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积生态风险与农村初中生学业成就的关系：一个链式中介模型

谭千保， 吴喜燕， 李佳圆， 李 强

(1. 湖南科技大学 教育学院，湖南 湘潭 411201；2. 湖南科技大学 农村教育改革与发展研究基地，湖南 湘潭 411201)

一、问题的提出

学业成就是体现学校教育质量和学生学习质量的核心指标，它与学生发展和国家进步密切相关。学业成就一直备受学生、学生家长、学校以及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在农村，学生能适应学校生活并取得学业成就是他们打通上升渠道的基石。然而，与城市学生相比，农村学生的学业成就相对较低，他们在取得学业成就的过程中会面临更多的考验，其中既有来自家庭领域的风险因素，也有来自学校和同伴领域的风险因素。因此，从多维角度理解农村初中生学业成就的影响因素至关重要。本研究将在累积生态风险、自我系统信念的基础上，考察多重风险因素的累积对农村初中生学业成就的影响以及领悟社会支持、学业自我效能感在其中所起的中介作用，以期更系统、全面地揭示农村初中生学业成就的影响因素，为有效提升农村初中生学业成就水平提供明确的方向。

(一)生态风险与儿童学业成就的关系

人类发展的生物生态学理论主张在真实生活环境中去研究青少年儿童的发展，认为发展是个体生物和心理学特征持续和变化的一种现象，家庭、学校、同伴等环境中生态风险因素的叠加都将影响个体的发展[1]。所谓生态风险因素是指人类生存环境中增加个体消极发展结果可能性的特征[2]。就青少年学业成就而言，众多实证研究表明，家庭、学校和同伴因素会显著影响青少年的学业成就[3-5]。

首先，家庭因素对青少年的学业成就具有显著影响。在与应试教育相结合的基础上，家庭提供任何形式的文化资本支持均能有效促进子女学业成就的提升，而父母的文化水平是家庭中最重要的文化资本之一，对青少年的学业成就会产生重要影响[6]。此外，父母不同类型的教养方式会影响青少年的责任心和外部动机，从而影响其学业的发展，即父母教养方式也是影响青少年学业成就的一个重要因素[7]。

其次，学校因素对青少年学业成就的影响不可小觑。以往研究表明，良好的学校联结会降低个体的情绪困扰、抑郁和焦虑水平，从而促进个体学业成就水平的提升[4]。还有研究发现，青少年与教师保持良好的师生关系能够促进其学业成就水平的提升[8]。另外，当青少年感知到较高的教师支持时更容易取得学业成就[9]。

再次，同伴因素对青少年学业成就的影响也不容忽视。社会学习理论认为，青少年可能会观察和模仿同伴的行为，并做出类似的行为。实证研究表明，同伴会影响青少年的学业成就，比如较低的同伴依恋会对青少年的学业成就产生不良影响[10]，且不良的同伴关系会减少青少年与同伴共同学习、共同进步的机会，进而影响其学业成就水平的提升[11]。

现有研究更多关注单个或少数生态风险因素与青少年学业成就的关系，而很少探讨多个不同领域的风险因素对青少年学业成就的影响。就个体面临的现实情境而言，其面临的风险因素往往是多方面的，唯有同时考察多个领域的风险因素对个体发展的影响才更贴合生活实际[12]。目前研究者主要采用多重风险建模来寻求证据，建模方法包括多重回归、因子得分、汇总总分、潜变量分数和累积风险等，其中使用最广泛的方法是累积风险法[13]，即通过构建累积生态风险指数得到累积生态风险模型。事实上，农村学生受到家庭、学校和同伴等方面不良因素影响的概率更大，学业成就水平也相对较低。鲍振宙等人的研究发现，累积生态风险能够负向预测儿童的学业能力[14]，而学业能力是取得学业成就的重要因素。目前鲜有研究探讨累积生态风险对农村初中生学业成就的影响，所以本研究以农村初中生为研究对象，从家庭、学校与同伴三方面选取对农村初中生学业成就影响较大并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的生态风险因素，考察累积生态风险对农村初中生学业成就的影响。

