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与时俱进的逻辑演进

2021-01-12 03:47刘思帆顾钰民
河南社会科学 2021年6期
关键词:建构特色体系

刘思帆,顾钰民

(复旦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0433)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成功的背后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成功。从根本上来说,缘于它是“具有鲜明中国特色、明显制度优势、强大自我完善能力的先进制度”[1],与时俱进是其核心特征。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再次强调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改革创新、与时俱进”的显著优势。十九届五中全会强调要继续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为实现高质量发展提供根本制度保证。可以说,与时俱进赋予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以立足点和生命力,指导着制度建设要立足时代、坚持问题导向,始终适应生产力的发展。研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与时俱进及其原因,能够更好把握制度发展变化的规律,为新时代制度建设中应该“变革什么、坚持什么”问题提供一些参考。

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与时俱进

(一)概念变化:从“社会主义制度”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

马克思、恩格斯文本中所描述的社会主义制度是为了批判资本主义制度弊端,在继承前人思想基础上对社会主义社会提出的一系列制度构想。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社会主义制度的概念已经产生。

社会主义制度是历史和人民的选择。五四运动和中国共产党的成立标志着中国革命由旧民主主义革命向新民主主义革命转变,也意味着中国革命的前途必然是建立社会主义制度。这是自近代以来中国人民经过无数次尝试和探索得出的结果。1949年新中国的成立标志着新民主主义制度在中国确立;1954年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规定了中国的根本政治制度和其他具体制度;1956年“三大改造”的基本完成,确立了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标志着社会主义制度在中国基本确立。

随着社会主义事业不断发展,党的十二大首次提出“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2]的崭新命题。随后,党的十三大提出“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制度”概念。2011年,胡锦涛同志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大会上,第一次把改革开放以来逐渐成熟的具有中国鲜明特色的制度概括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此后这一概念便一直使用。

(二)建构思路:从单独的建章立制向完整的制度体系建构转变

制度是为了满足人类社会基本生存发展需要而制定的具有一定稳定性的社会规范体系。新中国成立后,一项项制度随之建立起来,这是社会发展所必需的。但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制度建构要着眼系统性、整体性,既不能出现漏洞,也不能存在冲撞。相比单个制度建设,制度体系建构具备更强力量的制度合力,能够更充分地发挥出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但是这种制度体系建构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的,刚开始只能是单独地建章立制,或者说按照制度层次从基本制度向具体制度不断建构完善,而具体制度中所包含的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等制度又有着一定的建构顺序,大体上需要一个渐进的过程。

1992年,邓小平同志提出了自己的制度构建预想:“恐怕再有三十年的时间,我们才会在各方面形成一整套更加成熟、更加定型的制度。”[3]372其中的“一整套”一词就已经表明我们对制度建构体系化的追求。2011年,胡锦涛同志在“七一”讲话中使用了“制度”和“制度体系”两个概念,提出我们要尽快推进制度的完善发展,在各领域形成一整套相互衔接、相互联系的制度体系[4]。自此,制度建构思路明确向体系建构转变。2014年,习近平总书记在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学习贯彻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精神,全面深化改革专题研讨班上的讲话中用“前半程”和“后半程”的说法来说明这个转变,指出前半程的主要历史任务是建设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并在此基础上进行改革,后半程的主要历史任务是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为党和国家、人民提供一整套完备、稳定、管用的制度体系[5]。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 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更是为这种转变提供了一个验证视角:全文中出现“体系”一词共116处,出现“制度体系”一词共16处。此外,还有党内法规体系、法制监督体系、协商民主体系、保障体系等,这些词语的高频率出现有力地论证了当前我国制度建构整体化、体系化的战略思路。不仅如此,制度体系也逐渐向更完善、更健全转变。比如,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要健全现代金融体系,有效防范化解金融风险;十九届五中全会在此基础上提出要“健全金融风险预防、预警、处置、问责制度体系”,使这一制度体系建设更具体化。

