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的三维解读

郭国祥，徐亚飞

（武汉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

回望过去，从中国共产党成立之初的“开天辟地”，到领导工农运动的“轰天裂地”，从南昌起义的“惊天动地”，到抗战时期共产党人的“顶天立地”，从新中国创立时的“改天换地”，到改革开放后中国社会面貌的“翻天覆地”，我们迎来了新时代的“别有一番天地”。中国人民在党的带领下看到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光辉前景，果断选择中国共产党领路指航。正像习近平总书记所说：“当今世界，要说哪个政党、哪个国家、哪个民族能够自信的话，那中国共产党、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华民族是最有理由自信的。”[1]（P36）历史是最充足、有力的证明和最直观、清晰的反映，中国共产党之“能”是无可辩驳的事实。站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与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关键期，在这乱云飞渡的世情党情国情下，我们有必要深入探讨中国共产党“能”的深层次原因，这有利于巩固党执政地位的长期性与合法性，维持国家的长治久安。

一、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的理论逻辑

（一）“两个先锋队”的性质奠定了中国共产党深厚的阶级基础和广泛的群众基础

1.无产阶级的先锋队：中国共产党的立身之本

列宁认为：“群众是划分为阶级的……在通常情况下，在多数场合，至少在现代的文明国家内，阶级是由政党来领导的。”[2]（P21）列宁关于群众、阶级、政党关系的论述说明政党是特定阶级政治运动的核心和枢纽，无产阶级和人民群众要获得解放必须有先进的阶级和政党来领导。只有“无产者组织成为阶级，从而组织成为政党”[3]（P409），才能达成近代以来中国人民汲汲以求的国家独立富强、人民自由幸福的愿望。纵观历史，“只有无产阶级是真正革命的阶级，其余的阶级都随着大工业的发展而日趋没落和灭亡，无产阶级却是大工业本身的产物”[3]（P410-411）。“它同现代大工业紧紧地联系，有严格的组织性、纪律性，富于革命的坚定性和彻底性，能够以解放全人类为己任，代表全体人民的根本利益。”[4]（P518-519）特别是，中国工人阶级还有世界无产阶级普遍优点外的其他优势，即人数虽少但所处地域、行业相对集中，易于形成强大革命影响；深受三重剥削和欺压，处境悲惨造就了他们强烈的革命性与坚韧的战斗性；出身破产农民，与农民有天然的联系，利于壮大革命队伍，增强革命力量；普遍贫困，缺乏改良主义的深厚经济基础，使得他们一开始就接受纯正的马克思列宁主义教育，没有受到修正主义的影响。这些独特优势决定了工人阶级必定是带领中国开展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向导，承担着推动近代社会前进的历史责任。在马克思主义与工人运动结合的过程中，他们的阶级意识开始萌发，阶级自觉不断增长，工人阶级里面那些优秀人员不断凝聚集合，催生了工人阶级的先进组织——中国共产党。“党是阶级的先进觉悟阶层，是阶级的先锋队”[5]（P38），中国共产党一建立就旗帜鲜明地站在无产阶级的立场去领导中国革命，党的第二次代表大会明确规定了党的性质是“所有阶级觉悟的无产阶级分子的组合，是无产阶级的先锋军”[6]（P80），并且要求“共产党无论在哪种劳动运动中，他都要是‘先锋’和‘头脑’，并要能适当的、诚实的和勇敢的率领工会运动”[6]（P80-81）。在率领工会实际活动时，党密切联系工人群体，将广大工人聚集在共产党旗帜下共同奋斗，“据相关数据显示，截至1948年8月第六次全国劳动大会召开时，党领导下有组织的职工人数已达到283万余人”[7]（P82），形成了牢不可破的阶级基础。

2.“两个先锋队”：中国共产党蓬勃发展的力量源泉

处于帝国主义与封建主义双重压制下的中国，资本主义发展艰难坎坷，步履维艰。基于此，工人阶级的规模和力量较小，党的阶级基础较为薄弱，单靠自身的力量难以达成民族民主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的重任，这就决定了党需要“放手发动群众，壮大人民力量”[8]（P1162），随着革命不断向前推进，党的理论也从“一个先锋队”向“两个先锋队”演变。在瓦窑堡会议上，中国共产党庄严宣告自己是“中国无产阶级的先锋队……同时中国共产党又是全民族的先锋队，因此一切愿意为着共产党的主张而奋斗的人，不问他们的阶级出身如何，都可以加入共产党”[9]（P549）。“两个先锋队”理论的提出是对建党初期“只维护无产阶级的利益，不同其他党派建立任何关系”[10]（P6）的思想的新发展，党不再以出身作为吸纳和评价党员的唯一依据，这促使党吸纳更多阶级的优秀分子，壮大了自身力量，无形中提高了战斗力。随后，在七大上中国共产党明确表示代表民族与人民的双重利益，由此，党逐渐“变为一个共产主义的熔炉，把许多愿意为共产党主张而奋斗的新党员，锻炼成为有最高阶级觉悟的布尔什维克的战士”[11]（P621）。曾经被排除在外的地主、资产阶级家庭出身的成员经过共产党这座大熔炉的改造，脱胎换骨成为先进的共产党人，党员规模不断扩大，党员结构向多样化发展。改革开放以后，随着所有制结构与经济利益关系的变动、调整，我国的社会结构和社会阶层也在不断进行着分化、调整、组合和重构，诞生了异于传统阶级阶层的新群体——社会新阶层。该如何看待社会新阶层的社会属性呢？新世纪之初，江泽民作出科学判断，认为“他们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12]（P286），并提出要把社会新阶层的“优秀分子吸收到党内来”[12]（P286），稳固党的执政地位。江泽民认为“党始终是中国工人阶级的先锋队，同时是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先锋队”[12]（P292）。这一科学论断是世纪之交党关于自身性质的一个具有时代意义的新概括、新总结、新发展，也是党对中国社会阶层变迁作出的积极回应，标志着这一理论的正式定型和成熟。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确立起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管党治党总章程，在党的性质方面，一以贯之坚持“两个先锋队”理论，“不断增强党的阶级基础和扩大党的群众基础，不断提高党的创造力、凝聚力、战斗力，使我们党始终走在时代前列，成为领导全国人民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不断前进的坚强核心”[13]。概而述之，“两个先锋队”理论将党的阶级性、先进性和代表性完美融合，把党的执政基础建立在最广泛的社会阶层即最广大人民群众之上，有力地保障了党在全国的领导核心地位和执政地位。

