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而立” 重新起航

2021-01-09 06:26方方刘佳
科学中国人·下旬刊 2021年9期
关键词:计算机系理工自闭症

方方 刘佳

2020年年底,潘毅的事业又变成了一张白纸。这一次,是他主动清零。

潘毅其人,在计算机科学领域已经深耕40余年。在位于美国亚特兰大的乔治亚州立大学,他曾担任计算机系和生物系系主任、文理学院副院长,推动该校计算机系从一个平平无奇的学系,一举跃入美国大学生物信息领域的前列。

作为乔治亚州立大学终身教授、州校董教授,潘毅前路无忧。他却在60岁时决定全职来到中国科学院深圳理工大学(筹),担任计算机科学与控制工程学院的创院院长。在外人看来,这个选择有点“自讨苦吃”,但他本人提到未来却是不加掩饰的兴奋。“我希望,我们的计算机学院能在5年内做到国内比较知名,十年内做到国内的TOP10,甚至某些领域能达到TOP5,在国际上产生影响力。”

他想要再创一次奇迹。

亚特兰大的“东方面孔”

2005年年初,潘毅被任命为乔治亚州立大学计算机系系主任。这是他来到学校任职的第五年。

决定接任那一天起,潘毅就一直在盘算“怎么让它变成一个比较著名的系”。但“著名”并不容易,21世纪初,乔治亚州立大学在美国的排名本就平平,计算机系又是该校一个新成立的学系,甚至都没有一个完善的博士生培养体系。他盘点着系里的“家底”,觉得只有集中力量办大事,才能取得飞跃式发展。经过调研,他看中了“生物学”。

世纪之交发生过两件大事。一是1996年诞生了世界上第一只成功克隆的哺乳动物——克隆羊多利;二是从1990年开始启动的“人类基因组计划”捷报频传。一时间,“21世纪是生物的世纪”被推上风口浪尖。

潘毅从中捕捉到一个灵感:如果生物学和计算机科学结合,会迸发出怎样的火花?就在这时,他无意中得知一个消息:美国国家卫生署(NIH)将会拿出一笔经费来资助没有生物学背景的计算机专家从事生物信息研究。

没有生物学背景的计算机专家从事生物信息研究——这道门槛确实难倒了不少人。一旦打破两个学科之间的界限,就相当于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但要如何去打破?往前迈的这一步,到底是机遇还是风险?没有人知道。正因如此,很多人都在犹豫,但潘毅决定冒一下险。

“我们系在一个有生物背景的教授组织下,非常幸运地一起申请到了一笔150多万美元的科研经费。”潘毅说。这笔经费成了他所带领的计算机系向生物信息领域挺进的第一桶金。

启动经费有了,事情要怎么做?潘毅果断建议,直接瞄准问题。比如,原来搞算法的,可以钻研一下生物领域会用到怎样的算法;原来做数据库的,可以考虑如何将数据库引入生物领域;原来做计算机可视化的,现在可以研究怎样把蛋白质和分子可视化;原来研究AI的,也可以将工作延展至用人工智能来解决生物学问题。他给系里的教授们分发经费,鼓励他们寻找生物系教授做搭档,共同探寻两个学科间的相通之处。总而言之,他的重点在于改进计算机技术,从而能更有效、更精确地去分析生物数据。“学习新知识从来都不容易,我们经历过一些痛苦,但总算撑过来了。”

“撑”过来的潘毅,迅速在系里成立了生物信息计算中心。正因为在该领域取得了一定的进展,系里的教授们也愈发认同潘毅的判断,整个系里一派生机。他们创办了新的杂志,出版发行了系列丛书,让同行了解最新研究进展;他们召开了相关国际会议,有效扩大了计算机系的知名度。2007年,IEEE生物信息与生物工程国际大会授予潘毅杰出成就奖。“这个奖不仅是给我个人的,也是给我们这个集体的。”潘毅很高兴,乔治亚州立大学计算机系能够被学术界所认可。

2008年,全系16名教授参与了对潘毅的第一次无记名评定,他收到了12个优秀和4个良好。“系主任这个位置必须给那些可以胜任的人。潘博士胜任这个职位,他的领导艺术值得称赞。”他的同事欧文(Owen)教授在采访中说。

根据相关网站排名,2016—2020年度,乔治亚州立大学的生物信息领域研究位于全世界前25名。一个东方面孔,能够在短时间内取得这样的成绩,潘毅收获了广泛的认可。甚至后来乔治亚州立大学生物系需要在合适的系主任到岗之前寻找一位“过渡系主任”时,学校也立马想到了他。

“生物系跟计算机系不同,那是一个有3000人的大系,教授和研究人员加起来有100多位。”顶着巨大的压力,他再一次接受了挑战。学校欣喜地发现,生物系慢慢回到了正常的研究和教学节奏上。在这次任务圆满完成之后,他头上也多了一个文理学院副院长的“帽子”。

