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数据时代“古典文献学”课程教学改革

2021-01-15 21:24:53陈昌强
淮北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21年1期
关键词:文献学古典学科

陈昌强

(苏州大学 文学院,江苏 苏州 215123)

引言

随着网络技术、数码技术与信息共享技术日新月异而发展,“大数据”(Big Data)已从单纯的理论成为影响人们生活方方面面的现实。目前,大数据越来越吸引社科学者的关注,虽然英国埃塞克斯大学社会学研究方法中心教授尼克·阿勒姆曾作断言:哲学、历史学、文学等基础文科几乎用不到大数据。[1]但事实却是:大数据深入地影响了基础文科的学术研究,其分析方法被广泛地应用,从而产生了相当多而且极具影响力和学术价值的成果。同时,大数据也与基础文科的教学发生了明显而又复杂的相互关系,特别是对促进基础文科教学改革有着日益明显的效果。

“古典文献学”在我国现代高等教育学科体系中是从属于“文献学”的二级学科,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一方面,这门学科有着悠久的历史传统,是一门具有综合性特征的跨学科,它既与传统的文史之学有非常紧密的关联,又在其学科内统摄“古籍版本学”“目录学”“典藏学”“校勘学”“辨伪学”“辑佚学”及“古代汉语”的分支学科“文字学”“音韵学”“训诂学”等,是我国古典学术核心内涵的体现。这样的学科性质,决定了该学科在教学过程中,要尽可能地立足于传统,尽可能地在课堂讲授时使用传统的学科方法。

另一方面,“文献学”学科被正式命名并进入高等教育学科体系,时间尚短。到目前为止,究竟如何定义“文献学”尚存在着一些争议。一般说来,在我国的学科序列中,“文献学”被分为三个独立的二级学科,分别从属于不同的一级学科:一是“古典文献学”,隶属于一级学科“中国语言文学”;二是“历史文献学”,隶属于一级学科“历史学”;三是“文献学”,隶属于一级学科“图书馆、情报与文献学”。这三个二级学科,所面向的都是浩如烟海的文献。前二者,侧重于对文献的整理、考辨和研究,后者则侧重于对文献进行编目、检索;而“古典文献学”和“历史文献学”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这种严格辨析学科门类的方式,以及“古典文献学”的学科定位,却是以西方近现代学科体系为借鉴的,因此,又要求该学科在学术演进和教学改革过程中,尽量借鉴现代学科体系,与时俱进,广泛运用现代科技的成果,辅助研究和教学。

因此,在大数据引起的变革浪潮袭来之际,讨论“古典文献学”教学改革便具有了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那么,在大数据时代,究竟该如何进行古典文献学的教学改革呢?

一、坚持文献学本位

“古典文献学”的教学改革,应当坚持文献学本位。

坚持文献学本位,是“古典文献学”的学科性质决定的。有学者认为:“古典学术的学理特征及古籍概况决定了古典文献学教学必须走本土化的路子,不同于西方专业学科体系的认识性教学特点,而是要养其大者。”[2]102至于如何“养其大者”,该学者提出两点,一是“着眼于学术史的宏观视野,达成至境”[2]102,二是要“把握根本,寻求通义,选择一门经典作进身之阶,知行合一”。[2]说到底,“古典文献学”教学的目的是传授本学科的体系性的知识、理念和方法,并训练和培养学生在浩如烟海的文献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而这种能力,通常又会被认为是“学养”,个人的学养需要通过不断地训练和强化得成。前辈学者黄侃的看法较为极端,他认为系统的训练可以通过仔细研读一部经典作品来达成。因此,他曾经提出一个著名的说法:“八部书外皆狗屁。”即认为只要精读《毛诗》《左传》《周礼》《说文解字》《广韵》《史记》《汉书》和《昭明文选》这八本书,古代文史方面所遇到的困难和疑惑自然就会迎刃而解。即便在知识传授体系化、学科分类细致化的今天,精研经典仍具有独特的意义。但精读经典,非一朝一夕之功,甚至有可能要举数年乃止数十年之功才可见大成。现代社会的快节奏,很难要求一般从业者或非专业人士耗费如此大的精力研读某一种具体的文本,因此,“古典文献学”传授给学生系统性的知识、理念和方法,训练他们从业的技能,就具有了很实际的意义。