（二）“三个代表”奠基了中国共产党先进性深厚的物质基础、文化基础和群众基础

一个政党在执掌全国后，需要巩固其执政地位，保卫其执政合法性，最终实现长期执政。而成功实现长期执政的关键就是要保持和发扬政党的先进性，使其始终成为引领社会发展的前进力量。回顾历史，我们可以得出中国共产党之所以能够获得人民的拥戴，并始终成为中国的领导力量，是因为我们党“在引领航向，劈波斩浪、踔厉风发，在汹涌澎湃的时代浪潮里，在披荆斩棘的历史进程中”[14]，“始终成为‘三个代表’，始终成为全国人民的主心骨，始终成为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坚强领导核心……始终保持马克思主义政党的先进性，始终保持与时俱进的品质，始终走在时代的前列”[14]这样一个深刻的结论。

中国共产党始终代表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要“把坚持党的先进性切实落实到发展社会主义先进生产力、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实现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上来”[14]。党自诞生以来就作为先进生产力发展要求的体现者和表达者走上中国政治舞台，共产党人的任何方针和政策的颁布和实施，都是体现和顺应这一自然规律，都是为了促进生产力发展尤其是先进生产力的不断发展，都是要通过革命或改革的手段清除旧的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中不利于先进生产力的因素。换言之，中国共产党的百年斗争史就是不停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的历史，共产党人的奋斗自始至终与生产力的发展要求、发展方向同向共行、同频共振，自始至终坚定地为生产力的解放和发展开拓道路。

中国共产党始终代表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中国共产党是在人类优秀文化的哺育下诞生、成长、壮大、繁荣的。“没有人类历史上优秀文化成果的积淀，没有体现人类先进文化最高境界的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的指导，就不可能有中国共产党。”[15]（P32）中国共产党与先进文化存在着天然联系，这种联系内在地规定了党的先进性。正是基于此，在领导中国革命、建设与改革的百年征程中，中国共产党始终是为实现崇高理想而奋斗的、引领中国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的使命型政党。回望过去，在五四新文化以前，中国社会充斥着反动腐化的帝国主义殖民文化与尊孔读经、安于故俗的半封建文化。这些落后文化压抑、禁锢了人民，妨碍了中国社会的进步。五四运动后，“中国产生了完全崭新的文化生力军，这就是中国共产党人所领导的共产主义的文化思想”[16]（P697），即新民主主义性质的先进文化。正是拥有了以马克思主义科学文化观为思想武器的中国共产党的英明引导，中国文化才逐渐挣脱自清末以来愈陷愈深的危境，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从五四时期反帝反封建的新文化，到建国后的新民主主义文化，再到改革开放后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我们走过了悠久的文化转型与创新之路，可以说，“一部共产党百年的奋斗史，就是党带领人民选择先进文化并沿着先进文化所指引的方向不断前进的历史”[17]。党持续不断在历史具体实践中推动文化建设，永远是先进文化前进方向的忠实代表。

中国共产党始终代表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中国的民众，几千年来站在积极的政治活动范围以外，所以自有政团以来，都是没有民众作基础的政团，政团不过是读书绅士阶级的专用品。”[18]（P328）清末以来，社会普遍将政党视为精英阶层的组织，与底层民众毫无关系。在这种观念的驱使下，政党与民众脱节犹如无根浮萍，极易被颠覆和遗忘。而中国共产党与传统的政党有所不同，它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建立起的政党，马克思主义是坚定地站在人民立场上谋求人类解放的学说，人民性是是其最鲜活的气质和品格。中国共产党来自于人民，为人民而生，因人民而兴，人民群众是党建设发展的坚实基础和力量之源[19]（P137）。

“政之所兴，在顺民心；政之所废，在逆民心。”[20]（P5）中国共产党始终将人民利益摆在首位，党在建立初期就明确提出党不是“少数共产主义者离开群众之空想的革命团体”[6]（P90），而是“无产阶级中最有革命精神的大群众组织起来为无产阶级之利益而奋斗的政党”[6]（P90）。中国共产党坚定地走群众路线，以切实解决人民实际困难和问题为己任，提出“我们应该深刻地注意群众生活的问题，从土地、劳动问题，到柴米油盐问题。一切这些群众生活上的问题，都应该把它提到自己的议事日程上。”[21]（P138）中国共产党的“目标很宏伟，但也很朴素，归根结底就是让全体中国人都过上好日子”[19]（P134）。为了达到这一目标，共产党人同心协力、前仆后继，他们完全不谋私利，而只为民族与人民求福利。

（三）“主义、信仰、组织、纪律”构筑了中国共产党鲜明而独特的马克思主义政党气质

在西方社会，政党作为体制内生性政党，是资产阶级不同阶层内部妥协的产物，政党为选举而存在，是政客追逐利益的工具，其成员极度缺乏革命性与使命感。政党内部组织松散、自发性强、纪律涣散，党员可随时变更党派，反对本党政策。