“我是一个华人,管理过程中会把我们的中庸之道用到极致。”潘毅总结道。所谓“中庸”,放到潘毅的管理之道里,就是以身作则、不偏不倚、大公无私,“让大家看到我做事不是为了个人,而是为了集体”。自从做了系主任,潘毅都是用自己的经费出公差,把系里的经费留给年轻教授们用,甚至还会拿出自己的研究经费来支持其他教授的工作。系里招收研究生名额有限,他也是让其他教授先挑选学生。久而久之,系里的凝聚力越来越强,潘毅的威望也越来越高。

“祝贺你,谢谢你。”在一次对潘毅的评定会后,文理学院院长奥德姆森(Adamson)对他说。欣赏、信任、鼓励,一时间,所有的情绪都包含在了这6个字里。

花甲之年走出“舒适圈”

熟悉潘毅的人,总能被他身上洋溢的自信所打动。

潘毅的底气来自哪里?这要从他的人生履历说起。1977年9月,潘毅高中毕业的第二个月,从广播里听到了“国家即将恢复高考”的消息。考试时间定在这一年的11月。由于此前停摆了10年,高考一恢复,吸引的不只是应届毕业生,还有10年来的往届生。竞争激烈,但潘毅还是考取了江苏省的理科状元。这让他的心一下子滚烫起来,生出自信的力量。

1978年3月,潘毅正式走进清华大学电子工程系。第二年,电子工程系改组为计算机工程与科学系,潘毅也逐渐在计算机领域定下心来。清华的底蕴,给了他茁壮成长的力量。但他也看到在国家刚刚开放之际,由于对国际学科前沿了解并不充分,我國学者在国际顶级会议或期刊上发表文章有多难。1985年,还在读硕士的潘毅,在导师金兰教授的指导下,发表了一篇关于分布式系统的顶尖国际会议论文。那年,潘毅只有25岁。“很难得”,听着这样的评价,年轻的潘毅在高兴之余难免生出些不服气,他决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也坚信中国学者一定能做得更好。

“人的素质或许有区别,但区别也没那么大”,若干年后,成为乔治亚州立大学计算机系系主任的潘毅这么说。彼时,他本人已经设计开发了许多生物信息学算法和工具,有力推动了生物学和医学科学的发展,成为该领域的国际知名学者。他可以更加自信地说,“学生质量很重要,但是你能给他力量使他上进,令他发挥出自身优势,更加重要”。他坚持教学和科研并重,经常教育学生,“独立教课有助于提升能力,哪怕少写点文章,也要教一门课”。“近年来我有将近20名学生拿到博士学位毕业,大部分都在美国各大高校做教授。其中有两位系主任、五位正教授。”潘毅介绍说。

潘毅的学生中,有几位来自国内。在他们眼中,潘毅既是他们学术上的导师,也是他们生活上的导师。“潘老师很关心亚特兰大的华人社区,春节时会联系学校礼堂,让华人来这里举办春节活动。他还鼓励我们做义工,协助华人社区举办活动。”学生何静在一次采访中说。

在潘毅看来,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关心。旅美期间,他一直关注国内计算机科学的发展,曾接受过中南大学、北京大学、清华大学、浙江大学、西南交通大学、西北大学、新疆大学等多所高校聘任,应邀在国内院校作过近百次学术报告。

2020年5月,潘毅应邀到中国科学院深圳先进技术研究院(简称“深圳先进院”)进行学术交流。会后,潘毅跟深圳先进院院长樊建平有一番深入交流。“樊院长问我是否有兴趣来组建一个新的计算机学院,我答应了。”潘毅说。这一年,潘毅刚好60岁。

深圳先进院这次递过来的橄榄枝,是中国科学院深圳理工大学(暂定名,简称“深理工”)计算机科学与控制工程学院院长一职。

从“血脉”上说,深理工与深圳先进院也算同出一门。深圳先进院成立于2006年2月,是中国科学院、深圳市及香港中文大学共同探索机制体制创新的一次试水。经过十几年的发展,深圳先进院构建出以科研為主,集科研、教育、产业、资本为一体的微型协同创新生态系统。有了经验,2018年11月,深圳市和中国科学院签署协议书,决定依托深圳先进院,合作共建深理工。

“这是一所独立设置的全日制高校,致力于建设世界一流、小而精的研究型大学,培养国际化、创新型、复合型领军人才。”潘毅谈着自己对深理工的理解。在他决定接受聘任时,深理工方面正在计划成立首批6个学院,其中就包括计算机科学与控制工程学院。