坚持文献学本位,也是当下古典文献学学科发展的必然要求。“古典文献学”教学当然应该尽可能地利用新时代的技术条件,但本学科内仍有相当多的内容必须使用老的方式方法。一方面,大数据技术引发的科技进步极大地改善了教学条件,现代网络技术使得天壤间的秘籍、海内外公私所藏遗文佚献变得非常容易获取。“古典文献学”研讨的对象,也已从文本文献拓宽到电子扫描文献、音像文献等。教学时,这些新型文献特别有助于讲授版本特征与分类、写刻技法、古籍流传及特点等知识。但另一方面,“古典文献学”中需要实践教学的部分仍然无法被替代,例如公文纸、竹纸、皮纸、高丽纸等的区别,这些涉及到古典文献载体的知识无法用图像来分辨,只能通过实践摸索来积累经验。又如拓印技术、古籍装帧修复技术,这些都必须通过实际操练才能习得。更重要的是,“古典文献学”学理性的部分,如“校勘学”“目录学”“辨伪学”的理论,并不能完全依赖科技进步就能完全习得,而只能在教学时不断地通过各种案例讲授引导,并在课后由学生反复历练,才能取得较好的效果。

坚持文献学本位,有助于消除大数据存在的一系列问题,特别是要提防和消解大数据的“双刃剑”效应。李艳玲认为:“大数据是指无法用现有的软件工具提取、存储、搜索、共享、分析和处理的海量的、复杂的数据集合”[3],虽然具有大容量、高速度、多样化、真实性的特征,但也易于引发学术研究和阅读的扁平化、同质化和新霸权主义。[4]大数据的这些弱点,正好可以利用“古典文献学”的学科本位来消弭。面对书山学海,古代学者往往通过“目录学”来寻求登山之径、泛海之舟。章学诚说“目录学”的目的在于“辨章学术,考镜源流”[5],张之洞以为“读书不知要领,劳而无功;告某书宜读而不得精校精注本,事倍功半”[6]。面对大数据带来的信息喧哗与爆炸,传统的“目录学”功夫正好有了用武之地,在软件抓取信息之外,通过自身学养分别、辨析、研究海量的信息。

二、拓展大数据视野

“古典文献学”教学改革,也需要适应时代的变化,尽可能地拓展大数据视野。

首先,尽可能地利用大数据带来的各种便利。目前,大数据已较为全面地改变了“古典文献学”教学手段单一、演进速度慢的弱点。这主要表现在:其一,大数据的优势在于使得海量的学习资源变得非常易于获取,特别是网络技术的发展更提升了这一进程的速度。在教学中,大数据技术能够较为成功地改变教学中教师“一言堂”的困境,学生可以广泛利用网络资源真正参与到教学中,切实实现师生之间的教学相长,“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陶渊明《移居二首》)。学生和老师在掌握资源方面能达到较为平等的地位,在课堂上就能展开更好的互动。其二,大数据也使得教学环境、教学手段发生了有效的改变。目前,多媒体教学、智慧课堂越来越广泛地运用到实际教学中,“古典文献学”教学自然也能乘此东风,将课堂教学变得立体起来,恰当地为教师减负,将其精力从单一的口头讲授和板书,转移到增强课堂的引导性、丰富性、科学性以及提高学生的学习能动性上来。

其次,要在现有学科基础上,促进“古典文献学”的新发展。大数据使得“古典文献学”的教学范围大大拓展,不仅包含传统的基于文本的内容,也涉及到了更多非文本的范畴,如电子文献、音像文献等。这样事实上已经扩大了“古典文献学”的研究与教学范畴。一方面,大数据已然丰富了“古典文献学”的“质感”,能激发教师和学生更多的教学与学习兴趣;另一方面,大数据也打开了教师的视野,为广大教师提供了迥异于前辈学者的丰富科研素材,并触动其将科研成果有效转化为教学成果,易于实现科研与教学的良好互动。

当然,拓展大数据视野,最具有实际意义的是将大数据的一系列分析方法和技术引入“古典文献学”的教学过程中。

三、利用新技术护航

大数据时代为教学实践提供了非常丰富的新技术,“古典文献学”教学改革在手段和方法方面的重中之重,便是利用新技术为教学护航。

首先,新技术触动关于“古典文献学”教学策略和手段的变革。“教学策略的变革建立在观念转变的基础上,只有教师在文献学观念上有了转变,他才会自觉地采用新的教学策略,进而改进文献学的教学现状。”[7]进入新世纪以来,多媒体教学已普遍地运用到教学实践中,“古典文献学”教学活动亦是如此,有学者认为,教师在教学活动中应至少达成以下四点成果:“一是讲论结合、增强互动;二是多用图示;三是历史现实结合,增强学生代入感;四是选择经典,深入阅读。”[8]从目前的课堂效果来看,大部分教师已比较圆满地完成了。不过,科技的发展也在推动教学技术的持续进步,本世纪初,在海外尚属罕见的慕课(MOOC,“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省称)、翻转课堂已成为当下国内教学的常见事物。2020年上半年,国内新冠疫情猖獗之时,各类学校纷纷开启网络教学,更是加快了这一变革进程。教师实践教学的场所,从实体的课堂,搬到了虚拟的网络、云端、数据平台,虽然开始时有种种不适应,但进程却比此前很多预测更平稳。2020年夏,疫情得到了有效控制,各类学校在秋季学期重启线下教学,但网络课堂带给我们的经验和启示也需要更好地总结,以便有效地为接下来的教学服务。