(三)制度内容:从偏重社会主义经典模式向突出“中国特色”转变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制度内容不是中国的主观独创,而是有着深刻的形成历史。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社会主义的制度设计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体系建设的最初模式,如基本经济制度要坚持公有制和按劳分配;基本政治制度要实现人民民主专政,确保人民当家做主;基本文化制度必须坚持先进文化的指导地位,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文化需要等。这些制度设计反映了社会主义制度的共性,体现着社会主义的本质,是社会主义区别于资本主义的本质特征。这些制度设计是作为社会主义国家的中国建章立制的主要指导思想,不可否认的是,其也曾被没有任何经验的新中国机械照搬过,比较典型的是20世纪五六十年代人民公社运动时所追求的“一大二公”,给社会发展带来很大消极影响。

经过长时间探索,中国立足于社会主义国家性质和基本国情,制度建构内容越来越凸显中国特色。在经济方面,所有制由单一公有制到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再到坚持“两个毫不动摇”不断发展完善,十九届四中全会还将分配制度、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纳入基本经济制度范畴,形成所有制特征、分配特征、经济运行特征“三位一体”的中国特色基本经济制度。在政治方面,根本政治制度是人民代表大会制度,这一制度确保在有着十四亿多人口的中国最大限度地实现人民当家做主,是中国民主政治的独特创造。除此之外,还有不断完善的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基层群众自治制度等基本制度,体现了我国在政党政治活动、政权运作行为、基层民主和民族关系等方面的规范,覆盖了我国政治生活的各个方面。在文化方面,坚持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来引领文化制度建设,巩固全国各族人民团结奋斗的共同思想基础。这些制度内容充分表现了中国逐渐深刻认识到“马克思主义是一种方法论”,不再教条地照搬马克思主义中关于社会主义制度的设计,而是越来越扎根中国大地,致力于解决中国问题,最后形成了“中国特色”。

(四)指导思想:从经典马克思主义理论到中国化、时代化的马克思主义思想

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理论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与时俱进的基本指导思想。马克思、恩格斯构建了一个包括生产力、生产关系、生产方式、经济基础、上层建筑、社会形态等范畴在内的系统的制度分析框架,认为制度只不过是人交往的产物[6]。“现存社会制度的不合理性和不公平”[7]是因为早先的经济条件已经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其中,生产力是制度变迁的根本动力,利益关系是制度变迁的实质。列宁基于苏联社会主义实践认为资本主义是小生产和社会主义之间的中间环节[8],可以通过国家资本主义的方式实现向共产主义的过渡。

中国化、时代化的马克思主义思想是指基于经典马克思主义理论,结合中国实际问题而产生的一系列思想,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与时俱进的现实指导思想,我国历代领导人都为之做出过重要贡献。毛泽东同志的基本矛盾理论为制度的完善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础,他认为,社会主义制度建构要坚持矛盾普遍性与特殊性相统一,始终适应生产力发展。据此,他最先提出突破苏联模式,建设符合中国具体实际的政治经济体制。邓小平同志认为,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最根本体现在“它的生产力比资本主义发展得更快一些、更高一些”[3]63,于是在准确把握我国社会基本矛盾的基础上,将社会主义现代化与制度现代化相结合,提出了不断推进制度完善发展的改革开放思想。江泽民同志高度重视制度创新,认为社会主义制度的自我完善和发展说到底是一个体制创新的问题[9]120,在继承毛泽东同志、邓小平同志的制度思想基础上,明确提出“推进社会主义制度自我完善和发展”的命题,即“要根据经济社会发展的要求,适时地通过改革不断推进社会主义制度自我完善和发展,这样才能使社会主义制度充满生机和活力”[9]274。除此之外,“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的提出将党的建设与制度的建设结合起来,把党的先进性与发挥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结合起来,在回答党的建设一系列问题的同时也蕴含着丰富的制度创新思想。胡锦涛同志提出的科学发展观,将发展与制度相结合,既强调了一套成熟定型的制度体系对发展的保障作用,也论述了发展对制度建设的重要价值指向作用。习近平同志基于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变,更加重视制度的完善和发展问题,高度强调制度自信,认为制度自信给予全面深化改革勇气,在全面深化改革中要不断革除体制机制弊端,让制度成熟而持久[10],还通过论述制度建构与制度执行等方面的辩证关系,将制度建设与治理现代化相结合,为治国理政提供了新的指南等一系列创新思想。