简单地说,等待潘毅的,是一所正在筹建中的新高校的新学院。这也是为何总有人觉得他在自讨苦吃。但潘毅显然不这么想。“在美国,我已经是终身教授了,但就算干到80岁,也不会再有什么变化。”潘毅自称“看透”了未来的路,“没有成就感”。

“中国现在发展势头很好,深圳是一个创新城市,深理工是中科院体系中的第四所大学,我来到这里,可以有一个新的开端。”潘毅觉得,他固然可以选择一所成熟的985高校任职,但那种生活和他在乔治亚州立大学不会有太大区别。深理工是一张“白纸”,作为创院院长,他可以设计计算机科学与控制工程学院的发展蓝图,看着它从无到有、做大做强。这种挑战,对他,有着强大的吸引力。

而对深理工而言,无论国际视野、院系管理经验,还是科研能力,潘毅都是个难得的人选。双方一拍即合。

“种种因素加起来,坚定了我的信念,我要退休,全职回国。”潘毅诚恳地说。

拉开“科教融合”的序幕

2021年4月,美国斯坦福大学发布2020全球前2%顶尖科学家榜单。深理工首批成立的6个学院的院长,与已经到任的两名系主任等多位学者均榜上有名。深理工的人才实力初露峥嵘。

对潘毅来说,2021年是他的获奖大年。2月,当选为美国医学与生物工程院院士;4月,入选全球前2%顶尖科学家榜单;5月,Guide2Research发布了第七版计算机科学和电子领域顶尖科学家年度排名,潘毅成为唯一入选TOP1000榜单的生物信息学学者;8月,联合国科学技术组织公布了53位学者为联合国科学院首批院士,潘毅位列其中。

但与这些成绩相比,潘毅更关注学院的发展,用他的话说,“将继续发挥专长,希望能打造几门亮点学科”。“比如生物信息,希望5年后提到这个领域,大家能说深理工做得还不错。”潘毅补充道,“期待能通过科教融合,把这件事做好。”

科教融合曾是深圳先进院发展的基调。在STEM模式(即科学Science、技术Technology、工程Engineering、数学Mathematics)下,深圳先进院已经建成了研学产资“四位一体”的微创新体系。深圳先进院院长樊建平认为,中国的大学肩负着发展科学与技术的双重使命。当他作为筹备办主任承担起深理工建设工作时,自然希望“科教融合”也能在这里走出一条合适的路。

无独有偶,潘毅也十分赞同这一理念。在他眼中,一个新学院,并不代表它孤立无援。相反,从筹建时起,深圳先进院集成技术研究所和先进计算与数字工程研究所,就是它的“亲密”伙伴。

这两个研究所的共同特点:一是重视学科交叉;二是推动产业化。潘毅很看重这两点。“我们对接的两个研究所,2020年科研经费达到3.3亿元,一般院校很难达到这个水平。而且这里的工程师,很多都是从华为等企业的一线出来的,他们是真正能做产品的工程师。这能让我们的研究人员对‘应用导向’有更直观的理解。”潘毅介绍说。他表示,要珍惜这种合作环境,把学术碰撞融入日常工作,及时分享前沿动态,交流科研想法,打破专业限制,寻找合作契机,推进学科建设,促进成果产出,将“科教融合”理念落到实处。

2021年1月,计算机科学与控制工程学院通过深理工公众号发出了一则“大型”招聘信息。说“大型”,是因为在这条招聘信息中,上至副院长、系主任,下到教授、副教授、助理教授等,都在他们招贤纳士的范围内。

按照规划,学院初步设置了5个系,包括计算机科学与工程系、智能科学与技术系、机器人与自动化系、电子与电气工程系和计算生物与医学信息系。其核心特色就是“信息+X”。学院对“学科交叉”的坚持可以说非常明显了。按照招聘要求,各位系主任的岗位职责中就有一条:能够把握学科发展方向,引领学科前沿,能够组织凝聚多学科协同攻关,赶超或保持本系在领域内国际领先水平。

“学科交叉是科研落地的基础。”潘毅这样解释道,“从制药来说,有可能成为药物的分子有无数个,针对一种疾病,如何快速找到合适的药物分子是个难题。但利用计算机技术来辅助筛选,就能大大提高效率,缩短新药研发周期。”

在他看来,这就是云计算、大数据分析、人工智能、深度学习这些技术在跨领域时所带来的惊喜。“无论是制药、饮食,还是安全领域,原来数据量小的时候可能都不算问题,但在如今这个海量信息时代,计算机技术能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大,跨领域研究是非常好的方向。”

“我们想要成长为一个顶尖的团队,这是需要共同奋斗才能达成的目标。”潘毅说。他渴望有更多志同道合的人才加入计算机科学与控制工程学院,和他一起绘制未来的蓝图。目前,计算生物与医学信息系系主任、曾任香港中文大学署理院长的唐金陵,中国计算机界第一位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获得者李建中等相继到岗。随着“招兵买马”工作的展开,潘毅在学院科教融合上的设想也将徐徐拉开序幕。