中国共产党在审视和矫正资本主义政党政治弊端的基础上形成了自己的特色和优势。中国共产党是一个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武装起来的新型政党，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体系从根本上满足了处在“两半”社会的中国反帝反封建的现实诉求，给了中国无产阶级反抗外国侵略与本国阶级压迫锐利的思想武器，指导了中国革命的伟大实践。在各个时期，中国共产党都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指导，并在解决实际问题过程中持续丰富马克思主义，推动中国社会不断向前发展；中国共产党是以同一理想信念组织凝聚的新型革命政党。“革命理想高于天”，理想信念是中国共产党的精神之“钙”，立党之“魂”。“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是中国共产党人的精神支柱和政治灵魂，也是保持党的团结统一的思想基础”[22]；中国共产党是有着严密组织的新型政党，百年来，中国共产党不断完善组织建设，提高组织建设水平，逐步打造了一支高水平、高素质的干部队伍，形成了以民主集中制为原则的自上而下的中央、地方与基层组织在内的精密组织体系。严密组织是中国共产党茁壮成长、立于不败之地的重要法宝；中国共产党是有着钢铁般纪律的新型政党，以钢铁般的纪律加强党的自身建设和自我革命是党特有的政治标签和优良传统。概言之，“主义、信仰、组织、纪律”构筑了中国共产党鲜明而独特的马克思主义政党气质，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以思想铸党魂，以信仰凝共识，以组织强肌体，以纪律立规矩，在实现民族复兴的大道上矢志不渝，砥砺前行。

二、中国共产党“能”的历史逻辑

在近代，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始终是萦绕在中国人民心中难以挥散的阴霾，封建主义是帝国主义统治和奴役中国的社会基础，而帝国主义是封建主义赖以生存和维系的强大支柱，两者互相勾结，形成了近代中国人民的苦难史和血泪史。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的联合统治和压迫催生出两大主要矛盾，即帝国主义和中华民族之间的民族矛盾，封建主义和人民大众之间的阶级矛盾。在这两种矛盾激化作用下，革命运动风起云涌。仁人志士都以推翻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联合统治、改变积贫积弱的社会现状、实现国家繁荣昌盛和人民富裕幸福为毕生追求的目标。哪个阶级、哪个政党、哪种政治力量有能力领导人民完成这两大历史任务，就能取得人民的信任和拥戴，就能成为引领中国社会前进方向的领导力量。

（一）太平天国运动与洋务运动：守旧阶层的体制修补

在病若沉疴的封建社会末期，农民阶级最先发出怒吼，掀起了太平天国农民运动。洪秀全颁布了农民运动史上首个均分土地的纲领性文件——《天朝田亩制度》，这一文件勾画了一幅以《礼记·礼运篇》大同之世为理想社会的美好蓝图，表达了农民阶级要求平分土地的强烈愿望，在当时社会环境下具有一定进步意义；但《天朝田亩制度》还是根植于小农经济基础上的乌托邦，它实质上还是采取绝对平均主义、否定市场经济、实行财产公有的农业社会主义，违背了社会发展规律，最终也湮灭于历史的长河中。而后期的《资政新篇》虽主张在中国发展资本主义，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近代向西方的学习方向，但它不是农民运动的思想产物，而是洪仁玕个人特殊经历下的思想闪耀，就如同重重封建乌云下透出的一缕阳光，转瞬即逝。

轰轰烈烈的太平天国运动动摇了清王朝一体化的集权体系，内忧外患、国事阽危、朝野惶遽，先觉之士无不思考国家富强之道，以“自强”“求富”为目标的洋务运动在中国大地渐次展开，晚清似乎出现重新振兴的新气象，但终以失败告终。究其原因，首先，从理论上，洋务派的“中体西用”虽肯定了西学的价值，但“中体”是根本，其核心是传统的纲常名教，李鸿章、左宗棠等洋务派官员学习西学的根本目的是要维护封建统治，这样的学习很不彻底，而当时又处于内外交困亟需变革的极端环境，仅仅只从器物方面和管理层面对专制皇权进行简单修补，妄图改变王朝衰微的历史现状不切实际。从实践上，洋务派新设的近代企业，以官督商办为主，实行封建衙门式的经营方式，多数企业时办时停，更有甚者因官僚勒索或者政治压迫顷刻倒闭。又因当时中国并没有近代基础工业和新式人才，原材料、机器零部件等大多从外国进口，对资本主义依赖性极强。总的来说，这一时期的企业因政府支持而生，也因政府过分压榨而亡。世界局势风云变幻，历史的车轮已然向前，在旧体制下的局部修补难以应对帝国主义侵略和国际竞争的激烈角逐，再加上诸多积淀百年的末世王朝的痼疾蚕食了富强自救的生机，历史终将向前一去不回。

（二）戊戌变法与辛亥革命：资产阶级的浅尝辄止

甲午战后，中国局势日臻险恶，有志之士无不忧心忡忡，筹思对策。在此危急之时，中国政治舞台上崛起了两股崭新的力量，一股是主张变法图存的维新改良派，一股是力行反清共和的彻底革命派。

作为传统社会精英阶层的应试举人康有为是典型的维新改良派，他上书光绪帝主张效法日俄，迫切地想要将西方模式移植中国大地，变法自强。维新派较之洋务派在学习西方上更进一步，不仅学习西方“器物”，更是深入学习制度，主张实行君主立宪制，但限制王权的立宪制度要通过加强封建王权来实现本身就是一个悖论，再加上主导变法的公车士子基础薄弱、势单力薄，保守势力强大顽固，难以撼动，变法经过短短103天就宣告失败，主事者或流亡海外或血溅闹市，就连光绪帝也被困瀛台，黯然退出政治舞台。“历史已经证明，从中世纪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转型，可以通过内部的改革而实现。条件之一是必须有雄才大略的领袖及其助手组成的领导者群体善于筹划、决断。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是19世纪的中国没有这样的群体应运而生。”[23]（P368）

