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慧娟 程甜甜 吴瑞英 杨知山 杨顶权
1北京中医药大学,北京,100029;2中日友好医院,北京,100029
临床资料患者,男,25岁,未婚。因头枕部及颞部斑状脱发2周,来我院就诊。2周前患者偶然发现颞部出现散在斑片状脱发,自觉洗头脱发数量明显增加,整体发量减少,无瘙痒、疼痛等不适。患者有不洁性交史,否认输血史,否认家族史,发病前无生殖器、皮肤及黏膜异常。皮肤科查体:头顶、后枕部及颞部可见散在灶状的脱发斑(图1),边界不清,形状不规则,脱发斑豌豆到蚕豆大,呈虫蚀状,脱发区未见明显红斑、鳞屑,拉发试验阴性,眉毛未见异常,全身皮肤黏膜未见明显皮损。毛发镜检查:脱发区域可见明显红斑,毛细血管扩张,毛囊角栓,空毛囊,部分毛发变细,未见明显锥形发及断发,无黑点征。实验室检查:①血清学检查:RPR滴度实验阳性(滴度>1∶32);采用化学发光法(CLIA)检测血清梅毒密螺旋体抗体阳性(20.55 S/CO;≥6为阳性);抗HIV抗体阴性。其他检查肝肾功、血常规、甲状腺功能无异常,组织病理学检查:表皮轻度过度角化伴角化不全,毛囊及附属器周围可见炎性细胞浸润,可见浆细胞,偶见中性粒细胞(图2)。
图1 1a:头顶部后方头发稀疏;1b、1c:颞部及后枕部大小不一斑片状脱发,虫蚀状;1d:毛发镜下可见头皮明显红斑,毛细血管扩张,毛囊角栓,部分头发变细
图2 2a:真皮浅层及血管周围慢性淋巴细胞浸润(HE,×100);2b:淋巴细胞,偶见中性粒细胞及浆细胞(HE,×200)
结合患者的临床表现及相关检查,诊断为二期梅毒(梅毒性脱发),予苄星青霉素240万U肌注,每周1次,连续3周,患者自述第5周开始出现明显新生毛发。治疗3个月后复查RPR滴度实验阳性(滴度>1∶2),目前仍在继续随访中。
讨论近年来,梅毒的发病率呈隐匿性上升趋势,由于梅毒临床表现不典型,且脱发是少见的二期梅毒的表现,仅有4%~12.5%的梅毒患者出现脱发,其中,极少数患者仅以脱发为唯一表现,所以十分容易漏诊、误诊[1]。在临床上梅毒导致的脱发可表现为4种模式:①小面积、不规则虫蚀样脱发;②弥漫性脱发,可见头发稀疏,与休止期脱发相似;③两种模式同时出现;④伴有眉毛和睫毛脱落。其中虫蚀样脱发被认为是二期梅毒最典型的脱发类型[2]。本例患者的脱发可见不规则脱发区域,部分脱发呈虫蚀样,但临床表现不典型,故诊断时较困难。
毛发镜的应用为毛发疾病的鉴别诊断提供了重要依据。据报道,梅毒性脱发患者的毛发镜检查常可见弥漫性的红斑和鳞屑,以及毛囊角化过度,这被认为是继发的梅毒疹之一[3]。毛发变细在梅毒性脱发中也常被观察到,部分患者可见锥形发,在斑秃中常见到这种改变,认为这与毛囊周围淋巴细胞的浸润导致毛干生成异常有关[4]。本例患者的毛发镜表现符合既往的报道,但不具有特异性。
本例患者仅根据临床表现及毛发镜检查不能明确诊断,斑秃及休止期脱发不能完全排除,故取头皮组织进行活检,组织病理学显示,真皮浅层血管及附属器周围慢性炎性细胞浸润,可见浆细胞,无明显嗜酸粒细胞,斑秃与梅毒的组织病理学很相似,一般认为嗜酸粒细胞是斑秃的典型特征,而梅毒性脱发可见浆细胞[5],所以本例患者高度怀疑梅毒性脱发,梅毒螺旋体抗原血清学实验是确证实验,而非梅毒螺旋体抗原血清实验的滴度则与疾病转归和复发密切相关,可用于监测病情[6],完善血清学检查后诊断明确。
梅毒性脱发在目前的文献中报道较少,仅以脱发为临床表现的报道更少,当患者以脱发为主诉来就诊时,很可能被误诊。梅毒的潜伏期较长,且对多器官有损害,因其临床表现复杂,容易误诊,这不仅延误患者的治疗,也增加了传播的风险,特别是针对仅有脱发而无其他不适的患者,极易忽略,即使患者否认不洁性交及输血史,当有不明原因临床脱发时,进行适当的梅毒血清学检测十分必要。本例患者检查资料较为完善,毛发镜及病理学特征可为临床提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