(二)累积生态风险影响学业成就的中介机制

累积生态风险可能直接影响农村初中生的学业成就，也可能通过影响其某些心理品质，进而对其学业成就产生间接影响。可是，当前较少有研究揭示累积生态风险影响农村初中生学业成就的中介机制。事实上，此类研究不仅有助于解析累积生态风险是如何影响农村初中生学业成就的，同时也有助于明晰提升农村初中生学业成就水平的方法和途径。一般来说，学业成就是学生适应学校生活的一个重要指标，其与个体自我认知、动机等密切相关。Connell和Wellborn首次提出了“自我系统模型”，并将动机(认知能力感、自主感、联结感)的来源分为来自社会环境的他人模型(或环境模型)和来自个体内部的自我模型[15]。后来，自我系统模型被发展成“动机发展的自我系统模型”[16]，用来解释学生的自主性、情感认知、教师行为与学生课堂参与等是如何影响其学业成就的，及如何增强有利于学生学习进步的动机[17]，并从社会和个体自身两个层面探讨促进个体学业参与、学习投入背后的动力[18]。有研究者也以此解释多重生态学风险因素是如何影响青少年社会适应的[13]。由此可以推论，农村初中生在不同背景中经历的生态风险会影响其自我系统过程，继而影响其在校的学业表现。基于此，本研究将探讨领悟社会支持(社会层面)和学业自我效能感(自身层面)在累积生态风险与农村初中生学业成就之间的中介作用。

领悟社会支持是指个体感知朋友、家人和其他人对其支持程度的主观感受与评价。一方面，不同领域的风险因素会影响个体的领悟社会支持水平，再作用于个体，进而影响个体其他方面的发展。例如，青少年的家庭社会经济地位会影响其领悟社会支持水平，从而对其学习投入产生影响[19]。又如，学生网络受欺负通过影响其领悟社会支持水平进而导致其产生孤独感[20]。另一方面，领悟社会支持还能够直接影响学生的学习状况。例如，程利娜的研究发现，领悟社会支持作为中介变量直接影响青少年的学习投入水平[19]；叶宝娟等人的研究结果显示，青少年的领悟社会支持能够直接促进其学业成就的发展[21]。基于此，累积生态风险可能通过农村初中生的领悟社会支持进一步作用于其学业表现。

学业自我效能感是指个体在多大程度上相信自己所具备的技能或能力足够完成学业任务的一种主观评价。来自家庭、学校等方面的变量可影响青少年的学业自我效能感，进而影响其学习状况。实证研究支持了这一观点。例如，学校适应可通过学业自我效能感显著预测青少年的学业成就[22]。鲍学峰等人的研究发现，感知校园氛围直接影响网络游戏成瘾，且学业自我效能感在其中发挥显著的中介作用[23]。据此推测，累积生态风险可能通过影响农村初中生的学业自我效能感，再影响其学业成就。

虽然领悟社会支持与学业自我效能感均可解释累积生态风险和学业成就的关系，但两个中介变量是同时独立地起作用(并行中介效应)，还是有着一前一后的联系(链式中介效应)，目前仍不清楚。因此，本研究将探讨两个中介变量(领悟社会支持和学业自我效能感)的中介模式(并行/链式中介效应)。

(三)研究假设

本研究将调查累积生态风险与农村初中生学业成就的关系，以及领悟社会支持与学业自我效能感在其中所起的中介作用。研究提出假设：累积生态风险显著负向地预测农村初中生的学业成就；累积生态风险通过降低领悟社会支持水平，显著负向地预测农村初中生的学业成就；累积生态风险通过降低学业自我效能感，显著负向地预测农村初中生的学业成就；累积生态风险通过降低领悟社会支持水平，降低学业自我效能感，再显著负向地预测农村初中生的学业成就，即领悟社会支持和学业自我效能感在累积生态风险与学业成就关系中起链式中介作用。

二、研究方法

(一)研究对象

在湖南农村初中进行抽样，发放问卷900份，收回有效问卷873份，其中男生409名，女生464名；七年级学生285名，八年级学生323名，九年级学生265名；被试平均年龄13.86岁(SD=1.08)。

(二)研究工具

1.累积生态风险指数。本研究使用已有文献中普遍接受和广泛采用的建模方法来构建累积生态风险指数。表1是对生态风险的描述和界定。

表1 生态风险的描述及界定

如表1所示，先把每个风险因素得分的25或75百分位数作为临界值，然后对这些风险因素实行二分编码(1表示有风险，0表示无风险)，将每个正确编码后的风险因素相加得到累积生态风险指数。具体风险因素如下：

(1)父母受教育程度。采用《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表》中的题目来调查被试父母的受教育程度[24]。共2个项目，采用7点计分方式，分数越高表明其父母受教育程度越高。