与此同时，孙中山领导资产阶级革命派树立起“三民主义”的旗帜，要求建立共和制的民族国家。“三民主义”作为资产阶级革命派的政治原则被广泛宣传，对推动反清革命的发展有积极意义，但其存在着很多问题。他的民族主义是反满口号的接续与发展，残留着大汉族主义的色彩，而且也缺乏鲜明的反帝纲领。民权主义并未改变“三权分立”的资产阶级性质，作为被资本支配的“国民公仆”的官员凌驾于人民之上，只是少数精英的民主。而政权与治权相分离的理论，极易使人民空有“主权”的虚名而无实际效用，反而便利统治集团假借“治权”之名，实施专制之实。最后，平均地权和核定地价其实质是要在全国范围内实行土地国有化，在当时社会情境下难以实行，具有一定空想性。可以说，三民主义是条件不成熟的外部移植，在当时不具备生根和成长的条件。结果辛亥革命虽颠覆了满清王朝的统治，建立起号称“亚洲第一共和国”的“中华民国”，但这“民国”却名实不符。所以陈独秀失望地说：“吾人于共和国体之下，备受专制政治之痛苦。”[24]（P137-138）中国看似改变了一切，实则什么也没有改变，照旧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漩涡中痛苦挣扎。

（三）近代工业发展与五四运动：工人阶级登上历史舞台

农民阶级、地主阶级、资产阶级接连失败，“中国革命已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革命实践的发展使国人日益明确地感觉到旧民主主义道路走不通。”[25]（P112），在这一至暗时刻，不断在反抗中壮大自身力量、作为先进生产力代表的工人阶级于五四时期，以独立的姿态登上中国政治舞台，照亮了中国未来发展道路，从根本上改变了中国革命面貌。

1.近代工业的发展促使工人阶级发展壮大

中国最早的工人是鸦片战争后外国资本在华投资的船舶修造厂和轮船公司中的船舶修造工人和海员。随着资本—帝国主义侵略的加深，外国资本在华投资设厂愈益增多；一部分官僚地主逐步采用机器生产；原有的工场手工业主部分升级为民族资产阶级；中国工人阶级在各种力量的推动下也有所发展。据统计，在鸦片战争到甲午战争五十多年间，“外国资本、官办的近代企业、民族资本经营的近代企业三种不同资本企业总共雇工约为91850人至98060人。”[26]（P1020）

从甲午战争至一战前夜，中国资本主义出现了较快发展，“1895年到1913年，它们在中国设立的资本超过10万元以上的工矿企业达136家”[27]（P5）。产业工人亦随之增长，“据粗略统计，到1913年，全国中外工矿企业的工人当在50万至60万之间，也就是说20年中工人人数增加了4倍到5倍。”[28]（P38-39）“如果再加上未统计在内的铁路、码头工人等，其总人数估计约为100万人。”[27]（P6-7）

一战期间，欧洲各国忙于战争的厮杀，放松了对中国市场的操控，民族资产阶级迎来了“短暂的春天”。“在战前，中国的民族工业（包括官办的）计有工厂六百九十八个，到一九二〇年，工厂增至一千七百五十九个，六年间，工厂增加百分之一百五十七。”[29]（P4）由于民族资本主义和日美投资企业在一战期间发展，工人阶级如雨后春笋，急速增长。“据不完全的统计资料估算，到一九一九年前后，全国共有产业工人约二百六十一万人。”[29]（P4）

由上述所知，中国资本主义产生、发展的过程也是中国无产阶级孕育、发展的过程。正如李大钊曾说“少数资本家的工厂，就是多数无产阶级的大营。”[30]（P49）伴随近代企业的成长，工人阶级从无到有，到五四运动前夕已经拥有260多万。这支新兴的队伍在不久的将来汇聚爆发出磅礴的力量，彻底改变了中国未来的走向。

2.特殊社会环境造就了中国工人阶级内部产生先进分子

一战期间，约14-15万中国工人被招募参与一战后勤工作，他们在参战过程中与大量欧洲青年朝夕相处，接受工会组织的洗礼，自身眼界和能力得到极大提升，另外“华工由于在国外饱受白眼与歧视，方始了解国家强盛之重要，亦渐关心国家社会之兴革，希望中国能早日统一强盛，由此激发起他们的爱国心与民族意识”[31]（P185）。回国后，他们“怀抱有‘人当为更好的地位而奋斗’的新观念，是以后上海不断工潮的制造者”[31]（P186），在战火的洗礼和实际的锻炼下，他们学习和掌握了诸多斗争技巧，逐步成长为工人阶级先进分子。

3.工人阶级的早期斗争加速了工人阶级觉醒

甲午战后，中国半殖民地化程度日深，中外资本家对工人阶级剥削和压迫日重，工人阶级虽力量微弱但却极具团结意识和斗争精神，与资本家展开了英勇的斗争。如甲午战争期间，东北煤矿工人和大连的产业工人同日本侵略者展开斗争，八国联军侵华时，沙俄在旅顺海军工厂华工集体辞职……可以说，甲午战争前后的工人阶级反抗斗争是中国工人运动的起点。辛亥革命前后，工人阶级积极追随资产阶级，参与了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斗争，如推翻清政府的武装暴动等。在此期间，工人阶级英勇斗争、视死如归、不怕牺牲，显示出浓烈的爱国主义精神和顽强的奋斗精神。

4.五四运动将中国工人阶级推向历史舞台

五四运动展现出了人民群众的磅礴力量，吴玉章赞叹道“从前我们搞革命虽然也看到过一些群众运动的场面，但是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席卷全国的雄壮浩大的声势……特别是一向被人轻视的工人群众也发出了怒吼”[25]（P111）。事实上，“六三”后，北京大规模逮捕学生的消息传入上海，最先行动起来的是日属棉纺织厂的工人，他们发出“不替仇人做工”的呐喊，拉开了上海工人罢工的序幕，由此，工人的罢工犹如大海的怒涛，迅速席卷整个上海，涉及造船、铁路运输诸多行业，整个上海陷于瘫痪状态。反帝爱国运动的高涨，尤其是工人的斗争直接威胁着帝国主义及其军阀的统治。他们惊慌失措，惴惴不安，卢永祥等人急电北京政府“伏查上海为东南第一商埠，全国视线所及，内地商埠无不视上海为转移”[32]（P417）。最终，“这个中国最大工业城市为期五天的瘫痪迫使北京政权对为时一个月、僵持不下的学生抗议行动做出让步”[33]（P88），释放学生、罢免卖国贼职务、拒签和约，五四运动取得胜利。可以说，上海等各地罢工运动给帝国主义及军阀政府以重击，展现出工人阶级的无穷威力，五四运动使工人阶级站上了中国政治舞台的中心。