(五)功能定位:从侧重保障功能向侧重治理功能转变

用制度来保障社会秩序的稳定和整体目标的实现,是我们对制度功能的一贯认知。通过对党的八大报告到十九大报告的梳理可以发现,过去常常将“保障”和“制度”放在一起,提出了许多保障制度,如最低生活保障制度、经费保障制度、养老医疗保障制度等,将形成一套成熟定型的制度当作实现人民当家做主、党和国家长治久安的保障,是我们党以往奋斗目标的题中应有之义。

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是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将制度体系建构与国家治理直接联系起来,纳入国家治理现代化事业,推动国家治理向“制度治国”转变,赋予制度更多治理功能。十九届四中全会更是提出把制度优势更好地转化为治理效能的目标。可以看出,从十八届三中全会开始,在全面深化改革实践前提下,制度建设和国家治理形成了双向联动的密切关系,制度成为治理现代化的一个重要指标,功能定位自然也随之从保障功能向偏主动性的治理功能转变。

事实上,这种转变是“制度治国”的需要。中国之所以能够创造经济快速发展和社会长期稳定两大世界奇迹,从根本上来说就是因为建立了立足本国国情、符合实际发展需要的制度体系。现代化国家的竞争归根结底是制度竞争,拥有众多制度优势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能否在制度竞争中取胜,“治理”占据主要作用。因为制度优越性是在寻求治理效能的过程中产生的,将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的根本就在于将治理功能定位为制度的核心功能。此外,制度定位由侧重保障功能向侧重治理功能的转变,与我们对社会主义制度认识的深化相关,有益于我们更深刻感受到制度优势的具象表达,也给我们进一步坚持制度自信提供了现实基础。

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与时俱进的原因

(一)党和人民现代化事业发展的需要

党和人民现代化事业发展的需要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与时俱进的现实因素。首先,作为上层建筑的制度体系要始终适应党和人民现代化事业的发展。恩格斯曾指出,一切社会变迁和政治变革的终极原因应当到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的变革中去寻找,从有关时代的经济中去寻找[11]。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经济基础的变化发展决定上层建筑的调整变革。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体系作为上层建筑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完善发展的根本动因首先就应当到党和人民现代化事业发展中去寻找。随着党和人民现代化事业的向前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只有与时俱进,变革一些不适应社会发展的体制机制,不断建构新的体制机制,才能够最大限度地解放生产力和发展生产力,与现代化事业发展形成良好的双向互动。其次,回应现代化事业中人民群众的制度需求。随着社会的发展进步,我国产生了新的社会阶层和利益群体,社会中各种主体意识逐步增强,内部矛盾增多,亟须用制度来协调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通过变革不合理的旧的制度、建构新的制度来回应社会不同主体的需求,保障其不同利益。这种源于人民群众主体意识增强和自身利益维护的需求,如果得不到制度上的回应,必然会影响人民团结和社会稳定,阻滞我国现代化事业进程。“人民群众需要”本身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建构的逻辑起点和终极价值指向,自然也是推动制度与时俱进的根本原动力。

