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人成为艺术家

谢斯曼　杨四月

Judy Chicago艺术家限量合作Dior Lady Art #5手袋

美国艺术家朱迪·芝加哥的名字可以说就是女权主义艺术的同义词。生于1939年的她，从上世纪70年代起便不断地挑战由男性主导的艺术行业，至今仍旧活跃在行业的第一线。在她超过60年的职业生涯当中，朱迪·芝加哥不断在产业内外为女性发声并争取权益，而她在几十年前的艺术行业中所处的艰难境地，是如今的我们难以想象的。

“如今女性艺术家和少数族裔艺术家可以在他们的创作中保持自我。而在我年轻那会儿，你能收到的最高评价，就是‘你能像男人一样创作。”朱迪·芝加哥曾在与Artsy杂志的一次访谈中如此说道。上世纪60年代时，她还是初出茅庐的年轻艺术家，在洛杉矶最男权的Ferus Gallery求生存。为了在艺术圈占据一席之地，芝加哥不得不追赶当时那些男性艺术家的脚步，并且在创作上一再限制自己，不能流露出丝毫的女性元素。

Judy Chicago

一向钟爱多姿多态、引人遐想的曲线，因此在革新演绎标志性Lady Dior手袋的过程中，她特别将象征着女性独特力量的螺旋形和贝壳图案引入其中。借助迪奥工坊创新双色装饰工艺，Judy Chicago设计的3款手袋均呈现出迷人的珍珠色泽、金属光泽或荧光效果。回旋交织的光线之舞，形成炫目的反光效果，令她画作中催眠般的规律性图案在迪奥手袋之上迸发出蓬勃生命力。

这让她非常痛苦。和许多人不同的是，朱迪·芝加哥的成长环境非常开放，她的父母认为男女平等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悲伤的是，家里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艺术家在接受《洛杉矶周刊》的一次采访里说。1957年她前往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念书，那时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格格不入：“每次我提到性别问题，总是被人嘲讽。人们会说，‘你以为你是谁啊？妇女参政论者吗？……整个60年代，我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不能既当个女人又当个艺术家。那我该怎么办？把自己劈成两半吗？”

1960年代末，朱迪·芝加哥终于对艺术圈的残酷现状忍无可忍，决定发起一个如今被人们称为“女权主义艺术”的项目，在此之前，似乎“女权主义”这个词都还没被发明出来。朱迪·芝加哥带领众多希望成为艺术家的女性艺术毕业生在工作室中创作并举办展览，声势愈发浩大，以至于后来许多艺术家都从家乡搬到了洛杉矶。

1970年，朱迪·芝加哥去除了名字中的夫姓，用家乡的名字——芝加哥——未作为自己的姓。之后不久，她在洛杉矶艺术学院联合成立了女权主义艺术计划Miriam Schapiro，鼓励她的学生运用自己的性别体验来进行艺术创作。

让芝加哥声名大噪的作品，无疑是她的装置艺术作品《夜宴》（1974-1979年）。艺术家花费了整整5年时间构思这件作品，制作完成后，《晚宴》在朱迪·芝加哥的工作室每天展出17个小时，随后巡展全球，最终于2007年成为布鲁克林美术馆的永久收藏。在这件艺术装置中，她在三角形的晚宴长桌上呈献了为几百年来历史上重要的先锋女性设计的39套餐具，这些杰出女性常常被公共历史所忽略，另有999位女性的名字被刻写在地板上。

尽管《夜宴》如今享有盛誉并成为美术馆的永久馆藏，但在此之前，这件作品被很多人评论为“糟糕透顶的艺术”，或者是“陈词滥调”。毫无疑问，艺术评论圈对于非白人男性艺术家的敌意和成见颇深，哪怕到了今天，你仍旧能感觉到作为“少数派”的艰辛。