概而述之，农民阶级、地主阶级、资产阶级均有缺陷，都难以引领中国革命奔向成功的彼岸，而无产阶级作为先进生产力的代表，在不断的斗争中展现强大的战斗力和革命精神，充满生机与活力。最重要的是，工人阶级的先进组织——中国共产党的诞生，使工人阶级有了主心骨和领路人，在党的带领下，工人阶级组织、凝聚起来共同战斗，将革命引向成功。

（四）倒行逆施：国民党被时代和人民所丢弃

辛亥以后，民主与自由的空气高涨，出现了“集会结社，犹如疯狂，而政党之名，如春草怒生，为数几至近百”[34]（P218-219）的局面。但这些政党大多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这当中留存下来的，也是最富影响力的政党即共产党与国民党，两党之间时而交错、时而分离，互相影响，推进着中国的革命进程，对中国历史发展影响深远。国民党本是执政党，在统治期间倒行逆施，渐失人心，最后被时代和人民所丢弃。

1.国民党统治基础比较狭隘，代表的是大地主大资产阶级的利益

“从兴中会、同盟会开始，一直到1924年改组以前，国民党始终是一个以少数知识精英为主体的集合体。非常有限的一点群众基础，不是会党就是海外华侨，与中国国内绝大多数民众几乎不生关系。”[35]（P22）在1924年改组后，情况发生一定程度上的好转，但总体上来说，国民党吸纳的党员多为社会上层人员，如知识分子、政界官僚等，党群关系松散疏离，统治基础狭隘。而且，在其统治期间，国民党通过各种方式侵害大多数民众的利益以维护自己的统治，悲剧性地割断了自己与民众之间的联系，最终被民众所遗弃。

2.国民党组织松散、纪律涣散、派系林立、贪污腐败

民初之际，国民党党员人数曾达300多万，但在袁世凯的一声令下，瞬间瓦解。归结原因主要在于国民党组织的松散与纪律的涣散。国民党改组后，孙中山曾以宣誓效忠、健全组织系统等方法，着力提高党员对党的忠诚度，增强党的凝聚力和组织力，但事与愿违，组织制度与纪律不健全、党务废弛，为党内小集团、小宗派的滋生提供了温床，耗散力远超凝聚力，国民党组织松散成为沉疴旧疾，终难解决。

“派系纷争堪称是国民党的一大颇具特色的政治文化。国民党的派系组合是一个复杂的政治文化权力网络。”[35]（P213）派系斗争缘起于后孙中山时代，“是一个由拥蒋派与反蒋派之间的斗争向拥蒋派内部各次生派系之间斗争转化的动态发展过程”[35]（P215）。在蒋介石有意的纵容和支持下，“门门有派系，人人归圈子，有黄埔、政学、CC系、蒋太子系和朱家骅派等许多中小派系”[36]（P10）。派系之间恶性竞争“在国民党内部形成一种持续强韧的内耗和自毁机制，对国民党的整个组织生命的衰竭产生了极大的作用……是导致蒋介石及国民党最终溃败的恶性肿瘤”[35]（P246）。

腐败一直是国民党的痼疾，南京国民政府组建后，腐败之风盛行，可以说从上到下无一幸免。蒋介石曾多次抨击国民党腐败问题，在庐山军官团演讲中，他说“现在一般人自称革命党员……是假的！是冒充革命的!这般人完全是自私自利的！他们所谓革命，是为自己升官发财的”[37]（P576）。上梁不正下梁歪，四大家族自身的腐败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蒋介石其实也不想彻底去改变这一腐败蔓延的社会现实。国民党腐败的大现实突出表现在抗战胜利后对沦陷区的接收，国民党各级大员们假公济私，借接收之名行“劫收”之实，有恃无恐，甚为猖獗，世人戏称“五子登科”。

统而言之，国民党组织涣散、纪律松弛、派系林立、贪污腐败等问题，自南京国民政府建设伊始就伴随左右、如影随形、存而不散，直至国民党的最后溃败，都没能得到很好解决。

3.国民党实行专制独裁统治，特务统治，镇压人民反抗

“‘法无定规，权从人转’，蒋介石以党军作凭借，逐步控制国民党，进而兼任党的领袖和党军领袖，从而完全支配了国民党，是国民政府政治发展的最显著的特征。”[38]（P355）换言之，专制与独裁是国民党政治最为突出的特点。1928年，自《训政纲领》颁布起，国民党逐步建立起一党专政的独裁体制。在蒋介石授意下特务遍布全社会，严密防范人民，致使党内人人自危，党外民不聊生。在加强一党专政的同时，蒋介石也不忘强化个人权威，确立起领袖独裁体制，最终将党、政、军权融于一身，达到了个人权利的顶峰。“据概略统计，仅在抗战中期，蒋介石正兼职各种头衔多达26个，实为史所罕见。”[39]（P617）而且这个数字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攀升。然而，历史前进的步伐不会以个人意志为转移，民主政治才是时代发展的潮流和走向，“逐渐走出传统困境的中国已不复为独裁、专制提供一显身手的舞台，南京国民政府在大陆迅速覆亡恰恰证明了这一点。”[40]（P72）

4.国民党倒行逆施，盘剥百姓，通货膨胀严重

在国民党统治期间，官僚资本极度膨胀，疯狂侵夺人民财产。民族工业大批破产倒闭，农村经济凋敝萎靡，物资供需失调，物价飞涨，“在1942-1944年，物价每年上涨约237%；1945年仅1月到8月，价格就上涨了251%”[41]（P672）。在国民党治理下，社会处在一片混乱当中。“美联社上海7月24日电讯报道：法币100元可购买的物品，1940年为一口猪，1943年为一只鸡，1947年为1/3盒火柴。”[42]（P177）这种恶性通货膨胀，从根本上看是对民众财产的肆意侵吞和掠夺，使社会群体产生了强烈的沮丧感，加剧了对政府的不满、排斥和疏离。连胡宗南部队的第一师官长都不得不感叹“二等兵月饷50元，买线补衣，犹嫌不足。士兵社会地位，同於乞丐”[43]（P144）。可见，社会上除了少数囤货居奇者、投机商和贪官污吏大发战争财、集聚起庞大财富外，社会民众普遍贫困化。如果说一个政府不能使其民众过上安居乐业的幸福生活，反而使得民众生活愈加困苦不堪，那离它败亡就不远了。

