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飞
(闽南师范大学 文学院,福建 漳州 363000)
美国人工智能学者斯图尔特·罗素(Stuart Russell)与皮特·诺维格(Peter Norvig)在《人工智能:一种现代的方法》中将“人工智能”的定义分为四类,即通过人的技术使机器实现“像人一样思考”“像人一样行动”“合理地思考”以及“合理地行动”[1]。对AI的四种分类相互交叉使用,又组成了四种不同的人工智能衡量标准,即从是否类人化、是否合理地思考与行动、是否合乎人的思维过程与推理习惯、行为是否合乎类人性与合理性四个方面来衡量人工智能是否成功。历史上,许多研究者对AI的这四种途径展开了广泛的探索。
近年来,人工智能技术逐渐渗透到文学创作之中,出现了许多文学成果。1950年,阿兰·图灵(Alan Turing)在图灵测试(Turing Test)中提出,当人类与计算机隔空对话,而人类无法区分回答者是人还是计算机,那就证明这个计算机具有智能,通过图灵测试。就第一种人工智能“类人化”的衡量标准来看,目前已有人工智能技术创作的文学作品达到相应的逼真程度,像人一样思考并像人一样行动,隐藏身份混过人类的眼睛。譬如,1998年美国伦斯勒理工学院开发出的软件“布鲁特斯”仅用15秒就生成了一部短篇小说。2016年日本名古屋大学研发的机器人“有岭雷太”创作的《电脑写小说的那一天》顺利逃过评审的法眼,通过“日本星新一文学奖”的初选。从某种程度来看,这些人工智能文学已经达到类人化,通过图灵测试。
不过,大众对人工智能文学的态度仍处于审慎的焦虑与抵制状态。2017年,中国开发人工智能机器人“微软小冰”在豆瓣等网站上发布其创作的诗集《阳光失了玻璃窗》,诗集发布初期并没有人发现这是由人工智能技术创作的文学,小冰的诗集在网络上因其独特的语言风格得到了一些好评,但在公布人工智能身份后却立即收到众多网友的负面评价。这折射出在人工智能文学的洪流下,大众对人工智能会取代人的文学的焦虑与担忧,人们对人工智能文学的态度处在反感与抵制状态,AI时代的人文写作将人类的最后一点尊严与骄傲击破,人机混合,难以区分。郑鹏认为:“一些人工智能创作程序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替代人类作者,这几乎可视为又一次‘作者之死’”[2],但恐慌与忧虑的诠释态度只会使人陷入更深的恐惧之中,对人类自身的发展并无益处。了解人工智能文学的创作模式与文学特征,发现其有哪些局限性,又蕴含着哪些可取之处,寻找人工智能文学的意义,以开放、合作的态度对待人工智能文学,让物得其所用,发挥新时代文学的功用至关重要。
杨丹丹发现,人工智能文学的创作模式是“人建立文学数据库—机器进行数据分析—机器自动生成文本”[3],遵循“分类—表示—学习—归类”的基本写作方法。通过广泛搜集数据信息,输入海量的经典文学作品与文学常用词语,运用数据分析技术和计算能力分析、整理数据,构建出一个庞大的文学数据库,输入主题,基于算法约定规则,转换符码,即可让机器自动地生成文本,人工智能技术摇身一变成为文学生产的引擎。早期的人工智能技术只是简单地对文学词语进行随意组合与堆砌,随着科技的不断发展,人工智能机器在与人类对话的过程中不断学习新的数据,将其分类后纳入自己的数据库,人工智能技术的数据库日趋完善,创作出的作品也更加“类人化”。在时代的不断发展下,仿真模拟,深度学习、人脑模型、神经网络等技术逐渐兴起与跨学科的融合交汇下,人工智能技术取得新突破。
