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浪
(湖南信息职业技术学院,湖南 长沙,410200)
产教融合、校企合作是职业教育的基本办学模式,是办好职业教育的关键所在,但目前产教融合不够深入,校企合作中学校热、企业冷等问题依旧严重。[1]为了深化产教融合,政府层面制定了一系列相关管理政策。2017年国务院办公厅出台《关于深化产教融合的若干意见》,明确强化产教融合中企业重要主体作用,保障产教融合相关方的利益关切,对破解产教深度融合的瓶颈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2019年国家发改委、教育部出台《建设产教融合型企业实施办法(试行)》,提出建设培育一批产教融合型企业,充分发挥企业在深化产教融合中的重要主体作用,积极优化人才、技术、管理等创新要素供给,既补齐教育人才短板,又补齐产业创新短板,打造推进高质量发展的新引擎。2020年9月教育部等九部门印发《职业教育提质培优行动计划(2020—2023年)》,将“职教20条”部署的改革任务转化为举措和行动,整体推进职业教育提质培优、增值赋能。对此,职业教育如何聚焦提升质量,深化产教融合和高素质技能人才培养改革,是当前急需解决的问题。
生态学作为一门方法论体系,广泛应用于社会科学领域,其延伸至教育学科,形成教育生态学概念。[2]根据生态学观点,职业教育产教融合也是一个生态系统,可借鉴生态学理论和方法研究产教融合问题。产教融合是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核心载体,产业系统和教育系统在运行机制、利益诉求、发展目标以及主体构成等方面存在较大差异,成为产教融合过程中各种问题产生的根源。[3]随着校企合作深度加强,以职业院校为中心的单一育人模式向多元主体协同育人转变,逐渐形成相互依存、合作发展的关系,要以生态化的方式深入推进产教融合,走出一条政府引导、校企协同、行业指导、社会参与的融合发展之路,最终形成产教融合生态系统。
产教融合生态系统改变以往职业院校为核心的育人模式,促进政府、职业院校、企业、行业等主体紧密协作,构建多元主体合作共享、互利共赢的生态链,形成协同育人的新模式。产教融合生态系统包含职业院校、企业、政府三个核心利益群体。[4]职业院校是产教融合的推动主体,其核心任务是培养技术技能型人才,因此坚持产教融合,成为职业院校深化职业教育教学改革、全面提升人才培养质量的着力点。企业是产教融合的关键主体,产教融合生态系统的深化,需要充分发挥企业的重要主体作用;产教融合的核心目的是校企协同育人,企业深度参与产教融合,有利于促进企业技术技能、工匠精神、先进管理、创新文化等要素融入学校人才培养全过程,提升人才培养质量。政府是产教融合的引领主体贯彻落实深化职业教育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的战略部署,需要政府充分发挥统筹引领作用。在深化产教融合过程中,政府统筹规划职业教育与区域经济发展,引导职业院校积极调整专业布局,紧密对接地方产业需求;拓宽企业参与产教融合途径,引导企业与职业院校共建实训基地,共同参与人才培养。
职业教育的跨界属性,决定了职业教育是一个由政府、企业、职业院校等多元利益相关主体参与的生态系统。[5]利益相关主体的相互博弈及其参与方式,构成了产教融合生态系统变革的动力机制。政府通过推进职业教育发展来确保人力资源供给与经济社会发展需求相匹配;企业通过产教融合、校企合作满足自身人才和技术等要素需求;职业院校希望借助企业资源提升人才培养质量。由此可见,产教融合生态系统是一个相辅相成、合作共赢的利益共同体。[6]但是,由于参与主体的角色定位、运行机制、行动准则等不尽相同,主体间存在着利益冲突和博弈。企业是以市场为主导的运行机制,无论是参与职业院校人才培养或技术研发,企业参与产教融合的原始动机都是获得经济利益。职业院校作为公益性事业单位,遵循社会主义的办学方向,围绕立德树人这一根本任务开展教育教学,这与企业的营利属性和市场化运行机制存在本质区别,利益出发点的错位影响产教融合的质量。政府作为产教融合的推动者、引导者,通过行政手段进行宏观资源配置,保障产教融合政策的执行效力,调动产教融合的积极性与创造性。国家出台推进产教融合的宏观政策,但地方政府和有关部门对产教融合国家战略的认知还不到位,落地执行表面化,对职业院校和企业深化产教融合无法形成有效激励。因此,企业与职业院校如何平衡双方利益诉求,政府如何推进政策落实落地,成为深化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现实困境。
