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彬彬
《来自灭绝动物的信笺》常立著、王天宇绘耕雲·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20年9月
我们有多久没有静下来静静聆听他人的心声?而你可曾听过,那些栖息在诗意大地上的动物们的心声?美国童书作家休·洛夫廷(Hugh Lofting,1886—1947)笔下创造了一个杜立特医生,原先是给人看病的乡村医生,因为懂动物语言,后来就成了动物医生,成了全世界动物界中一呼百应的人物,与一群动物成为了好朋友。在《来自灭绝动物的信笺》中,也有一位听得懂动物语言的杜立特医生,他叩响儿童文学作家常立的门,把动物们写的信交到了常立的手里。
一封封信跨越漫长的时光,有来自3.8亿年前的米勒镜眼虫的信,短短的几行字表现了对世界的本质的哲思;有来自3万年前的尼安德特人写给现代智人的情书,流淌着对于人类的惺惺相惜的爱意……翻开这本图画书,仿佛听见在漫长历史中,传来了古老的歌谣。
一封封诗意的信笺,有哀伤的控诉、有咆哮着的自述、有对未知的渴望、有不舍的道别。无论是《来自灭绝动物的信笺》这一本或是整个“动物来信”系列(另有三本分别是《来自陆地动物的信笺》、《来自水下动物的信笺》、《来自空中动物的信笺》),写给人类的信笺是最多的。在这些写给人类的信笺中,作者通过所搜集到的历史片段,结合诗意的想象,描绘了一个个鲜活生动的场景,用想象去还原脑海中令人信服的假设。
在尼安德特人写给现代智人的情书中,提到考古發现的尼安德特人墓穴中放有鲜花,而在作者的解读里,为这一事实增添了文学的浪漫想象,认为这是收到信件后的智人在尼安德特人去世后放置的鲜花,一个小小的细节,举重若轻,跨越漫长的历史长河,将过去与现代联系,表达了人类对先人的追思。
诗意的浪漫想象,使动物的性格与形象愈加清晰,如果说,图画让我们看见了动物的外貌,而文字则让我们洞见了它们的内心,亦可见作者浪漫解读背后所显露出的柔软且感性的心。
翻开一封封来自灭绝动物的信笺,就如在宏大的历史中,撷取了一些小小片段,由此展开一场场跨越漫长时间的对话,展露出作家对当下生活、生命以及自我身份认同的探索。
首先有世界的本质问题。在米勒镜眼虫的信中,看待世界的角度有主观和客观的变化,“世界的本质是清澈吗?”对于米勒镜眼虫而言,它所生活的小范围就是它的整个世界,然而在这一小世界中,引发的思考却是关于世界的本质这类哲学命题,它们从眼睛有18个晶体柱的物种灭绝,而17个晶体柱的蛙型镜眼虫却得以繁衍,难道17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理吗?
当我们在凝视动物的时候,动物也在凝视我们。书中描绘水彩温柔而细腻的晕染,梦幻的色彩笔调,跨页横幅大幅动物肖像画,粗线条晕染,几处工笔勾勒细节,而画面中,还会藏着创作者独特的心思,尼安德特人的骨骼和现代智人的骨骼对比略有不同,手臂更长,骨盆更宽;白鲟留给人类一个充满恨意的白眼……令人急着去探寻一只只动物的历史,辨认它们的名字,了解它们的出生与消亡的过程。在一场反客为主的对人类的审视中,动物们表达自我、批判人类带来的束缚、消除人类对动物的偏见。作者通过诗意的表达,为动物们发声,借由浪漫的文学想象结合真实的历史材料,从动物的视角揭露了生命的真相、人性的复杂、环境的变化,在平衡的叙事节奏中,参与作者的解谜游戏。忙碌着、忙碌着,不如去听听动物们给我们的生命启示吧……
一天,历史学家诺曼·戴维斯接到了来自地球另一端的讲学邀请,于是,惯常在时间中穿行的他决定踏上一场环球之旅。他一生都在寻索表象之下的现实,打算用这场尤利西斯式的冒险来践行看的学问。这段跨越五大洲、三大洋的旅程,从英国西南端开始,一路向东,直至英国人眼中的东方;而后折向南边,探访南半球印度洋和太平洋中的岛屿;接着返回北半球,在美洲停留后向东跨越大西洋,回到传统意义上的西方。戴维斯边旅行边讲学,空间拓展了他对人类历史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