在芝加哥功成名就之后，她似乎又成为了某种女权主义的标签，人们将她与《夜宴》划上等号，好像她毕生所做就只有这么一件作品。“艺术界拒绝从更全面的视角看待我们的整体创作历程，这是对女性艺术家的另一种歧视。”芝加哥说。事实上，除了这件装置作品，芝加哥的艺术实践种类多样，涵盖多种媒介，包括缝制品、青铜浮雕、彩色玻璃和挂毯等。

芝加哥艺术实践的核心，是她永远都在叩问，女性是否可以像男性那样，“从自己的性别体验出发，通向某种人类共同经历的永恒”。在她漫长的艺术实践当中，她尝试过“男性化”的创作技巧，也发展出了自己的色彩语言：她尝试过非常私密的影像创作，也创作过极简主义的雕塑，她甚至写过一本回忆录，名为《穿越花朵：一个女性艺术家的奋斗》，描绘了1970年代女性艺术家的处境：身为女性，你要付出大到無法想象的努力才能被看到和听到。

来到2020年，有些事情似旧如新。艺术世界仍旧存在极大的性别不公和人种不公，这反过来证明，像朱迪·芝加哥一样反抗有多么重要。她之所以热情地接受了Dior的合作邀约，是因为她认为，时尚行业与艺术行业相类似，是一个存在诸多性别不公的产业。她与Dior有史以来的首位女性创意总监玛丽亚·嘉茜娅·蔻丽（Maria Grazia Chiuri）一拍即合，在法国的罗丹美术馆——罗丹本人即是典型的男权象征——举办了一场赞美女性主义的2020春夏高订大秀。朱迪·芝加哥将这场秀置入一座偌大的子宫一般的建筑中。她希望通过用艺术介入时尚的方式，给予时尚产业中的女性更多力量，给她们的处境带来一些真实的改变。

在今年的Dior Lady Art#5艺术家限量合作系列中，她与来自全球各地的9位艺术家共同参与，将标志性的Lady Dior手袋打造成别具一格的艺术品。朱迪·芝加哥将自己作品中标志性的色彩和线条安放在Lady Dior手袋上，巧思独运，极具美感和艺术性，让了解她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女性主义指涉和蓬勃的生命力。对朱迪·芝加哥来说，为女权而奋斗是一生的事业，为此她从不寻找捷径，反而乐意直面挑战。这位女权艺术家的人生正如她的作品一样，充满力量和茂盛的生命力。

ELLE提问Judy Chicago

ELLE：先谈谈本次与Dior合作DLA的灵感来源吧！

Judy：我们选取了我的三幅画作，借助双色装饰工艺将它们呈现在手袋上，手袋在光线下会展现出迷人的色泽。在我与迪奥工坊的合作中，我尝试去表现出时尚能够赋予女性力量的这一面。其中两款手袋所使用的女性名字（维多利亚女王和瑞典克里斯蒂娜女王，出自其“伟大的女性”系列）和第三款手袋选用的画作《全部曝光》，寓意着把女性的历史和力量置于女性的“手中”。

ELLE：此前你参与了Dior 2020春夏高级订制时装秀，为大秀创作装置艺术。这场秀的主题也来自你的提问：“如果女人统治世界会怎么样？”对这个问题，你有自己的答案吗？

Judy：父权制的恶果之一就是剥夺了人们想象另一种可能的能力。我的作品要让每个人都看到一个平等、公正的世界的模样。在我看来，也许是时候把机会交付到女性手里了。

ELLE：除了是艺术家、作家、女权主义者，你还有个重要身份是艺术教育者，通过各种形式连接女性与艺术。你认为艺术对于女性来说，有怎样特殊的意义？

Judy：在艺术的语境里，女性的声音一向被忽略，而女性的艺术也被抹除或处于边缘地带，女性经验的诸多方面仍然处于缺位或失语的状态。除非女性在这个世界上取得了平等的位置，否则艺术就不可能表现出平等。不过，女性艺术家们一直在推动这片空白的边界，把我们的经验、我们的历史、我们的视野从模糊和贬低之中解放出来。情况在改变，但速度还不够快。

朱迪·芝加哥作品《Heart Head》（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