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和解与和谐——从生态女性主义视角解读小说《紫色》

孔 悦 蔡殿梅

（辽宁师范大学,辽宁大连 116029）

一、《紫色》的写作背景

自从20世纪70年代末开始，在美国，黑人文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许多黑人女性作家越来越受到关注，而艾丽丝·沃克是美国20世纪70年代最著名的黑人女性作家之一。长期以来，欧洲的白人和白人文化被认为是美国的主流文化。黑人女性在性别斗争和种族斗争中被排斥和忽视，处于社会的边缘。她们成为社会的“她者”，被剥夺了权利，甚至失去了话语权，无法自由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和思想。爱丽丝沃克作为黑人女性作家，首次提出了“妇女主义”。她的大多作品也主要关注的是美国文化中的女权主义问题。

《紫色》是爱丽丝沃克的代表作品，它是以书信形式叙述的小说，也许只有在信里女主人公才有她的话语权。小说描述了主人公西丽在父权制社会所遭受的悲惨命运以及受到男性的不断压迫，在小说中西丽通过自身的不断努力和受到的鼓励，终于她实现人身自由，此外小说同时也叙述了一些其他妇女的转变。小说中的黑人男子，几乎都有这种歧视妇女的思想。更错误的是，女人们也欣然接受这种女人无用的思想。

另一方面，远在非洲的奥林卡人同样认为女人是丈夫的财产，女孩自身毫无价值。在《紫色》中，爱丽丝沃克着力描写的是黑人妇女问题，尤其是女人与黑人男性的矛盾和冲突。在当时的社会里，黑人本来就受到来自白人的压迫和歧视，可是，黑人女性又承受着黑人男性对她们的压迫和迫害。同时，沃克也强调了黑人男性也是歧视和压迫黑人妇女的一个重要因素。《紫色》也揭示了一个女性要想真正的获得独立和自由，首先必须要自己尊重自己，正如西丽所说：“我们要是想过得更好地话，我们总得从某个地方着手干起来。我们能对付的只有我们自己。”[1]（陶洁，2008）女性只有自己独立，拥有独立的人格，勇于对受到的男人的压迫进行反抗，才能够与男人平起平坐，相互尊重。

二、生态女性主义理论

生态女性主义认为：人与自然、男人与女人都是相互平等、和谐共生的。它反对以人类和男性为中心的思想，试图改变人类统治自然，男人统治女人的思想。“生态女性主义学者卡伦沃伦曾提到，生态女性主义是一个伞状的术语，其包括认识对处于从属地位的人们——尤其是妇女的各种统治制度，与对非人类自然的统治之间关联的本质的各种多元文化视角”[2]（Karen. J. Warren，1994）。“生态女性主义是一种与环境保护主义相结合的妇女解放运动和环境保护运动。”鲁枢元认为，“女性和自然的压迫之间有一个重要关联。”[3]（鲁枢元，2006）

生态女性主义理论认为，女性和大自然所遭受的迫害都来自根深蒂固的父权制社会。它试图建立一个人类与自然、男人与女人和谐共处的平等的世界。“KarenJWarren说，生态女性主义批评是“生态”和“女性”，它主张人类回归自然，恢复原始单纯，注重人的精神和多样性的建构。它是对父权文化的挑战、解构和颠覆，意味着生态女性主义应该质疑、解构和颠覆生态危机的思想根源的人类宇宙中心主义”[4]（陈茂林，2006）。“生态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借鉴女性批评与生态批评的方法，从女性与自然的双重角度来研究文学与女性、自然的关系，揭示文学领域内父权制对两者的共同压迫的联系，并以生态女性主义理论文化为价值标准对传统文学作品进行新的评价”[5]（朱晓光，2013）。

三、《紫色》中的生态女性主义分析

爱丽丝沃克在她的小说《紫色》中表达了她的“生存整体”的思想意识，她呼吁男人和女人，黑人和白人以及整个人类和自然应该相互理解，和谐共存。在小说《紫色》中，她表达了一种美好的意愿和主旨，要建立一个充满爱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整个人类能够与自然相互理解，和谐共存。

1.压迫与剥削——妇女和大自然：父权制社会的被害人

（1）妇女受到迫害与压榨。事实上在西方社会中，黑人女性处在社会的底层，男性不断地压榨这些无法反抗的黑人女性，并她们视为自己的附属品，她们的地位甚至不如佣人。在《紫色》中，爱丽丝沃克生动形象地描绘了一系列的黑人女性所遭受的压迫和虐待。小说中的黑人女性主人公西丽出生在美国南部，在那个时候，女性没有自由，没有自己的意志和话语权，她们的意义就在于服从男人。

年仅14岁的西丽就遭受着强奸的噩梦。她不断受到继父的嫌弃，后来被卖给西丽后来的丈夫X先生。西丽凭借自己听话和勤勉等最优秀的特点，被X先生买回去照顾他和他前妻的孩子和干田野里的农活，而不是因为爱她。她的丈夫X先生对西丽更是百般的折磨和虐待。X先生总是毒打西丽，他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因为西丽是他的妻子，他自己有权利这么做。西丽在受到男人的这些压迫和虐待后，她保持沉默，生怕受到更多的迫害，她不断地给上帝写信，也许这是她表达痛苦的唯一方式。

