏荷)通过音区,重音记号,f的力度,表达激动的心情。钢琴低音声部四度跳进,DDⅦ7、b5SⅡ7的运用,更是进一步增强了旋律的张力。一部歌剧作品的成功离不开剧情与唱段间的相互成就。对于该选段来说,内心情感的喷发也不只是依靠旋律、和声等作曲技法的烘托,更要依靠剧情为情感表达奠定一个基调。唱段《世间哪有这样的情》演唱之前的对白便显得尤为重要了。“沂蒙山的男人还没有死绝,谁跟我去?”“算俺一个”“孩他爹下辈子俺还当你的女人”“娘,来世俺再孝顺您”这一句句掷地有声的话语,以庄严沉痛的交响乐作为背景,在空中飘荡。之后便交由夏荷(一名八路军)开始演唱。几句简单的话语,清晰地交代了事情的起因,以及大家做出的决定,观众瞬间便可沉浸其中,感受到村民表现出来的决心与勇气,体会到夏荷作为一名八路军感受到的关心与维护。此时,歌词中“一声声呼唤”早已突破了时空的界限,传达到了每个人的心中。

二、人文视角解读女性角色

民族歌剧中的女性角色往往具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她们或是控诉黑暗的旧社会,或是憧憬未来的新生活,每个角色都对作品主题的升华和情节的展开产生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此外,女性角色的塑造也反映着社会对于女性在身份认知上所产生的变化与发展。

(一)凸显女性自身价值

女性主义是西方人文思潮的结果,其旨在心理和生理上帮助女性摆脱弱势意识,树立平等价值观念。自20世纪20年代起,由于西方文化的大量引入,女性对于自身价值有了越来越清晰的了解,并在衣着上做出了一系列改变;同时女性开始追求自身价值的实现,越来越多的女性走出家庭、走入社会。这种社会价值层面的认可在艺术层面上也有所体现。

以民族歌剧为例,民族歌剧中的女性形象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与文化价值占据了重要的地位。尤其是在改革开放以后,民族歌剧的创作更加回归人性本身,女性角色更加的多样化、人性化,显示出刚柔并济的人物特征。女性角色以更加真实、自我与丰满的状态出现在舞台之上。民族歌剧的创作集中在对审美意蕴的挖掘上,改变单纯以人物关系展示状况,更加注重人物心路历程的描画以及人自身价值的探索,通过舞台向观众直诉人性阐述的历史与反思。

《沂蒙山》就是这样一部主旋律题材的民族歌剧作品,歌剧中的女性是鲜活的、有血肉的,充满柔情和革命理想的人物角色。在选段《世间哪有这样的情》中,既可以看到两位女性角色对于村民从容赴死由衷的敬佩,又可以深切地感受到两个女性角色内心中充满的感动与不舍。这种感动与不舍化为了一句句呼唤,一句句泣血的呐喊。这呐喊或许是纤细的,但却是美丽的,也是动人的,它蘸满了浓浓的情感,代表着一个人理性与感性的拉扯,传递着内心的煎熬与苦楚。这种情绪采用二重唱的形式,更是锦上添花。既具备咏叹调的抒情功能,又承载着宣叙调发展剧情的作用,将人们的不舍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二)重塑女性革命形象

中国有着五千多年的历史传承,其中封建时期长达两千余年,传统礼教思想的桎梏下,女性被看作为男性的附属品,家庭地位与社会地位极其低微。20世纪以来,随着新思想的涌入,社会文明的不断进步,女性的地位逐步提高,女性的权益也得到了认可和保护。在革命战斗中,女性所起到的作用也越来越重要,她们不仅身入敌后,也勇于走上战场,为祖国的解放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在音乐创作中,更是将女性角色临危不惧、果敢奋进、舍生取义的形象树立起来,通过女性角色的塑造增加故事的戏剧性,以民族歌剧再现当时情景,令后人铭记前辈为祖国抛洒的热血。

民族歌剧中的女中音角色,一般为中年妇女的形象,演唱方式为美声唱法。为了更加贴近剧情,《沂蒙山》对于女中音角色做了大量的调整。对于夏荷(女中音)的形象设定进行了改变,将其设定为一个20多岁的青年女性形象;在演唱上,要求女中音借鉴戏曲以及民族唱法的吐字咬字,在发声方式上向民族唱法靠拢。这使得夏荷原本浑厚的声线更加具有地域特色,与该剧整体表现的民族性相协调,令其在形象上更加丰满,既有地域特色又加强了戏剧张力。女中音形象的重新设定对于《世间哪有这样的情》这个重唱选段来说是十分重要的。音色与咬字贴近民族唱法,令夏荷与海棠在演唱层面上更加融合。

谱例3:

如谱例3 所示,夏荷与海棠构成重唱。歌词的重复、音区的变化、唱法的接近,使得二重唱浑然一体。虽然歌词是重复的,但音乐的情感却随着歌词的重复有了语气上的变化,并形成了音乐浓度的改变。此后的音乐段落多次使用该主题动机进行发展,推动音乐高潮的产生。可以看到,二重唱的动机并不一致,作曲家通过对比动机推动音乐发展,缓解歌词语义上的停滞。通过音色演唱方式的相似,建立形象上的联系,增加情感的浓度。这种女性视角的演唱,为村民舍生取义的壮举蒙上了一层悲剧性色彩。女性角色的诉说使得听众变得更加感性,更加动情,冲淡了壮烈,强调了悲剧,或者说渲染了整体悲壮的氛围。该选段的出现并不是为了塑造一个英雄式的女性形象,而是通过女性的表达,使人们更加深刻地理解军民一心的强烈归属感。女性角色的出现与诉说,令大家切实地感受到无数革命儿女的爱国主义情怀与抗争决心。选段中的女性角色虽然没有冲锋陷阵,但是对于亲人的决定也表示了坚定的支持与理解,勇于舍弃了自己的亲情与爱情,展现了女性坚韧不屈的品格和强大的精神力量。

三、多角度创新贴合民族歌剧语境

恩格斯在《致斐·拉塞尔》的回信中曾提出“德国戏剧有较大的思想深度和意识到的历史内容,同莎士比亚剧作的情节的生动性和丰富性的完美融合大概只有在未来可以达到……无论如何我认为这种融合正是戏剧的未来。”[2](P344)可见,这种融合也是包括民族歌剧在内的,一切戏剧艺术的最高目标。歌剧是以音乐作为基础推动剧情发展的舞台艺术,当以主旋律题材为创作角度,令其成为民族歌剧的表现对象,在遵循舞台艺术共性的前提下,还应充分调动各种综合手段作艺术化处理,做到舞台情节、人物表现等方面引人入胜,充分发挥歌剧艺术的吸引力。

(一)化用宣叙调符合中国语言习惯

一部声乐作品的诞生,离不开作曲家与作家的通力合作,民族歌剧亦是如此。由于中西方在人文、审美等方面的差异,进行民族歌剧创作时,不仅需要借鉴西方概念下的一些规则和方法,更应因地制宜对其做一些改变,更好地与本土文化融合,符合中国人的审美习惯。

在歌剧中,唱段起着推动情节发展,描述人物性格的作用,每一个唱段都是为角色量身定做而成的。作为一种乡土气息浓郁的题材,《沂蒙山》在歌词的创作方面选择了单音节、富有律动、朗朗上口的三七句民谣体风格。这种方式虽然削减了戏剧性,但却增强了大众性,令戏剧节奏更加简洁明快。作家在文本上的创作,为作曲家的音乐创作打下了一个良好的文本基础。

由于西方语言的发音方式与中国语言四声音调发音方式的本质区别,民族歌剧在创作线条感较弱、对话感较强的宣叙调时,往往较为困难。因吐字发音上的本质区别,关于宣叙调的创作并无有效的西方经验;但仅仅依靠独唱、合唱,也并不能承载一部民族歌剧需要的戏剧结构和推进音乐进程所需的戏剧性冲突。尤其是对于《沂蒙山》这样一部主旋律性作品来说,以具有城市、小资气质的西方宣叙调,描述质朴的沂蒙山军民,显然是矛盾的。因此作曲家对于宣叙调进行了改良。一方面按中文吐字发音设计旋律,保持宣叙调的旋律化,同时借鉴音乐剧节奏宣叙调的手法,通过节奏展现音乐张力。另一方面,采用民间常用的分节歌形式,处理宣叙调。对仗的结构、押韵的歌词,阐明剧情、朗朗上口的语言,更加符合中国人的说话方式,更有助于剧情的理解,演唱者在演唱过程中也较为轻松。

(二)隐喻式舞台设计表达艺术主旨

随着人们视野的不断开拓,现代审美方式的不断介入,民族歌剧不仅需要时刻紧扣“民族”主题,还应令作品更加符合现代化的审美表达。而这不但需要对民族歌剧的音乐主体以及戏剧结构进行不断的创新,舞台设计也应跟随着时代的潮流推陈出新,通过声、光、电等多种手段,为人们带来视觉与听觉的全方位感受。

民族歌剧的创编离不开音乐创作与舞美设计。《沂蒙山》灯光与色彩的独特运用,令舞台具有着电影般的质感:于月色下的送别的妻子;于灿烂日光下舞动的乡亲;于雪花飘零的冬季送去的亲人;于冰天雪地中伫立的无畏战士……一幕幕动人的场景在舞美的设计下,显得真实质朴又感人至深。这些可爱的人,这些奔赴战场即将牺牲的战士,却于谢幕时的滚滚麦浪中,向人们缓缓走来,他们既是希望的象征,也为人们沉重的内心带来一丝的慰藉。

