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娜
(锦州医科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 锦州 121000)
改革开放四十多年,农村基础设施得到很大改善,道路硬化、农田水利改造等工作有序开展。但是,农村在发展中的代价也逐渐显现,农村生态环境不容乐观,甚至出现生态危机。
以往对生态的研究大多集中于城市,生态危机成为学术界研究城市生态问题的专利,对于农村生态危机系统性研究较少。如何分析判断我国农村生态危机的现状和存在问题,如何解决和应对农村生态危机,成为当务之急。本文以文献梳理的形式对农村生态危机现状和问题进行阐述,在分析农村生态危机原因的基础上,结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实际,在宏观和微观层面下,提出中国农村生态危机的应对之策。
二战后,各国对经济增长狂热追求,成为经济学家关注的热点。经济界诞生了一大批经济增长模型,包括哈罗德-多玛模型,索洛经济增长模型等(索洛经济增长模型也叫新古典经济增长模型、外生经济增长模型)。然而,经济增长的代价是惨痛的,企业追求利润的结果是工厂废弃物的随意排放,环境的破坏,能源的过度消耗和生态的失衡。在此背景下,由西方发达国家知名学者和资本家发起的罗马俱乐部成立,旨在研究人类当前和将来要处理的问题,并拟定人类境况的研究计划。在1972年,罗马俱乐部出版了第一份研究报告,即《增长的极限》,这是关于生态危机的第一部著作。随后,国际对于生态环境的认识和研究逐渐加深,国际间生态保护政策的达成也逐渐增多。
农村生态危机是相对农村生态失衡而言的,是指农村生态环境被严重破坏,农民的生存与发展受到威胁的状态。我国对于生态的研究起步较早,学术界在20 世纪30 年代就有关于生态问题的研究,但直到20 世纪80 年代,我国才开始关注和研究农村生态问题。1982 年中国生态学学会创立了《生态学杂志》,1984 年,“农村生态环境情报交流会”召开,1985 年,《农村生态环境》创刊。在这之后,关于农村生态问题的研究越来越多。
现在,农村生态危机主要表现在水源等环境污染、农业污染、生物多样性破坏、恶性生态破坏突发事件频发等。
农村环境污染问题及环境保护治理是学者关注的重点,在此方面,农村正在日趋恶化,农村的垃圾问题严重困扰了居民的生产生活,水污染问题制约了农业的可持续发展,农村的生态环境和农民身体健康也都受到不良影响。此外,农药化肥、畜禽养殖、农膜、固体废弃物等也是农村的主要污染源,可见,农村环境治理形式异常严峻,当务之急需推进城乡统筹和公众参与的环境治理模式,加强农村环境保护法治建设和农村环境科普,并将科技因素引入到解决对策之中。如何在发展农村经济的同时,有效防止生态污染,实现农村发展的可持续性,是农村发展面临的重要任务。
环境是农业发展的重要前提。目前,农村生态环境恶化严重制约了农业和农村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化肥和农药污染、集约化养殖污染、农田秸秆的无序利用污染及农村生活污水污染等方面,构成农业环境污染的成因。学者提出应合理利用农业资源,加快发展循环农业,实现农业可持续发展[1],在农业领域采取积极的减排措施,转换农业发展模式,加速农业现代化,促进农业生产的可持续发展和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2]。
农村生态多样性是农村生态的重要内容。农田生物多样性是生态系统生物多样性的重要组成部分,农业生产活动应当与农田生物多样性保护密切结合,不仅有利于提高农作物产量,同时也可减少对环境的负面影响[3],需要加强农业生态资源与生物多样性的保护,开发农业的生态旅游功能和文化教育功能[4]。
恶性生态破坏突发事件以森林火情最为突出。森林火灾对森林生态系统可能带来毁灭性的迫害。在大城市,森林险情可控性强,以北京为例,根据北京市森林火灾统计数据,1986—2006 年,北京市森林火灾年际间波动较大,但总的趋势是在逐渐减少[5]。从全国来看,1950—2010 年间,年均发生火灾12 683次,年均火场面积67.48 万hm2,年均火灾次数和火场面积均呈下降趋势;1988—2010 年间年均成灾面积7.95 万hm2,总体表现为上升趋势;1988—2010年间年均成林蓄积损失167.5 万m3,没有明显年际变化,人为火源占已查明火源的80%以上,烧荒烧炭是最主要的生产性用火火源,上坟烧纸是最主要的非生产性用火火源,我国森林火灾频发、面积大,火灾高发与气候变化息息相关[6]。近年来,森林火灾受到气候变化的影响较大,气候变化导致火灾频发,我国森林资源面临的火灾风险压力增大。