用计算机解决健康问题

“一辈子能做自己喜欢做的工作是很幸运的。”海内外走了一圈,潘毅始终觉得自己很幸运。在乔治亚州立大学,在国际生物信息学领域,他是成功的。但从接受深理工的聘任起,他就放下了过去的成绩,想要重塑一个崭新的自己。无论是学院建设,还是科学研究,只要是去完成新的挑战,他就乐在其中。

近期,他的关注点放在了自闭症的早期筛查上。为什么是自闭症呢?2019年《中国自闭症教育康复行业发展状况报告》显示,中国自闭症发病率已达0.7%,约有1000万自闭症谱系障碍人群,其中12岁以下儿童有200多万人。“在美国,儿童患自闭症的概率已经达到了将近1/50,也就是说每50个孩子出生,就有1个患有自闭症。”

潘毅注意到,自闭症一般集中在0~14岁的孩子中,他们的患病表现各不相同,患病原因不一而足。直到现在,医学界的观点仍然是,几乎没有治愈自闭症的办法,只能对他们的情况进行改善。“很多家长甚至没意识到孩子病了,会觉得是不是孩子笨、不合群、不听话,这种情况下,一旦教育方式出现偏差,可能会让他们的病情更严重。如果能在4岁前对自闭症儿童确诊,我们还能通过人工干预、药物治疗等,把这些孩子培养成比较健康、比较独立的人。”他说。

潘毅提出的解决方案,是通过行为学、遗传学和影像学综合判断。“行为学”判断是第一步,潘毅将这一步下沉到手机APP上,家长可以在家里录一段孩子的视频上传至APP中,而后台则根据行为学预测模型来判断孩子有没有可能患有自闭症。按照潘毅的预期,这一APP将在两年内完成。

如果“行为学”判断出的概率超过了65%,家长们就可以去医院进行基因检测,也就是第二步的“遗传学”判断。此外,再用“影像学”判断加以辅助预测。“我们希望最后的准确率能达到90%以上,这需要三管齐下,甚至‘多管齐下’来做这件事。这一方法也有望用于癫痫、阿尔茨海默症等脑疾病的筛查。”潘毅说,“我们有一个十多人的团队在做这个工作,现在还在吸纳人才,一定要在5年内,把这部分工作做好。”

对他来说,计算机技术或人工智能在健康领域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之前提到的疾病早期筛查和人工智能制药。“这两年新冠肺炎疫情来了,怎么办?简单说,只要科学家能找到跟新冠病毒有关的蛋白质把它‘杀’掉就行了,但找到它真的太难了。如果有成熟的人工智能制药技术,我们从几万种药物中找到与之对应的成分就更容易。”潘毅举了个例子。他表示,他們的目标就是能研制出相关的技术成果,缩短制药周期,从而降低制药成本,减轻社会的负担。“制药成本少了,药就便宜。”潘毅诉说着他朴素的愿望。

“用计算机解决健康问题”,是潘毅如今的主攻方向。“人工智能现在发展势头很好,但在未来,一定要让数据驱动和知识驱动深度结合。在数据上,它要有归纳能力;在知识上,要有逻辑推理能力。”潘毅认为,只有当人工智能变得更“聪明”,在跨领域解决问题上,才能拥有更强大的生命力。

“我们中国人多,病例也多,因此数据优势比较突出。”潘毅觉得,在这种优势下,从理论上提出新的算法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能开发出真正实用的、有自主知识产权的软件,做有益于人民的事情。“人人皆可用,我们的科技就上去了。”

回国一年多以来,潘毅一直在忙。当被问到是否会后悔,潘毅直接说了一句:“人这一辈子有得必有失。”

16年前,刚跨领域钻研生物信息时,潘毅去参加一个小型生物信息会议,现场几乎没有人认识他。在那之前,在计算机并行处理领域,他已经是具有一定国际影响力的专家了。从小有名气到寂寂无名,潘毅在跨领域时感受过失落,但从未后悔过,他只会克服情绪努力去做一个更好的自己。

此次回国,也一样。在他看来,“贪婪是真正的贫穷,知足是真正的富有”,关键在于这个人一生,真正想要追求的是什么。“人生到一定境界反而想要回归初心,其实这‘初心’原本就是我们自带的东西,只要我们珍惜好,它就不会丢失。什么是初心呢?大概就是一颗赤子之心,一种对科学的向往与敬畏,以及一种人生态度上的返璞归真。”

“假如我可以活到80多岁,在我人生的几十年中,哪怕是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能够散发出一束光芒,我也会觉得自己的人生很精彩。”潘毅真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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