目前,深度学习、神经网络等人工智能技术已成功运用到文学生产之中。如清华大学研发的“九歌”软件凭借上下文机制、工作记忆模型,通过深度学习技术即可自动生成中国古典诗歌;微软小冰2.0版运用深度神经网络诗歌生成模型与图像识别技术后生成的文本变得更加灵动、轻巧。总而言之,目前的人工智能文学创作生成机制,已不再是初期的只凭借在数据库中检索组合数据,而是借助生物学、数字媒体学、人文学科等跨学科力量,在大数据与云计算技术的帮助下,生成合格的人工智能文学。
但人工智能文学的创作模式使其存在着不可避免的局限性,首先是文本的无限增殖导致的文本词语意义与逻辑上的断裂。人工智能文学的素材主要还是要基于其自身建立的数据库,在数据库中,机器随机地根据主题变化选择相应地词汇随意拼贴,词汇与词汇之间相互堆积,如同一个晶体一样无限增殖产生不同的文本。文本之间词汇的堆积使文本产生了意义上的断裂,整个文本不缺字数,也不缺美好的词语,却缺乏词语与词语之间的逻辑性,其间的意义产生断裂,看似好像是文学式的陌生化,但要理解其意却非常困难。在微软小冰创作的《阳光失了玻璃窗》中就有这样的语句“可信的蛇会做云层鱼的声音听不见声音的天气”[4],但仔细地思考一下这句话,可信的蛇为什么会做云层鱼的声音,云层鱼的声音和听不见声音的天气有何关系,这其间发生了词语意义与逻辑上的断裂。组合文本的随机性创作模式使得不同意象构成的世界并不在一个整体的系统之中,文本意义上的关联性被这种文本机制所取消。诸如此类的人工智能的语言硬伤还有许多,不过文中出现的一些与未来主义、超现实主义流派相似的非逻辑性语句仍能逃过人类的眼睛,蒙混过关。这样的句子之所以能够躲过专业读者的审视,也许是由于现代主义文学中曾出现过超现实主义、未来主义等文学创作的先例,这些现代主义创作行为通过调动人的无意识活动,试图进入一种“自动写作”的状态,当专业读者看到这样带有断裂性的语句时会以为这是超现实主义的文本,从而被人工智能文学晃住眼睛。
其次,人工智能文学缺乏创作主体,没有文本最终的意义导向。在传统文学看来,书写文学作品需要文学词汇来构成文学语言,这些语言是作家书写世界、抒发情感的一个审美工具,并指向作者想表达的一个最终意义。但在人工智能文学中,产生语言的是机器,而非有情感的人,“作家死了”。正如罗兰·巴特所说:“一件事一经叙述不再是为了直接对现实发生作用,而是为了一些无对象的目的,最终除了象征活动的练习本身不具任何功用,那么,这种脱离就会产生,声音就会失去其起因,作者就会步入他自已的死亡。”[5]没有作者,也就失去了意义产生的源头。人工智能文学的创作没有目的,机器仅仅围绕人类输入的一个主题来生成文本。当创作缺乏主体本身的创造性,作家就真的消失了,这样的无目的与方向的创作对于现实生活来说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导向意义。
与之伴随的是它在理解力与常识的局限性。人工智能无法主动思考,只能根据人们设定的条件随机组合语句,从而忽略了人几千年以来积累下的生活常识,这样的创作模式与创作特征决定了它在“理解力”与“常识”上难以与人类达到等同。日本人工智能研究者新井纪子在《当人工智能考上名校》中感叹道“计算机无法理解语言的含义,这是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人工智能的最大障碍。”[6]机器不理解每个词语的意义,人更无法理解人工智能创作出的文本为何是这样的构成。除了基本的理解力,更为困难的是常识。在小冰创作的诗歌中,天气并不具有生命形态,它是无法听见声音的,但人类觉得简单易懂的常识对于机器来说难以理解,只能靠人类输入才能完成,浩瀚如海的常识需要靠人力来输入到数据库中去,让机器记忆常识,这为开发者与使用者都造成了巨大的使用困难。