(2)亲子疏离。采用Armsden 和 Greenberg[25]编制、王树青和宋尚桂[26]修订的《父母与同伴依恋问卷》(简版)中的亲子疏离维度。父子疏离、母子疏离各4个项目，共8个项目，采用5点计分方式，分数越高表明亲子疏离越强。此次调查中亲子疏离问卷的Cronbach’sα系数为0.86。

(3)父母情感温暖。采用蒋奖等人修订的《简式父母教养方式问卷》[27]中的情感温暖维度。共7个项目，采用4点计分方式，分数越高表明父母给予孩子的情感温暖越多。此次调查中父母情感温暖问卷的Cronbach’sα系数为0.84。

(4)学校联结。采用Resnick[28]等人编制、喻承甫等人翻译的中文版《学校联结量表》。共6个项目，采用5点计分方式，得分越高表明学生与学校的联结性越强。此次调查中该量表的Cronbach’sα系数为0.81。

(5)师生冲突。采用屈智勇编制的《师生关系问卷》[29]中的《冲突性分问卷》。共7个项目，使用5点计分方式，得分越高表明师生冲突性越明显。此次调查中该问卷的Cronbach’sα系数为0.70。

(6)教师支持。采用欧阳丹编制的《学生感受教师支持行为问卷》[30]。共19个项目，采用6点计分方式，得分越高表明学生感受到的教师支持越多。此次调查中该问卷的Cronbach’sα系数为0.90。

(7)同伴疏远。采用《青少年依恋问卷》(IPPA-R)中文版的《同伴依恋分问卷》[31]，包含同伴信任、同伴沟通、同伴疏远3个维度。此次研究选择同伴疏远维度，共7个项目，采用5点计分方式，得分越高表明被试感知到的同伴疏远程度越强。此次调查中同伴疏远的Cronbach’sα系数为0.92。

(8)同伴关系不良。采用张敏依照郭伯良编制的《儿童同伴关系不良量表》修订而成的《同伴关系不良问卷》[32]。共22个项目，采用4点计分方式，分数越高表明同伴关系越差。此次调查中该问卷的Cronbach’sα系数为0.82。

2.《领悟社会支持量表》。该量表由Zimet等人编制，Blumenthal修订[33]，姜乾金翻译[34]。量表共12个项目，包含家庭内、外支持2个因子。采用7点计分方式，得分越高表明个人在现实情境中感知到的社会支持的程度越高。此次调查中该量表的Cronbach’sα系数为0.93。

3.《学业自我效能感问卷》。采用王振宏编制的《学业自我效能感问卷》[35]。共24个项目，采用6点计分方式，得分越高表明学业自我效能感水平越高。此次调查中学业自我效能感问卷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94。

4.学业成就。要求调查对象评价其在语文、数学、英语三门主要课程上的学业表现[36]。一些研究也使用主观评价(学习成绩)来衡量个体的学业成就[21,37]。共3个项目，采用5点计分方式，3个项目评分之和越大表明学生的学业成就水平越高。此次调查中该问卷的Cronbach’sα系数为0.76。

(三)数据处理

本次调查由经过心理学专业训练的学生担任主试，要求被试以班级为单位填写问卷，填写完后当场收回。采用SPSS21.0对收集的数据进行共同方法偏差检验与相关分析，用SPSS process v 3.4插件进行中介模型检验。

三、研究结果

(一)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由于此次调查全部数据均来源于农村初中生的主观自我报告，结果可能产生共同方法偏差。为避免此问题，在收集数据时采用向被试强调要严格保密、对问卷一些题目实行反向计分等方法。运用Harman单因素检验对所有调查项目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显示，共有28个因子特征根大于1，首个因子解释量为15.35%，小于40%的临界值。这说明此次调查结果无明显的共同方法偏差问题。

(二)累积生态风险与领悟社会支持、学业自我效能感、学业成就的相关分析

表2是主要变量的平均数、标准差及其相关系数。

表2 主要变量的平均数、标准差及其相关系数(n=873)

由表2可知：农村初中生的累积生态风险与领悟社会支持、学业自我效能感、学业成就之间存在显著的负相关(ps< 0.01)；农村初中生的领悟社会支持、学业自我效能感与学业成就存在显著的正相关(ps<0.01)。