“国民党政权在性质上是矛盾的：有时它专横暴虐；有时它又屈从软弱。”[41]（P156）其实，国民党的蛮横残酷与其懦弱无能相因相成。派系争斗、腐败贪污，侵蚀了国民党的革命斗争精神，蔓延的官僚作风阻断改革的可能性，组织散漫和缺乏稳固基础进一步加剧了政权的虚弱，难以遏制的通货膨胀最终助推国民党走向了失败。由是观之，国民党是弱势的独裁政党，它不能带领中国人民走向胜利，最后人民在共产党和国民党二者政治力量的比较中坚定地选择了中国共产党，由此开启了中国共产党治国理政的新篇章。

三、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的现实逻辑

（一）时代之势：化解新时代国际风险是中国共产党“能”的全面体现

2018年6月下旬，习近平总书记科学分析当今全球变化态势，作出“世界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科学论断。这一论断充分说明了当今世界局势诡谲复杂，纷纭多变，我国面临的外部环境也错综复杂，再加上偶发性的新冠疫情，局势显得更为混沌模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当前，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使这个大变局加速变化，保护主义、单边主义上升，世界经济低迷，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因非经济因素而面临冲击，国际经济、科技、文化、安全、政治等格局都在发生深刻调整，世界进入动荡变革期。”[44]我们将新冠肺炎疫情视为世界范围内的“黑天鹅”与“灰犀牛”事件，它不仅对人类健康造成严重威胁，同时也对全球经济、政治造成极为强烈的冲击。据IMF《世界经济展望》报告（2021年4月）预测，“2021年全球经济增长6%，2022年全球经济增长将放缓至4.4%。在发达经济体中，预计2021年美国的GDP将超过疫情前水平，而其他发达经济体在2022年才能回到疫情前水平。在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中国的GDP已于2020年恢复到疫情前水平，而许多其他国家预计需要等到2023年较晚时才能回到疫情前水平”[45]。根据上述数据我们可以得出：尽管目前IMF预计世界经济增长前景有所改善，但各国之间差异明显，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将比发达经济体面临更严重的长期创伤，而低收入国家遭受的损失是最为严重的。在各国经济复苏水平显著不同的情况下，全球经济发展进一步失衡，加剧国家间的不平等与不稳定，单边主义、民粹主义进一步上升，政治分裂和“极化”严重，保护主义势力抬头，世界范围内“逆全球化”思潮涌动，全球范围内不确定成分突增，加速了全球的动荡和冲突。新冠疫情期间，美国重拾麦卡锡主义，加快了“去中国化”的脚步，抓紧与中国高技术脱钩。采取加强对华投资审查、强化对中国内政干预等措施，意图阻滞、延缓中国的发展。在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发达国家有意针对下，我国面临严峻的外部环境和挑战。

这些外部不稳定性因素的存在犹如达摩克里斯之剑常悬于顶，深刻影响我们党和国家各项事业的永续发展，但是我们也应看到，国际局势越是错综复杂，越是需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中国共产党是有着超强政治魄力、政治智慧、领导能力和使命担当的政党，在党的带领下，我们必将攻坚克难，乘风破浪，逐梦前行。

（二）国情之需：应对新时代新问题是中国共产党“能”的全面反映

1.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进程是中国共产党“能”的真实写照

近代以来，中国人民在血与火中挣扎徘徊，步履蹒跚但坚定地朝着中华民族独立、统一、繁荣、富强的目标迈进。从鸦片战争到新中国成立的109年间，各个阶级、各个阶层都在努力找寻中华民族摆脱殖民掠夺、实现民族复兴的道路，孙中山更是直接发出“振兴中华”的呐喊，他们在这条道路上跌跌撞撞、上下求索，不知前路在何方。

历史和现实呼唤引发社会变革的先进力量，中国共产党担当了这一历史责任，成了中华民族复兴道路上的领路人和主心骨，领导人民推翻了三座“大山”、夺得了革命的胜利，建立了共和国，无数前辈先烈寤寐求之的民族独立、人民解放的愿望得以实现。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建立标志着中华民族站起来了；随后党在探索执政体制及其他各项制度的过程中攻坚克难，彻底改变了腐朽落后的旧中国剥削压迫人民的机制，独辟蹊径地创造了适应中国国情的社会主义改造之路。

建立起新型的社会主义制度，形成了比较独立、完整的工业体系和国民经济体系；在十一届三中全会上，党提出改革开放，开辟和发展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条通往国家富强、人民幸福的现代化康庄大道，找到了实现民族复兴的正确道路，中国开始奋起直追大踏步赶上时代，实现了快速发展、超越发展，加速崛起，中国人民从此富起来了；十八大以来，党和国家的面貌发生深刻的变化，中国实现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变革。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现在，我们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接近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有信心、有能力实现这个目标。”[46]（P35-36）

历史已经并将继续证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进程需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没有共产党的领导，民族复兴必然是空想”[19]（P13）。尽管我国复兴之路困难重重，面临诸多艰难险阻，但朝气蓬勃、欣欣向荣的共产党人不断攻坚克难，锲而不舍向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宏伟目标奋勇前进，成就斐然。可以说，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进程是中国共产党“能”的真实写照。

2.新时代产生新问题需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

当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改革涉入攻坚区，底层矛盾和问题逐步凸显，前进道路上的风险挑战纷至沓来。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今后五年，可能是我国的各方面风险不断积累甚至集中显露的时期。”[47]（P182）“我们面临的重大风险，包括国内的经济、政治、意识形态、社会风险以及来自自然界的风险。”[47]（P182）