(二)不断进行实践检验和总结经验的结果

不断进行实践检验和经验总结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与时俱进的历史因素。早在1978年邓小平同志在《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一文中就指出制度建设是一条来之不易的历史经验,强调面对各方面的新情况新问题,任何一个任务都要实行几定制度,即定任务、定人员、定数量、定质量、定时间等。在党的建设实践中,邓小平同志更是将制度建设作为根本性的问题,指出:“国要有国法,党要有党规党法。党章是最根本的党规党法。没有党规党法,国法就很难保障。”[12]147后来在谈及“文化大革命”时,邓小平同志认为制度有很大责任,“制度好可以使坏人无法任意横行,制度不好可以使好人无法充分做好事,甚至会走向反面”[12]333,避免“文化大革命”再次发生,“要从制度方面解决问题”[12]348。这是邓小平同志从历史实践中总结出来的深刻经验,反映了制度在国家治理中的重要作用。由此,十八届三中全会在深刻认识邓小平同志关于制度建设的思想基础上,提出了新时代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目标,从总体上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体系的全面改革,就是对优秀历史经验的继承和发展。也正是在此基础上,我们对社会主义制度优势的认识越来越深刻,秉持着这份认识,始终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与时俱进,坚持用制度保障党和人民事业的发展。

(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创新推动制度创新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创新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与时俱进的动力因素。制度生成与演变的动力来源有两方面:一是现实问题导向,二是理论创新先导。简单来说,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和理论设计相结合。

首先,现实问题是制度创新的原生动力。在整个实践过程中,我们总是会遇到新情况、新问题,需要制定一些政策措施去解决这些问题。比如,2020年抗疫大战不仅仅是对我国医疗制度的考验,更是对全社会应急体系的考验,与2003年“非典”疫情相比,我国整体医疗制度体系确实取得了巨大进步,但应急机制的迟迟启动也暴露出应急预警机制不完善的问题。习近平总书记在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十二次会议上强调,针对这次疫情暴露出的问题,要抓紧补短堵漏强弱,完善重大疫情防控体制机制,健全国家公共卫生应急管理体系。这就是自下而上的“摸着石头过河”。纵观改革开放40余年,多数制度变革都是以现实中存在的问题为突破口,不断用更完善的制度规范来解决出现的问题。

其次,“实践基础上的理论创新是社会发展和变革的先导”[9]537,每一次理论突破都会给制度创新带来新动力。回顾中国社会主义建设史,道路都是从“摸着石头过河”一步步试验出来的。在整个实践过程中,总是会遇到新情况、新问题,需要制定一些政策措施去解决这些问题。只有对这些新情况、新问题的认识足够深刻全面,从感性认识上升到理性认识,再上升到理论高度,并进行充分理论论证和实践检验之后才能把这些解决问题的办法以制度的形式确定下来。所以是先有理论创新,再有制度创新,理论创新推动着制度的创新和发展,比如先有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再有一系列凸显“中国特色”的创新制度体系;先有对“只有资本主义才能搞市场经济、社会主义不能搞市场经济”误区的理论突破,才建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并且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的不断发展,与之相适应的制度体系也在不断完善。现如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由单独的建章立制向体系建构转变,不可能不受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建构的影响。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我们要坚持以实践基础上的理论创新推动制度创新,构建一套完善的制度体系来保障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取得新胜利[13]。