系统基模分析法来源于彼得圣吉《第五项修炼》一书,从系统内部的微观运行机制着手,分析系统内部结构及其动态行为,根据不同基模系统结构,制定分析管理对策。[7]文章借助系统基模分析法,构建产教融合生态“成长上限”“舍本逐末”系统基模,有助于剖析产教融合各主体间的制约关系和利益诉求,提出深化产教融合的“杠杆解”和“根本解”。
职业院校的办学目标是培养人才,为了提升人才培养质量,积极探索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办学模式。但职业教育社会吸引力不强、“双师型”师资力量缺乏、适应产业转型升级及企业实际需求的能力不足等问题制约产教融合的顺利运行,为此构建职业院校产教融合能力“成长上限”系统基模,如图1所示。
图1 职业院校产教融合能力“成长上限”基模
图1中职业院校产教融合能力“成长上限”基模由两部分组成,包含一个正反馈环和一个负反馈环。左边正反馈环反映了职业院校产教融合能力的提升可以促进产教融合质量提高,高质量的产教融合可以提升人才培养质量,最终又会促使职业院校产教融合能力的提升。因此,以提高人才培养质量为核心的驱动力,正向促使职业院校产教融合能力的提升,构成职业院校产教融合能力提升的增强回路。右边的负反馈环反映了对职业院校产教融合能力提升的抑制效应。职业院校在产教融合过程中,由于职业教育吸引力不够、技术技能累计不足、“双师型”师资缺乏等问题,为企业提供服务的能力比较有限,无法深度参与企业的技术变革、新产品研发、市场拓展以及员工培训等,制约职业院校产教融合水平的提升。产教融合是推动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抓手,职业院校试图通过产教融合提高人才培养质量,却容易忽略提高自身产教融合能力的制约因素。近些年,职业院校响应国家产教融合战略,积极对接企业,开展校企合作,但职业教育与产业的匹配度不高,严重制约了产教融合的深入开展。职业教育由于社会吸引力不强,导致生源质量不高,加之职业院校教学内容、实训条件跟不上企业用人需求的变化,培养的学生很难用得上,滞后于产业发展、跟产业发展相脱节的现象凸显。
管理策略分析:对于成长上限系统基模,一味推动增强回路,初期可以较好地促进系统的成长,但随着系统的成长,限制因素会随之放大,系统增长开始减缓,甚至停止或下降,所以解决问题的关键在于解除限制因素的负效应。职业教育吸引力、社会服务能力以及“双师型”师资队伍不足等限制职业院校产教融合能力的提升,从以上三方面着手是解决基模问题的关键。职业教育作为一种教育类型,直接服务经济发展,专业设置要紧密契合区域产业需求,建立专业动态调整机制,不断推进专业品牌化、特色化建设。同时,职业院校要主动对接区域产业转型升级需求,积极推进教师走进企业进行实践锻炼,强化技术技能大师的引进与培养,提升产教融合过程中价值输出能力,以高质量的人才培养和优质的社会服务赢得企业的认同和支持。
产教融合发展的痛点是企业参与职业教育的动力不强。职业院校虽然乐意与企业合作协同育人,但企业没有充分认识到自身也是人才培养的重要主体,参与的积极性并不高。政府通过政策激励,企业参与产教融合可以享受相关财政、金融、税收和用地等优惠政策,一定程度上能增强企业的积极性。长远看,企业参与产教融合、校企合作,需要在人才培养上长期投入资金和人力资源,而企业是追求利润的经济组织,如果投入和收益失衡,很大程度上会抑制企业参与产教融合的积极性和延续性。为此构建企业产教融合动力“成长上限”系统基模,如图2所示。
图2 企业产教融合动力“成长上限”基模