农村生态环境问题已经逐渐演变成生态危机。农村环境污染、农业污染、生态多样性破坏和森林火情等恶性破坏突发事件频发只是生态问题的表现形式,每个问题都将威胁到农民的生存和发展、农村的稳定和农业的可持续,最终形成农村生态危机,甚至是更广泛的生态危机。生态问题是一个系统问题,为化解由农村生态危机引发的系统性风险,需要对农村生态危机的形成原因做更加深入的分析和研究。
近年来,农民的生活水平有了一定提高,农民消费需求增加,然而,农民的生态意识却相对落后。在农村,由塑料袋、包装盒、厨房废物等组成的生活垃圾随意丢弃现象普遍。生活水平的提高加剧消费品的购买能力,进而产生更多的白色污染。虽然大自然具有涵容性,但过度的白色污染与农村生态系统的自动降解能力严重失调,白色污染停留于地表,污染水源和土地,这些问题的根源在于农村观念的落后。虽然农民生活水平有所提高,但农民粗放型的生产生活方式根深蒂固,很难在短时间内转变。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城市经济增长迅速,但是,农村空心化等现象出现,经济发展落后于城市。在很长一段时间,城市在我国国民经济中起着重要作用,而农村更多地承担了农业稳定、生态保护等功能。党的十八大提出,推动城乡发展一体化。关键在于农村的发展。
任何经济体的发展都离不开基础的生产资料。劳动、资本和土地作为基础生产资料不可或缺,在这三者之中,劳动和资本是可以自由流动的,土地是固定的。大量经济发展规律表明,农村的发展需要在现有土地上大力引进资本、吸引劳动力参与,如此提高经济总量,增加农民收入。然而,农村农业用地作为我国生态保护的基础,一旦用于生产环节,进入建设性用地市场,将不可逆转。尽管建设用地相比农业用地比较优势明显,但农业用地的生态价值不可估量。农业本身和吸附在农业用地之上的植被是我国生态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农村发展的利益需求和生态保护的机会成本之间权衡时,短视者很容易舍弃生态保护而选择优先经济发展,这是农村生态环境愈发严重的管理层原因。
中国高速经济增长的代价之一是生态环境的破坏。生态环境保护是一个系统性工程,从马克思的社会有机体思想出发理解生态问题,农村的生态问题则不仅仅局限于农村,它是与整体环境发展体系联系在一起的。从城市与农村的划分来看,生态具有区域性特征。在宏观层面上我国存在着认识不足,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城市扩张大量侵占农村土地,破坏农村地表是城乡二元结构的后果之一;(2)城市生活垃圾向农村转移,农村成为城市垃圾的存储场,农村成为城市发展代价的转嫁地;(3)生态环境治理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缺乏全局观念。因此,只有城乡协同合作、区域协同治理才是解决生态问题的出路。
苏轼在《前赤壁赋》中写道,“……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苏轼讲的清风明月就是生态资源,属于公共物品范畴。公共物品消费具有非竞争性和非排他性,一般由政府提供。农村生态系统中的水源、空气等是典型的公共物品。非排他性是因为技术上的不可能和经济上的无效率,非竞争性是因为边际成本为零,当然,这是在一定使用强度之内,如果使用过度,需求量大于供给量,则公共物品将变成竞争性。
福利经济学的创始人阿瑟·塞西尔·庇古为此类问题的解决提供了理论支持。庇古认为,外部性解决方法有两个:实行征税制和补偿制。对于私人成本低于社会成本的经济行为予以征税,以达到私人成本和社会成本的平衡,同样,对于私人成本高于社会成本的行为应予以补贴,以达到私人成本与社会成本的均衡[7]。农村的生态改善,提供清新的空气、干净的水源,产生正外部性,理应获得相应的补偿。这正是生态补偿机制的理论依据。