虽然人工智能文学有着如此多的局限性,但科学技术依旧在催生着这样的文学作品不断产出,托马斯·弗里德曼预言的“扁平世界”正在逐渐形成。世界经济与互联网的发展如同一个巨大的机器,将世界碾得扁平。塔状结构逐渐崩塌成平地,每个人都能够发声,甚至连机器都可以。大量劣质的文学被制造出来,人类难以从中辨别有价值的文学作品,或者说有价值的文学逐渐被人工智能的洪流所湮灭。
人工智能文学虽有诸多的局限,但其发展势头仍难以抵挡,其能够产生并在时间的推移下不断前进发展,必定有其可取之处与意义所在。因此,摒弃二元对立的思考模式,以更开放、客观的态度看待人工智能文学至关重要。而持有这样的诠释态度需要打消人类最深的疑虑,即人工智能是否会取代人类的文学。针对人们的焦虑,日本人工智能学者新井纪子经过大量的实验研究后得出结论:“只要计算机依旧只能运用数学语言来运行,那么人工智能就不会超越人类”,因为人工智能技术缺乏理解力与常识。人工智能并不理解语言的含义,在这个过程中计算机能做的基本上只有四则运算,做出看似理解了的样子,因此人工智能文学难以取代人类文学。
回到文学的本质来看,文学从根本上来说还是“人的文学”,始终围绕人产生与发展,能够认识人、塑造人才能称之为文学。当文学中没有了“人”,一切就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如康德所说:“人就是创造的最后目的。因为没有人, 一连串的一个从属一个的目的就没有其完全的根据。”[7]文学最终的目的是塑造人,完成人的“文化”。因此,人工智能文学能不能取代“人的文学”取决于人工智能文学是否可以塑造人。就它在作家的主体性消失、断裂性等方面的局限来看,它无法达到文学能够塑造人的最终意义,能够塑造“人”是文学的根本,人工智能文学不能塑造人,也就无法真正意义上地取代“人的文学”。
人工智能文学也是文本,具有自己独特的意义与价值。《文心雕龙》曾言“旁及万品,动植皆文”,万物都是文本,凡是表达意义的事物都可以作为解读的对象。人工智能文学作品也是文本,表达着繁杂的意义,可以被作为解读的对象。万物都有自己的意义,但正如德里达所说:“文本之外无一物”,这个意义并不是简单地、现成地存在着,而是在人的阐释过程中产生的。人工智能文学的意义也在人们的阐释中产生,根据研究者不同的诠释态度,形成不同意义指向的人工智能文学。人工智能文学目前还不成熟,但在文学道路的延展上具有着一定的前瞻性,在新时代网络技术与人工智能技术浪潮的冲击下,传统文学的概念不断扩大,人工智能文学是不可避免的产物,它的文本质量、创作模式都还有较大的发展空间,有利于扩展人的文学走向新的发展维度。
因此,在对人工智能文学的诠释态度上,首先要尊重文本自身的特性,摒弃前理解的偏见,持相对客观理性的诠释态度看待人工智能文学。“对人文学科的文本如果要公正地理解它的意义,就首先必须尊重文本自身特性,从具体的文本实际出发理解它的意义,而不是以一个先入为主的原则、规范、定理来要求文本。”[8]125尊重文本的独特意义与价值,公正、适当地理解文本所表达的意义,理解文本构成的断裂性、矛盾性。扪心自问,人创作的文本尚且有诸多的断裂性与矛盾性,更何况机器创作的文本?如果人工智能技术有一天能创作出没有语病,充满情感的文本,那么反而证明人类要甘拜下风,被机器淘汰。