图2中正反馈环说明产教融合的运行离不开政策的驱动,产教融合初期,政策激励能起到较好的促进作用,提升企业参与产教融合的动力,随着产教融合深入推进,政府进一步提高扶持力度,如此循环构成企业产教融合动力的增强回路。而右边的负反馈环描述了企业参与产教融合需要投入资源,共同建设实训基地,培养技能型人才,在当前的产教融合过程中,企业负担的育人成本过高,而相应的补偿回报却没有保障,短期内很难产生协同效应,从而抑制企业参与产教融合的动力,形成企业产教融合动力的调节回路。
管理策略分析:政策扶持一定程度上可以激励企业参与校企合作、产教融合,但可持续性不强,企业缺乏长期的内生动力。要激发企业开展产教融合的动力,必须以企业需求为导向,使企业能够真正从产教融合、校企合作中受益。为此,职业院校应主动作为,深入了解企业用人需求,优化人才培养过程,实现产教两端供需匹配,满足企业人才需求;积极推动产教融合的科技成果转化,建立资源融通、利益融合制度,让企业在校企合作中获得经济效益,不断增强企业的获得感。同时,要让企业认识参与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的重要性,使其成为一种企业文化,真正把培养学生落到实处,达到产教深度融合。企业要将学生当作企业自身准员工一样重视,强化学生对企业文化的认同感,最终学生毕业后乐意留在企业长期发展,为企业提供持续的人力资源支撑。
产教融合的制度设计主要通过政策引导来体现,产教融合的顺利推进更离不开政策的保障和驱动。产教融合政策的初期,政策主要依靠职业院校落地执行,企业处于配角地位,随着产教融合“校热企冷”问题凸显,政策重心开始倾向于推进企业参与产教融合的深度和广度。从推进产教融合生态圈建设的实践来看,政府的行政职能发挥不足,未能对职业院校和企业两方主体的协同育人形成有效的支撑,为此构建政府行政职能发挥不足的“舍本逐末”系统基模,如图3所示。
图3 政府行政职能发挥“舍本逐末”基模
图3中“舍本逐末”基模由三部分组成,左边两个负反馈环和右边一个正反馈环。产教融合生态系统顺利运行需要短期治标措施和长期治本措施,短期治标措施是政府通过财政激励政策,吸引企业参与产教融合,但由于外部政策激励缺乏系统性和具体的实施细则,企业只是被动参与,未能真正体现其重要办学主体地位,从而导致产教融合不深入,形成上面的负反馈环。左边的正反馈环表示,由于产教融合激励政策执行过程表面化,无法形成长效驱动机制。下面的负反馈环表示,从长远看,需要培育企业的内生动力,赋予企业真正参与职业教育的权利,让企业从被动参与状态转变到主动发挥主体作用。
管理策略分析:产教深度融合,需要政府积极发挥引导作用,完善产教融合、校企合作激励约束机制。国家产教融合实施方案提出培育产教融合型企业,建立产教融合型企业制度和组合式激励政策体系,推进产教融合创新。国家层面政策是鼓励引导,地方政府要统筹国家层面和地方层面的政策对接,加快国家层面政策的细化和具体化,强化产教融合政策体系的落实落地。同时,各地方政府要积极推进混合所有制、股份制办学改革试点,建立健全省级产教融合型企业认证制度,健全以企业为重要主导、职业院校为重要支撑、产业关键核心技术攻关为中心任务的产教融合创新机制。
文章基于职业教育产教融合不深入、校热企冷、政府行政执行力不足等现实困境,构建产教融合生态“成长上限”和“舍本逐末”系统基模,剖析产教融合中职业院校、企业、政府三方主体间的制约关系和利益诉求,进行系统发展管理对策的生成研究。研究结果表明:职业院校参与产教融合的主动性较强,但受限于职业教育社会吸引力不够、适应产业发展需求能力不足、“双师型”师资缺乏等问题,职业院校自身产教融合能力不足;企业受奖励政策的影响,参与产教融合、校企合作会产生一定的投机行为,如果长期投入人力、资源、资金支持校企合作,无法获得预期的回报,企业的积极性会下降;政府制定政策规约产教融合的发展,国家层面政策在地方层面执行困难,落实不到位,难以起到激励企业参与的主动性和积极性。文章在系统科学理论的指导下,有效研究了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现实问题,为深化产教融合、推进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