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组散文诗时,我有意想在某些方面实现自己的一些想法,让散文诗创作变得多元并有所突破。首先是情节性。我认为散文诗也是可以有故事、有情节、有细节的,但她讲述故事和描写情节的方式不同于小说、戏剧,甚至散文。她是用许多碎片化的细节、意象和美感,断断续续地让读者进入某个情节的逻辑中。既有断崖的快感,又有断崖的节制和收敛。像我的《半月湖》里就埋藏着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半夜起来听鸟叫》写的就是对一个人的思念。而《两个人的寓言》则写出了爱情从生发到变化再到不变的结局这个过程。但它们都是碎片化的细节和记忆,没有氛围的烘托和完整的故事结构。
其次是思想性。这些年读了很多散文诗作品,无论是写景的、抒情的,还是咏史的,觉得大多都在玩文字的游戏,一番剔骨去肉后,似乎什么也没有留下。有的人说,不,我里面表达了一种思想,一种哲理。散文诗虽短犹长,它蕴含的思想或者哲理一定是随着散文诗的韵味而起伏、而渐次呈现的。不能硬生生地嵌入某个思想,而这个思想又完全脱离了整首诗的气韵和节奏。這包括很多所谓的大散文诗,动辄上万字的篇幅,但里面除了史实的叙述和前辈史家已经总结过的史思,真正属于创作者的少之又少。
接下来是语感。语感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表面上与阅读的气息有关,事实上,它还涉及语言的节奏、语法的饱满度、词语的粘合度,以及内在思想的连贯性。《忘掉》和《流水上》在这方面有过一些尝试。总体来讲,越抒情的语言越要冷静,越要减少修饰,让语言在平和的叙述中展示张力。当今,许多散文诗爱铺陈,爱装饰,爱形容,然而,散文诗的美不会来自装腔作势,和某个陈旧的词语以及词语的堆砌。最美的散文诗的语言仍是自己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