该剧另一个特点便是将焦点聚集在大山的塑造上。山,既是村民抵御侵略的天然屏障,也见证着沂蒙山人民英勇抗敌的斗争史。山的形象不仅具有自然地理位置的表象意义,还将战争年代的动荡不安也融入了其中——山的形象不是繁茂的,而是嶙峋、高耸、冷峻的。民族歌剧鲜少于舞台上进行这样极致的纵向空间拓展,当村民们出现在这层峦的山坳间时,会给观众以极大的视觉震撼。同时,山的形象也是极具内涵的,那矗立在舞台中央的山,是顽强抗争的沂蒙山人民不屈精神的写照,更是沂蒙精神的内核。《沂蒙山》的舞美设计将表象与内核完美地统一在了一起,并将其作为一种符号贯穿始终。

(三)引入抒情气质进行隐性爱国教育

民族歌剧《沂蒙山》在气质上较为贴近浪漫主义时期大歌剧,具有大线条、长呼吸、歌唱性以及戏剧化的大歌剧体裁表征,作为一部描写战争岁月的群像性质大戏,这一题材本身给予了作曲家充分的发挥空间。首先,《序曲》按照大歌剧经典模式,将全剧的核心动机逐一呈现出来,为听众建立一个整体的框架和轮廓。其次,便是重唱段落的着力描绘。重唱是民族歌剧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就演唱形式而言,重唱包含了单旋律的对唱形式以及多声部的重唱;就声乐体裁而言,重唱又包含了宣叙调、咏叹调和狭义的重唱。”[3](P5)“从重唱的表现功能来看,可以分为抒情性重唱、戏剧性重唱、抒情戏剧性重唱”[4](P197)。

《世间哪有这样的情》便是一首以抒情性见长的二重唱,如谱例1所示,开篇便以g2-f2-d2-f2五声性动机作为开端,内含二度、五度与三度的音程关系。动机采用这种富含民族性的音调,强化地域属性,弱化女中音(夏荷)美声唱法带来的不协和感,增加统一性。五度、二度、三度的运用,令歌词“一声声呼唤”具有了更加激动的语气。同时可以发现,歌词的语音语调也与旋律横向运动时的走向相贴合,更利于演唱者的情绪酝酿。在节奏韵律方面,可以将该动机分为两个逆分型节奏。该节奏型,令旋律在语气上有了急促与平缓的对比,暗含着角色在那个时刻难以平复又极力压制的心情。上述种种,将重唱的抒情性得以最大限度的发挥出来。

重唱的组合并非是固定的,歌剧中的各种人物类型不同,重唱方式也不同,因此从音色的角度来看大致分为同声重唱与混声重唱。《世间哪有这样的情》就是一个同声重唱的选段。因夏荷借鉴了民族唱法,故而与海棠民族唱法更为融合,二者声音的兼容性得到了提高,在情感表达上也更为稳定。两个角色一站一坐,袒露着自己的心声,旋律在激荡澎湃中点缀着淡淡愁苦,彼此交替呼应,最后形成了苍劲有力的合唱,表达了军民一心众志成城、不怕牺牲的精神。

《沂蒙山》着眼于历史洪流中的平凡人物,歌颂着他们平凡身躯下的伟大灵魂,正是这种平凡中的伟大,才令作品如此的鲜活,具有如此感动人心的力量。作为一部主旋律作品,《沂蒙山》却并不流于俗套,其既有着英雄主义的悲壮,又渗透着英雄主义的浪漫,在创作上展现出诸多巧思。剧本结构上的多维场景,音乐叙事逻辑的合理化,对于女中音美声唱法的调整等都做了诸多改变。这些改变令人物更加丰满,故事逻辑性更加完整,更容易拉近舞台与观众的距离,引发人们的反思。

民族歌剧在发展的过程中,离不开对西方歌剧文化的吸取与借鉴,但更为重要的是要将外来形式与中国社会文化相结合,使之真正内化为自己的东西。在这一点上,歌剧《沂蒙山》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它在音乐审美和艺术表现上真正回归民族文化,坚持大众化的审美追求与价值取向,将爱国精神与艺术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是一部不可多得的优秀的民族歌剧。

猜你喜欢
沂蒙山歌剧民族
一个民族的水上行走
MINORITY REPORT
从门外汉到歌剧通 北京的沉浸式歌剧
歌剧要向戏曲学习
从门外汉到歌剧通 歌剧在路上
求真务实 民族之光
沂蒙山银座天蒙旅游区盛大开园
被民族风玩转的春夏潮流
歌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