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roline Hjorth & Riitta Ikonen 落入人间的精灵

吴启军

你是否曾想象过，如果世上真的有“自然之灵”，会是什么样子？是拥有着尖耳、手持弓箭、金发碧眼的精灵;或是宫崎骏世界里笨拙灵性的精灵;抑或是仙气飘飘、不染尘俗的鬼狐神仙。在Riitta和Karoline的眼里，“精灵”却是这样的：布满岁月痕迹的老人，披戴着各种植物的装饰，宛如一座雕像静止在周围环境里。

01 Agnes 挪威 2011。 02 Riitta Ikonen（左）和Karoline Hjorth（右） 。 03 Brit 挪威 2018。04 Pupi 芬蘭 2012。05 Sikem 格陵兰岛 2017。

这是一项从2011年开始，已经持续了多年的全球性项目。它有一个让人费解的名字——《像盘子一样大的眼睛》。摄影师Karoline解释说：“该项目灵感来自于民间传说中的人物，是对想象力和好奇心的致敬。”有趣的是，她们寻找的拍摄对象，不是年轻人，不是明星，而是一些已近暮年、一脸岁月沧桑的老者。150多个国家的老人，囊括了各种各样的职业：摔跤教练、渔民、动物学家、驯鹿牧民、水管工、家庭主妇、猎人、冲浪者，甚至还有九十多岁的跳伞热爱者。这些老人们的造型，往往与他们的经历以及身下的土地有着不可磨灭的联系，并借以当地的民间传说和神话，融入了人与自然的无尽循环的思想。照片中的身影孤单的老人们，穿戴着用自然材料做成的“皮肤”，巧妙地隐身于大自然中。在这里，大自然既是内容也是背景，老人们既是主角亦是配角。原本只是一份表达致敬的作品，后来演变成了人类对自然、生活的探索。

01 Markku 芬兰 2012。 02 Tuula 英国 2013 。03 Eli 挪威 2017。04 Salme 芬兰 2012。05 Torleiv 挪威 2011。06 Jakob 格陵兰岛 2015。

在创作过程中，两人分工明确。Karoline担任摄影师，而Riitta主要致力于造型创作。拍摄这些照片，需要长时间的准备。比如，她们需要收集几公斤的苔藓、海带、桉树、一捏就破喷出奇怪气体的菌菇、存在于乱石沟壑中的海胆、海星……两个年轻人对于这样前所未有的创作，始终满怀热情。而最让她们惊讶又佩服的是那些老人们。每一张照片的造型、背景、人物、位置都需要无数次的调整和尝试。对于老人们，无疑也是一项漫长、充满挑战的大工程。面对细小的树枝，老人们不得不小心翼翼，以防刮伤，一边又耐心地安慰她们：“I am ok！”有时候，为了追求完美的镜头，会耗费数个小时站在潮湿的苔藓中。他们的态度、耐心，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谁说老人安于晚年，他们对于生活与冒险，同样有着十足的勇气和热情。经历过汹涌波涛的水手，回忆过去时眼中依旧闪着光亮;与植物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花艺师，如今热衷于教邻居养花;还有，90多岁了，还想着疯狂自由的跳伞冒险者。这些都是她们在创作过程中寻得的平凡又伟大的故事。这或许也是，让Riitta和Karoline一直坚持下去的原因吧。

07 Lisa 冰岛 2017。08 Woody 美国 2013。09 Marie 美国 2013。10 Val 英国 2013。

暮去朝来，生活阅历，留给了这些老人们一脸岁月的痕迹。而Riitta和Karoline用艺术创作，重新唤醒了他们内心深处的不羁灵魂。《像盘子一样大的眼睛》早已不仅仅只是一种艺术创作，更是一种精神的表达：生活与人，人与自然。不论是对环境的描绘，还是老人们一生故事的讲述，归根结底，都是对生命的一份敬畏、尊重和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