对待人工智能文学需要摒弃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以开放、合作的态度看待人工智能文学的飞速发展。人工智能文学既是一个对传统文学的挑战,也是一次催生新型写作方式的机遇,以开放的观点看待新事物的到来,寻找突破口与新时代的技术合作,创作出人与技术彼此融合的新时代文学具有重要的时代意义。科技与文学相融合的势头已然势不可挡,一味地抨击抵制只会让人陷入自我循环的怪圈,“任何文本如果用解构主义的方法都可以读出其中的自相矛盾,任何文本都包含自我瓦解的死穴。人们在解读文本时如果采取故意不合作的态度,都可以用一些正确的理论将这个文本批得一无是处,让各种文本瓦解。但这样的话,也容易导致对文本价值的遮蔽。”[8]125宽容人工智能技术的局限性,也是宽容人类思维的局限性,一味地批判总能找出其中的破绽之处并不是长久之计,在技术飞速变化的时代下需要新型写作方式的变革。
就目前开发出的人工智能产品来看,人工智能技术在文学上的应用大大提高了创作效率,在资料搜集整理、深度学习、记忆能力等方面具有人类所难以企及的程度。借助强大的大数据搜集与整理分析能力,人工智能技术可以帮助作家更广泛地获取信息,提高人的创作速度,一定程度地减少创作的盲目与误区。因此,摒弃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和传统的文学视角,以开放、合作的态度客观看待人工智能文学,寻求与人工智能技术合作,才能创造出有人参与的,有价值指向的人工智能文学,发现人工智能文学新的可能,走向更为广阔的新文学时代。
面对科学技术带来的飞速变化,文学研究者不能固步自封,亟需思考的是寻找人工智能文学的突破口。人工智能是人创造出来的,根本上还是要以人为中心,为人服务,帮助人更好地完成文学写作,而不是取代人在文学创作中的主体地位。要找到人工智能本身的价值意义所在,回归文学的主体性,重构文学的现实性,寻求人工智能与人类更好地融合,才能发挥人工智能文学的最大价值。
人工智能文学要发挥人的主体性,弥补人工智能缺乏主体情感的缺口,使人与技术得到更好的融合。刘再复在《论文学的主体性》中提出“文学中的主体性原则,就是要求在文学活动中不能仅仅把人看做客体,更要尊重人的主体价值,发挥人的主体力量,在文学活动的各个环节中恢复人的主体地位,以人为中心、为目的。”[9]而人工智能文学的缺点在于缺失有人文情感的创作主体,情感是一个文章得以成立的本源之一,当文学文本失去了作家真诚的情感,就难以与与读者产生文本上的交流与情感的和鸣[10]。文本堆砌的尽是光怪陆离的意象,机器可以读出来,却无法理解。当读者想要和作家的文本交流时发现这是一个无所不知的人,但它没有自己的主观情感,两个主体难以进行对等交流,文本最终的意义难以实现。因此,要发挥人的主体性,弥补人工智能缺乏主体情感的缺口,使人与技术得到更好的融合。文学对人有塑造的作用,忽略掉技术不好的影响,发展良好的科学技术对人也有建构的作用,用人文的方式让技术与文学达到相应的平衡,相互融合,彼此塑造,让人工智能技术为人服务,能够促进人自身的发展与社会长足的进步。
需要注意的是,人工智能文学有所为,也有所不能为。2018年,陈楸帆与人工智能技术合作,创作出短篇小说《出身状态》,这一定程度上诠释了人工智能技术与文学相互辅助是未来文学发展的一个趋势。但必须注意的是要找到人工智能可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人类不能当“甩手掌柜”,如果人全身心地依赖于人工智能技术编排文本、设置情节而无法从中跳脱出来,人工智能式的写作模式与逻辑思维传染给人,人会迷失在快速机器写作的快感中,文学的生产主体也将逐渐由“人”变成“机器”,人将消失在词语的循环里,思想也逐渐被其同化,沦为机器的附属,丧失了人的主体性与独立性。失去了“人的文学”的本质,也就丧失了文学对人的塑造作用,人不再成为人。