(四)积极学习借鉴其他制度文明成果

积极学习借鉴其他制度文明成果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与时俱进的外部因素。作为后发现代化国家,中国各方面建设始终面临着“内生性”和“外源性”如何兼顾的问题,制度建设尤其如此。第一,在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持续互动中不断生成更新。作为有着悠久历史的文明古国,中国传统文化中虽然有着很多局限性的因素,但仍有一些可借鉴的地方,比如我们长期坚持的巡视制度、检查制度,在一定程度上就受到传统制度文化的影响。近年,习近平总书记多次提及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根”和“魂”,决不可抛弃。之所以注重吸收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合理制度因素,主要是因为这些因素成长于中国历史,更贴近中国国情,更贴近人民感情,能使制度制定出来更易于被人们接受。悠久的历史是我们的比较优势。无论是新制度的产生,还是旧制度的革新;无论是制度的核心理念,还是制度的形式确立,都应立足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比较优势”。第二,在与国外先进制度文明碰撞中不断完善发展。在经济全球化趋势下,新兴的社会主义制度模式与守成的资本主义制度模式不断碰撞,相互影响、相互融通,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与时俱进、不断发展。一方面,两种制度相互融通是全球化趋势下的必然结果。对于中国来说,越来越融入世界意味着很多方面要与世界接轨,要按照国际准则推进各方面制度改革,尤其在当前,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将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促进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相结合三者有机统一起来,就是中国在坚持马克思主义基础上以中国实践为基础呈现出来的时代化最新成果,既有中国特色,也有世界特点。另一方面,改革开放给两种制度相互融通提供了更多可能性。在具体制度建设中,自由、民主、人权等典型制度因素是人类在漫长历史进程中的共同价值追求和共同创造的文明成果,它们并非仅能为资本主义所独有,也能为社会主义服务。比如,我们不适合搞两党制或多党制,但可以借鉴其党建具体制度里的优秀设计;我们不适合搞“三权分立”制度,但可以借鉴其权力制衡的合理因素等。正如邓小平同志所说:“我们的制度将一天天完善起来,它将吸收我们可以从世界各国吸收的进步因素,成为世界上最好的制度。”[12]337

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与时俱进中始终坚持的原则

(一)始终坚持中国共产党领导这一最大优势

制度的产生在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是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的伟大创造,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革命、建设、改革具体实际相结合的产物。可以说,没有中国共产党,就没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制度的发展在党。东西南北中,党是领导一切的。中国共产党是一个具有高制度含量的高度组织化政党,自新中国成立以来就以其深厚的制度积累和制度规范担起领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建设的使命。中国共产党的历史地位和当前中国发展现状决定中国共产党是制度与时俱进发展的第一推动力。制度的优势在党。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和治理体系的13个方面的优势,除了党的集中统一领导优势,还有依靠人民推动国家发展的优势、保障社会公平正义和人民权利的优势、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势、各民族共同发展共同繁荣的优势等。之所以将党的领导优势放在首位,是因为这些制度是在党的卓越领导下才建立完善的,制度的优势也因此才得以彰显。因此,这些制度优势本质上是党的领导优势在制度层面的反映。在新时代背景下要实现民族复兴必然还会有很多艰难险阻需要面对,制度治理作为新治理方式要发挥最大的优势和效能还需要继续发扬党的领导这一最大优势,以牢牢坚持“两个维护”为前提,加强党的领导力、组织力。

(二)始终坚持中国具体国情这一考量依据

从根本上来说,一个国家选择什么样的政治制度和政党制度,主要取决于这个国家的基本社会经济条件、政治状况、社会文化传统等具体国情。党的十三大作出中国正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判断,强调一切方针政策的制定都要以此为依据。党的十五大总结把握这个最大实际、克服超越阶段或不符合社会主义的错误观念和政策是改革开放取得巨大成功的根本原因之一。党的十七大提出要把它作为推进改革、谋划发展的根本依据。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完善和发展我国国家制度和治理体系,必须坚持从国情出发、从实际出发……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可以发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建设不唯外、不唯本,始终把中国具体经济状况和政治状况作为出发点和落脚点。一方面,不照搬西方。君主立宪制和资产阶级共和制方案在中国行不通,只有社会主义制度才能救中国;西方两党制和多党制在中国没有生存土壤,只有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才能够发挥巨大优势;西方所谓“人人参与、票力均等”的选举不适合中国,只有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才适合中国十几亿人口的国情实际。正如邓小平同志所说:“照抄照搬别国经验、别国模式,从来不能得到成功。”[3]2另一方面,不照搬马克思主义。不照搬马克思主义本身不是背离社会主义,而是脚踏实地建设社会主义。马克思主义只是提供了总的方法论,并没有提供现成的具体方案,我们不能指望19世纪的人来解决21世纪的事。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和具体国情基础上,我们建立了一系列保障人民当家做主的政治制度和政党制度,有利于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的基本经济制度,符合中国生态现状的生态文明制度体系等。一直以来,立足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个最大国情建设切合中国实际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始终是我们制定一切方针政策的出发点和落脚点。

