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雪萱
宋人李耆卿在 《文章精义》中评韩愈、柳宗元、欧阳修、苏轼的为文:“韓如海,柳如泉,欧如澜,苏如潮。”明人吴梅村对此有异议,说:“请易之曰:‘韩如潮,欧如澜,柳如江,苏如海’。”
清人王文诰《苏海识余》中甚至说:“绍圣四年,东坡公发惠州迁儋……邑令黄大鹏又手劖‘苏海’二字于崖之上。”向世人强调不是“韩海”,而是“苏海”。明清时“苏海”已成定识,如查慎行《送史儆弦前辈视学粤东二首》中有“班香宋艳才相嬗,苏海韩潮量校宽”的诗句。孔尚任的《桃花扇》影响更大,谓:“蚤岁清词,吐出班香宋艳;中年浩气,流出苏海韩潮。”
“苏海”离不开苏轼的涉猎之广,他说:“旧书不厌百回读,熟读深思子自知。”在黄州时,与苏轼过从甚密的朱载上,惊诧于苏轼还在抄第三遍《汉书》。他更推崇陶渊明的蔑视权贵,鹤立鸡群平淡而自在地活着。当大家争先恐后趋炎附势的时候,苏轼独自清高狷介远离了尘网;当社会弥漫着虚伪浮躁的时候,苏轼回归了真诚笃实。
思想通透洒脱,文章清雄融汇,不拘一格的艺术才能,丰富而真实的情感流露,是“苏海”的特色。还有一个可贵之处,就是不为环境左右的坚持。苏轼在《书舟中作字》记载了由海南北归时,“将至曲江,船上滩欹侧,撑者百指,篙声石声荦然。四顾皆涛濑,士无人色”,只有苏轼“作字不少衰”,不为所动,因为“终不能一事,孰与且作字乎”。
(责任编辑/刘大伟 北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