(三)领悟社会支持与学业自我效能感的中介效应分析

表3是链式中介模型中各变量间的回归分析，表4是中介效应分析。

由于累积生态风险、领悟社会支持和学业自我效能感、学业成就之间均存在显著相关，依据温忠麟、叶宝娟的中介效应分析方法[38]，采用Hayes编制的SPSS宏[39]，在控制性别、年级的条件下，执行基于Bootstrap的中介效应检验。

表3 链式中介模型中各变量间的回归分析

首先，回归分析(见表3)显示：累积生态风险能直接显著地负向预测学业成就(β=-0.08，ps<0.01)；当领悟社会支持和学业自我效能感同时进入回归方程时，累积生态风险直接显著地负向预测领悟社会支持(β=-0.41，ps< 0.01)和学业自我效能感(β=-0.16，ps< 0.01)；领悟社会支持直接显著地正向预测学业自我效能感(β=0.35，ps< 0.01)，直接显著地负向预测学业成就(β=-0.09，ps< 0.01)；学业自我效能感直接显著地正向预测学业成就(β=0.57，ps< 0.01)。

其次，中介效应直接检验结果显示：领悟社会支持和学业自我效能感的单独中介效应及其链式中介效应的Bootstrap 95%置信区间均不含0值，说明间接效应的三条路径——间接效应1、间接效应2、间接效应3均显著(见表4)。

由累积生态风险→领悟社会支持→学业成就的路径产生的间接效应1的置信区间不含0值，表明该路径产生的间接效应显著。领悟社会支持的中介效应的路径如图1所示。

由累积生态风险→领悟社会支持→学业自我效能感→学业成就的路径产生的间接效应2的置信区间不含0值，表明该路径产生的间接效应显著。领悟社会支持和学业自我效能感的链式中介效应的路径如图1所示。

由累积生态风险→学业自我效能感→学业成就的路径产生的间接效应3的置信区间不含0值，表明该路径产生的间接效应显著。学业自我效能感的中介效应的路径如图1所示。

表4 中介效应分析

图1 领悟社会支持和学业自我效能感的链式中介效应路径图

四、讨论分析

本研究通过选取一些代表性的因素来构建累积生态风险指数，以农村初中生为调查对象，探讨累积生态风险对其学业成就的影响及其内在作用机制，并获得了一些有意义的发现。

(一)累积生态风险与农村初中生学业成就的关系

研究结果表明，累积生态风险显著负向地预测农村初中生的学业成就，即农村初中生的累积生态风险水平越高，其学业成就水平越低。对农村初中生而言，学业成就的发展受到多重风险因素的影响，从家庭可获得的发展性支持不足、学校教育资源分配不均衡、同伴关系疏远等因素都可能将其推向高风险浪尖。在家庭方面，大多数农村初中生的父母文化水平较低，无法为其提供相应的学业帮助，因此会影响其学业成就水平的提升；另外，农村初中生的父母给予他们的情感温暖支持有限。具体而言，由于很多农村初中生的父母在外地务工，导致亲子交流少，亲子关系可能也不和谐，这都可能导致农村初中生在学业发展过程中缺乏家庭支持。在学校方面，由于农村初中生与学校联结的紧密程度较低，因而他们会对学校产生排斥心理。而师生之间关系冲突、教师支持给予不足，这些都可能影响农村初中生对教师所授知识的接受程度。在同伴方面，农村初中生与同伴之间关系较为疏远[40]，关系疏远以及不和谐会导致农村初中生在学习过程中较少得到同伴的支持与帮助，因而他们的学业表现会受到不利影响。上述种种均是影响农村初中生学业发展的重要风险因素，且这些风险因素累积起来能够对其学业成就产生更为重大的影响。

