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学生对博物馆陈列展示的评价与需求研究——以甘肃省博物馆为例

黎 李，何雅云

近年来，学界、博物馆人和社会各界越来越注重博物馆社会教育功能的发挥，各级各类博物馆也将未成年人的社会教育工作作为公共服务的重点工作之一，通过举办展览、开展主题活动、进行馆校共建、开发校本课程等方式，对少年儿童进行思想道德和文化素养的教育。免费开放以来，博物馆教育也逐渐渗透于中、小学历史、艺术、科学、思想道德等课程，充分发挥了“第二课堂”的作用。陈列展示作为博物馆与观众互动的桥梁和纽带，其展示内容与历史文化、地域自然地理、社会的政治、经济、科学以及人们的生产、生活、娱乐等密切相关，能满足少年儿童追求知识的愿望。因此，在对未成年人进行教育方面博物馆陈列展示具有明显优越性。然而，中、小学生作为参观和受益的主体，他们对博物馆的陈列展示有什么样的体验、评价和期望，这恰恰是检验博物馆对未成年人教育效果的关键，也是考察博物馆能否实现展览预设目标的重点。基于此，以甘肃省博物馆为例，通过实地考察中小学生进馆参观情况，了解其参观体验及对博物馆陈列展示的预期，并以此作为我们进一步提升陈列展览的重要依据和参考。

1 甘肃省博物馆中小学生参观现状

甘肃省博物馆1939 年建馆之初，就以“甘肃科学教育馆”命名，将教育视为博物馆的主要社会责任和功能之一。2006 年新馆建成后，陆续推出“甘肃丝绸之路文明”“甘肃彩陶”“甘肃古生物化石”“庄严妙相——甘肃佛教艺术展”“红色甘肃——走向一九四九”5 个基本陈列，展出文物1600 余件（套）。此外，每年举办社会历史类、自然类、艺术类等临时展览20 余个。从馆藏文物的展出率看略低，但从陈列展示的数量内容来看，内容相对丰富。经统计，2010—2019 年，甘肃省博物馆中小学生观众参观总量达100 余万（见表1），每年来馆参观的中小学生人数约占观众总数的1/10。2019 年中学小生参观量近19 万人次，较2010 年在10 年间翻了3 倍。中小学生观众数量的逐年增加也从侧面反映出学校、家庭、博物馆以及社会各界对未成年人教育的重视。另外，中小学生参观博物馆在一年中有明显的淡旺季之分，暑期达到峰值。以2019 年为例，暑期中学小生参观5.86 万人次，占当年中小学生观众总数的31.3%，具体到每月人数基本持平。值得注意的是，省外中小学生观众集中在暑期参观，约占暑期中小学生观众总数的30%。（见图1、图2）

表1 甘肃省博物馆2010—2019年观众量统计表

图1 2019年度甘肃省博物馆观众人数柱状统计图

图2 甘肃省博物馆近10年（2010—2019）观众人数柱状统计图

为深入了解中小学生观众的博物馆参观经历，笔者在2019 年分不同时段对1 800 名中小学生（其中小学生、初中生、高中生各600 名）进行问卷调查。通过分析户籍和居住地信息发现，户籍和常住地在兰州市的约占65%，且很多人有不定期多次参观博物馆的经历，省内其他地区和省外的分别占20%和15%，多为初次参观，可见路途距离成为影响参观频次的一个重要因素；另外，非农业户口和农业户口的中小学生观众分别约占75%和25%，城市和农村中小学生在接受博物馆教育的程度上存在不均衡。1 800 位调查者中有博物馆参观经历的1 228 人，占总数的76.7%；有参观甘肃省博物馆经历的998 人，占总数的55.4%；平均年内参观博物馆1 次以上的1 086 人，占总数的68%（见图3、图4）。通过调查也发现，中小学生参观博物馆还是以学校组织和家庭参观为主，学校组织相对较多，参观时基本都会选择讲解员对2～3 个基本陈列深入讲解，时间控制在两小时以内；而家庭参观的范围、形式和时长相对自由，很多家长也倾向于请讲解员进行专业讲解以加深孩子的理解，在自行参观时也会借助语音导览等智能讲解。

图3 以前参观甘肃省博物馆的次数

图4 年内参观博物馆的频次

2 中小学生对博物馆的参观需求和预期

观众需求决定了其参观动机，参观的目的越强兴趣也相应越浓，参观行为和效果也将受影响。虽因个体差异，无法完全追溯并兼顾每个观众的参观需求，但大多数中小学生进入博物馆参观是以寻获取相关知识、开展科研活动为目的。准确掌握中小学生的参观需求，博物馆在提升陈列展示、安排教育内容和方式时便能有的放矢。通过问卷和访谈对中小学生参观博物馆的需求和预期进行调查分析看出，在问及“是否喜欢参观”时，表示喜欢的占97%；仅有48 人表示不喜欢，而这其中高中生居多，约占66.7%。结合参观频次的调查，68%的中小学生平均年内参观博物馆1 次以上，显然，被调查者对博物馆的喜爱程度和实际参观行为存在一定的差距。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一方面是受课业压力、居住地与博物馆空间距离、展览和服务等客观原因影响，调查对象确实对博物馆感兴趣但在实际行动上没有得到很好的实践；另一方面，不排除部分调查对象对个人真实想法有所隐瞒，基于从众心理和“自我形象”维护，他们表达的喜欢更准确地说是“认为自己应该喜欢”。另外，也不能肯定的认为所有走进博物馆参观的学生都是对博物馆感兴趣的。基于此，博物馆从业者有必要对其参观动机进行进一步调查研究。