奈蒂，女主人公西丽的妹妹，尽管她逃脱了她们继父和X先生的强奸和掠夺，但是和姐姐西丽分开也有二十多年了，她是西丽的精神支柱。当奈蒂住在X先生的家里时，她发现X先生对她有一种邪恶的想法，并且想要霸占她。在姐姐的帮助下，她逃离了魔爪，去了非洲。X先生为了报复，私自藏起奈蒂和姐姐西丽的信件，使得她们失去了联系，在精神和心理上折磨她们。作者沃克通过对奈蒂的描写，也向我们提出了一个新的观点，即无助的女性总是被男性所欺压和迫害。这种专横和残酷通过强奸来得到实现，其中包括生理上的强奸和心理上的“强奸”。但奈蒂并没有被击倒，这也是她追求身份和平等的开始。

（2）自然受到压迫和剥削。在《紫色》中，爱丽丝沃克也为我们描绘了一幅不断对自然环境剥削的画面。沃克揭示了男性对女性的压迫和对自然的剥削他们是同时发生的。在西方的父权体制下，自然和女性一样，同样遭受到了男性的虐待。在西方现代科技的强大统治下，大自然被过度开发，许多物种都面临着即将灭绝的命运。

在《紫色》中，当奈蒂来到奥林卡，她首先看到的是很多的绿树。那里的树木那么漂亮，她仿佛都不敢相信它们都是真的树木。然而，当殖民者来到了奥林卡，一切美好的事物都遭到了破坏。昔日和谐美丽的景象已经不再存在，因为白人殖民者为了他们的经济利益，想要毁掉这片地区来发展橡胶工业。所以他们砍伐树木，推倒茅屋，导致了奥林卡地区的植物、动物和人都无处生存。殖民者们随意地损坏那里的树木。在面对这种惊悚可怕的局面时，奥林卡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恐惧。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然，他们也不懂得如何与殖民者进行斗争来保卫自己的家园。

许多白人统治者为了更大的经济利益，他们不仅损坏了自然环境，而且压迫妇女工作，还残忍地制约动物。在《紫色》中，爱丽丝沃克展示了对自然环境的极大关注，因为在沃克看来，对经济增长的追求会让自然得到大规模的破坏，呈现出一种可怕的局面。在一些文学作品中，女性与自然环境常常紧密交织，女性经常被自然化，自然环境也往往被女性化。对生态女权主义者来说，对妇女的残酷压迫和对自然环境的剥削也是交织在一起的。

2.从反抗到和解——人与自然：和谐世界的期待

在《紫色》中，主人公西丽总是保持沉默，独自接受所遭受的一切，但是只有自己站起来反抗才能得到真正的独立和自由。西丽在其他女性的帮助和鼓励下，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断地与男人进行抗争，最终获得了真正的独立和自由，生活在一个和谐的世界里。

（1）女性意识的觉醒与反抗。小说中西丽由最初的沉默脆弱到最后能够成为一名独立自强的新女性，她的反抗意识被不断地被唤醒。首先是她的妹妹奈蒂对她的唤醒，在每次奈蒂的来信中，她都不断地鼓励姐姐能够与X先生进行抗争，但是她对丈夫的虐待保持沉默。奈蒂是西丽的精神支柱，她不断地教会西丽可以乐观积极地面对生活。其次是另一个独立的女性莎格，她是一个自信、独立的女人，同时她也教会西丽如何欣赏自己。通过莎格的帮助，西丽开始慢慢地意识到自己应该站起来与男人们进行反抗。从此，她开始逐渐地变得自信起来，不再害怕和忍让欺负她的男性。后来她与莎格一起到另一个城市做起了生意，这也体现了西丽不再是从前那个默默忍受欺凌的女性，她终于实现了自身的存在价值，挣脱了在父权制社会的封建思想，后来她变成了一名独立自主的新女性。

（2）自然的反抗与报复。在小说中，奥林卡的大部分树种遭到砍伐破坏。自然也给了当地人以深刻的报复，以更大的灾难来回报他们。当雨季来临的时候，他们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免受风暴的伤害。当地居民的房屋倒塌，人们失去了住的地方。失去了自然的生态平衡，他们也遭受了疾病的摧残。奥林卡人失去了他们居住了数百年的家乡。从前在那里，他们发展了自己的文化，并与自然和谐相处。女人们在地里干活，男人们去打猎，但现在他们没有了土地，也没有地方去打猎。场景是如此的荒凉和恐怖。

（3）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紫色》充分体现了只有男人与女人，男人与自然和谐共处才会创造一个和谐的世界。在小说末尾，西丽的丈夫本人也转变了很多，与以往完全不同。他开始亲近大自然和做一些妇女要做的家务，开始做家务表明他逐渐接受女性并意识到女性的艰辛，而且他学会了平等待人，尊敬女性。此外，他开始亲近大自然，经常去体验倾听海浪的声音，不再破坏自然，能够与大自然和平共处。最后衣锦还乡的西丽令X先生刮目相看，她赢得了丈夫对她的尊重，这也意味着最终实现了两性的平等与和谐共处，达到了期待的和谐世界的局面。而奥林卡人也意识到了自然的重要性，他们重新恢复种植了树木，与大自然平等共处。

四、结语

生态女性主义一直所秉承的理念是向父权制发起挑战，保护女性和自然的合法权益，求得平等和谐共处，其目标是抗议迫害和压榨，努力构建一个互相平等和互相尊重的和平社会。爱丽丝沃克通过对西丽的描写体现了她由最初的沉默到最后的反抗，她的意识被唤醒，说明了黑人女性要想获得自身的独立和自由，完全取决于自身的想法和行动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最终达到一种与男人和解，男人与自然和谐的平等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