(三)始终坚持人民群众这一主体力量

人民群众是历史的主体,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与时俱进始终坚持人民群众这一主体力量。首先,制度的构建始终体现人民意志,保障人民当家做主地位。在现代社会,人的各方面的权利和地位是通过制度得以确认和保障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亿万人民自己的事业,人民群众积极性、创造性的发挥是事业成功的保证。因此,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构建始终围绕人民利益,保障人民当家做主地位。政治制度规定了人民群众的基本政治权利和自由;经济制度规定了生产资料属于全体人民,促进实现共同富裕;文化制度给予人民群众文化发展的自由,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社会制度保障了人民参与社会事务的权利;生态制度给人民群众提供良好生活环境保障等。其次,制度的完善发展始终是由人民的需要推动的。从根本上来说,中国共产党和人民根本利益一致,人民需要什么,党就推动发展什么,整个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方向和内容都是由人民的需要决定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改革和发展旨在实现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从满足人民群众的物质需求到满足人民群众各方面美好生活的需求,我们的制度建设不断与时俱进。此外,党在领导制度改革完善过程中从不排斥民间的、基层的制度创新,不否认人民群众自下而上的力量,只要能够切实满足人民需要的科学方法,最终都被概括、总结,被作为新的社会制度生成。从安徽小岗村的“大包干”到全国范围内推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从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到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每一步的成功探索都来自人民群众的需要。再次,制度的评价权利在于人民。制度好坏的评价标准除了要看其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是否适应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还有一个重要的评价主体——人民群众。我们党把人民“拥护不拥护”“赞成不赞成”“高兴不高兴”作为各项政策制度的出发点和归宿,时刻检测着制度的可行性。

(四)始终坚持“效能”这一检验准则

在制度治理的国家,衡量一个制度好不好、有没有优越性从来不是看其表面设计是否完美。毛泽东同志认为,是否与发展生产力相适应是检验制度正确与否的根本标准;邓小平同志认为,经济上赶上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政治上创造比资本主义国家更高更切实的民主、能够造就比这些国家更多更优秀的人才的就是好制度[12]322;习近平同志认为,符合国情、管用、得到人民拥护的就是科学、先进的制度[14]。总而言之,衡量一个制度好不好要看它在实际生活当中有没有给国家和人民确确实实带来预期的好处。中国共产党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创造一个个制度优势而开始工作的,而是为了解决中国问题,那么制度“效能”自然就成为检验制度优劣的主要准则。虽然十九届四中全会第一次对制度建设明确提出“效能”要求,但一方面,“效能”始终作为制度的基本要求存在。比如,从八大到十九大报告中曾数百次将“有效”与制度联系在一起,如十三大提出建设富有效率的社会主义政治体制;十四大提出通过深化改革,建立和完善科技与经济有效结合的机制;十六大提出建立制约有效的权力运行机制;十七大提出全面提高开放水平,着力构建充满活力、富有效率、更加开放、有利于科学发展的体制机制;十八大、十九大提出构建系统完备、科学规范、运行有效的制度体系等。另一方面,“效能”始终是作为制度变更准则存在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建立在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的基础上,但制度的设计有多少体现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又有多少体现中国特色,不是用数据计算规定的东西,唯一的衡量办法就是放到实践中去,依据制度释放出的效能来判断。如从排斥“市场”到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再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成为基本经济制度“三位一体”的重要组成部分,市场经济的作用不断得到认可,就是因为我们逐步认识到市场经济对我国当前发展来讲是有用的、有效的。制度有效是治理有效的前提,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将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对制度的有效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十九届五中全会以推动高质量发展为主题,提出各领域都要体现高质量发展的要求,将发展质量问题摆在突出位置,其实质对制度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可以说,只有高质量的制度体系才能保障高质量的发展。所谓“高质量”的标准,其实也就是经得起实践证明,也意味着在制度变革的道路上还要继续坚持“效能”这一检验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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