在经济方面，受疫情影响，保护主义抬头，世界经济遭受重创、持续衰退，给我国对外出口和投资带来多重变数。国内市场需求结构升级与产能过剩问题尖锐，企业经营成本不断攀升与持续创新能力匮乏共存，经济迅猛发展与资源环境消耗的矛盾突出。从风险积累上看，资金“脱实向虚”现象明显，资产泡沫膨胀，金融风险有所积聚，“不良资产风险、流动性风险、影子银行风险等正在累积，金融市场乱象丛生。”[48]（P58）整体上，“我国发展不平衡性、不协调性和不可持续性问题明显，有些还相当尖锐”[49]（P3）。规模速度型粗放发展犹存，经济发展质量和效益与发达国家相较还有较大差距。再加上我国近年经济增速放缓，多种隐性风险渐渐显性化、具象化，消解风险的难度逐年增加。

在政治方面，当前，我们正面临“四大考验”和“四大危险”，而且这些考验和风险存在长期性、复杂性、艰巨性等特点，其中“党内腐败的问题就是最大的风险和挑战”[50]（P101）。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以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定力推进全面从严治党，推动新时代全面从严治党取得了历史性、开创性成就，产生了全方位、深层次影响。”[19]（P546）然而，我们也要保持清醒的头脑，看到党现在所处执政环境是错综复杂的，当前某些领域内腐化堕落情况仍频发，以权谋私、权钱交易现象屡禁不止，这些问题的存在极大动摇党的执政基础。可以说，反腐败“只有进行时，没有完成时，反腐败永远在路上”。

在意识形态方面，各种思想文化渗透交锋激烈，“意识形态领域看不见的战争无处不在”[48]（P31）。西方大国不断对我国进行“弱化”“分化”，向我国输入西式价值观，实行和平演变。近年来，“一些错误思想观点特别是西方‘宪政民主’、新自由主义等仍然伺机冒头，妄图挑战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攻击否定党的领导和我国政治制度、发展道路，竭力争夺意识形态话语权。”[51]（P181）意识形态领域的激烈斗争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我国各项建设的发展，对我国造成深层次危害。

在社会风险层面，不确定性、不稳定性因素加大。目前我国处于经济结构持续调整期、矛盾易发期，面对的风险挑战不容忽视。如“城市基础设施、公共服务水平等不适应城市化快速发展需要，各种城市病可能集中爆发。”[48]（P91）此外还有城市安全、急性公共卫生事件等一系列问题。这些民生之患，成为诱发社会不稳定的重要因素，亟待党和国家妥善处理和解决。

在自然风险方面，习近平提出：“我国是世界上自然灾害最为严重的国家之一，灾害种类多，分布地域广，发生频率高，造成损失重，这是一个基本国情”[52]。除此之外，重大传染性疾病和重大疫情等潜在风险也时有发生。当前，“我国外防输入压力持续加大，国内疫情反弹的风险始终存在”[53]。

马克思曾指出：“问题就是公开的、无畏的、左右一切个人的时代声音。问题就是时代的口号，是它表现自己精神状态的最实际的呼声。”[54]（P289-290）当下中国，存在诸多新问题、新冲突、新矛盾。这些棘手问题的解决需要有坚强领导核心稳定人心、谋篇布局，只有中国共产党才能担此重任。

（三）党情之盼：保持执政党的先进性与纯洁性是中国共产党“能”的现实需要

1.辉煌成就：中国共产党“能”的坚实基础

阿甘·基利雅曾说：“当历史学家回顾我们所处的时代时，可能会发现几乎没有任何国家的经济发展可以像中国的崛起那样引人注目。”[55]（P1）确实，70多年来我国的变化是多领域、全局性、根本性的，具体表现在民族独立、国家富强、政治昌明、经济腾飞等多个方面。这些辉煌成就及其历史性变革，是中国共产党坚强领导的结果，更是我国人民勠力同心、团结奋进的结果。政党的长期执政离不开优异政绩的长效支持，中国共产党以自己建党100年、建国72年的丰功伟绩赢得人民的拥戴和支持，为党的长期执政提供了坚实基础。

（1）经济总量超过以往千年总和

把中国置于长时段的历史中作全方位考量，才能觉察我国发展的总体面貌和实际成效。在“新中国成立前的1000年中，我国经济有两个增长较快的时期，一是1500-1820年，年均增长0.41%；二是1870-1913年，年均增长0.56%，这样的增速几乎近于零，换言之是处在基本停滞发展状态；在1000-1949年的949年中，我国国内生产总值年平均增长速度低于0.5%。”[56]显而易见，旧制度成了中国社会经济发展的障碍。因此，推翻旧有的阻遏社会经济发展的体制机制就成为了促进中国发展的根本和关键。在党的带领下，推翻过去落后制度，建立起崭新的社会主义制度，中国经济突飞猛进，一日千里，经济总量超过以往千年总和。改革开放后，我国经济更是进入高速增长阶段。据国家统计局国民经济和发展统计公报显示，“1990年国民生产总值达17400亿元”[57]，“2000年国内生产总值为89404亿元”[58]，党的十八大以来，除受疫情影响的2020年外，年均国内增长率约7%，高于同一时期发达国家增长率。由于经济总量的持续提高和经济结构的有效改进，我国已从一个被奴役与剥削的羸弱国家变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综合国力得到质的飞跃。