其次,新技术促进了教学资源的选择。既往教学中常常出现师生比例一对多的模式,现在因为网络资源的丰富,师生比例可喜地出现了多对多的模式。以往其他学校难得一见的名师课程,现在也可以通过网络一键获取。就“古典文献学”而言,北京大学安平丘教授、山东大学杜泽逊教授、南京大学武秀成教授、复旦大学陈广宏教授等知名高校名师的课程,在网上获得了热捧,这正反映了网络教学资源越来越普及化、迅捷化给实际教学活动带来的有益变化。甚至一些前辈学者的课程和讲座,也因为网络,有了“如聆真音,如在目前”的效果,转益多师、兼容并包,对于当下的学生,已成为现实。在这样的技术条件下,教师更应该在教学资源选择的过程中,充当好参与者与辅助者的角色,积极引导学生进行选择,激发他们的学习主动性和积极性。

再次,新技术增强了教学实践及其效果的检测。以2020年春笔者在智慧树网络教学平台的网络教学为例,该平台设计了较多教学模块和应用,“古典文献学”教学过程中的教、学、考、管等环节,都变成了数据。笔者在授课时,仅需在电脑上点击相应应用,学生课堂在线及签到情况、学习时间时长、课程资料下载与学习情况、自修时长、教学互动次数及时长、学生作业及考试成绩、课堂满意度等相应情况都变成了极其直观的数据,一起构成了本门课程的“大数据”,对本门课程的教学实际和效果形成了良好的参考,有助于本人及时调整教学计划、更新教学方式和手法。不过,网络平台仍有更合理化的空间,这当然是另一个更实际的亟待研究和完善的课题了。

大数据为“古典文献学”教学全程提供了新的技术支持,自然更方便、有效地实践古典文献学的体系化变革。

四、实践体系化变革

大数据的背景下,“古典文献学”的教学改革其实是体系性的变革,对教学活动所有的参与者和整个教学过程都提出了新的要求:

首先,这一变革对教师的素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教师应用于做大数据时代教学的探究者、教学活动中的组织引导者、教学资源的供应者和架构者、教学中的学习者和评价者。”[9]因此,增强教师自身素质,活到老学到老,以适应“大数据”时代日新月异的变化,是“古典文献学”教学改革中的重中之重,也有效地避免了可能存在的教学打酱油、磨洋工的现象。当然,增强教师素质,寓学于教、寓教于学,本身也是科研工作者应尽的职责。

其次,这一变革同样对学生的学习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学生不能再满足于书本知识,仅仅为了获得学分而学习、为学习而学习,而应该有效地利用资源,积极寻找自己的学习兴趣,并合理规划自己的学术发展。当然,这也并非只是光喊口号就能实现的目标。除了学生自己认真努力外,教师还要注意激发和引导,实行差异教学,在保障整体教学质量和效果的基础上,对一些有良好基础和兴趣的同学,要加大教学投入,以便更好实践因材施教的原则。而且,在教学的不同阶段,也要注意不同的教学方式。本科生以教授知识为主,须注重学科体系性,研究生则要以教授学理为主。只有这样,才能切实完成教育部有关本门课程设置的目标:“培养学生的自学能力和独立研究的能力。”[10]

再次,这一变革改变了传统的评价模式,对教学效果评估起到了良好的促进作用,为教师、学生、教学管理部门等共同参与评价教学效果提供了有效的途径。有关这一点,本文上一节已有相应论述,此处从略。

五、结论

大数据时代已然到来,数字人文将会越来越显著地进入教学和科研之中。在大数据时代,“古典文献学”的教学改革既有与其他学科相通的部分,也有独具学科特色的部分。“古典文献学”教学改革仍需坚持自身学科本位,并积极拓宽教师和学生的大数据视野,有效利用新技术作为教学和学习的辅助手段,从而在新形势和新条件下,不断实现本学科教学的体系性变革的目标。当然,改革也并非“毕其功于一役”,而是一个不断变化的进程。包括“古典文献学”教学改革在内的高校教学改革,也必将是一个不断变化的过程,在为国储才的大战略下,适应新的形势和条件,不断出现值得研究与探讨的新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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