生态保护具有系统性特点,生态问题背后更系统的问题是发展理念问题。温室效应、臭氧层空洞等恶劣问题的出现,使得世界各国携手共同保护地球生态环境成为可能。水资源、土地、矿产等资源,既是经济增长不可缺少的生产资料,也是地球生态系统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它们一起构成整个地球生态系统,因此,生态治理必须具有系统思维。以雾霾为例,北京在治理雾霾中投入巨大,出台了一系列措施,包括车辆限行,工厂停产,部分企业外迁等,然而效果并不是很显著。有研究表明,天津、河北等北京周边地区对北京雾霾的产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此,应该京津冀联手建立区域性大气生态补偿,实现三地共同受益、共担成本、共同发展[8]。但是,不同城市间的雾霾污染存在空间溢出效应,雾霾问题便不仅仅是京津冀区域问题,简单的产业转移并不能解决京津冀地区的雾霾污染问题,必须通过产业升级和清洁技术引进、区域综合治理、调整政绩考核方式等手段来从根本上治理京津冀地区的雾霾污染[9]。
用系统性思维思考我国农村现状,三农问题需要重新定义和考虑。农民问题不仅仅是一个阶层问题,而应该把农民放在整个社会阶层中去考虑他,发展他。农业问题不仅仅是一个产业部门问题,而应该把农业放在整个国民经济中去考虑他,发展他。农村问题不仅仅是一个区域问题,而应该把农村放在整个城乡关系中去考虑他,发展他。同样,农村生态危机不仅仅是一个区域的生态问题,而应该将农村生态问题放在整个人类可持续发展中去考虑他,发展他,兼顾发展和保护、统筹城市和乡村、系统性思维研究和解决他。
生态系统的开放性决定了生态系统的动态性和脆弱性。大至跨国企业废弃物的排放,小至电池的丢弃,都是生态危机的源头,影响生态系统的稳定。人类生产生活和生物圈活动每时每刻都在与生态系统进行互动,任何活动都会对生态系统产生影响。在工业化之后,人类对生态系统的影响越来越大,人类改造自然的能力也越来越强。生态系统的开放性使得人类保护生态的任务更加艰巨。
农村是我国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内容,如何运用生态学原理和生态平衡规律来指导农业和工业生产建设,防治乡镇工业的污染,保护农村生态环境,促进农业和工业生产持续稳步地向前发展,为我国人民创造一个良好的生存环境条件,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项重要的新课题。
我国行政管理体制是城镇代管农村,因此有学者认为应该让农民参与到政策决策机制中来,这样可以杜绝农民权益受损。本研究认为农民参政议政机制不能解决农村生态危机,一方面,大量研究表明农民的参政并没有实现预期效果,地方政府更加注重区域的经济发展,村干部往往是政策的执行者,而农民在决策中往往处于弱势地位,对于农村生态保护决策影响不大[10],而且农村经济发展也是农村大部分农民的呼声。另一方面,农民参政议政成本太高。按照外部性理论,外部性内部化的思路可以用于解决农村生态保护问题,把农村发展和生态保护纳入地方政府考核,地方政府保护生态的积极性就会提高。
一个地区的卫生程度,是一个地区文明程度的重要标志。多年来基础设施投入,使得农村交通便利,通达度得到改善,但更基础的公共卫生设施,更细致的环卫举措还不到位。虽然现在厕所革命已经取得较好成效,但是,我国农村公共卫生条件设施还有很大的改善空间。在未来的农村管理中,应加大对农村公共卫生设施的投入,一方面注重农村生活垃圾的集中回收和处理,做好卫生防疫等工作;另一方面对水源、河道、池塘等公共区域加强管理,及时处理遗留问题,做好预防和保护措施。
人是一切行为活动的主体,在生态保护的决策中,人起着关键作用。无论是城镇还是乡村,良好的人居环境是人的普遍追求,人类社会的可持续发展,是数十亿地球人的共同追求。现在的生态危机是生态和环保意识不足的后果,需要提高人民生态意识,将环保理念深入人心,避免走先破坏再保护的老路[11],建设生态文明,从你我开始。
借鉴国外先进经验是解决农村生态危机的良好选择。针对城市与农村环境保护不协调的问题,国外实行了流域管理方法[12],即将面临共同生态问题的区域组合成同一个行政区域,这样,为了维护各自长远利益,合理使用社会资本,就会共同担当出现的任何生态问题。国外这种管理方法应得到我们的借鉴。在对待农村生态危机问题上,从村庄之间的合并做起,进而发展成乡村与城市合并,打破行政区划,这样可以很好地克服二元城市结构下农村与城市在生态问题上“独善其身”的处理方法,进而真正实现生态环境保护的系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