（2）农业国向工业国转变

从产业结构来看，过去我国是典型的农业国家。“在1949年中国的国民收入总额中，只有12.6%来自工业，68.4%来自农业。”[59]（P8）除了少数轻工业稍有基础外，其他寥寥无几、屈指可数。在此情形下，我国决定首先发展重工业，在国家的政策倾斜下，原本“在工农业总产值占比高达70%的农业，到‘一五’计划完成时降为43.5%，同期重工业总产值由新中国成立之初的7.9%上升到27.3%”[59]（P43）。在党和国家的多方努力下，中国的产业结构开始优化，逐渐建立起相对独立的工业体系与国民经济体系，改变了建国之初的不利局面，为之后社会的全面发展和一切进步奠定了牢固的物质基础。在今天，据国家统计局2020年国民经济和发展统计公报显示，“2020年我国第一产业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比重为7.7%，第二产业增加值比重为37.8%，第三产业增加值比重为54.5%”[60]，我国经济发展完成了由大部分依赖工业带动转换成工业与服务业协同带动的巨大结构性变革，产业结构持续优化，这有利于提高经济效益和改善人民生活，促进我国经济稳定长足发展。在疫情期间，依托于我国独立完整的现代工业体系，我国防疫工作取得突出成绩，有效阻遏了疫情的扩散和蔓延，保障了人民的生命安全。

（3）人民群众生活水平不断提升

由于长期战乱、经济凋敝，建国前夕，社会民众普遍贫困，处于接近饥饿线上的水平。建国后，我国大力恢复和发展生产，平衡物价，经过三年经济调整，人民生活质量有了明显改善。改革开放后，邓小平提出：“不能有穷的共产主义，同样也不能有穷的社会主义。社会主义的致富是全民共同致富。”[61]（P171-172）中国社会整体脱贫战略目标就是在承认物质利益的前提下逐步实现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在此目标激励下，经过40多年的努力，我国于2021年全国扶贫攻坚表彰大会上表示“脱贫攻坚战全面胜利，现行标准下9899万农村贫困人口全部脱贫，832个贫困县全部摘帽，12.8万个贫困村全部出列，区域性整体贫困得到解决，完成了消除绝对贫困的艰巨任务”[62]。与此同时，我国教育事业全面发展、就业状况不断改善、医疗卫生显著提高、社会服务和保障体系不断优化，在民众切实关心的民生领域持续发力，不断提高人民生活质量，全面提升人民幸福感、满足感和安全感。

除此之外，我国科技创新呈跨越式发展，“九章”量子计算机全球领先，中国“天眼”开放世界等，展现出我国科技研发的强大实力。在国防军事方面，建立起完整的国防科技和国防工业体系，军事装备呈现多样化发展，军队素质和战斗力显著提升，国防实力不断增强。在外交方面，积极参与国际事务，促进“一带一路”走深走稳，携手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在疫情期间，我国致力于促进国际防疫合作，举办防控救治经验分享，疫苗研发稳扎稳打，提高国内外大范围接种比率，有利地维护全球公共安全，国际地位显著提升。

百年来，中国共产党自始至终紧系国家安危、人民福祉，身肩民族复兴的重担。在这征途中，披荆斩棘、迎难而上，创造出辉煌成就，深刻改变了国家的前途和命运。可以说，辉煌成绩为中国共产党的“能”奠定了坚实基础和浑厚的物质实力。

2.自我革命：中国共产党“能”的不竭动力

任何一个政党在其发展过程当中，或多或少都会遇到威胁其自身存续的危机与挑战，“一个政党的组织力和生命力的强健与否，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它在克服危机和回应挑战的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自我组织更新与调适能力。”[35]（P244）回首过去，我们发现中国共产党在克服危机和回应挑战的过程中展现出了强大的自我否定、自我超越、自我革命的能力，“党的伟大不在于不犯错误，而在于从不讳疾忌医，敢于直面问题，勇于自我革命”[63]（P160）。这一最大优势一直贯穿于党的成立、建设、发展的各个时期，成为中国共产党永葆生机与活力的内在源泉。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党的自我革命问题。自我革命并非单纯的主观自我认定，而是基于当前世情、国情、党情的显著变化。三者相互影响、相互渗透的客观条件以及党的自身建设面临“四大考验”“四大危险”的严峻现实状况，内在地规定了中国共产党要以强大的自我否定、自我超越、自我革命的能力始终如一助推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从推进“党的政治建设、坚持民主集中制、严肃党内政治生活、全面净化党内政治生态、强化党内监督、以零容忍态度惩治腐败、纠正不正之风以及发展积极健康的党内政治文化”[64]（P21）等多维度、多视角、多方面进行自我革命战略部署，深化党的自我革命。这些战略举措及时解决影响党长期执政地位的突出问题，党运用自我革命的精神，破解了在孱弱落后国家怎样建设社会主义和怎样建设无产阶级先进政党的两大世界性难题，跳出了“历史周期律”的怪圈，赢得了民众的真诚拥护和爱戴。总之，纵观百年历史征程，中国共产党始终奉行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取向，始终以刀刃向内的政治勇气与决心进行自我纠偏与革故鼎新，从不回避和躲闪自身出现的问题与矛盾，时刻检视自身缺点与不足，始终坚定信仰，做到内外兼修，通过持续革命推进自身建设，实现自我超越。可以说，自我革命已经深刻融入中国共产党的血液，是党保持先进性纯洁性的强大原动力，是党的事业兴旺发达、长盛不衰的成功密码。

四、结语

中国共产党自成立至今，已跨过了100年的历史。在这期间，中国共产党不畏艰险、百折不挠带领各族人民完成新民主主义革命、推翻“三座大山”，建立起自由、民主的新中国，中国人民站起来了；随后，在恢复国民经济的基础上，进行社会主义改造，建立起新型的社会主义制度，开始进行社会主义建设，建立了独立完整的工业体系和国民经济体系；在总结社会主义建设经验教训的基础上，开辟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中国人民从此富起来了。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党和国家的面貌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中国实现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变革。中国共产党的“能”，是人所共知的事实，也是我们对过去的公允评价。但是，随着时代的不断发展，人民的选择也在随时变化，中国共产党要始终坚持自我革命，不断进行自我组织的更新与调适，时刻保持先进性，只有这样才能在波诡云谲、复杂莫测的世界局势、矛盾问题凸显的国内环境、艰巨繁重的改革发展稳定任务中始终走在前列，成为人民的领导核心，才能无愧于历史和人民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