人工智能文学是科技理性的产物,但始终是面对人的文学,回归文学的主体性,让人工智能文学蕴含主体独特的感性体验,注入生命的动力,才能拥有人文精神价值。在后工业时代,批判理性逐渐蜕化为科技理性,渗透入整个社会的运转方式之中,会影响到每个人的日常生活与思考方式,但人已经不能仅仅满足于追求物质及生存需要,还会追问自身生存的价值与意义。人是生活世界的存在,有理性,更有作为人的感性,充满激情、永不停息,无法用理性的工具去准确地测量把握。当主体完全按照理性的秩序来生活,失去主体的感性体验,无异于一个冰冷的机器人。因此,人工智能文学不仅仅只是机器的生产,而是生命与机器的共同完成、融合进步。新时代的人工智能文学需要机器的加入,但更需要有生命的活跃与跳动,才能不断地更新、适应新时代人类的需要,使科技理性与人文精神在人工智能文学中得以融合。
任何文学文本都无法脱离社会现实,人工智能文学需要在人的引导下与社会现实紧密相连,不仅做时代精神的记录者书写社会现实,还要高于社会现实,利用自身的技术优势为传统文学开拓出新的视角。文学永远无法脱离现实,无法远离我们生活的环境,更无法摆脱外部环境的影响,而文学与现实的密切关系也使得人工智能的局限更为明显。文学语言随着时代是不断变化着的,而人工智能文学词语库是由人输入的固定时期的文学语言,与现实世界的文学语言和语言环境发生偏离,缺乏一手资料,是非意义的文本构成。而传统文学虽然现实相联系,但有时受作家自身的词语积累或灵感影响,创作效率较低。因此,作家可以运用人工智能技术提高创作效率,结合社会现实,创作出跟随时代变化,符合时代要求的人的文学,促进人工智能技术与文学的融合。
发掘人工智能文学对文学现实性重构功能的同时,也要避免人工智能文学对人类审美的固化。一方面,人工智能文学由于技术因素,生产出的一部分文学文本虽然并不符合社会常识,但却为人类认识现实世界打开了另一扇创想的大门。这种极富创想的新时代文学属性使文学的现实属性得以重构,带来了科技时代独特的审美价值。但另一方面,当人工智能文学频繁使用大众的常用词语、窥探读者的审美心理机制,使大数据技术沦为大众审美的监视者与审美固化的推动者,当人类阅读这样粗制滥造的人工智能文学次数多了之后,读者会产生逆反心理,抵触人工智能文学。对于不具有能动性的读者来说,其阅读品味永远只在一个圈里,审美逐渐固化,不利于人工智能文学向前进步。因此,人工智能文学不仅做社会现实的忠实记录者,还需要人类的引导,不断更新自己的语料库与抓取信息的技术,向人类审美的引领者方向去发展。
现今的人工智能技术正对文学的属人性发起挑战,在这样的情景下,文学生产者不仅要有危机感、更要有责任感与使命感,始终保有自身的主体性与创造性,让“人”的文学塑造“人”的灵魂。人工智能技术再先进也只能作为辅助的工具,高质量、启发人灵魂深处的文学始终需要人来创造。人类无法阻挡时代的潮流,但也不能一味批判人工智能技术的局限。文学研究者有责任且有义务在看到危机后,带着文学的使命感让人工智能及其技术与人的发展相融合,塑造新时代的文学,关注人工智能技术给这个时代带来的变动、机遇与挑战,发现文学与人工技术融合的新的可能。
文学是人学,人工智能技术所创造出的文学从根本上来说还是要“为了人”,塑造更好、更完善的“人”,回到“人”的根本上,回到文学要塑造人的本质上。人工智能技术固然有许多缺陷,但如果没有了缺陷,反而走到了科技与人类伦理的反面。尊重新生的科学技术,以客观、开放、合作的态度看待人工智能文学,在科技的洪流下,寻求更多元的途径,让人工智能技术与文学创作更好地相辅相成,为人工智能文学也是为人类自己找到文学的出路,迎接新时代的机遇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