(二)领悟社会支持与学业自我效能感的中介作用

本研究发现，领悟社会支持在累积生态风险与农村初中生学业成就之间的中介效应显著，即累积生态风险通过降低领悟社会支持显著负向地预测学业成就。“领悟社会支持显著负向地预测学业成就”这个结果似乎与自我系统信念理论不相符，但实则不然。一方面，可能是累积生态风险导致领悟社会支持产生消极效应传递。农村初中生通过主动领悟社会支持来满足自身的心理需要，而较高的累积生态风险水平使得农村初中生的领悟社会支持较少，当其心理需要较少被满足时，可能会产生自立自强、勤奋学习的念头。另一方面，在进行链式中介检验时我们发现，领悟社会支持通过学业自我效能感显著正向地预测了学业成就，这说明领悟社会支持削弱了累积生态风险的影响，促进了儿童学业的发展，说明领悟社会支持并不直接影响学业成就，这与叶宝娟[21]的研究结果一致。这在某种程度上说明学业自我效能感在领悟社会支持对学业成就影响的过程中有着重要的作用。同时还发现，学业自我效能感在累积生态风险与农村初中生学业成就之间也存在显著的中介效应，即学业自我效能感通过降低累积生态风险的消极影响来帮助农村初中生提升学业成就水平，这与李董平[13]的研究结果相似。已有研究发现，学业自我效能感可以影响学业成就，并且这种影响更多的是正面的[41]，即学业自我效能感可促进学业成就水平的提升。自我效能感能够影响任务的选择、努力、韧性和成就[42]，学业自我效能感水平较高的学生更容易相信自己有完成学习任务的能力，其学习动机也会相对较强[43]，这对学生取得较好的学业成就有极大的促进作用。对农村初中生而言，家庭、学校、同伴等社会环境中多重风险因素的消极影响不利于他们形成较强的学业自我效能感。陈依婷和杨向东的研究发现，家庭经济地位会影响学生的学业自我效能感，家庭经济地位较低的学生其学业自我效能感也会较低[44]。这使得农村初中生取得较好的学业成就变得更加困难。值得庆幸的是，现实环境对于农村初中生取得学业成就所产生的消极影响并不是不可克服的，学业自我效能感对学业成就的正向预测作用就是有力的证据。即使农村初中生正面临着高累积生态风险的负面影响，其学业自我效能感对学业成就的积极作用依然能够在某种程度上抵御累积生态风险的消极作用，增加农村初中生取得更高学业成就的可能性。

(三)两种中介机制的整合

本研究验证了领悟社会支持和学业自我效能感在累积生态风险与农村初中生学业成就之间存在链式中介效应的假设，即累积生态风险首先影响领悟社会支持，然后领悟社会支持作用于学业自我效能感，最后学业自我效能感对农村初中生的学业成就产生影响，形成了“累积生态风险→领悟社会支持→学业自我效能感→学业成就”这一路径。

以此可推论，累积生态风险通过自我系统信念影响农村初中生的学业成就。具体而言，农村初中生面临的累积生态风险水平较高，将会降低其领悟社会支持水平，进一步降低其学业自我效能感，进而影响农村初中生对自己在学业方面的技能或能力的判断，最终降低农村初中生的学业成就水平。

五、结论及其启示

本研究的主要结论：第一，累积生态风险显著负向地预测农村初中生的学业成就；第二，累积生态风险通过降低领悟社会支持水平，显著负向地预测农村初中生的学业成就；第三，累积生态风险通过降低学业自我效能感，显著负向地预测农村初中生的学业成就；第四，累积生态风险通过降低领悟社会支持水平，进而降低学业自我效能感，最后显著负向地预测农村初中生的学业成就。即领悟社会支持和学业自我效能感在累积生态风险与农村初中生学业成就的关系中起链式中介作用。

本研究为促进农村初中生的学业发展提供了新的思路。一方面，累积生态风险模型提示农村初中生的学业成就会遭受多方面因素的影响，削弱单一风险因素起到的作用有限，需要改善农村初中生的整体生存环境，来促进其学业的发展。另一方面，本研究还发现，领悟社会支持和学业自我效能感在削弱累积生态风险对农村初中生学业成就的消极影响中发挥了重要作用。领悟社会支持有助于促进儿童积极心理品质的发展[45]，较高的领悟社会支持水平能够帮助农村初中生培养积极的心理品质并借此来抵御一部分外界的风险，同时也有助于农村初中生学业自我效能感的提升，进而帮助他们取得更好的学业成就。因此，需要对领悟社会支持在学业成就水平提升中的作用给予高度重视。家庭方面可营造温暖、开放、包容的氛围，家长要及时与孩子沟通，关注孩子的成长动向，发挥强大的家庭功能，让孩子感受到家是可依靠的。学校方面需给予学生更多的关注，引导他们与同学建立良好的同伴关系，并在他们遇到问题时及时予以正面回应。另外，学业自我效能感对提高学业成就水平的作用也是不可忽视的。在学校教育教学过程中，可用多样化的教学形式来吸引学生更好地融入教学情境中，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要根据学生的身心发展特点来教授相应的教学内容，鼓励学生以积极的心态面对学习任务，增强学习自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