在问卷中，针对中小学生参观动机设置了六个选项（见表2）。调查结果显示，其中“希望增加历史、科学、文化知识”选择的人最多，占54.9%；其次为“受到艺术熏陶，提高审美能力”占39.6%；选择“被展览报道、广告或传闻吸引而来，满足好奇心”“参加集体活动”的分别占32.4%和31.1%；“没有特别的动机，随便逛逛”和“其他”（如个人爱好、休闲娱乐等）选择的人分别占10.9%和2.1%。可见，绝大多数中小学生参观博物馆都是有明确动机的。他们共同的心理特征是希望在已掌握了某些方面知识的基础上，通过参观博物馆进一步开阔视野，加深对知识的理解和掌握[1]。

陈列展览的主题、内容和形式设计等因素直接影响观众对博物馆的态度和行为方式，尤其是主题表现的学科知识及遴选的展品等内容，是评价展览成功与否的重要前提。我国博物馆的展览大多是按陈列内容来区分的，大致分为社会历史类、自然历史类、艺术类和科学技术类四大类（表3）。本调查根据此分类方法，考察中小学生期待看到的展览类型。经统计，被调查者希望看到的展览类型依次为自然历史类、社会历史类、科学技术类、艺术类，但是对各类型的期待和喜好程度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差异。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中小学生对掌握知识全面性的追求。

3 中小学生对甘肃省博物馆的参观体验及评价

在掌握了参观动机和期望的基础上，如何检验陈列展示是否能够满足观众需求、符合参观预期、使观众有所收获进而能够吸引再次参观，便要进步一对参观体验和陈列展示评价进行调查。

调查问卷从六个维度考察中小学生对甘肃省博物馆的参观体验效果（见表4），每个维度设三个程度选项。统计表明，调查对象整体参观体验比较好，满意度比较高，在对知识度、启发度、吸引度、趣味度、参与度和满意度分别评价时，趣味度和参与度相对较弱。对于中学小生而言，趣味度越高，其参观的兴趣就越浓；参与度越高，其积极性和主动性就越高，观后的印象也就越深。所以趣味性和参与性其实是新时代博物馆陈列展示在对未成年人进行教育时应该重点突破的地方。大量研究表明，青少年对自然科学和科技类陈列内容最感兴趣。美国对博物馆观众的调查显示，“儿童、学生参观自然博物馆和科技博物馆的比参观艺术博物馆的多”[2]。《2004—2005 年中国博物馆观众调查报告》提到，“科技类的博物馆在节假日里常会出现学生观众的参观高峰”[3]。科技类、自然类博物馆之所以更受学生观众欢迎，正是因为其趣味性强、能够参与的机会也更多，符合学生群体的心理特点，能够调动其学习参观的兴趣。

表2 博物馆参观动机统计表

表3 展览类型期望统计表

为尽可能真实掌握中小学生对甘肃省博物馆陈列展示的评价，笔者针对展览的七个方面做了问卷调查（见表5），并在展厅对中小学生观众的参观行为进行了跟踪观察，适时做了访谈。调查发现，中小学生观众对甘肃省博物馆现有的陈列展示整体评价较好，满意度比较高，90%以上的人给予展览主题、内容、展品及艺术设计好评。相比之下，对陈列展示的互动参与情况评价较低，相应的，对希望改进的意见中，“增加互动设施和多媒体”的呼声也较高（见表6）。通过随访对中小学生参观过程发现，在展厅触摸屏、沙盘等互动体验区和数字化陈列区域，中小学生停留时间最长，甚至会有折返重复的情况。另外，工艺展示、场景再现等区域也容易吸引其注意力，停留参观时间较长。

4 以中小学生观众为受众提升陈列展示的建议

博物馆教学具有实物教学、环境教学、体验式学习、社会化学习的特点[4]，利用陈列展示对未成年人进行教育既是博物馆发挥社会教育功能的特色也是其优势。但是，从目前国内博物馆利用陈列展示开展未成年人教育的现状来看，依然存在专门针对未成年观众的展览缺乏、更新不及时、陈列展览主题和内容对未成年人缺乏吸引力、陈列设计未充分考虑未成年观众的认知和审美等心理特征、展示方式单一、体验式和互动式教学不突出、休闲娱乐功能不足等问题。结合调查研究和分析，对如何以中小学生观众为受众做好陈列展示提出以下建议：

表4 参观体验效果统计表

表5 对陈列展示的评价统计表

表6 陈列展示改进意见统计表

1）做好中小学生参观需求和知识结构调查，在展览主题和内容上下功夫，保证展厅常设以中小学生为受众主体的展览。有条件的场馆可增设未成年人展区，同时在展线上适当增加未成年观众互动和活动区域，在学生参观的高峰期举办针对未成年观众的临时展览。

2）展览设计要基于不同年龄段青少年的心理特征和参观行为，从展示空间、色调、展柜、展线安排等细节处体现孩子们喜欢活泼、变幻、新奇的特点，适当增加场景展示、情景再现等直观表现区域，从而提高展览的吸引力。

3）为中小学生提供针对性的讲解和图文说明，确保信息准确、浅显易懂、生动有趣，必要的时候可以专门针对青少年准备一套通俗的讲解词，专人讲解或者提供自助导览。同时，借助多媒体对展品和相关知识进行视听立体体现，对展览内容进行深化和补充说明，避免未成年人观众因为文物说明牌、辅助展品等看不懂而出现走马观花的情况。

4）有效运用新技术、新材料，增加展示手段，加强人与人、人与展品的互动，增强陈列展示的趣味性。通过沉浸式体验、游戏互动等方式充分调动未成年观众的参观兴趣，实现博物馆寓教于乐的教育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